第20頁(1 / 1)

看樣子這人應是吊了一晚上了。

到了營地,幾人下馬下車。

此時天色尚早,營地裡還很安靜。

阿青一進去就有人替他端來了椅子放在營地裡新修的高台之上。

這高台能將整個營地的情況一覽無餘。

阿青坐在椅子上,杭拾甫立於她左邊,聞雁清站於右邊。

待阿青坐定,杭拾甫對一旁的護城軍點點頭。

緊接著一聲哨響,聞雁清和徐靖便看見許多或衣衫襤褸,或衣服整潔的人從四麵八方衝了出來。

他們有的人身材消瘦,雙眼微突,精神萎靡,有的人,看起來精神奕奕,臉頰飽滿。

這些人的共同點皆是表情凶狠而警惕地瞪大了眼睛防備地看著周圍的人。

像是野獸一般。

還不待聞雁清他們想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下方的事態又發生了變化,

隻見隨著一聲哨響原本蓄勢待發地人猛得向周圍的人撲過去,相互廝殺起來。

說是廝殺也不對,因為不知為何他們相互間明明看表情恨不得撕碎對方,但下手卻沒有下死手。

聞雁清從來沒見過如此場景,一時間有些愕然,良久待回過神來,他扭頭看向阿青問到:“城主這是?”

阿青沒說話,一旁的杭拾甫接過話頭說:“應城兵力不足,這些都是俘兵,好好練出來就是應城的兵了。”

聞雁清麵色平靜,但額上的青筋卻幾不可查地狠狠跳了一下,他目光沉沉地轉頭又看向下方奮力搏殺的俘兵。

這些人看著對方的眼神就像是見到了殺父仇人。

這樣怎麼可能練出兵來?他從未見過如此練兵的方式。

聞雁清對這樣的方法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默然不語,眼睛直直地看著下方,看不清表情。

徐靖眉頭更是在眉心處擠出了一個川字形。

一時間幾人都未再說話,隻聽得見下麵的哀嚎廝殺聲。

場上倒下的人越來越多,聞雁清開口又問到:“若是輸了,這些人該當如何?”

阿青笑%e5%90%9f%e5%90%9f地對他:“輸了,不就在城牆上吊著的嗎?”

這下他們總算明白了,那城牆之上吊著的人是怎麼回事了。

聞雁清自認手段強硬,但與阿青相比卻是不及。

他一瞬不舜地盯著場上,這些人將來或許會通通成為他的阻礙!

又過了一會兒聞雁清的表情已經恢複走到如常,他問:“不知城主給在下的是何職位?”

阿青聽到聞雁清的問話轉頭看向他,彈了一下舌,紅唇一彎,站了起來走到聞雁清身邊道:“既然你這麼著急知道,那就,去吧!”

話一說完,阿青突然一腳就將聞雁清給踹下高台。聞雁清實在想不到阿青會這麼做,一時間愕然到甚至忘了反抗。等他回過神來試,人已經身處在俘兵當中了。

徐靖見狀目眥欲裂,整張臉都因為憤怒扭曲了,他咬牙切齒地瞪著阿青,抬手抽刀就朝她攻來。

阿青赤手朵過她手裡的到,而後同樣一腳也將他踹了下去。

兩人瞬間淹沒在了人群中。

下方的俘兵早就紅了眼,才不管是誰,隻要是落入其中的人,他們直接開打根本不給你反應的機會。

聞雁清初時被四麵八方毫無章法的攻擊打得手忙腳亂。

但他畢竟功夫了得沒多久便製服的向來向他圍攻而來的人。

隨後聞雁清走到應付得格外吃力的徐靖身邊替他解決了幾個人後,接著他護著徐靖將他送到高台邊上。

他對徐靖說:“快上去!”

徐靖一拳打到一人道:“聞爺,你呢?”

聞雁清:“你功夫不如我先上去!”

聞雁清說的是實話,徐靖當下也不再猶豫,扒著高台邊就往上爬。

有幾個認真追著他,也想往上爬,但抬眼看見了站在上麵的阿青,瞬間腳一軟,畏懼地退了回去。

徐靖有他在下麵頂著,很快就脫了身。

可是他卻難了,這毫無章法折磨人的纏鬥很快就激怒了聞雁清。

他神色變得冷酷起來,眼中殺意閃過,再出手時便不再留情。

第22章 聞雁清本就不是……

聞雁清本就不是什麼善茬,他麵色微冷,再次將圍攻他的幾人掀翻後,便直取其命門。

高台之上,阿青瞧出了他招招致命的打法,眉間頓時染上了幾分不悅。

她眼睛微眯看了一片刻後,彎腰直接拎起躺在地上沒緩過來的徐靖。

阿青揪著他的衣領,輕飄飄地就像是在拎一個小孩一樣,仿若手下之人根本沒有什麼重量。

徐靖以一種極為彆扭的姿勢,懸在半空。他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滿臉地不可置信。

他居然被一個女人輕而易舉地拎起來了?

徐靖麵上臊紅,心中有一團火在燒,他這輩子還沒這麼丟臉過。

徐靖心中殺意頓起,他五指成爪直奔阿青修長的脖子而去。

這個女人留著也是個禍害,不如讓他現在就取了她的命。

徐靖功夫雖不如聞雁清但也不差,他料想這一下必定能得手。

但阿青反應快得超乎他的想象。

他的手剛朝阿青攻去便被狠狠抽了一下。

那一瞬徐靖隻覺得指骨斷裂,手掌劇痛。接著整隻手掌都沒了知覺。

徐靖顫唞著手,白著臉慢慢垂下五指已略微扭曲的手,將痛呼咬牙咽進了肚子裡。

可想而知剛剛阿青的力道有多大。

不過恐怕他也想不到,這力道還是阿青手下留情了,不然,他這隻手可能真得廢了。

阿青彈了一下舌,睨了一眼徐靖淡淡地說:“再動,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徐靖看向阿青,但見她鳳眸深沉宛如一汪深潭,一眼望不到底。

徐靖心下一滯,明明是已是久經沙場的將軍。刀山火海也是闖過來的,從來都沒怕過什麼,可這會兒,這個女人卻讓他產生了畏懼感。

他渾身僵硬不敢再亂動,徐靖心裡隱隱知道,阿青的話不是威脅,而是真的。

仿佛殺人於她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此時徐靖終於意識到,傳聞中阿青屠殺叛軍幾萬人這件事恐怕沒有半點誇張,而是真的。

她恐怖如斯,不摻半點水份。

徐靖突得有些後悔招惹她了,早知道剛剛就老老實實不動手了。

阿青拎著人,走到高台邊上。

她居高臨下地看向聞雁清,嘴角揚起一個危險又惑人的笑來,她對他說:“如果想讓他活著,你最好遵守遊戲規則。”

徐靖倏地看向阿青,這她媽的是在威脅他們嗎?

徐靖咬牙,自覺成了聞雁清的累贅,強烈的屈辱感自心中升騰而起。

聞雁清手下一頓,扭頭看過去。

遠遠的,與阿青四目相對,聞雁清旋即明白。

阿青是在警告他,在這裡必須要按她的規矩來,否則她會讓你不死也要脫層皮。

聞雁清甚至毫不懷疑,要是他真敢下手弄死這裡任何一個人,徐靖立馬就會死在她手裡。

手段直接,卻有直指命門。

聞雁清不可能不管徐靖,逞一時之快的代價他付不起。

但這種被人掐著脖子威脅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聞雁清眼中暗芒一閃而過。

他變換了招式,沒有再企圖殺人。

但聞雁清的眼神更冷了,原本冷冽的眉眼像是渡上了一層寒霜,讓他整個陰鬱了不少。

他第一次對上麵那個女人產生了殺意。

阿青直直地對向他雙目中的殺氣,微抬下巴,神情極為輕蔑。

想殺她的人,向來沒什麼好結果,實驗的人試了那麼多的方法都殺不死她,況且是這裡的人。

不過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罷了。

兩相對視片刻,聞雁清率先垂眼眼眸,心中翻騰怒氣更盛。

他現在雖不能殺人,但下手狠辣,招招的下足了力道。好似隻能以這樣的方式得以宣泄心中的怒氣。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常言道,雙拳難敵死手。

場中的俘兵像是看出了阿青對於此人的不喜,所以難得默契地將槍口指向了他。

成為眾矢之的,讓聞雁清疲於應對,很快他便支棱不住了。

他受傷了!

徐靖崩緊了麵皮,心裡焦躁不安,恨不得立刻奔下去幫忙。再這麼下去,他怕聞雁清即使不被打死也會深受重傷。

阿青喜歡聽話的人。

她將手裡的人隨手一扔,而後又坐回了椅子上,笑%e5%90%9f%e5%90%9f繼續看著下麵混亂血腥又讓人熱血沸騰地場麵。

而此時怕是隻有杭拾甫知道,阿青的這幅模樣與前幾日看細娘等人唱戲時沒什麼分彆。

她這是將下麵那人當個樂子,瞧熱鬨呢!

杭拾甫心下歎息,不過他倒不是可憐下麵的人,畢竟下麵這個可是上了那本冊子的。

於他而言凡是想對應城不利的,都是敵人。

就是他今日死在了這裡,杭拾甫也頂多像對待當初的俘兵一樣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了事。

恐怕打死徐靖他也想不到,那看著最麵善的應城府官已經在想他們的身後事了。

這會兒他正蜷縮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剛才他被阿青看似輕飄飄地一扔,實則那股力道並不小,他摔在地上時,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喉間更是湧起一股鐵鏽味。

徐靖緩了好一會兒,方才忍著疼,自地上爬了起來。

他喘著粗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繼續看著下麵事態的發展。

這群俘兵經過連日來非人的訓練,早就今時不同往日。

他們個個都有從骨子裡冒出來的凶悍,打鬥攻擊毫無章法但招招毒辣。

簡直是一種不要命的打法。

初時聞雁清還應對自如,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變得吃力起來。這些人越戰越勇,隻要不徹底倒下,就是雙手俱斷,用咬都要咬下一坨肉才肯罷休。

這樣的打法聞雁清隻在很多年前經曆過。

對他而言熟悉又陌生,因為曾經他也是這麼對待敵人。

阿青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今日這出,可比她想象中要精彩多了。

場中的搏鬥一直持續到了午時,方才停歇。

場中除了搖搖晃晃站不大穩的聞雁清外其他人皆倒在了地上,爬不起來了。

終於完了!

徐靖提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下了,他緩緩吐出一個濁氣,僵著的身子鬆懈了下來。

想他跟著聞雁清經曆過大大小小的戰場,但沒有哪一次有這一次讓他覺得緊張驚險。

現下他一身都是冷汗。

若是身處其中的是他,恐怕不死也早就站不住了。

但這幅場麵於杭拾甫和護城軍而言卻心如止,隻覺得稀鬆平常。

因為當時阿青屠得可是幾萬人,且毫發無傷!

這樣的人,簡直被稱作神都不為過。

而阿青就是他們應城的神,所以眼下聞雁清這個實在難以在他們心中激起半分波瀾。

聞雁清不清楚場內其他人的想法。現在他渾身都是傷,一隻手臂無力地垂下,一身衣服已經臟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然後用手握住那隻脫臼的手臂,隻聽見哢嚓一聲,他已經乾脆利落地將手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