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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見著陸曠之嘴裡塞著一團破布,整張臉被打得已經快看不出原來麵貌了。當時就忍不住了,快步走到他身邊,為他鬆綁。

陸曠之身上的繩子都被解開了,但人已經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識。看的出來,在這期間,他遭了不小的罪。

杭拾甫向來溫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他目光銳利,厲聲嗬斥:“你們太過分了!”

底下跪著的人身體埋得更低了,不敢吭聲。

杭拾甫將陸曠之交給衙役命人將他帶回城裡醫治,又吩咐人把其他受傷的人一並帶走。

過後,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底下老老實實跪著的俘兵道:“我與陸大人還有護城軍,可有苛待過你們?你們怎能如此行事?簡直無恥之尤!”

杭拾甫是個文人性格又向來溫和,此刻怒極了,那人也不過罵一句無恥。

乾巴巴的,毫無威懾力。

但阿青卻沒那麼好說話了,陸曠之,護城軍,所有應城的人都是屬於她的東西。

自己的東西在眼皮子底下讓人作踐成這樣,怎麼想,怎麼讓人高興不起來啊!

阿青自椅子上起身走到了跪著的俘兵麵前。

她垂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她腳下之人。

那人的手邊還放了一根鞭子,這鞭子便是他之前用來鞭打護城軍的。

阿青一雙宛如深潭的黑色鳳眸,沒有什麼情緒。她抬腳,落在腳下之人的脊背上,而後碾了碾說到:“知道不聽話的人,會受到什麼懲罰嗎?”

一邊說著,她一邊用腳踩著那人的背,一點一點往下慢慢地使勁。

阿青的力量是個什麼級彆,他們曾親眼看見過,但看見和親身經曆卻是兩碼事。

就比如現在她腳下的人很快便支撐不住了,身體不斷往下塌,撐著地的手也開始劇烈顫唞。

他的麵目逐漸猙獰,牙齒咬出了血,使出渾身的力氣抵抗這背部的巨大壓力。

恍惚間,他甚至以為壓在他背上的其實是一座大山。

倏地阿青嘴角一彎,美豔的臉上露出一個笑來。

接著,砰,一聲悶響,她腳下的那人,最終支撐不下去,被阿青徹底踩在了地上。

他連一聲慘叫都還沒來得及出口,便兩眼一翻,趴在地上,嘴裡凸凸地冒出鮮血。

殺人不過眨眼的事,在戰場上就是這般。

在場的人甚至覺得,自己仿佛還身在戰場上。

麵前站立著的這個女人,渾身沐浴著鮮血,是自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在她麵前,他們沒有生機,隻能等死。

絕望開始充斥著整個營地。

此時這些人無比的後悔,惱恨自己居然怎麼會相信,這個女人不出現是因為身受重傷不行了這樣的鬼話。

營地裡鴉雀無聲,空氣裡緊張恍若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阿青忽而轉頭問杭拾甫:“你想怎麼懲罰他們?”

杭拾甫被問得一愣,但隨即說:“下官一切聽從城主命令。”

阿青挑眉道:“剛才,你不是很憤怒嗎?要不然全都殺了,給你消氣?”

杭拾甫聞言卻是怔住了,他看著阿青一臉笑意的模樣也不看出她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但如此隨意的便定下萬人的生死,杭拾甫還是有些做不到。

他腦子轉過了幾個念頭,而後道:“這些俘兵桀驁不馴,下官和陸大人都是文官,並不知該如何對待他們,方才釀成今日禍事。

如此,此事該如何了下官聽從城主令。”

阿青聽後這話,貌似認真地想了想。

她轉身慢步走回了椅子上坐下,接著悠悠然道:“帶兵我也不會。”

接著她又說到:“我隻知道適者生存,優勝劣汰,勝者生,敗者死。”

眾人渾身一顫,從阿青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人心驚肉跳,極度不安。

阿青眉梢樣,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活。”

有人聽到這話忍不住抬頭望向了她。

阿青說:“從今天開始,你們所有人都是敵人。

你們要各自為政,與人搏鬥,贏了就能得到食物,水還有睡覺的地方。

輸了的,我就把他吊在城牆上,兩天兩夜,能活下來的,就可以回營地,死了,我就把他丟到亂葬崗喂狗。”

這是懲罰,也是練兵!

正如阿青所說,她不會代表,應城中也沒有人會帶兵。與其留著這些人,浪費米麵,不如讓她培養出一群兵器敢死隊。

這種性質其實與阿青很像。

不同的一點在於阿青是精心養護出來的,而這群人將是從死人堆裡廝殺出來的。

第17章 阿青並未就留便起身……

阿青並未久留便起身離開了,臨走之際她留下了一句話,讓一眾人止不住地脊背發涼。

她說,彆想逃,她記得他們每一張臉。

這話不知眾人不知真假,但這話卻像噩夢一樣糾纏著他們。

午夜夢回之際,每當有人撐不住了,生出了想逃的心思。這句話就會陡然出現腦子裡,絲絲縷縷地纏繞著他們的每一根神經,讓人畏懼,驚恐。

回程路上一路無言。

到了府衙門口,阿青掀開車簾剛下車準備往裡走,卻突然衝出一婦人情緒激動地跪在她麵前。

彼時,府衙外來來往往的有許多百姓,他們本就裝模作樣極為隱晦地向阿青投去好奇的目光。

在他們心裡這位新鮮出爐的城主神秘極了,美麗,強大。能憑一己之力,挽救了整個應城。

又突然成了應城的城主,但這麼久了,也沒再見她出來過一次。所以這一次難得的機會,自然有許多人想再次一睹她的風采。

所以在如此的關注下,婦人突然衝出來,立刻便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這下連假裝都沒什麼必要了,當下就有許多人停下腳步,站在那兒看熱鬨。

其中有幾個眼尖的,立馬就認出了婦人,府衙門口的頓時響起了嗡嗡交談聲。

而此人正時連侯的妻子王氏。

王氏跪在地上,保養得宜地臉上滿是哀傷,她淚眼婆娑地望著阿青,戚戚然地說:“城主,我家大人糊塗做錯事了,但他也是一心為了應城的百姓,求您再給他一個機會將功折罪吧!”

說完她實打實地就磕了一個響頭,再抬起頭時,額頭上已經紅了一片。

“求城主開恩。”

這婦人明明已經不再年輕,但因清秀柔和的五官愣是讓人覺得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並因為毫無攻擊性的長相,配著如此這般的可憐模樣連女人瞧見了都會心軟。

阿青挑眉但還未來來得及說話,後一步下車的杭拾甫見到此種情景,眉頭一皺連忙上前。

他走到王氏身前剛要伸手把人扶起來,王氏突然情緒激動地對杭拾甫說:“杭大人,我家老爺他知道錯了。求您放過他吧。”

杭拾甫一陣錯愕,他道:“連夫人,本官並未對連大人做什麼,隻是命人將他暫時關起來了。”

王氏眼淚跟不要錢地一樣往外流:“杭大人,我家老爺對您並無二心,他隻是一心為民。請你放過他吧,他,他身體不好,受不住的。”

杭拾甫聽得王氏的話眉心一跳,他伸手想將王氏扶起來:“連夫人先起來,連大人他沒事你先起來。”

王氏卻躲過他的手,一邊擦眼淚,一邊說:“杭大人,我家老爺為官這麼多年,他下雨去看堤壩,下雪去看莊稼,若是夏日連著幾日出太陽不見雨,他都要憂心會不會出現乾旱,擔心地夜裡睡不著覺。

他建學堂,資助秀才上京趕考。

走在路上,但凡見著乞丐他無不施舍。

杭大人,我家老爺是個好人,求您看在我家老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份上就放過他吧。

他,他也不容易,求您了!”

說完王氏掙脫了杭拾甫的手,跪在地上又是狠狠地磕了一個頭。

王氏淒慘可憐的模樣徹底觸動了下麵一眾百姓。

他們回想起了連侯曾經為他們做過的一切。

說起來,在應城被圍之前,他們對杭拾甫並不熟悉,很多人見都沒有見過他。反而是連侯經常出現在大街小巷體察民情,為民做事。

所以比之杭拾甫他們現在更願意站在連侯的一邊。

思及此,底下的百姓的聲音已經逐漸高昂了起來,情緒比那王氏看起來還要激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連大人是個好官呐!”

“難怪我說怎麼一直沒見著連大人呢?原來是被杭大人關起來了。”

“連大人到底到底犯了什麼錯?”

“連大人一心為民,可是個好官啊!”

“是啊,連大人犯錯也一定是為了我們。”

“沒錯,沒錯,連大人,心善,又一心為民,可不能這麼對他。”

這聲聲都是為連侯說話,剛剛還安靜的縣衙門口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這其中也有些人說:“杭大人不像是個昏官啊,守城的時候,一直衝在最前麵。”

“是啊,杭大人還救了我。”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但這幾句為杭拾甫說好話的聲音很快呀淹沒其中。

這下杭拾甫徹底變了臉色,這樣下去可是要生了民怨。

他當下也顧不得王氏了,立刻轉身朗聲對四周的百姓喊到:“請諸位聽我說,請聽我說……”

杭拾甫一連喊了好幾聲,百姓的聲音才小了一些。

他這才接著道:“諸侯,連侯是我讓人抓的,隻是……”

“杭大人,連大人到底犯了什麼事?你要把他抓起來?”

“是呀,杭大人,連大人可是個好官,你可不能這麼寒他的心啊!”

“我家五口人,要不是連大人開倉放糧早就餓死了。”

“連大人對我們有大恩!”

連侯的好名聲在百姓間已經到了根深蒂固地地步。

這王氏不過是不清不楚地說了幾句話,那些百姓就開始義憤填膺地支援他。

好似此人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下王氏基本都不用說話了,隻是跪在那兒可憐兮兮地抹眼淚,剩下的話,自然已經有人替她說了。

阿青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她就說應城有趣吧,隨時都能上演一出大戲。

杭拾甫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其中,沒法他又隻能扯著嗓子大聲道:“請聽我說,諸位,請聽我說……”

還是沒人聽他說,百姓們七嘴八舌地發表著自己地觀點。

他嗓子都啞了,也沒人理會他。

直到這個時候,杭拾甫才真正意識到,他在應城百姓中的威望有多低。

現在幾乎沒人願意聽他說一句話,解釋一句。

接著也不知道這些百姓自己腦補了什麼出來,個個開始用譴責的目光看向他,好像杭拾甫已經把人給殺了。

做了天理不容的事。

杭拾甫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一時間有些無措,心底發涼。

短短一瞬的時間,他體會到了什麼叫有口難辯。

阿青自然是注意到杭拾甫暗淡下來的眼神。畢竟是自己的人,這麼一副樣子也怪可憐的。

阿青嘖了一聲,然後走到馬夫身邊拿過他手裡的鞭子,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