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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茸的筆毛,起身下床,推開窗戶,隻見月夜下,琅州府還在沉睡中,一人立於樹梢上,嗚咽地吹著蕭聲,那聲音如訴如泣,清揚悠遠,淡淡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天地間遺世獨立。

見薑娰推開窗戶,月璃收起洞簫,瞬息之間便出現在廊下,隔著廊下的一排冰棱,雕花木窗,與她兩兩對視。

“沒有想到琅州府竟然化為了一片冰原,莫怪如今雲夢十八洲大半的居民都搬遷到南邊去了。”月璃淡淡開口,淡金色的瞳孔落在她白皙近乎透明的臉上。

薑娰見他以如此平靜的口%e5%90%bb說起州府的事情,自然而然地接話道:“當年琅嬛秘境墜落下來,雲夢十八洲都被凍住了,隻有南方的州府幸免。”

月璃見她願意與自己說話,深邃的眼眸微微含笑,攥著洞簫的手微緊,低沉說道:“成了冰原也好,人煙稀少,更適合度假,阿肆,明日我陪你去百草林采靈花靈草?那邊有濃鬱的藥香。”

薑娰眼睛微亮,琅州府變成一片冰原之後,氣候如此極端,定然能生出一些特殊的花草。

“好呀。”她彎眼一笑,見對方視線幽深,靠近了幾分,這才意識到她好像答應的太容易了。

薑娰笑容收斂,福了福身子,正要關上窗戶,就見月璃伸手按住了窗戶,淡金色的瞳孔定定地看著她,啞聲說道:“對不起。”

原諒我,接受我。

皓月道主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素淨小臉,視線落在她如花瓣的薄唇上,隔著窗戶想%e5%90%bb她。欲念來的洶湧且迅猛,這半年來,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想靠近她,碰觸她。

月璃克製地彆開視線,看著她烏黑的大眼睛。

薑娰被他眼底洶湧的情緒驚嚇了一下,再看去已經是一片深沉平靜的湖水,頓時懷疑自己大約是眼花了,大師兄是個沉默寡言且克製的人,破入半神境,怎麼會如凡人一樣有濃烈的情感。

“師兄不用道歉,修道之人,一切憑本心,諸事不可強求,我懂的。”薑娰微微一笑,她心悅於他,若是大師兄隻是因為責任與她在一起,她也是不願意的。

“我想強求。”月璃微微艱難地開口,深邃地看著她,那些覺得一輩子都不可能說出來的羞恥的話字字往外蹦,“第一次見你,你在月桂樹下偷喝清釀,那時隻覺得你可愛,想跟阿瑨一起將你養大,後來煙雨城再見,你在人海中朝我走來,我內心歡喜又悵然,再後來水月幻境裡,你變成了小兔子,日日撒嬌偷懶,我卻依舊覺得你可愛,想一輩子與你這般過下去。

那時候滿心滿眼都是你,沒有道,沒有長生。

對不起,阿肆,我不該丟下你一人沉睡百年,不該在蘇醒時,受到道心影響,沒有給你一個擁抱,如今抱你還來得及嗎?”

他問完,屏住呼吸,緊張的掌心都是汗,隻能渾身緊繃,熾烈且固執地看著她,他想強求。

薑娰驚訝地張開薄唇,險些要沉溺在那一片淡金色的深海內,輕聲問道:“若是我不喜歡你呢?”

月璃目光微黯,克製地說道:“我們可以像在水月秘境時那樣生活,你過你想要的生活,我看著你就好。”

隻要留在她的身邊,他總會有辦法讓她與自己長相廝守。

薑娰見他表情難掩失望,卻依舊保持著風度和禮數,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那我考慮一下。”

“好。”月璃聞言一笑,頓時滿屋簷下的冰棱融化,開出一片雪絨花來。

“那師兄早點睡。”

薑娰說完,關上窗戶,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走到床榻前,就見小畫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們家阿肆要被人拐走了……”

薑娰“噗嗤”笑出聲來,擼著它的筆毛,壓低聲音笑%e5%90%9f%e5%90%9f地說道:“你不懂,若是世上有十品的神花,那定然是大師兄那樣絕美的,錯過了就沒有了。”

小畫筆:“???”

“你把月璃當花花草草養?他把你當兔子養?”對不起,人修的思想太難懂了,它一個器靈做不到啊。

薑娰躺倒在鬆軟的大床上,撈過呼呼大睡的小麒麟獸,雙眼似有星光:“是把對方當做自己最心愛的東西養,大道長生有什麼好的,當朵花,當隻小靈獸也很可愛。”

薑娰翻了個身,甜甜睡去。

留下一頭霧水的小器靈在夜色裡哭唧唧地咬著筆杆,總之它和阿肆肆意紅塵的計劃泡湯了,多了一個礙眼的男修,不,它是那隻礙眼的器靈,嚶。

第二天一早,薑娰起來才發現姑射夜裡離開,回了九洲。

琅州府化為一片冰原之後,也有一些不願意搬遷的修士還留了下來,在冰原裡鑿了冰洞生活,他們所住的洞天福地也是唯一的一家冰原客棧,雖說地廣人稀,但是來往的修士卻不少,還有一些專門來冰原尋求突破的修士。

“今年真是破天荒的冷,我們在雪地裡蹲了十幾天,連雪狼妖獸的影子都沒見到。”

“掌櫃的,壁爐裡再添把柴火,來你們這最烈的酒,這該死的天氣,手腳都凍僵了。”

“聽說點滄宗的人去百草林那邊挖冰雪草,去了一個月都未回來,該不會是被狼妖吃掉了吧……”

一行修士冒著風雪進入洞天福地的法陣門,抖落著鬥篷上的積雪,高聲喊著掌櫃的。

薑娰正坐在洞天福地的堂廳內吃著早飯,就見那一行修士坐在了他們隔壁的雅座,聽到梧州府的字樣,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早上不能喝冰冷的清露,寒氣太重。”月璃握住桌子上的一竹筒清露,掌心溢出靈力,瞬間將清露燙熱,慢條斯理地說道,“喝熱的。”

薑娰瑩白的小臉瞬間微微一垮:“涼的好喝。”

“那也不行,你之前在冰洞內住了好些年,此地又十分的冰寒,喝多了手腳冰涼,夜裡又要睡不好了。”皓月道主眉眼清俊,絲毫不退讓。

“哦。”薑娰接過竹筒清露,喝了一口暖暖的清露,發現彆有一番滋味,頓時笑%e5%90%9f%e5%90%9f地拉了拉月璃,“師兄,彆生氣,你也喝點?”

一群三大五粗,專門為獵殺雪狼妖獸的修士們看著這一對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小情侶,看的有些傻,連說話聲都下意識地輕了一些。

乖乖,他們修行這麼多年,雲夢十八洲什麼樣的神仙人物沒見過?全然無法跟眼前的這一對璧人相比,好比螢火和皓月,一個天一個地。難怪都說極北之地最適合來曆練,雪狼妖獸沒遇到,倒是遇到了神仙眷侶。

見他們兩人吃完,起身穿上披風要出門去,領頭的修士忍不住出聲道:“兩位道友可是要去冰原?近來琅州府有雪狼妖獸出沒,那妖獸修為強大,又十分的狡猾,我等潛伏了半個月都沒有見到它,道友出行可要小心才是。”

這樣漂亮的璧人,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和小姐,沒有吃過苦,毫無在野外生存的經驗,若是被狼妖吃掉,那就太可惜了。

月璃淡金色的瞳孔微暗,給薑娰戴好兜帽,擋住洞天福地裡的諸多視線,若非怕阿肆生氣,他想將她藏起來,任何人也看不到。

“多謝。”皓月道主冷淡疏離地點頭,道謝。

見這男修十分的不易親近,未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修士們暗自歎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可惜了這樣漂亮的小娘子,要跟著他出去涉險。

薑娰知曉他一貫清修,不愛搭理人,尤其進入半神境之後,除了幾位師兄和月府的人,更是不與人親近,整日冷冷的,淡淡的,猶如天上月。偏偏她自小就覺得他身上氣息著迷,不愛八麵玲瓏的八師兄、肆意逍遙的三師兄……就喜歡他這樣的。

“師兄,你這樣會嚇跑人的。”薑娰笑眯眯地說道,“多謝道友,我們打算去百草林挖些藥草,運氣應當沒有那麼壞。”

“去百草林?那裡可是冰原的危險地帶。”領頭的修士躊躇片刻,咬牙說道,“我們是南石州的獵妖師,專門接獵妖的任務,也接護送的任務,1000靈璧,我們可以護送你們來回,如今冰原上有強大的雪狼妖獸,你們雇傭我們絕對不吃虧。”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那修士剛說完,身邊的修士們便紛紛反對。

“大哥,百草林數百年前就是北地的危險地帶,聽聞當年的那場滅世之禍就是從百草林開始的,1000靈璧就去,太危險了。”

“沒錯,我們剛在雪裡埋了半個月,回來連口燒酒都沒喝上……”

“點滄宗的核心弟子去了一個多月了也沒見他們回來,隻怕凶多吉少,大哥,我們何苦去趟這趟渾水。”

領頭的修士史進皺眉說道:“我們蹲守了半個月沒見到雪狼妖獸,聽聞那妖獸喜歡吃靈草,很可能藏身在百草林裡,我們一邊護送一邊搜尋雪狼妖獸的蹤跡,不虧。道友,這交易做不做?”

史進看向薑娰和月璃。

皓月道主目光深邃,淡淡說道:“多謝,我們並不需要。”

他隻想帶阿肆過二人世界,挖挖冰雪草,堆堆雪人,雕一些冰雕,瘋了才會答應。

“可是覺得1000靈璧貴了?那就900吧,不能再少了。”史進咬牙說道,一邊的修士們也麵露屈辱,他們開價真的不高,都是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買賣。那裡可是百草林,北地最危險的地方。

薑娰見這些修士跟普通的修士不同,最強的不過是四境初期,衣著十分的樸素,甚至有些寒磣,身上雖然有濃鬱的血腥味,隻是殺的大多是殘暴的妖獸,並無業障,而且還積攢了一些功德。

看來是一群熱心的養家糊口的修士。也罷,她百寶囊裡還有好些以前沒用完的靈璧,就當日行一善。她近來心情極好,也樂於助人。

她伸手拉了拉月璃的袖擺,笑%e5%90%9f%e5%90%9f說道:“大師兄,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就雇傭這些獵妖師吧,要是遇到了雪狼妖獸,也不至於被打的措手不及。”

半神境的皓月道主:“……”

月璃見她睜著烏檀色的大眼睛,撒嬌地看著自己,頓時心都化了,哪裡還說得出拒絕的話,十分冷淡地點頭:“行吧。”

獵妖師們見他們同意,也十分高興,反正他們也要去尋找雪狼妖獸的蹤跡,順便再賺點路費,極好。一行人拎著掌櫃燙好的烈酒,將烤乾的鬥篷重新披上,帶著薑娰和月璃兩人出門去。

“我叫史進,這些都是我的兄弟們,道友如何稱呼?你們是第一次來琅州府吧?”史進是個爽朗的修士,一出了洞天福地就跟薑娰攀談起來。

“你們是道侶嗎?是出來度假還是曆練的?”

“你們是哪個州府的修士啊?”

獵妖師們好奇地問道。

薑娰耳尖發燙,倒是一側高冷的皓月道主淡淡說道:“我們是青州府劍宗的人。”

“青州府劍宗?”獵妖師們紛紛羨慕,那可是雲夢十八洲第一大宗門,曾經出過驚才絕豔的山主,也出過九位傳奇的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