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1 / 1)

思她如山洪 北途川 4313 字 4個月前

後座,誰也沒再說話。

車子停靠在公寓門口好一會兒,羽毛也沒有要下去的意思,夏與唐先開了口:“回去好好睡一覺。”

羽毛有些賭氣起來,她剛見到他,就要離開,他一點都不關心她了,不問她發生了什麼,也不關心她是不是很難過,他表情冷漠的很,羽毛很想問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還是他單純就不喜歡她這個妹妹了?

可明明他以前對她很好的。

羽毛低著頭,悶聲說:“我還沒吃飯。”

下了班就往沈嘉恒那裡跑,結果發生那種事,喝了一杯咖啡,肚子裡更空了,下午急診很忙,連休息的空都沒有,四五點那會兒,她就餓得不行了,君君姐給了她一塊巧克力,她甚至隻來得及吃半口,到現在剩下的半口應該還在她白大褂的口袋裡。

羽毛固執地看著哥哥,等著他表態,如果他還讓她走,那她以後就再也不要理他了。

夏與唐覺得心臟像是被人攥住了,他沒有辦法麵對她的委屈和難過,他清楚地看得到她眼神裡的意圖。

他公司還有點事,他一向不是個喜歡把當天工作拖到第二天的人,可這一刻他動搖了。

“我帶你去吃飯。”夏與唐聲音輕緩,“想吃什麼?”

羽毛如釋重負,她真的很怕哥哥真的狠心。

羽毛聲音軟下來,“想吃麵。”

路旁就是一家麵館,羽毛已經餓得沒有力氣再去跑很遠覓食了,也不想讓哥哥折騰,她指了指窗外,隔著細碎的雪花,和昏黃的路燈,麵館顯得樸實無華,但卻莫名溫馨,羽毛很久沒有和哥哥一起吃飯了。

夏與唐點點頭,讓司機先下班了,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過來替羽毛開了車門。

她很怕冷,厚厚的毛線圍巾拉起來,把半張臉都擋住了,隻露出一雙眼睛,含著笑看著哥哥。終於開心了。

她的開心和不開心總是來得很快散得很快。

夏與唐抬步往前走。

麵館是夫妻店,老板娘和老板坐在櫃台後給兒子檢查作業,大約是對小孩子的作業一竅不通,互相埋怨起對方,瞧見來了客人,女主人忙抬了頭,“您好,吃點什麼?”

“哥哥,你吃什麼?”羽毛側頭問。

夏與唐的目光垂了下,眼皮微微闔動,哥哥兩個字仿佛滾油一樣燙在他心口,燙得他整個靈魂都在痙攣。

他搖頭,“跟你一樣。”

羽毛便指了指菜單,要了兩碗湯麵。

哥哥去門口打電話,交代一些工作的事,羽毛坐在座位上隔著玻璃門看哥哥的背影,他穿著一身妥帖的西裝,斯文高大帥氣,肯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歡他。羽毛以前就覺得哥哥長得好看,穿什麼都是衣架子,羽毛畢業的時候很多男同學也穿正裝去麵試,可沒有一個穿得像哥哥這麼好看。

麵很快好了,老板娘托著托盤端過來,說了句:“慢用!”

吃了好幾口,哥哥都還沒打完電話,羽毛隔著氤氳的熱氣抬頭去看,終於看見哥哥轉了身,他推開門進來,目光凝視她片刻,微微挑了下眉,似乎無聲在詢問她怎麼了。模樣斯文安靜。

羽毛迎著他目光輕輕地笑。

大約是吃了兩口熱飯,忽然覺得,好像沒有那麼難過了。

第五章 先跟我回家住吧!

5.

夏與唐坐下來,沉默看了她片刻,“笑什麼?”

羽毛搖搖頭,拆了一雙筷子給他,嘴角仍是不自覺翹著。

低著頭,安靜吃飯。

夏與唐也沒有吭聲。

這個時間點,店裡隻有他們,老板娘和老板仍在小聲互相埋怨著對方算得不對。暖氣呼呼地吹著,湯麵熱氣滾滾。

夏與唐沒吃幾口,放下筷子坐在那裡看著她吃。羽毛不挑食,從小吃什麼都很香,小時候就像個白白嫩嫩的小粉團子,冬天的時候裹著厚厚的毛絨外衣,像個企鵝一樣,搖搖晃晃。

明明自己是個小不點,卻總覺得他像個脆弱的玻璃娃娃,平日裡慣會鬨騰,可到了他麵前,連聲音都會輕很多。

這份感情太純粹,他不忍心有一分一毫的玷汙。可那瘋長的念頭,再也收不回了。他有時甚至會痛恨自己,偏生邪念。

羽毛抬頭瞧見他凝視的目光,微微揚眉,“怎麼了?”

夏與唐輕搖頭。

隻是問了句,“吃飽了嗎?”

羽毛點點頭,輕輕撇嘴,誇張地比劃了一下,“這麼大一碗呢!再吃就成小胖子了。”

羽毛不算很瘦的那種,卻很少克製自己的飲食,況且急診那麼忙,她少吃點,扛不住的。但畢竟女孩子,總希望自己能漂漂亮亮的,晚上的時候不會吃得太多。

今天吃得很多了,因為下午真的很累,特彆的餓。

“身體最重要。”夏與唐微微蹙眉說。

羽毛眼睛彎起來,輕聲笑著,“你跟我一樣大啊哥哥,怎麼跟爸一樣愛操心。”

夏與唐抿了抿唇。

因為在意。

-

齊沅還沒把車開回來,羽毛接到了妧書的電話。

“羽毛我對不起你!”妧書去上海學習去了,剛剛聽了一場研討會,這會兒才從會議上出來,結果剛出門就接到閨蜜的電話讓她聯係一下羽毛看對方怎麼樣。

說沈嘉恒和羽毛鬨分手,還在小區門口挨了打。

閨蜜把電話給沈嘉恒讓他自己說,沈嘉恒支支吾吾說了幾句沒有重點的廢話,妧書瞬間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妧書是羽毛大學時候的學姐,那時羽毛參加了學校的義工社,妧書是義工社的前輩,兩個人經常一起去參加活動,久而久之就熟悉了。

妧書老家好巧就在殷城,畢業回了家這邊工作,現在在總院。

羽毛畢業來殷城後,妧書便主動聯係了她。

上學時候並不算特彆親近,但因為脾性相投,倒也常聯係,如今在一個城市,總院和二附院又隻隔了一條街,便自然而然熟悉起來。

是羽毛在這邊為數不多的朋友。

妧書很喜歡羽毛,上學那會兒就經常照顧她。她有一個妹妹,因為父母離異而被迫分離,這些年人在國外都不知道過得怎麼樣,羽毛又懂事,所以妧書看見羽毛,總是會忍不住把她當妹妹照顧。

自然也真心希望她有個好歸宿。

沈嘉恒是妧書閨蜜的親弟弟,從小幾乎是她看著長大的。

自小脾性就好,溫爾爾雅的,長得也好看。跟羽毛多般配啊!

她怎麼都沒想到,沈嘉恒竟然能做出來這種事。都老大不小的人,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沈嘉恒支支吾吾一通之後,閨蜜把電話奪了過去,說她問清楚了給她交代。

沈嘉恒憋著不吭聲,沈嘉晴撥了十幾通電話去了解,從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那裡輾轉問到,沈嘉恒最近和自己一個粉絲走得很近,似乎倆人發展迅速,短短幾天已經上三壘了。

也說不上是不是真粉絲,跟小姐妹炫耀自己睡到了男神。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不就傳出來了,閨蜜聽說的時候,恨不得暴打沈嘉恒一頓,帶著哭腔跟妧書說對不起,“真的,我沒臉見你了。”

那會兒她跟著妧書去見過羽毛一次,纏著妧書問人家又沒有男朋友,問可不可以給自己弟弟介紹一下認識,那時羽毛剛來殷城沒多久,妧書還和她交情並不深,所以有些遲疑。

沈嘉晴是個顏控,一心幻想沈嘉恒和羽毛兩個人後代的顏值,激動上頭得不行,幾次三番軟磨硬泡才說服妧書去跟羽毛提。

誠然感情之事是雙方的事,可作為極力撮合的那個,沈嘉晴恨不得自儘謝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妧書也愧疚,感覺都沒臉見羽毛了。

羽毛擱了筷子,她吃完了,從那種緊繃的情緒中緩了過來,反而去安慰了妧書,“學姐,這不關你的事。不過我和他是徹底不可能了,你幫我跟他說一聲,不要再聯係了。另外去取車的是我朋友,非常抱歉手下沒分寸,醫藥費我會負責的,幫我跟嘉晴姐說聲抱歉。”

齊沅去開車,碰上了沈嘉恒,沈嘉恒攔著不讓開,一直問他是誰,是不是羽毛故意找個男的來氣他的。

齊沅都覺得這話混賬,把人拖到胡同裡揍了一頓,他下手有分寸,不過是些皮肉傷罷了,“這次幸好唐小姐沒有怎麼樣,所以你才能逃過一劫,不然她要是傷心傷身,你就不止挨這幾拳頭了。”臨走的時候,他警告他最好彆再糾纏,不然後果自負。

妧書連忙保證,“放心,我和嘉晴都不會容許他再糾纏你的。這事是他做得不對,你不原諒他是應該的,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嘉晴問清楚了事情始末,妧書沒臉說,發消息給羽毛交代了緣由。

沈嘉恒跟那女孩認識沒兩天,對方玩得開,沈嘉恒便沒把持住,沒確認關係,但一起住了好幾天了,這女孩有男朋友,外地的,所以壓根沒打算長期發展。

沈嘉恒今天一直糾纏,無非是後悔了,極後悔那種,他從沒想過跟羽毛分手,也壓根兒沒想過羽毛會知道。

-

羽毛從麵館出來的時候,被外麵冷風吹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難過,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脆弱,她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反反複複地讀。

夏與唐沉默許久,抽走了她的手機,抬手擦掉她的眼淚。

羽毛覺得丟臉,把頭抵在哥哥肩膀上,沉默無聲地掉眼淚。

“我不想回家。”羽毛小聲嘟囔著,帶著幾分撒嬌任性的意味。

回了家就是自己一個人,她會難過死的。

夏與唐最後“嗯”了聲,“我帶你去轉轉。”

羽毛上了副駕駛,夏與唐開車帶著羽毛沿著二環路漫無目的地走著。

羽毛剛開始還隻是沉默著,斷斷續續說自己來殷城後的事,說著說著就越發難過了起來。

最後控訴似地問:“我是不是很不討人喜歡。”

夏與唐心揪著,“沒有。”

羽毛眼眶發熱,她和沈嘉恒的感情並不深,但她依舊很難過,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就算隻是普通朋友,被愚弄了也無法坦然接受。

明明有更好的辦法,和她分手,再去接受彆人,如果真的喜歡她,就不要去接受彆人的示好。

明明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麼最後會演變成這種局麵。

羽毛眼淚無聲地掉著,來不及去擦,好幾次等紅燈的時候,羽毛就偏頭把眼睛抵在哥哥肩膀上,眼淚都擦在他身上。

夏與唐卻沒吭聲,安靜無聲地縱容。

他覺得,哪怕她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會默默受著。

他從沒有這樣縱容過一個人,縱容到半點脾氣都沒有。

他這樣冷漠自私又陰鬱的人,平生僅有的耐心和溫柔,都給她了。

羽毛還是無法釋懷,側頭著,固執看他,“我是不是很差勁。所以沈嘉恒可以不尊重我,哥哥也躲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