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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小鞋,囂張跋扈至極,以往她在慈康齋做灑掃婢女時,便聽聞過她的惡名。

那日,衛鐘將溫縈柔引至春燕處,暗地裡特意吩咐道:“不可因此女救了老太太一命,而特意厚待,需嚴加看管,若有異動,及時上報。”

衛鐘乃是二爺的貼身侍衛,他的意思,便是二爺的意思。

這麼寥寥幾句,足以代表,二爺對秋蘭甚為厭惡。

下人皆是拜高踩低的。

春燕知了宋楚平的態度,以至於她對秋蘭極為嚴苛,半點不如意便要破口大罵一番。

春燕要看緊了她,又怎可躲懶遠離半步?

見她頂嘴,春燕將眼一斜,聲調高了幾分,“你倒是希望我不跟著,好在老太太麵前亂嚼舌!”

溫縈柔不想理她,隻端好盤中的賞賜,往下榻的寬敞的宅院中走去。

雖被貶作灑掃婢女,可屋宅與賞賜,宋楚平未曾收繳,她隻無比慶幸,不用同春燕擠在一間房中。

身後傳來春燕氣急敗壞的叫囂道,“趕緊把頭麵,衣裝換脫下來!去後院掃地!”

“就算擔了通房的虛名,但通房丫頭,也是丫頭!”

“今日若不掃完那半麵山坡,你就不要吃晚飯了!”

溫縈柔來青竹院已經五日了,春燕屢次三番胡攪蠻纏,甚至有愈演愈烈之況,前幾日隻是活計多些而已,今日居然用晚飯威脅。

果然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職場霸淩哪兒都有。

她有些心氣不順,剛想要分辨幾句,又覺得眼下不宜再生事端,隻轉身衝她點了點頭,“是。”

這副低眉順眼、惟命是從的模樣,落在春燕眼裡,隻覺得暢快。

皮相生得再好,得了老太太青眼又有何用,還不是個卑劣下賤的次等奴才,任人拿捏。

溫縈柔一臉木然踏入房中。

她雖不知宋楚平到底有何打算,可那日宋楚平的態度擺在眼前,她不敢再板翹,不再掙紮,事事配合。

如今雖勞苦些,可至少他不會碰她。

隻要苟過接下來的兩個多月,待契滿之後,她以完璧之身,定可抽身離開。

她這幾日飽受春燕的折磨,衛鐘他們也不好過,為了查下毒案忙得昏天暗地,這才有個結論。

衛鐘將幾張證詞,雙手托起,垂頭遞交給宋楚平,慚愧道,“二爺恕罪,獄牢裡那幾個嘴牢得很,再加上瑜王派人從中作梗,掣肘頗多,時至今日,才查獲出毒害老太太的真凶出來。”

宋楚平眼中寒光一閃,又是瑜王。

他伸手接過證詞,撇過上頭的幾個名字,俊秀的眉眼閃過一絲始料未及,“確定未有錯漏?”

居然沒有秋蘭的名字?

“是的二爺。那名喚冬雲的,本是廚房傳菜的丫鬟,那日伺機下毒之後,假意摔下台階跌傷,後廚無人,這才讓秋蘭頂了差事,誤打誤撞救了老太太。”

他直問到底,“可有揪出幕後主使?”

幕後主使,定是瑜王一黨,可究竟是哪位朝臣指使?

如今朝堂暗波洶湧,朝臣麵上其樂融融,背地裡卻各為其主。

這幕後之人,是浮在麵上的,還是沉在底下的?

“尚未。冬雲被同謀供出之後,卑職正要去提審,卻發現她七竅流血死在獄中,如今正一麵驗屍識毒,一麵派人快馬加鞭,去全州查她一家老小。”

“卑職還特地詢問了獄中的每一個人,他們皆道秋蘭鮮少在廚房走動,在事發當日也未見她行為鬼祟。”

“按理說,秋蘭的嫌疑,理應可以排除了。”

每行每業都有行話,擅長刑獄之人口中的“特意”二字,意指嚴刑拷打。

宋楚平眉心微動,如此酷刑都未有一人鬆口,難道真是錯怪了那婢女?

他腦中浮現出她淚流滿麵,淒然慘絕的那張臉。

不,這可是老太太的一條命,任何端倪都不可輕易揭過。

獄典司雖沒從明麵上查出來她參與下毒之事,可指不定是個綿裡藏針的幫凶呢?在幕後魁首還未浮現之前,她的嫌疑還是不小。

“這件案子,你親自去盯,七日之內若還未水落石出,你便回龍鱗衛,換衛燕出來。”

若說皇家是真龍天子,那龍鱗衛,便是巨龍之鎧甲,堅不可摧、如影隨形,乃是專門處理些皇家不好擺在台麵上陰私事的衛隊。

裡麵的死士皆是通過極嚴苛的訓練,千錘百煉,浴火重生挑出來。

龍鱗衛處理的案子,向來是極其危險,稍有不慎便會喪命,從來隻有人想晉一級跳出來,未有人想退回去的。

衛鐘明白宋楚平是對查案進度不滿意,動真格的了,他心中一凜,拱手抱拳,“屬下定全力監查。”

宋楚平又翻了翻證詞,在案桌前踱了幾步,問道,“那婢女這幾日在作甚?”

“春燕來報說,她這幾日,除了老太太喚去說了幾句話,其餘的時間,皆待安分守己呆在院中,未有異動。”

“除此之外,隻為了她患病在床的母親,寫了好幾封信件,托車夫阿牛帶回田柳村。不過這都是她的慣常操作,卑職查檢過,信上皆是些雞毛蒜皮的家事,未有隱含暗語。”

”隻是……”衛鐘頓了頓。

宋楚平睨他一眼,“隻是什麼?”

“隻是…卑職當初讓春燕對她嚴加看管,可春燕似是…誤會了卑職的意思,秋蘭姑娘在她手底下,頗不好過。”

宋楚平本是念著下毒案還未水落石出,讓她近身伺候風險太大,這才暫且,將她打發得偏僻些,做些灑掃事宜。

可如今獄典司中,已將她的嫌疑排除得七七八八。

且若待七日後,從全州查明了魁首回來,證明她果真與此案無關,是個清白的,卻已被自己人鼓搗地傷了殘了,豈不是讓人置喙他宋家以仇報恩?

“你去敲打敲打春燕,凡事有個度。”

“是。”

他將手中的證詞扔在案桌上,抬手捏了捏高聳的鼻根,顯然是有些疲乏了。

衛鐘提議道,“二爺,您在案桌前坐了一天,茶都換了五盅了,不如先去竹林中散散步解解乏?”

宋楚平點了點頭,披了件鶴氅,邁步踏出了房門。

攝政王府占地頗廣,單單青竹院中的的青竹就占了十畝地。

這片竹林乃是精心挪種而來,竹葉四季翠綠,隨風沙沙作響,走在其中,確能讓人清心解疲。

可宋楚平未走多久,便聽見前頭的山坡上一陣吵鬨,攪鬨了這方寧靜。

他劍眉緊蹙,聞聲而去,正好瞧見……

“啪!”

一聲清脆響起。

隻見溫縈柔著了身下人衣裝,衣襟、袖邊還沾了不少泥土灰塵,眼中透著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揚起手掌,重重扇了春燕一個耳光。

春燕捂著左臉,滿臉不敢置信,“你!你居然敢打我!!”

……………

???

宋楚平斜乜了衛鐘一眼,這叫頗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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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刁奴

溫縈柔還是拿著那把熟悉的掃帚,有條不紊地在掃後院山頭的落葉。

她眉間緊蹙,心事滿滿。

現如今她最擔心的,倒還不是怎麼離開王府遠離劇情,縈繞在她心頭的,還有另一樁要事。

她清楚記得原書中的初冬時候,因為她患了花柳暴斃在床,又是一場風寒襲來,溫母悲痛欲絕,病情愈發嚴重,不久也病死了。

她擔心會重蹈原書覆轍,寫了好幾封信回田柳村問詢。溫文博的回信,隻還和往常差不多,道家中樣樣都好,讓她莫要擔心。

可她還是忐忑,特意著咐車夫阿牛,外出采買路過田柳村時,親眼去她家中瞧一瞧,估摸著時間,阿牛理應早上就回府了,怎得今日還未有動靜呢。

她不禁問道身側一起灑掃的婢女秋雲,“阿牛他們還沒回來?會不會是路上出事耽擱了?”

春燕太過刻薄,她手下的婢女們,都異常同仇敵愾,關係處得極好。

秋雲環繞了一陣四周,見無人在身側,這才低聲道,“阿牛大清早就回來了,還帶了封信給你呢,怎得?春燕沒有轉交給你麼?”

“?我並未收到什麼信啊。”

“我早上被那賤人罰在北小門後牆根灑掃,正好聽見阿牛被春燕攔在門外。阿牛似是說,他這次采買時間緊,你家又偏遠,就讓個平日裡交好的啞巴,上你家尋訪,那啞巴肚子裡有點墨水,不會說話,隻寫了封信,讓阿牛回程的時候帶給你。”

溫縈柔抓掃帚的指尖越攥越緊,若不是秋雲正好撞見,她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事兒。

“若她沒將信給你,我勸你也彆去惹她,勞駕阿牛再跑一趟吧。那黑心婆娘私下難纏得很,在主子們跟前卻裝得乾練,在老太太身前也得幾分臉呢!”

秋雲埋頭灑掃,絮絮叨叨道,“要我說,你也彆讓阿牛再送信了,你是不知道春燕昨日罵得多難聽,說阿牛與你私相授受,互通信件,指不定你倆背地裡還乾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嘖嘖,那些%e6%b7%ab詞豔語,我聽都沒聽過……誒?秋蘭??秋蘭?!!”

秋雲一抬頭,隻見掃帚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秋蘭的身影已在三尺開外了。

若是旁的東西也就罷了,溫縈柔不過吃些虧忍讓一番,斷不會和春燕計較。

可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古代醫療條件惡劣,許多人從病發到死亡,不過就是十天半月的事情,若不問清楚,延誤了溫母的病情怎麼辦?

她三步並做兩步走,踏進了下人們休憩的耳房中。

屋內燒著上好的黑炭,春燕衣裝厚實,正愜意地半躺在塌上嗑瓜子,瓜子屑撒得滿地都是…

她撇著春桃這幅土霸王的模樣,冷言道,“阿牛帶給我的信件,事關我母親的病情,還請你交還給我。”

春燕並未問她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呸了一口瓜子殼,翻了個白眼,漫不經心道,“奧,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來著!”

又做冥思苦想狀,“嘶,我放哪兒來著?莫不是我跑了幾趟門房後院,途徑竹林時掉了?嗨呀,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這就道歉說的輕飄飄,粘膩膩,半分真心都沒有。

溫縈柔顧不上與她計較,事權從急,隻豎目道,“掉了也無事!今日未有雨水,風也不大,你隨我去竹林中走一遭,指指當時走了哪些道,也好一起尋尋。”

春燕本想拒絕,可眼軲轆一轉,嘴角溢上了一絲壞笑,“行,那我便動彈動彈走一趟。”

二人才行至竹林中,春燕就開始吊著眉梢,頤指氣使起來,嘴中還在磕著瓜子,指尖不斷點來點去,“我先是走過了這兒~然後又行至了那兒~嘶,假山旁我好像也去了~”

“你說清楚些!好好回想一下!”

她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讓溫縈柔有些急惱……

她隻與春燕相處了短短五日,知春燕刻薄,可總覺得此人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