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談手下的那波人兼任就容易多了,大家完全可以把之前的那一部分經驗借鑒過來,都不用劉談多布置,他們就能順利操作。
劉談這句話說完之後,除了霍光之外其他人都是麵露驚恐:這就不必了吧?
就算是霍光表情也微微變色,隻是他一向穩得住情緒,表現得不是那麼明顯而已。
都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但現在大家感覺自己哪怕不是超負荷運轉也差不多,管不過來那麼多地方啊。
霍光深吸口氣說道:“陛下不會如此下令,否則,以後燕國和北境國又哪裡還分得開?”
劉談本來就是嚇唬他們的,聽了這句話之後說道:“我現在隻希望能夠來一個差不多的國相,其他人也不要差太多,要不然我也搞不定。”
然而實際上燕國國相卻是選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竇思博。
劉談在看到這個姓氏的時候表情就下意識的嚴肅了起來,雖然天下間姓竇的都未必跟孝文皇後有關,但小心點總是沒錯。
於是劉談立刻讓人調出了他的檔案,結果這一看,還真是跟孝文皇後有那麼一點關係——他乃是孝文皇後的弟弟章武侯竇少君之後。
而章武侯竇少君則是竇思博的太爺爺,竇思博的爺爺則是竇少君的庶子。
竇少君也是身世坎坷,他曾經被拐賣走,以至於當了奴隸,後來還是姐姐當了皇後之後才找到的。
竇少君被尋回之後,大臣們都警惕了起來——呂氏之禍剛過去不久,一看到皇後的兄弟簡直就是心理陰影。
於是由絳侯周勃和灌夫上書稱這倆兄弟出身寒微不懂禮儀學問,不能授予官職。
所以竇家比起其他皇後娘家始終要差著一點,但是當年威風的那些皇後娘家,如今大部分都已經煙消雲散,而竇家雖然依舊聲明不顯,但能夠讓劉徹選來做燕國國相,應該也有點本事。
劉談細細看了一遍這個人的履曆,發現這人其實嚴格算起來跟霍光還有一點點像,那就是足夠穩重。
隻是霍光的穩重是謀而後動,一件事情如果不緊急的話,有七成把握,霍光就會動手。
如果十分緊急,那麼五成把握他也會冒險。
但是竇思博卻非如此,他之前也曾擔任過郡守,簡單來說就是朝廷不下命令,他基本上就不會搞什麼新政之類的,十分的循規蹈矩。
天知道劉談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人,這比性格不同還讓人難受,這簡直是三觀不合啊。
陸懸見劉談五官都快皺到一起笑道:“這麼不喜歡這個人?那就跟陛下說,換一個好了。”
劉談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人已經去了長安述職,過不多久就會過來,若是我現在上書要求換人,他隻怕要難做了。”
陸懸無奈:“你都這麼不喜歡他了,又何必想這麼多?”
劉談說道:“我還沒見他,也算不上不喜歡,隻是擔心日後做事沒那麼順利。”
陸懸不用問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看了看竇思博的履曆,想了想說道:“我倒是覺得你不必擔心他會太死板,從這些記載上麵來看,這個人隻是沒什麼自己的主意,但隻要有人給他下令,他就能執行的不錯。”
劉談微微一愣,轉頭看向陸懸:“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他會很聽話?”
陸懸點頭:“陛下也不會選一個會跟你作對的人來的,燕國那邊如此複雜,若是燕國國相再不聽話,就算是你也搞不定燕國。”
劉談一想也是,劉徹應該不會這麼坑他的。
而除了燕國國相之外,劉徹直接又將其他官員的任命放手給了劉談。
劉談也沒有費心,直接將之前燕王手下的那一批人又給搞了回來。
也就是說現在的燕國,除了燕王的爵位換了個人,燕國國相也換了一個,剩下的基本都沒怎麼換。
而那些被召回來的人大多都對劉談十分感激。
前任燕王犯的罪那可是謀反罪,他們這一群人哪怕有證據證明他們沒有參與,一切都是燕王自己做的,但他們身為燕國官員,對燕王是有勸導作用的,燕王不聲不響做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於是一個個都被狠狠懲處了一遍,有一些人能夠保全性命都已經是謝天謝地,再沒想到還有一天能夠官複原職。
這些人原本想要來朔方郡向劉談道謝的,結果卻被劉談回絕,並且他還給竇思博去了一封信,讓他不要來朔方郡,直接去燕國都城就是。
說起來,燕國都城對於劉談而言也算是故地重遊,雖然這個故地是幾千年後的故地。
現在燕國的都城名為薊城,這個名字放到後世可能會比較陌生,或者認為是後世天津衛附近的薊縣,然而在這個時代,這個名字指代的卻是後世鼎鼎大名的北京城。
第601章 [一更]601
這些人接了命令之後立刻就調整了自己的目的地,除了竇思博之外,剩下的人對薊城比較熟悉一些。
劉談計算了一下時間,發現自己還有時間搞個殿試,甚至還有時間把北境國的事情都安排好。
推遲了許久的殿試終於是到來了,大家看了日期之後一個個都有些哭笑不得——殿試的時間竟然是去年會試的時間,也就是說殿試真的推遲了整整一年。
不過就算這樣也沒人敢抱怨什麼,能有殿試就不錯了,而且這一年的時間除了過年他們基本上都在學宮進行學習,大部分人都覺得受益匪淺。
原本那些不屬於北境國的考生是帶著優越感來的,他們認為自己的學識比北境國的考生強上很多。
甚至覺得自己到了這裡就應該立刻登科三甲,位極人臣。
然後到了學宮就被現實毒打了一頓,他們發現學宮教授的很多東西他們竟然連聽都沒聽過?
更讓他們受不了的是竟然被學宮的學生給鄙視了。
學宮的學生都是北境國的百姓,他們天然就站在自己的“學弟”們那一邊,再加上這些外來人一個個還那麼跳,不收拾他們收拾誰?
於是這些人直接被從各種方麵碾壓了一波,甚至包括體能。
嗯,北境國一向民風彪悍,也就是劉談這些年比較關注治安,律法製定得都非常嚴格,全大漢都再沒有任何一個都城嚴禁攜帶兵器,偏偏朔方城就這樣。
而這些學生基本上年紀都不太大,也正是熱血未涼的時候,隨便找了個什麼切磋之類的借口就把那些人爆揍了一頓。
彆說,雙管齊下的效果還真的不錯,至少等劉談回來的時候,這些人已經都老老實實的了。
殿試的時候這些人也都很老實。
然而再老實劉談也沒打算特彆重用他們,三甲還是要在北境國之中出的。
這個想要黑幕實在是太簡單了,因為殿試的題目特彆唯心,屬於自由回答,沒有標準答案的那種,所以答得好不好還不是劉談自己說了算。
其實他也沒有太欺負那些人,他這次出的題目也是有針對性的:論北境國與西域各國之間的合作聯係。
這個題目很寬泛,想怎麼說都行,劉談想要看的就是這些人的腦洞夠不夠大。
學問稍微差一點沒關係,眼界稍微差一點也沒關係,這些都是可以通過曆練形成的,但是要敢想,有的時候越是那些讀的書不夠多,見識過的東西不夠多的人才更有腦洞。
這個題目一出來基本上就代表著北境國的考生贏了一半。
因為那些彆的地方跑來參加考試的人自然是不會去考慮這些東西的。
他們不是北境國的人啊,怎麼可能會關注那麼多?
這也是劉談不想給他們優待的原因。
後世就算是高考想要錄取分數線低一點的地方,還要提前去那個城市買房轉學呢,這些人一個個跑過來就要占據彆經過考生的位置,還想拿給北境國當跳板,一個個長得不怎麼樣,想得到是挺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過,不得不說有了科舉之後,北境國的讀書風氣稍微好了一點,至少這一批還算不錯。
劉談選出了三甲之後唯一需要他露臉的就是狀元宴,勉勵一番這些學子。
然後他就要收拾行囊準備出發,隻是在出發之前他讓江充去找了一趟克明翰。
克明翰的確有學識,但劉談還是沒選他當三甲。
這倒是跟讀書多少沒關係,而是他在經濟和政治方麵都沒什麼深度,就是後世經常說的那種讀死書的人。
先選讀書好的還真是為了提高一下門檻,同時成績最透明的標準,實際上等過了鄉試之後,剩下的就是拚其他本事了。
克明翰若不是有那麼一個老師的話,劉談倒是有心讓他去學宮給那些先生們當個助教。
可惜他的身份太敏[gǎn],所以劉談決定讓他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克明翰對於如今這個成績也滿意也不滿意,他本來也是奔著三甲去的,可惜北境國的科舉滿打滿算到現在也不過舉行了兩屆,根本沒辦法總結經驗,投北境王所好。
但是也沒關係,至少他還是貢士,能夠進入學宮進行學習。
或者說,進入學宮可能比在彆的地方更合適一些。
若是他能名列三甲,那麼不是跟在北境王身邊充當文書就是跟在國相身邊,他想要做什麼都要小心翼翼,根本不可能放開手腳。
而現在他接觸到的東西的確不多,但他認識了許多人啊,能夠進入學宮的人隻要不是太差,將來基本上都能有個一官半職,若是能夠影響這裡的人,那才是大功一件。
隻可惜他的老師命不好,竟然莫名其妙就死了,若是老師還在,說不定他現在就已經能夠讓老師去製定計劃了。
可如今老師不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邊加強跟匈奴可汗的聯絡,一邊自己做計劃。
結果他的計劃還沒開始做就被廷尉江充找了過去。
在聽到廷尉找他的時候,克明翰下意識的以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當場就想跑。
然而此時他已經身處學宮,學宮之內不僅有武侯來往巡邏,甚至還有學生自己組織的巡邏隊,他想跑幾乎是不可能的。
克明翰隻能深吸口氣,佯裝鎮定的跟著那人一路到了廷尉府。
這一路上他想了半天,總覺得自己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雖然跟匈奴有所聯絡,但指向性也不明顯,以他的身份地位還不至於能夠真的跟匈奴可汗來往信件。
反正他是匈奴人,哪怕被發現了也能找借口說他在跟彆的部落的親戚通信。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的已經暴露,也不可能勞動到廷尉親自出馬見他吧?
克明翰一時之間無比患得患失,等到了廷尉府之後,坐在小花廳裡等了半天都沒有見到江充的身影,更是忐忑無比。
在等了大概半個時辰,他甚至懷疑自己要把麵前水壺裡的水都喝乾了的時候,廷尉江充終於姍姍來遲。
江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