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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疏之後就帶兵走了,這封奏疏就仿佛成了一個敷衍了事的道具,仿佛就是陸懸說了句:我要去揍匈奴了,現在告訴你一聲嗷。

好在劉徹在北境國放了許多繡衣使者,繡衣使者傳回來的消息表示那邊的情況的確比較危機。

當然就算沒有這個大家對陸懸也不會太苛刻——最多也就是嘲笑一句果然是蠻夷。

劉談有些不解問道:“匈奴的消息滯後這麼多嗎?一個月前?我們都回來好久了啊。”

劉徹輕笑一聲:“消息嚴密還不好嗎?這一點要給霍光他們記一功。”

實際上這個功勞其實是劉談的,畢竟是劉談把北境國打造的如同鐵通一般,當然這麼說可能有些誇張,或者說他把邊境線打造的極其牢固,消息想要從北境國走基本上是不可能。

這個消息還是匈奴從當年的燕國,如今的燕郡那邊得到的。

那邊從以前到現在都有些管控不力,劉徹生氣卻又有些莫可奈何。

隻是燕郡那邊得到消息的時候都已經很晚了,那個時候劉談都已經接到劉徹回了交趾。

等到匈奴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們一行人都已經到了長安。

劉徹之所以沒提劉談也是知道就算劉談功勞再大,也不好再封賞了。

他的封地之前就很大,現在……除非真的把燕郡也給他,否則也就是在錢財上有一些封賞。

劉談也不缺錢,那些錢財給他再多也沒什麼意思。

至於燕郡……這個功勞不太夠,還得再等等。

實際上劉徹倒是真的動了把燕郡給劉談的心,隻是這樣與其說是給劉談封賞不如說是給他加大壓力——劉徹這是將大漢北邊的邊境線全部交給劉談去防守。

劉徹想一想覺得,彆說是劉談,就是衛青和霍去病兩個人都在世都未必有把握能夠守得好。

他多少還是心疼兒子的,之前他兒子出一趟海人都瘦了一圈,這些日子在長安好不容易養回來一點,若是再將這麼重的擔子放在他身上,隻怕是胖不回來了。

所以劉徹這個想法一直沒跟彆人說過,不過,燕郡那邊的確問題有點大,還是要想辦法啊。

劉談並不知道劉徹的想法,隻是笑了笑說道:“那感情好,乾脆這次過年我讓霍光也回來,他都好多年沒回長安了,也該回來看看。”

至於一國國相走了會不會出問題,應該不至於,大過年的,朝廷都封筆了,基本上政事在這段時間直接停擺,除非匈奴再次來犯,否則是不會出什麼大事情的。

想到這裡他就有些遺憾,霍光還有機會回來看看,李不厭在受降城那麼久了,連朔方城都回不去更彆說長安了。

劉談想到這裡就覺得還是要在北境國本地招攬一批人才,至少將領這方麵有點本地的能讓李不厭他們輪換回長安探親也是不錯的。

他一邊想著這些一邊對照著這兩封奏疏,看著看著就皺起了眉頭:“陸懸……是不是受傷了?”

“嗯?”劉徹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兒子:“怎麼說?”

奏疏上也沒寫這件事情啊,劉談怎麼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劉談說道:“字跡不對,阿懸……烏孫王自從學會大漢的文字之後,寫字一直都比較認真,就算這一封奏疏寫的匆忙,看上去字跡有些飄逸,但整體風骨還在,可這一封……看上去就有些筆力不足,這在他身上可是很少見的。”

劉談頓了頓若有所思說道:“阿懸已經快半個月沒有給我寫信了,上一次他給我寫信說是政務繁忙,接下來可能通信會少一些,看來……當時他就已經受傷了。”

劉徹頗有些驚奇地上下打量著劉談,他真是沒想過他兒子居然還有這麼敏銳的時候,隻是憑著字跡就能發現烏孫王受傷這件事情。

不過,更讓他驚奇地是劉談看上去竟然無比平靜。

想當初,他跟陸懸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隻是錯過了沒見上麵都讓他有些失落,現在陸懸受傷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有什麼反應?

難道感情淡了?

如果真是這樣,劉徹倒是有幾分高興。

本來嘛,中原那麼多好看的小娘子小郎君,他兒子何必非要跟一個西域人混在一起?

至於感情消失,劉徹也不覺得有什麼,本來少年人的感情就來的快去的也快。

就在劉徹思索是不是可以幫兒子選個王後的時候就看到劉談放下了手裡的文書,一臉嚴肅對劉徹說道:“父皇,如今匈奴對大漢虎視眈眈,此次铩羽而歸必然不會甘心,兒臣應儘早回去主持大局。”

劉徹:……

怪不得剛才都沒什麼反應,合著在這等著呢!

劉談經曆過那麼多事情早就已經過了遇事就驚慌失措的時候,他或許會憤怒,但是絕不會自亂陣腳。

在分析出陸懸受傷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定要回北境國了。

不,回北境國隻是一個借口,他大概會直接去烏孫國。

劉徹見他一臉堅決,十分頭痛說道:“繡衣使者傳來消息,他已經在進京的路上了。”

劉談一臉擔憂:“他身上還有傷呢,怎麼能奔波?”

劉徹麵無表情:“想來傷並不算重。”

劉談心說這年頭破傷風是絕症,不對,啥時候破傷風都能要命,就算隻是一個小傷口萬一……

劉談想到這裡立刻說道:“兒臣去接他!”

劉徹立刻說道:“胡鬨!”

哪有讓一個諸侯王去接另一個諸侯王的道理?

更何況劉談還是皇子,哪怕同是諸侯王也比陸懸身份貴重。

劉談說道:“父皇,他是功臣!”

劉徹意誌十分堅決:“功臣也不行!”

劉談看了看他的臉色沒再說什麼隻是說道:“那他進京總不能還住驛館吧?”

劉徹聽到這句眉頭微微一鬆,知道他兒子這是退了一步給陸懸要府邸來了,陸懸以前在長安也曾置業,隻是位置不大好。

劉徹直接說道:“朕會安排。”

劉談又說道:“那一時半會也來不及,不如先住兒臣那裡。”

劉徹答應的十分痛快:“可。”

他答應的這麼迅速,搞得劉談都有些狐疑——這次不說胡鬨了?

要知道他跟陸懸基本上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但是陸懸若是直接住進他的府邸那跟昭告天下也沒什麼兩樣了吧?

誰知道劉徹想的很簡單:隻是讓酷炫暫住而已,也沒什麼問題,至於他兒子……把他留在宮裡不就行了嘛,劉談能不能出去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第577章 [三更]577

劉徹做了決定就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廢話,直接問道:“你說弄了個什麼祈天燈?什麼樣子的?”

劉談笑道:“現在還不能給父皇看,要等晚上才好看。”

劉徹點了點他的腦門說道:“又弄新鮮玩意了,也罷,正好晚上要去摘星台,一起了吧。”

劉談有些詫異:“父皇看星星還沒看夠嗎?”

劉徹卻說道:“今天不看星星。”

劉談若有所覺:“那是什麼?不會還來一次祭祀吧?”

劉徹說道:“你給朕弄了個什麼祈天燈,正好搭配一下他們南疆的祭祀舞。”

劉談順著劉徹的目光看過去,南巫跟劉談的目光接觸了一瞬就移開了眼睛,端端正正行了一禮。

劉談挑眉:“祭祀舞?是做什麼用的?”

南巫垂頭開口說道:“是向上天祈禱壽數所用,此舞乃是駱越特有的祈禱之舞,很是靈驗,特地為皇帝陛下獻上。”

駱越?劉談若有所思,想來是百越其中的一個部族。↘思↘兔↘在↘線↘閱↘讀↘

說實話這是劉談第一次知道南巫出身的部族,之前他聽彆人稱呼他不是南蠻就是百越來的巫,根本沒人關心他到底來自哪個部族。

不過,曆史上有關於駱越的記載很少,但是原本的交趾國其實就是原本駱越的交趾部,當年駱越最為強大的時候包括交趾部、朱鳶部、武寧部、福祿部、越裳部、寧海部、陽泉部、陸海部、武定部、懷驩部、文郎部、九真部、平文部、新興部、九德部(注①)等諸多部族。

隻是如今交趾部成為了交趾國,也不知道其他部族如今還剩下多少。

看如今連他們的巫都要跑來當劉徹的男寵,想來也不複當年的盛況。

劉談看著他問道:“我之前聽說你們部族的人大多都長壽?”

南巫立刻說道:“正是,不僅長壽,而且容顏永駐。”

劉談有些好奇問道:“那最大能活多少歲?”

南巫說道:“我們部族年齡最長者曾有四百壽數。”

四百歲?足夠一個王朝的興衰更替了。

劉談頓時笑了笑,然後又問道:“是怎麼都死不了嗎?”

南巫本來想點頭,但忽然想起江湖傳言北境王心機深沉,不能輕易搭話,否則很容易就著了他道,便謹慎問道:“殿下的意思是……”

劉談問道:“被捅一刀會死嗎?”

南巫瞬間驚恐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結結巴巴說道:“這……這個……還……還是會死的。”

劉談有些遺憾:“哦,我還以為能不生不滅,不老不死呢。”

南巫有些可憐巴巴地看了劉徹一眼,嘴裡說道:“我們向上天祈禱的是自然壽數……這個……這個外創不……不在其中。”

劉徹臉上帶著微笑沒有說話,表情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南巫見得不到劉徹的回答也不敢再說什麼,更不敢去看劉談,隻好依舊低著頭,看上去倒真像是劉談欺負他了一般。

劉徹轉頭看了兒子一眼,心中有些計較。

南巫自從到了大漢對外人就一直比較高冷,哪怕是在麵對自己的時候也自帶一份清冷神秘。

隻是自從他兒子回宮之後,南巫身上的那份清冷神秘似乎就消失不見了。

這個感覺在之前還不太明顯,今天他們兩個同處一室,南巫從頭到尾除了剛剛驚慌的時候,剩下時間都不敢看他兒子一眼,難道說他是察覺到了什麼?

若真是如此,劉徹倒反而覺得這個南巫有點意思。

一般的肉眼凡胎可也看不出他兒子的“真身”來。

劉談有些失望說道:“隻是自然壽數,那若是生病或者遇到意外,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你們的神仙不太管用啊。”

南巫又是一驚,咬牙說道:“殿下不可不敬神。”

劉談輕飄飄說道:“我就算敬神也不敬你們的神,反正他也不保佑我,哎,對了,你雅言說得不錯啊,學了多久?”

南巫說道:“沒學多久的。”

劉談略有些驚詫,轉頭對劉徹說道:“看來這位還真是天賦異稟,阿懸已經算是我見過的比較聰明的了,當年學漢語漢字也是十分用功,就算到現在很多典故也不懂,南巫說話卻讓我覺得跟漢人沒什麼區彆,真是了不起。”

劉徹點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