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烏龜已經有點破爛,他用彆的紙開始吸水。
劉徹看著他大大咧咧的動作頗為心驚膽顫:“談兒,小心一些,莫要扯破將惡鬼放出來。”
劉談手頓了一下,覺得有點心累,但還是聽話小心翼翼的將紙上浮著的水吸去,至於紙還是濕的……這就管不了了。
劉談將那些小烏龜一個一個放進油燈裡麵,然後讓人將油燈點燃。
油燈點燃之後,燈煙升起,一條條煙蛇搖搖擺擺,若不是知道那是煙,劉徹幾乎以為這就是真蛇!
劉談等那些煙蛇上升到一定程度之後,伸手一抓,將煙蛇抓斷,攥著拳頭仿佛將它們攥在手裡一樣。
還不等劉徹問,劉談便一臉嚴肅說道:“油鍋!”
劉據嚇了一跳:“五弟,你這是要作甚?”
劉談說道:“這等惡鬼徘徊人世不肯離去甚至還附著人身欺騙人間帝王,自然該下油鍋!”
油鍋很快就被畢高和苗瑞給抬了上來,端過來的時候裡麵的油微微蕩起可以看出是實實在在的油。
劉談讓人將火點上,然後走到了油鍋麵前,等到油鍋裡麵的油開始翻滾之後,劉談對著劉徹笑了笑,一撩袖子直接將右手伸進了油鍋裡。
一瞬間大殿之上抽氣的抽氣驚呼的驚呼,就連劉徹都一臉震驚的站了起來。
而劉據更是直接跑過來握住劉談的胳膊,一邊往外拽一邊著急說道:“你瘋了?”
劉談順著他的力道將手抽了出來,對著劉據展示了一下自己毫無損傷的手說道:“不必擔心,畢竟有仙人保佑。”
劉據看著他那油光鋥亮的手一時之間呆立當場,此時劉徹也有些坐不住,匆匆跑下來,看了一眼劉談的手,發現的確沒有任何問題之後又看了一眼油鍋。
他也算是被騙出經驗來了,油鍋這種裡麵東西被遮擋的道具很容易作假,
然而他一眼看下去的確看到了清亮透底的滿鍋油,此時油還在翻滾狀態,看不出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劉談一邊讓人拿皂角來洗手一邊認真說道:“這次才是真的消滅了惡鬼,至於這幾位……就聽憑父皇發落吧。”
劉徹被這一連串的變化給弄的有些懵,不過就在他走回禦座之後就已經恢複了平日裡的精明強乾,他一個眼神都沒給薛姚,隻是說道:“都拖下去斬了吧。”
劉談沒說話,欺君之罪是沒辦法求情的,更何況他也不想求情。
薛姚原本也在因為自己身上被揪出了惡鬼瑟瑟發抖,此時聽到自己要小命不保,頓時亡魂大冒,連忙喊道:“陛下,陛下臣冤枉啊,臣是被逼無奈,有人抓了臣一家老小,讓臣不得不就範啊。”
劉談心中一動:“不得不就範?你欺騙父皇得好處的是你,為什麼會有人逼迫你?”
薛姚咽了口口水說道:“因為……因為他希望陛下能夠廢掉太子,立六皇子為太子。”
劉據當即臉色鐵青,劉徹倒是麵色很平靜,一雙眼睛古井無波,一點也不像被方士騙的團團轉的樣子。
然而劉談知道劉徹這個樣子才是最可怕的時候,因為你不知道他現在有多生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劉談本來還想多問兩句,此時也不太敢了,隻好縮到一邊繼續跟沾染了自己整隻手和半個胳膊的油較勁。
這年頭沒有香皂就是不行!
雖然香皂去油能力不如洗潔精,但總比皂角強啊!
此時劉談已經在腦內回憶香皂的配方了,簡直令人窒息。
劉徹沉聲問道:“太子宮中之物是誰所為?”
薛姚顯然不知道太多,隻是說道:“臣……不,罪人不知太多,那人未曾說過。”
劉徹問道:“拖下去,問個清楚。”
這件事情牽扯的太多,劉徹也沒耐心跟薛姚廢話。
等這些人被拖下去之後,劉徹轉頭看向正跟自己胳膊較勁的劉談,忽然又笑了:“怎麼?神仙沒教你怎麼清理嗎?”
劉談抬頭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想起自己剛剛的人設,隻好苦逼兮兮說道:“仙人給我托夢是為了救父皇和太子殿下啊,怎麼會管我!”
之前劉談就在想了,雖然仙人給他托夢,但這一節過去之後,他不能順杆爬真的把自己當成仙人子弟。
很簡單,因為他姓劉啊,彆人可以是仙人子弟,畢竟仙人隨性,選人又不看出身隻看悟性。
但是到了老劉家就不同了,在這個家族裡麵,劉徹必須是最好的那個,無論從哪方麵來講誰敢超越皇帝啊,你是他兒子也不行!
所以劉談必須隻能是仙人為了拯救帝國的皇帝和太子臨時選中的,至於為啥沒選劉徹讓他親自來又或者為什麼沒選劉據,劉談還沒想好,但他決定一問三不知!
劉徹似乎並不在乎這一點,或者說,劉談之前就有點神神叨叨的,所以此時此刻他這麼說劉徹居然也不覺得有什麼。
甚至還追問道:“哦?是嗎?這是說天上的神仙也在關注朕?”
劉談抬頭看著他說道:“當然,仙人說人間帝王乃是仙人曆劫化身,作為同僚,他當然要保了。”
劉徹聽後頓時來了興趣:“哦?這麼說,朕也是仙人?”
劉談有些不確定說道:“應該是吧,仙人是這麼說的,但沒有告訴我您是什麼神仙,隻說等曆劫完畢,您就要回歸仙班了。”
劉徹問道:“那這曆劫何時算完?朕又曆的什麼劫?”
劉談絞儘腦汁:“就……感受紅塵?仙人說的很玄妙,還說了一些兒臣聽不懂的話,兒臣也不明白。”
劉談看著劉徹似乎很心動的樣子,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劉徹不會為了快點回歸仙班而自儘吧?
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劉談心中擔憂,連忙補充了一句:“仙人也沒有告訴兒臣什麼時候曆劫完畢,隻說天機不可泄露。”
劉徹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遺憾,若是能知道就好了,他是皇帝,想要加快曆劫腳步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劉徹又問道:“那仙人可還說了什麼?”
劉談直接開口說道:“仙人說,兒臣跟長安有些衝克,該早些就藩。”
劉徹聽後看了劉談一眼,冷笑著說道:“這怕是你自己說的。”
劉談:淦,你這個時候這麼精明做什麼?
第129章 [一更]129
劉談頓時斬釘截鐵說道:“沒有,真的!”
劉徹冷哼一聲:“少想那些有的沒的,老老實實準備成親。”
劉談立刻說道:“那成親之後就……”
還沒等他說完,劉徹就看著劉據說道:“你等等速速回宮,看好宮裡,這件事情朕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不要太過驚慌。”
劉談:!!!!我話還沒說完呢就無視我,太過分了!
然而劉徹就要這麼過分,誰有辦法?
劉據看了一眼劉談,忍笑說道:“兒臣明白,還請父皇許兒臣每日來甘泉宮伴駕。”
劉據也不是傻子,這件事情一出他就意識到他跟劉徹之間已經不如往日親密。
雖然有皇宮之內需要有人坐鎮這個借口,但也的確被人利用了起來,這次若是沒有劉談,他隻怕是百口莫辯,就算哭訴也可能隻是一時無礙,這個猜疑的種子肯定會種下。
如今有他弟弟作證,甚至還當場表演了一出打鬼的好戲,估計劉徹對他應該是沒什麼疑慮了。
劉談已經幫他過了這個坎兒,接下來就得他自己來。
無論他的父皇以前多麼疼寵他,隨著年紀的增大,他不再幼小,自然也就不如以前可愛。‖思‖兔‖在‖線‖閱‖讀‖
如今劉弗陵又常伴帝王身側,自然能夠吸引皇父的目光。
根據剛剛薛姚的說法,劉弗陵那邊基本上已經算得上是圖窮匕見,如果他再不想辦法,一次被動,那就次次被動。
巫蠱這種東西一沾上那就真是說不清,而劉談能救他一次,難道還能救他兩次三次嗎?就算可以,劉談也是冒著風險的。
而這一切的根源都在劉徹身上,所以他選擇儘量貼近劉徹,讓劉徹不至於跟他因為感情疏遠而容易起疑心。
此時的劉據並沒有什麼當了許多年太子也不得上位的怨念。
畢竟他才二十四歲。
劉徹看了一眼劉據含笑說道:“你若喜歡來便是,何須跟朕說?”
劉徹並不知道劉據的想法,隻是單純地認為劉據是被這次的事情嚇到,下意識地想要尋求父親的安慰和保護。
而劉徹在徹底去除對劉據的懷疑之後,自然也不吝嗇安慰兒子。
於是劉談隻能氣鼓鼓地蹲在一邊看著這對父子倆互相安慰。
到最後該走的時候,劉徹也隻是拍了拍他的頭說道:“跟著據兒老老實實回去休養,彆想那麼多!”
劉談剛想說什麼,那邊有小宦官一路小跑進來說道:“陛下,少府求見。”
劉徹讓少府嵇杭進來,然後劉談就看到這位滿頭滿臉的汗,氣喘籲籲地進來行禮之後便說道:“陛下,公孫五娘……不見了!”
劉徹聽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劉談,結果發現劉談也一臉驚訝,劉徹一眼就看出來劉談的驚訝是真的,因為無論從眼神還是從肢體語言,都在表示著他的驚訝。
劉徹早就從繡衣使者那裡知道了劉談曾經去找過公孫五娘,也知道皇後派人去過,甚至連陸懸去過他都知道。
隻是對於這件事情他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公孫五娘存在的意義就是為劉談消災擋難,皇後和劉談怎麼處置她,劉徹都不會關心。
可在婚禮前突然失蹤,這就很有問題了。
少府嵇杭多少也知道點事情,他之前讓人去公孫五娘所居之地量身裁衣,結果等去了之後就發現大門緊鎖已經人去樓空,甚至周圍的鄰居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走的!
嵇杭立刻意識到這件事情不簡單,鄰居不知道就意味著肯定是在宵禁之後才走的。
因為那一片是平民區,幾乎每一家白天都要從事各種勞動,而且人員密集,來來往往,公孫五娘若是離開不可能沒人看到。
嵇杭知道這件事情不能瞞,當即一拍大腿就報了上來。
而劉徹想得比他更多一些。
那裡他是布下了繡衣使者的,為的就是監視公孫五娘,雖然不十分嚴密,但也不是誰都能逃過繡衣使者的眼睛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弄走的。
劉徹幾乎一瞬間就猜到了是誰,不由得咬牙切齒說道:“好了,此事朕已知曉,你且先退下。”
嵇杭瞬間鬆了口氣,連忙退了出去。
劉據本來懷疑是劉談做的,畢竟眾所周知劉談對這份婚事十分抗拒,隻是當他看向劉談的時候,發現劉談正眉頭緊鎖,看上去很是擔心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奇怪,阿弟不該高興嗎?
事實上劉談在一開始聽到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也的確是不用結婚了,他自由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