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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倔強和堅毅。

劉談組織了一下語言剛想說什麼,公孫五娘忽然淡淡笑道:“殿下想說什麼,妾都知道,殿下放心,妾會聽從皇後娘娘的叮囑,不會給殿下留下任何汙點。”

劉談聽後問道:“皇後?母後讓你做了什麼?”

公孫五娘抬眼看他:“殿下不知道嗎?不過跟殿下說也應該沒什麼關係,在成親之後,妾會用一條白綾自戕,娘娘沒有限定時間,殿下可以選一個日子,妾絕不會拖泥帶水。”

劉談恍然,怪不得陳阿嬌讓他不要擔心,這是打著“衝喜”之後就搞死公孫五娘的主意啊。

公孫五娘說完之後,轉頭對婦人說道:“將我房間的那個漆盒拿來。”

婦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個漆盒拿了來,公孫五娘乾脆利落的打開之後說道:“這是妾一處房舍的鑰匙,那間房舍存放著這些年來母親給妾攢的嫁妝,之前來抄家的人未曾發現,如今……就交給殿下吧,妾知曉這些銀錢比不得哥哥挪用軍費的萬分之一,但……這是我唯一能夠拿得出來的了。”

劉談沒有接看著公孫五娘問道:“你既然有心賠償,當時為何不拿出來?”

公孫五娘苦笑:“當時妾以為父親和哥哥是被人陷害,再加上並未解除婚約,便以為總有沉冤昭雪之時……隻是……妾以前隻知兄長行事荒唐,卻不料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若說與妾完全無關,那自然是假,兄長這些年也為妾花了不少錢,事到如今,妾能做的也隻是這些。”

劉談沉默著接過了那枚鑰匙,一時之間心緒也有些複雜。

要說公孫五娘無辜,那肯定是不無辜的,但公孫賀和公孫敬聲所犯之罪她也的確不知道,連個從犯都算不上,她不需要用性命來贖罪。

劉談負手而立說道:“我可以饒你一命,成親之後,你詐死,我送你走,隻是從今往後,再沒有公孫五娘這個人,懂嗎?”

公孫五娘看著劉談半晌,忽然乾脆利落的跪下說道:“殿下饒命之恩,妾永生不忘!”

劉談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他忽然想起來當初曾經想過讓公孫五娘跟青梅竹馬私奔,如今兜兜轉轉沒想到還是要用到這個辦法。

本來他是想讓公孫五娘在成親之前詐死,不過很快他改變了想法。

按照如今的禮儀,妻亡,做丈夫的至少要一年之後才可再次娶妻。

一年的時間,足夠他趕緊做手腳讓自己去就藩了,實在不行,讓霍光上書好了!

劉談走後,婦人扶著公孫五娘起來,眼淚直流:“五娘,你怎麼這麼糊塗?若是當了皇子妃……”

“噤聲!”公孫五娘冷若冰霜地看著婦人說道:“皇子妃?沒人會願意讓我坐在那個位置上的,真要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等待我的也隻是一條白綾,如今殿下願意放我一馬,就不要再有不該有的奢望,懂嗎?”

婦人唉聲歎氣的過去想要關門,結果她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那天把她拖出小烏孫那個昆彌府邸那個野蠻人,頓時嚇得要關門,卻被那人一手撐在門上,那人操著一口十分生硬的漢語說道:“是你,昆彌,沒錯,就是這裡!”

公孫五娘轉身回屋,等再回來的時候手中就多了一把劍,她迅速走到門口拔出劍指著阿加牧說道:“你是什麼人?”

眼前這個異族人還沒說話,公孫五娘就看到他的身後走出來了一個長相沒有那麼怪異的少年郎。

那個少年郎輕聲說道:“公孫娘子莫怕,在下乃是五殿下至交好友,冒昧上門,實是因為有要事要與公孫娘子商談,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第126章 [一更]126

公孫五娘不認識陸懸,但她關注劉談,自然知道劉談跟小烏孫的昆彌交情甚篤。

如今滿長安想要找這樣長相的男子基本上沒有,所以公孫五娘一瞬間就相信了他的說辭。

然而她有些疑惑:“你找我有什麼事?殿下剛走,你為何不同他一起來?”

陸懸負手而立,眼神十分淡漠地看著公孫五娘說道:“我猜,殿下肯定是留了你一命吧?”

公孫五娘的心頓時提起,她忍不住踏前一步,手中的劍又微微提起:“你想說什麼?”

陸懸說道:“殿下一向心軟,見你可憐,自然是要饒你一命的。”

公孫五娘捏著劍柄的手用力到發白:“你是來殺我的?”

陸懸沉默了一瞬:“原本是這樣,隻是……既然是他的決定,我也不好擅自做主,否則他知道了怕是要不高興的。”

公孫五娘到底是女子,陸懸隻不過說了這幾句話就讓她隱隱察覺到了什麼,她忍不住問道:“你和殿下……”

“我說了我和殿下是至交好友!”陸懸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公孫五娘頓時心中有數,她將自己垂落的一縷發絲彆至耳後說道:“殿下剛才過來之時十分乾脆利落,小昆彌能和殿下成為好友,顯然也不是拖遝之人,你要做什麼就直說吧。”

陸懸說道:“好,小娘子果然快人快語,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廢話,今天我給小娘子一天收拾東西的時間,明日我會派人上門接小娘子離開。”

公孫五娘頓時一愣:“接我離開?你要讓我去哪裡?不行,我與殿下有婚約在身,成親之前我哪兒都不去!”

陸懸神色一冷:“婚約?你覺得你有資格嫁給他嗎?”

公孫五娘倔強說道:“有沒有資格也不是小昆彌能夠評判的。”

陸懸挑眉但還是說道:“我讓人帶你出關,殿下縱然許你一命,也不會讓你真的安安穩穩當個皇子妃,最大的可能性是給你找一個彆的身份金蟬脫殼,隻是以你的情況,隻要在中原就都有危險,反而西域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可若是無人接應,你一屆女子不說去西域千難萬難,就算到了那裡也無法安身立命,你若答應,我便保你能在小烏孫平安過活。”

公孫五娘瞬間心動,但她還是有些猶豫:“可是……我若離開……婚事……”

“這件事情你不必操心。”

公孫五娘有些警惕地看著陸懸:“你真的肯送我走?”

陸懸說道:“你的性命與我而言沒有任何作用,殺與不殺都無所謂,不過,若殺了你將來阿談知道怕是要不高興,所以你儘可以放心。”

公孫五娘雖然依舊擔心,卻也還是咬牙同意下來,她相信劉談的人品,卻並不相信那座宮廷。

之前皇後已經派人警告過她,哪怕劉談答應她會放他一條生路,但公孫五娘還是擔心會不會剛入宮就被一杯毒酒灌倒?

公孫五娘當即收拾東西,直接就跟著陸懸走了。

而此時的劉談還在思索另外一個問題——怎麼搞那些方士。

這些方士實在是太煩人,而且有他們在,有一個公孫五娘就有第二個。

拿他來忽悠劉徹,當他是好欺負的嗎?

不把這些方士都給趕走,劉談他就不姓劉!

劉談想了想就派人去找江充,詢問他知不知道如今劉徹身邊的方士都有誰。

江充雖然回來之後官至衡水都尉,但實際上他手上並沒有其他實權,跟同樣還是奉車都尉的霍光並不同。

一個被帶在劉徹身邊,一個隻能傳達劉徹的意思,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劉談也不擔心自己會耽誤江充。

然而卻沒料到,他派去的人居然並沒有找到江充。

劉談著實有些詫異:“江充不在?今日不該他休沐,他去哪裡了?”

畢高回答:“衡水都尉這些時日正在追查公孫敬聲巫蠱詛咒一案,據說已經連續幾天未曾歸家。”

“什麼?”劉談猛地站起,他瞪大雙眼問道:“江充在追查巫蠱案?”

畢高回道:“正是。”

劉談心猛地一沉,前些時日劉徹去了甘泉宮,並且打算在甘泉宮消暑避夏,而一直跟隨他左右的劉據這一次卻被留在了未央宮。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一時之間他腦子裡閃過了史書上的許多記載似乎都指向巫蠱之禍開始前,劉徹跟劉據的父子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

當時劉談也是這麼認為,畢竟無論是哪個太子都不會高興自己的父親稱呼彆的寵妃為堯母,這不就是在變相說劉弗陵類堯嗎?

堯可是三皇五帝之一,是所有皇帝的榜樣啊!

他弟弟被這麼稱呼,那他這個做太子的怎麼可能不尷尬?

不過劉談穿越過來之後,並沒有聽說過堯母門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是沒有還是大家都未曾在他麵前提起過。

劉談手腳冰涼的坐在那裡很久。

其實剛穿過來確定時間之後,他就曾經想過如果巫蠱之禍再現,他要做的就是儘量避開,隻要沾了這件事情,基本上沒人能有好下場。

他是皇族,隻要不沾染這件事情,自然是衣食無憂甚至能夠富貴一生的。

這也是他著急去就藩的原因之一。

然而他還沒去封地,巫蠱之禍就猝不及防的出現了。

劉談腦子裡過了很多畫麵,大多都是跟劉據有關。

他跟劉據相處時間其實並不多,嚴格說起來可能還不如跟陸懸在一起的時間多。

然而他卻不能說劉據不是一個好哥哥。

至少在麵對他這個對太子之位很有競爭力的弟弟,劉據是真的表現出了手足之情。

劉談深深吸了口氣,忽然想起來有的時候看史書總覺得有些古人很傻,那麼明顯的後果怎麼就預料不到呢?都是傻子嗎?

然而當身處在這個環境之中的時候,劉談卻發現有些時候不是預料不到,而是不得不做。

他固然可以繼續置身事外,可誰又能逃得過良心的譴責?

劉據到目前為止沒有明顯的失德,不好說他當皇帝是不是個好皇帝,但當太子他絕對是合格的。

劉談甚至已經想到若是卷進去,說不定最後他也會跟著劉據逃亡,然後將自己的生命終結在某個晚上。

這樣大的事件,滾滾曆史向前推進,個人的力量已經太過渺小,更何況他毫無準備。

劉談想了很多,最終還是起身深吸了口氣說道:“去太子宮。”

此時的劉據正要用晚膳,聽到劉談過來直接起身出來迎接拉著他的手說道:“你趕得倒是巧,正好我讓人多添幾個你愛吃的菜。”

劉談反手握住劉據的手低聲說道:“此事先不急,殿下先找幾個可靠的心腹,將整個太子宮翻找一遍,記住,一定要掘地三尺仔細翻找!”

劉據被他著嚴肅的樣子嚇了一跳,再加上最近風聲鶴唳的巫蠱事件,他也瞬間聯想了許多,不由得嚴肅說道:“你是擔心有人咒我?這……太子宮內許久未曾進人,應該……”

劉談心說不是咒你是陷害你啊。

但他沒有提這些隻是說道:“防患於未然,李廣利都能咒我了,更何況於殿下?現在公孫敬聲又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