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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於是,烏孫人再一次在室內見到了晶瑩剔透的糖雕。

比起室外那光線多少略顯昏暗的地方,在室內的這一尊金字塔形狀的糖雕更顯漂亮一些。

在展示過後,劉談就讓人將金字塔的塔頂給了獵驕靡,然後第二層給了丹陽公主,剩下的才開始依次分食。

不過他自己是沒要的,軍須靡發現之後問道:“殿下不吃嗎?”

劉談笑道:“這東西本就是出自我手,我就不必了。”

實際上是不太好安排自己的順序,先給獵驕靡是正常,畢竟人家是烏孫國王,但是吧……劉談又有些不甘心。

烏孫這一片地方估計還沒有他將來的封國大——劉徹的兒子之中封國最小的也比烏孫大,劉談的封地再小也不會比那個小了。

所以按照土地麵積來講,獵驕靡的身份還不如他,可現在是兩國交往,不能按照那個來,劉談乾脆就不安排了,免得心裡不平衡。

他這麼說,軍須靡沒忍住說道:“這……這真的是糖?”

他也不是沒吃過甜食,不過西域這邊的糖跟大漢的糖還不一樣,倒是石蜜都是一樣的,但那是紅色的,怎麼做到這種晶瑩剔透的樣子?

劉談笑著問道:“甜不甜?”

軍須靡%e8%88%94了一口糖塊,認真點頭:“甜。”

劉談大笑道:“既然甜就當然是糖啦。”

軍須靡心中好奇但又不好多問,他在長安的時候也曾去過劉談的那個糖鋪,知道那個鋪子十分賺錢,人家肯定不會把秘方告訴他。

就是不知道……丹陽公主手裡有沒有這個秘方?

軍須靡對這個方子是十分渴望的,不僅僅是為了賺錢,更為了可以在於匈奴的交往上壓陸懸一頭!

匈奴比烏孫有錢多了,一定也會感興趣的。

當天婚宴之後,在回驛館的路上,劉談忽然長出了口氣。

落後他半步的霍光轉頭看向他,發現劉談的臉上居然少見的帶上了些許疲憊。

他聽到劉談低聲說了句:“總算是結束了,唔,等回頭幫丹陽選址之後我們就得走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霍光有一瞬間的心疼,那一刻他下意識地想到:他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子而已。

實際上,在大漢,十五歲早就算不上孩子了,放到平民百姓家足以頂門立戶。

可就算如此,送親和外交這兩個重擔也不該壓在一個十五歲的年輕人身上。

霍光安慰道:“殿下可是想家了?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

劉談心想他還能回大漢,可丹陽還有機會再見一見長安宮闕嗎?

很快他就打住了這種想法,轉頭對霍光說道:“那個什麼……我之前答應了陸懸回去的時候去小烏孫做客,你看……”

霍光頓時收回了滿臉的溫柔,變得麵無表情。

霍光想,我就多餘心疼他!

第74章 [二更]74

一旁的江充聽後忍不住低聲說道:“殿下怎麼能輕易答應他呢?這……這得問陛下的意思吧?”

劉談解釋說道:“我答應是以私人身份答應的,如果不合適就大部隊繼續往前走,我去小烏孫轉一圈,很快就回來。”

霍光忍無可忍說道:“不可!”

劉談有些驚訝:“為什麼?在西域這片地方,陸懸算是對大漢最親近的了,去看看他也……不是不行吧?”

霍光心說我怕你去了就回不來了。

陸懸他弟弟搶走匈奴公主導致匈奴單於烏師廬最近發瘋的事情讓他記憶深刻,不,不僅僅是記憶深刻,那簡直就是有心理陰影!

霍光嚴肅說道:“殿下,此事必須告知陛下,否則一旦陸懸有異心,朝廷怕是措手不及。”

劉談看著他沉默半天才說道:“可是告訴了也來不及啊。”

哪怕從玉門關發兵也來不及的。

霍光一時語塞,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劉談一夾馬腹,小白馬一溜小跑,劉談被顛的聲音顫唞:“先回去再說吧,這破馬具我真是受不了了。”

是的,劉談現在用的還是沒改良過的馬具。

雖然用最新的馬具出現在烏孫人麵前,接受烏孫人新奇崇拜的目光聽上去好像很爽,但是聯想到這玩意太容易被複製,劉談還是將它藏了起來。

什麼時候大漢能夠推廣全軍,就算不推廣全軍也至少要等邊關將士們都用上之後再說。

這樣能夠打一個時間差,大漢這種財力想要推廣全軍都不容易,更不要說匈奴。

劉談回到驛館之後,剛一進大堂就看到了抱著畫板坐在外麵樓梯上打瞌睡的隗冠。

此時的隗冠已經比當初來找劉談時候的那個造型更加狂野一點,劉談一開始認出來的也是那個畫板而不是他這個人,畢竟畫板是他單獨做的,這個時代都沒有。

劉談身後的畢高走上前將隗冠推醒,隗冠醒了之後看到劉談頓時無比激動:“殿下!”

劉談走過去說道:“不是給你留了房間了嗎?我特地叮囑他們等你回來帶你過去,怎麼不回去睡?”

隗冠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草民幸不辱命,就想先給殿下看一看,若有不足之處草民再去找補。”

劉談失笑:“那你也先進去,外麵等著不冷嗎?”

隗冠小心翼翼說道:“草民……草民身上臟,怕弄臟了地板。”

烏孫為大漢使者單獨建造的驛館就算沒有那麼富麗堂皇,也是乾淨整潔的。

至少劉談來了之後把這個地方收拾的乾淨整潔。

劉談也不在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畫冊給我,你先去吃點東西洗漱睡覺,有什麼事情都明天再說。”

隗冠還想說什麼,劉談製止他說道:“這些事情不急於一時,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快去吧。”

隗冠這才點頭,依依不舍的離去。

等他走了霍光才說道:“殿下如此體貼,他怕是要死心塌地跟著殿下了。”

劉談拿著隗冠的畫冊揚了揚說道:“霍都尉著急休息嗎?不著急就跟我來看看吧。”

他看了一眼江充,想了想說道:“江謁者也可以來看看。”

江充這個人雖然算不上君子,但有一點是能夠肯定的,那就是他絕對不會背叛大漢。

江充聽後頓時無比激動,他原本以為這次又沒有自己的份兒,都準備回去睡覺了。

霍光也有些好奇劉談到底派隗冠去做了什麼,這個人自從出了玉門關之後就一直遊離在隊伍之外,偶爾回來一次也是單獨跟劉談報備,因為他本來就不屬於送親隊伍之中的人,所以霍光也管不到他。

為了保密,劉談直接帶著他們去了自己的院落,然後派重兵把守,甚至整座驛館都開始嚴密守衛。

霍光和江充此時的表情都已經十分嚴肅。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同行,他們對劉談已經有所了解,雖然劉談大部分時間都想一出是一出,似乎沒有章法的樣子,但一旦他認真起來,那就代表這件事情影響很大。

進入房間之後,劉談沒有說話而是將畫冊放在書案上,從裡麵拿出一張一張畫好的圖,等拿出來之後他發現這個書案居然不夠他擺的,索性抬頭說道:“在地上看吧,兩位彆嫌棄。”∴思∴兔∴網∴

其實也沒什麼好嫌棄的,地上都已經鋪上了他們帶來的蘆葦席,進來之前大家都已經把鞋子脫在外麵了。

劉談拿著畫走下去,之前他讓人裁紙的時候每一張都是裁成方形,長寬都是三尺左右的樣子,然後按照隗冠標記的順序一張一張放好,橫豎都是四張,換算一下的話大概也就是長寬三米左右。

在劉談排列的時候,霍光和江充已經看到那些圖上畫著的都是許多線條,也看到了房屋,當時心中已經有所猜測,等到他徹底擺好之後,霍光和江充都瞪大了眼睛。

饒是霍光一向鎮定穩重此時也忍不住站了起來,在站起來之後他就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但還是壓低聲音說道:“殿下……這……這是輿圖?”

劉談認真點了點頭,旁邊的江充沒忍住說道:“可這輿圖看上去有些特殊。”

劉談說道:“這是我弄出來的新畫法,怎麼樣?是不是更加清楚一些?”

霍光低聲問道:“殿下,這是什麼輿圖?”

劉談也壓低聲音:“西出玉門關之後到赤穀城的路線圖,路上遇到的一些顯著標誌都畫了出來,若將實物大小分成十分,這圖上就是一成,路也是如此。”

霍光倒抽一口氣,立刻說道:“殿下,此圖需立刻快馬加鞭送至長安!”

江充難得讚同霍光,瘋狂點頭說道:“殿下,此物意義重大,留在這裡夜長夢多,若是讓烏孫人知道了……”

劉談說道:“但是這張圖還不完整,赤穀城的地形圖還沒畫。”

霍光差點沒忍住:“赤穀城也算是守衛嚴密,烏孫人不會給殿下這個機會的!”

霍光以為隗冠能畫出圖就是因為一路上地廣人稀的緣故,到了赤穀城,畫板那麼大,人家會看不出你在畫地形圖嗎?

當然這種畫法比較特殊,烏孫人可能的確發現不了,但他們不能賭。

劉談聽後笑道:“你們覺得我為什麼非要把隗冠帶出來?隻是要畫圖的話,我隨便找誰不行?用得著帶一個平民出來嗎?”

霍光立刻懂了:“此人有特異之處?”

劉談說道:“正是如此,凡是他走過之處,沿途地理風貌儘入腦中,所以哪怕他不實地畫也是可以的,隻要讓他走一圈,回來就能畫的差不多,之前之所以帶著畫板不過是他自己要求高,生怕自己有記錯的地方,所以在當地畫,赤穀城的話,我們多留兩天,逛一逛他也能畫出來。”

江充提醒道:“可是殿下,烏孫人是必然不會帶我們去重要之地的。”

“那就空出來,然後……告訴丹陽!”劉談看了他們一眼笑道:“更何況烏孫的重地還能有什麼呢?”

霍光沉思半晌說道:“可!”

哪怕公主嫁到了烏孫,對於大漢來說烏孫也不過就是一個暫時的盟友,誰也說不好將來會不會翻臉。

當然公主在的時候,若是公主有能為,那還好,若是不行,那就另說。

劉談見霍光同意了這個方案,順口說道:“我要去小烏孫也是因為帶著隗冠。”

江充十分機靈問道:“殿下是想將去小烏孫的路,以及小烏孫的輿圖也都……”

劉談笑了笑權當默認。

一旁的霍光聽到之後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他知道自己該慶幸他們五皇子沒被那位小昆彌迷得神魂顛倒。

但一時之間又覺得那位小昆彌有點慘的樣子,估計對方大概不知道他們五皇子跟他親近也是彆有用心吧?

站在個人立場上,霍光不太讚同這種做法,有違他做人的原則,但是站在國家的立場上,他就覺得這樣做才是最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