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1 / 1)

劉談心裡嘖了一聲,沒想到這位大烏孫的太孫居然還這麼小心眼。

他臉上沒表現出什麼,隻是掛起禮節性的笑容說道:“陸懸倒是沒說,更何況就算他說了,那也是他的片麵之詞,此次大漢與大烏孫和親,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軍須靡聽後這才高興起來:“正是如此,大漢與烏孫為姻親之國,自然不用理會他。”

這麼容易就哄好了?這軍須靡也太好騙了一點吧?

不行,他得再觀察觀察,如果真的那麼好騙,或許丹陽的處境也沒那麼糟糕。

劉談心裡想著這些,嘴上卻跟軍須靡天南海北的胡謅,有關大漢的情況他基本上是不怎麼說的,就算說也是說那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卻經常無意之中刺探一下大烏孫的情報。

當然他刺探情報也沒那麼明顯,也不會刺探太隱秘的東西,畢竟他的外交經驗是零,甚至社交經驗都不多,問多了怕是要自以為覺得很隱秘,但人家都發現的情況。

更甚至有可能反而被對方忽悠而不自知,所以劉談詢問的都是一些有關烏孫的天氣啊,風土人情之類的。

他的理由也很正常:“我就是想替丹陽多問問,她如今不便出來走動,更不便跟岑陬來往頻繁,但又對烏孫有些好奇,我也是擔心相隔千裡,變化太大,若是她沒有準備怕是要不適應。”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聽上去就覺得劉談是個溫柔的好哥哥。

更何況他問的東西也不敏[gǎn],天氣這種東西,隻要過去就知道了,就算說了大漢難道還能操控天氣嗎?

至於風土人情,這個涵蓋的就廣了,劉談剛開始隻是問烏孫都有什麼習俗,尤其是大型聚會之類的節日都是什麼時候。

軍須靡聽後也有些奇怪:“這些你竟然都不知道嗎?”

劉談笑道:“我以往不過是個閒散皇子,若非這次皇命在身,也不可能跑到烏孫去,所以也沒有過多了解過,更何況從彆人嘴裡說出來的哪有岑陬說出來的可信呢?”

軍須靡不疑有他,連忙介紹了幾個重大節日,劉談不經意問道:“遇到這些節日的時候,大家都會聚在一起嗎?烏孫的都城會不會太擠?”

軍須靡說道:“是的,基本上都會到都城來,太擠的話會在城郊搭帳篷,反正有許多牧民本來就是住在帳篷中的。”

劉談聽後仿佛來了興趣:“哦?這樣說來到了那一天外麵一定十分壯觀吧?畢竟都是帳篷,一眼望去望不到邊。”

軍須靡大笑道:“不會望不到邊的,也沒那麼多人住在帳篷中,一般最多也就到城外二十裡左右吧。”

劉談心裡換算了一圈,已知烏孫的都城是赤穀城,根據大漢的記載,赤穀城麵積不大,最多也就是三分之一的長安城那麼大。

算上城外二十裡估計也就勉強能跟刨除皇城的長安比一比,那麼一個長安城現在有多少人口?烏孫的人口就算多也不會多到哪裡去。

嗯,烏孫基本人口概況到手。

劉談一邊記憶一邊又隨口說道:“我聽說出關之後水源十分缺乏,烏孫怎麼樣?”

軍須靡驕傲說道:“烏孫地處草原上最肥沃的地方,有七條河流,還有二十多個海子,當然不缺水源!”

劉談聽後驚詫說道:“二十多個海子?那烏孫豈不是成了草原上的澤國?”

軍須靡大笑說道:“當然不是,烏孫土地廣袤,這又算得了什麼?”

劉談興致勃勃問道:“我聽說有海子的地方風景都不錯,有沒有什麼地方好看的,若有時間,我倒是想過去一觀。”

軍須靡隨口說了幾處,劉談都記了下來。

等到晚間紮營的時候,他就將霍光和江充都喊了過來,然後指了指書案上他寫下來的東西說道:“父皇派你們來定然是因為你們對烏孫有所了解,說來慚愧,出發之前我在忙彆的,倒是沒知曉太多,你們看看這些跟你們知道的有沒有出入?”

霍光低頭看了看那幾張紙,先是納悶這是什麼紙,為什麼看上去細膩潔白不少,但很快又被紙上的內容所吸引,忍不住問道:“殿下,這些是從何得來?”

劉談輕描淡寫說道:“從軍須靡嘴裡問出來的。”

霍光、江充:???????

第60章 [三更]60

江充自認為跟劉談相識比較早,有心跟霍光一較長短,便搶先開口說道:“這……涉及到了烏孫的人口概況,土地概況,甚至還有一些軍事布局,這……軍須靡怎麼可能跟殿下說?”

劉談笑道:“他當然不會跟我說,但問問題的方式可是有千百種的。”

為了怕這兩個人不信任,他直接將跟軍須靡的對話幾乎是重複了一遍。

聽完之後,霍光忍不住感慨說道:“殿下心思靈巧,遠勝常人。”

霍光一邊感慨一邊對劉徹的決定感到佩服,說實話他在聽說劉徹讓劉談護送公主去烏孫的時候,心裡真的是有千百個疑問。

這麼危險讓皇子去合適嗎?如果真的遇到危險的話,皇子的存在也隻會給他們帶來麻煩,甚至匈奴原本不會對使節團有什麼想法,但若是知道有大漢皇子在的話,可能就要有想法了。

但霍光生性謹慎,不會輕易開口,他隻會自己揣摩劉徹的意圖。

也正因為他這一份謹慎,劉徹才會把他帶在身邊。

隻是一直到出發,霍光都沒揣摩出劉徹的意圖,尤其是在知道劉談手裡掌握著馬具改良的方法之後,他甚至有些著急,幾乎都要上書請求劉徹不要派劉談去。

這萬一落入了匈奴手裡,要麼劉談供出馬具的改良方法,要麼就是劉談死在匈奴手上。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霍光想要見到的。

劉談供出的話,那麼就算他回到大漢隻怕也無處立足,而若是死在匈奴手上,劉徹肯定會震怒,派兵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現在大漢需要休養生息,若非如此,又何必跟烏孫聯姻?

可他冷靜下來想一想,他能想到的皇帝未必想不到,可陛下還是這麼做,那必然有其緣由。

實際上霍光根本不知道劉徹是沒辦法改口罷了,畢竟這算是他給劉談的賞賜,出爾反爾不是一個好習慣。

劉談聽著霍光的誇獎,臉上露出了靦腆的笑容,看上去好像是因為誇獎而不好意思,實際上他腦子裡的彈幕都是:哎呀,美人的聲音也很好聽啊。

劉談恨不得拉著霍光多說兩句。

不過霍光沒說什麼,倒是一旁的江充跟著說道:“殿下見微知著,果然非我等所能及。”

劉談:……

你可算了吧,我可做不到乾掉兩個太子。

咦,他忽然發現這個帳篷裡麵真的就他一個弱雞,江充能乾掉倆太子,霍光能夠直接廢立皇帝,想一想真是忍不住瑟瑟發抖。

霍光看了江充一眼沒說什麼,低頭認真看著紙上的內容沉思半晌說道:“這些東西,有些與臣所知彆無二致,有些卻是連臣都未曾聽聞,還請殿下謹慎判斷。”

這些東西可以算的上是一國機密,如果運用的好,那就相當於掌握了烏孫的命脈,烏孫若是不聽話,大漢隨時都可以搞定他們。

但前提是這些是真的。

劉談直接遞了一根筆過去說道:“把你們覺得不確定的事情劃出來,若是有跟你們所知有出入的也寫出來。”

於是霍光跟江充兩個人就一人占據一邊書案奮筆疾書。

劉談知道他應該拿出一本書來裝模作樣的等著,但他實在沒忍住一直盯著霍光的方向看。

一旁的江充所學肯定是不如霍光,所以他很快就寫完了,剛要遞給劉談的時候,發現這位殿下居然托著腮在看霍光,而霍光倒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依舊在埋頭苦寫。

江充從劉談眼中看出了純粹的喜愛和欣賞,咳,跟老劉家的人想要搞男人時候的眼神十分不一樣,所以他知道劉談對霍光應該是沒啥其他心思的。

隻是……江充有些詫異,他能感受到劉談對他有些不冷不熱,他也不意外,畢竟也不熟悉,他也不是什麼聲名在外的大才子,若是這位皇子上來就對他熱情無比,他才會奇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霍光也是一樣啊,據他所知,劉談對霍光也不是很熟悉,甚至今天是第一次見麵。

五皇子怎麼就看上去對霍光如此偏愛?

若是論相貌,江充自信不輸霍光,甚至還要比霍光強一些,畢竟他是能夠憑借著臉在劉徹那裡刷好感,然後從一介逃犯變成了朝廷命官。

若是隻看臉的話,五殿下也應該對他更喜歡一些吧?

江充思索再三,總覺得霍光可能是沾了他的哥哥霍去病的光,這才讓帝王兩代都對他另眼相看。

就在江充想這些的時候,霍光也都寫的差不多,他放下筆之後抬頭並沒有先看向劉談,而是看了一眼江充,那眼神裡居然還帶著些許警告的意味。

江充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剛剛他想的太入神,沒忍住也盯著霍光看了半天。

可問題是五皇子盯著你的時間更長好吧?你不警告他警告我?

江充總覺得在這個帳篷裡麵格格不入,但他強大的心裡讓他不想離開。

好不容易出來跟五皇子單獨相處,這是多麼好的刷資曆的機會啊。

隻要這一路上他不出問題,甚至把五皇子照顧好,回去五皇子隻要稍微跟陛下美言幾句,他還用發愁以後嗎?

劉談看著兩張紙,對比了一下發現果然還是霍光更加嚴謹眼光也更長遠一些,至於江充……礙於他本人的知識量還有眼界,肯定是比不上霍光的,但讓劉談驚訝的是這位的腦洞很大。

大到了劉談都覺得驚悚的地步,比如說軍須靡曾經提到過的海子,江充甚至寫上了利用這些海子水淹烏孫的想法。

劉談:你可真是個人才啊!

霍光看了之後也是氣得不行,大概是想罵江充但想到江充是陛下派來的又不太好罵,感覺臉都憋紅了。

劉談連忙對霍光說道:“霍都尉先坐先坐,江充啊……這個……咳咳,咱們是去送親的啊,現在大烏孫是友邦,不能這麼乾啊。”

江充倒是小人的明明白白:“總要先做好準備再說,大烏孫也不並不是真的想要投靠大漢,獵驕靡想的應當是威脅匈奴而已。”

霍光坐在一旁皺眉說道:“那也不該行如此鬼魅之事。”

劉談用力點頭說道:“國家之間的交鋒最好不要牽扯到平民。”

江充反問道:“像是烏孫匈奴可有無辜的平民?他們的平民皆能上馬,冬季之時就算是女子都能去劫掠我朝百姓,他們又哪裡無辜?”

劉談:……

江充說的太對,一時之間他居然無法反駁。

一旁的霍光冷冷說道:“則稚子何辜?”

江充說道:“父債子償。”

劉談眼見這倆人快要掐起來忍不住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