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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談笑道:“我能做什麼?隻是有些好奇而已。”

他決定自己那些打算除了劉徹和劉據其他人誰都不會說,萬一被泄露出去怎麼辦?

李息值得相信,但是他家又不僅僅隻有他們父子,李息其實還有其他兒子的。

李息連忙將劉談請到了書房,李不厭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過來了。

李息也不問太多,隻是說道:“殿下要問哪方麵?”

劉談問道:“現在繪製輿圖都是按照什麼對比縮小的?就是圖上所標注是現實的幾成?”

劉談絞儘腦汁的想要把比例尺這個詞解釋的通俗易懂,現在他要說比例尺估計李息肯定不明白。

然而他自覺已經說的很明白了,結果李息還是一臉茫然:“啊?”

劉談也想不出彆的解釋方法乾脆說道:“你跟我說說一般行軍是怎麼通過輿圖來判斷距離遠近的吧。”

這次李息聽懂了,他說道:“主要是通過輿圖上的備注。”

“備……備注?”劉談愣了一下,這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李息對李不厭說道:“把那邊架子上的那張圖拿來。”

李不厭立刻轉身去書房左邊的架子上拿下了一根卷軸,卷軸的最外麵是用牛皮包裹,李不厭小心翼翼地送到李息手上,退回來對劉談說道:“這是阿爹最珍視的一張輿圖,也是唯一一張。”

劉談沒想到李息手上居然有輿圖,一時之間興趣大增,他看著李息一點一點的展開輿圖,然後……大失所望。

這幅輿圖也實在是太過簡略了一些,上麵就是幾道線條,線條有直有彎,麵前更可以辨認出山川河流,還有一些是錯號,麵積很小,至於比例什麼的那就更不用提了,上麵的確備注了一些小字,寫的都是什麼從哪座山向哪遠是什麼。

李息十分愛惜的輕撫輿圖的邊角說道:“這還是當年我同大將軍一起出征匈奴時所用,那時我從代郡出發,大將軍從雲中郡出兵,我們一直打到了高闕,然後又打到了隴西,將白羊王和樓煩王一起趕了出去,那一仗打的真是酣暢淋漓,大將軍實乃奇才啊。”

劉談這是第一次從彆人嘴裡聽到衛青的名字,他意識到李息對衛青的稱呼並沒有改成諡號長平烈侯,而是依舊稱呼大將軍,顯然感情很深。

而他在說起當年那一仗的時候,眼中閃光,整個人也仿佛回到了年輕時代,氣勢高昂。

他歪頭看著李息準備等李息多說一點,結果李息仿佛突然回歸現實一樣,消沉說道:“可惜……大將軍和大司馬驃騎將軍都去的太早了。”

劉談聽後也心下黯然,這兩位要是在,哪裡輪得到烏孫臉大來求親?

李息輕咳一聲說道:“臣老了,就愛回憶這些事情,讓殿下見笑了。”

劉談說道:“沒,我就愛聽這些,北擊匈奴,揚我大漢天威,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李息忽然感慨說道:“是啊,領兵之將的歸宿就該是沙場,而不是……”

說到一般他就住了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劉談倒是挺能理解他的想法,打仗雖然艱苦,但結果很清楚明顯,中間再怎麼鬥智鬥勇也是在一定的範圍內,而回到朝堂,牽扯到的事情就會更多。

李息這些年也算是體會到了各種酸甜苦辣,有這樣的感慨不奇怪。

但是這個話題不能討論,哪怕他相信劉徹不會這麼沒品在大臣家裡安插釘子,或者說就算安插也不至於在李息家裡按,但他還是轉移了話題說道:“這幅輿圖保存的真不錯。”

李息說道:“是啊,很不容易的,殿下請看……”

接下來李息將輿圖上的一些重點都給劉談解釋了一遍。

這種東西在地位不夠的人麵前算是機密,但在劉談麵前……天下都是他們老劉家的,也不存在什麼保密。

劉談稍微聽了一會之後發現這個年代的輿圖繪製的確是非常原始,什麼製圖六體什麼計裡畫方完全沒有!

這幾乎是等同於讓他重新開始製定輿圖繪製的規則啊!

問題是這東西是那麼好製定的嗎?想要推廣也要大家能接受才行!

劉談聽完之後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李息見劉談沒有一時興起要走輿圖,也是鬆了口氣,他一邊讓李不厭將輿圖放回去一邊小心問道:“殿下,您是在為西域之行做準備嗎?”

劉談點頭:“此去千裡,總要做好準備才行。”

李息聽後寬慰道:“殿下不必擔心,鴻臚寺都會準備好的。”

劉談沒有說出自己的打算隻是起身說道:“看來我是白擔心了,對了,到時李不厭是否要同我一起去?”

李息微微一愣:“他要去嗎?”

“看你們,若是想讓他去就帶上,不想就留下來。”劉談倒是覺得這一去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有了一點資曆,也算是為將來出征做準備。

其實劉談看得出來,李息大概是不太想李不厭走軍事這條路的,但沒辦法啊,李不厭實在是……沒有其他特長了。

實際上劉談也不知道李不厭在領兵方麵有沒有特長,但至少家族遺傳耳濡目染應該比一般人要強上一些吧。

李息有些遲疑,李不厭卻是雙眼一亮:“我可以去嗎?阿爹,我想去!”

李息斟酌了一下,覺得隻是送親隊伍,又不是去打仗,應該沒什麼危險,當即點頭說道:“可,隻是此去你一定要小心謹慎,照顧好殿下。”

劉談心說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再說他有那麼多人圍著哪裡用得著李不厭照顧?李不厭能夠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定下這件事情之後,劉談就匆匆忙忙回到了施翮苑。

他坐在書房裡努力回憶著計裡畫方的方式和製圖六體的含義。

這兩樣東西都是要到晉代才會出現,是河東裴氏的裴秀所發明,不過沒辦法,現在劉談隻能讓它提前出線。

其中製圖六體比較複雜,倒是計裡畫方最簡單一些,不過就是在紙上按照一定比例打好網格,然後每一格規定好長寬,再等比縮小現實中的地形地貌。

隻不過在準備打網格的時候,劉談發現了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現在的紙是非常非常不平滑的!

這樣的紙張平時用來書寫是沒什麼問題的,但用來製圖就會出現很多麻煩,尤其是需要精度高的時候,不平坦的紙很容易讓比例出現一定的問題。

劉談拿著紙坐在書案前開始發呆:他又要跟蔡倫搶活乾了嗎?

第57章 [三更]57

對於自己每次想要乾點什麼,總要搞定先決條件,劉談都已經快習慣了。

所以在發現紙張粗糙不適宜繪圖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在腦海裡思索蔡倫改進造紙術的方法了。

雖然他也很想一步到位,但像是牛皮紙一類的東西都需要用到許多化學試劑,這些東西更不好搞,真要想搞出來估計隻靠劉談一個人是不可能的,甚至就算他能找到這方麵的人才,不禿幾個也不太可能。

還是……找最簡單的吧。

其實蔡倫改進的紙張是不是真的平滑他不知道,但節約成本是肯定的,到時候說不定他還可以再開個文房四寶的鋪子,專門賣紙,也不用價格太低,是現在紙張的一半估計就賺翻了!

劉談回過神來頗為慚愧,還沒開始做呢他已經想到賺錢了,主要也是不賺錢不行。

從隗冠身上他就看出大漢肯定還有許多人才被埋沒,這些人才的特長在這個時代並不起眼,甚至還很雞肋,導致連養活自己養活家人都難,以後劉談想要招攬這樣的人肯定要養著他們,甚至養他們一家的。

一兩個人還好說,人多了怎麼辦?

更何況他早晚都要去封國,到時候爹媽可不會再給他補貼,那時候就是單純的吃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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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談一邊想著一邊吩咐苗瑞:“去給我找點東西來。”

苗瑞問道:“殿下要什麼?”

劉談回想了一下曆史書上寫的,然後說道:“找點樹皮、破漁網、破布、麻繩來吧。”

苗瑞一懵:“什麼?”

劉談又回憶了一遍確定沒錯,便點點頭說道:“嗯,就是這幾樣,去找吧。”

苗瑞一時之間也有些茫然,這些東西彆說是劉談,連他都不知道哪兒有啊。

可他看劉談又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便又問道:“那……要多少?”

劉談也卡殼了,想了想他說道:“就……先各拉一車來吧。”

苗瑞一噎,但還是聽話的吩咐了下去。

實際上劉談也不知道要多少合適,但是根據他做東西的經驗,一次成功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之前搞蒸餾的時候,他對蒸餾器還有原理都十分了解都搞了那麼久,這一次……還是先做好要搞很久的準備吧。

反正在這個時間段還要讓隗冠學習製圖,等隗冠學完了應該也就差不多了……吧?

而在隗冠家人都到之前,劉談還要自己準備教案,也是很艱難。

其實在這段時間隗冠也有些不安心,他每天好像除了吃睡就沒彆的事情做了,想要見五皇子,人家又不是他說見就能見的,而五皇子又好像把他給遺忘了一樣,壓根就沒說過要見他,搞得隗冠每天都患得患失,生怕自己明天就被趕出去。

他如果知道劉談正在跟一堆破爛較勁,也不知道會不會失望。

劉談手下的那些人工作能力還都挺強的,他頭一天吩咐下去,第二天這些破爛就拉到他這裡了。

當然說是破爛,苗瑞也不敢真的讓破爛到劉談麵前,樹皮是小心翼翼剝下來之後一點一點裁剪成大小等段的,漁網也是新編織的,還有麻布自然也是一匹一匹的新麻布。

劉談看到這些可以稱得上是精致的原材料的時候簡直是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也沒有責怪苗瑞,大概不讓那些破爛進入劉談的視線是苗瑞最後的倔強了。

反正都是一樣用,以後推廣的時候人們為了降低成本自然會學會廢物利用。

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先把這些原材料給處理一下。

說實話,這些原材料放到一起很難讓人想到它們能被造成紙,首先是各種顏色都不一樣,麻繩一個色,麻布一個色,樹皮是另外一個色,漁網就更彆提了。

想要讓這些東西全都混合到一起首先就是先讓它們褪色。

劉談腦子裡有很多種褪色的方式,然而每一個都不適用,最後隻好選定需要時間最長的一個——石灰。

在用石灰褪色之前,他讓人將所有的東西都給切碎,不得不說,如果是他一個人的話,造紙的時間一定會變得無比漫長,因為想要切碎這些東西就已經很難了。

不過他有人可用,甚至為了切碎這些東西,他直接搞出了流水線,一波人粗切,一撥人細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