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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們這番準備忘卻生死以少敵多,以弱對強的時候,身後卻傳來曉樂淡淡的聲音。

“諸位師叔、師姐師兄,情誼在心,曉樂不忘,若有機會,定然厚報。可如今形勢,你們已經幫不上了,還是收劍吧。”

聞言嶽明天一臉懵逼地回過頭:“不是,我們剛置生死於度外,你就認命了?”

易遙磨了磨牙:“你認了,沈逸之還沒呢,就不能再堅持一下?”

麵對虎視眈眈的渡劫化神,還有那邊隱隱達成協議的散仙,請問兩位渺小的元嬰,誰給你們的底氣?

曉樂笑很高興,然而卻依舊搖頭:“我不認命,隻是不需要無畏的犧牲。”

“我不怕犧牲。”

“也不怕與天下為敵。”

“這是我們堅持的道。”

幾句話,擲地有聲,讓曉樂頓時愣住了,也讓淩劍宗其他的尊者和弟子紛紛怔然。

此刻,肆虐胡亂生長的魔紋漸漸從沈逸之臉上消退,身著這淩劍宗最樸素的道袍,全身散發著劍修的淩冽正氣,將魔的邪,與仙的正緩緩地融合在一起。

這是魔種煉化成功的先兆。

“還等什麼,等沈逸之出來大開殺戒,帶著這神草逃跑嗎?”

“她們是在拖延時間!”

玉闕唯恐不亂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接下來便再無猶豫。

淩劍宗處在尷尬的境地,撼海尊者看向寂滅尊者,後者沉著臉色道:“散仙未動,不過是等著烏合之眾與神草相鬥,坐收漁翁,馬前卒不做也罷。”

他看著撼海尊者,後者輕輕點頭:“一切以宗門為先。”

那便是兩不相幫,而其餘五大門派與他們有一樣想法的也不在少數,隻是架不住人心貪婪,更多了則不顧勸阻,群起而攻之。

他們沒想到得到神草,然而就如玉闕仙尊所言,哪怕斬下一段藤,一根枝,也是世間難以尋覓的寶貝。

一聲歎息夾雜著梵音,佛門之光中,悲憫的聲音從佛尊的口中傳出:“皆是業障。”

突然,飛舞的藤蔓淩空而起,每一枝都纏繞著一個掙紮的人影。

“曉樂,你這混蛋,你給老子放開!”

“把我們丟出來,你怎麼辦?”

“師侄,我還能再戰!”

“道友,我們是在幫你啊——”

“沈師兄,快勸勸你家師弟!”

“友軍,友軍!彆弄錯了!”

……

一個個人影冷不丁被繞上了藤蔓,為防止他們掙紮,曉樂沒啥人性地直接戳破他們的皮肉,將其真元抽取一空,然後丟回了各自門派。

這些皆是渾水摸魚打著奪神草的名義,卻行護佑的各門派弟子和尊者。

浮遊門主一把打暈了沈逸之的迷弟厲峰,丟給了身後他的師尊,見到門派其他勢力瘋狂地殺向神草,隻是沉沉一聲歎。

水銀島主扯著被丟回來還要衝上去的妹妹,無奈道:“強者在此,你幫不上什麼忙的。”

水明跡回頭就是好一頓責怪:“你還是島主,什麼威信!就由著他們像瘋子一樣衝上去,我不管神草不神草,那是寒嶽的弟子,是個好孩子,我們得幫他,否則他們就……”

水明跡的眼淚刷得就掉了下來,水無痕瞬間手忙腳亂,“那,那哥幫,幫,幫還不行嗎?”

水銀島餘下弟子:“……”

淩劍宗這邊倒是幾乎沒動,然而撼海尊者和寂滅尊者卻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製住了星垂尊者。

“放開,我還能再戰!”

“你想送死你就去,不過曉樂既然把你丟出來,他定然有所後手,你要去搗亂嗎?”寂滅尊者冷冷道。

話畢,眾人齊齊抬頭,當藤蔓丟出最後一個人的時候,然後恐怖的一幕便出現了。

地麵在顫唞,射屏山在搖晃,突然,黑漆漆的地底之下,密密麻麻的根係猶如萬千利刃,像死寂潛伏的野獸,猛地張開嗜血的嘴,將來不及反應的修仙者拖入了地底。

慘叫聲起此彼伏,可進入地下的一瞬間卻銷聲匿跡,血順著魔氣從裂開的土地彌漫上來。

寂滅尊者一劍射入底下,炸開了一個洞,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地底已經形成濃重的黑霧魔氣,黝黑的根係在弟下遊走,然後順著洞口丟出一截白骨。

修仙者最怕的便是魔氣,拖入地下之後,靈氣禁錮,兵刃難動,魔氣便如附骨之疽頃刻間便能將人侵蝕融化,靈氣再被根係吸收,補充到曉樂的體內。

“靈氣變濃鬱了。”

“他在生長。”

曉樂的根係支撐著他深入空中,他周身的藤蔓猶如茂盛的枝丫,可跟地下不同,在地上,他釋放的是靈氣,而且靈氣化劍,形成道道劍意,對準的是餘下的魔修。

嗜血吸魔的藤蔓猶如盯準獵物的毒蛇,配合著劍意,和根係的天地囚籠……魔修還能逃去哪兒?

靈氣和魔氣雙重釋放,除了陰陽雙生花,彆無其他。

水銀島主回頭看淚痕還沒乾的妹妹,衷心地問:“這……還要上去幫忙嗎?”

寂滅尊者也同樣問著身邊向來看不順眼的星垂尊者道:“想上就上吧,打算被拖入底下死成一堆白骨,還是在上麵被吸成人乾?”

第一次,星垂尊者竟無言以對。

沒有動貪婪之心的人得慶幸。

可是……

“消耗如此之大,又如何對付散仙之威?”

饒是這場麵猶如修羅地獄,振人心神,可在場的都是修為高深,見識廣博之人,如何看不出這一點。

陰陽雙生花若真如此強悍,怎不在第一時間使出來,無非隻此一次罷了。

此刻魔域幻境已出,不知道玉闕仙尊跟其中的四人如何商議,他們正立在射屏山四方,接著其中的一位抬手猛然扔出一柄小斧於空中:“去——”

刹那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紫紅色的閃電穿梭於雲層,不斷地劈向這把斧頭。明明是一把巴掌大的精致小斧,脫離手心之後,遭遇了一次又一次雷劈,不僅未碎,反而像吸收了大量的雷電之力增強的力量,體積越來越大,直到大如同一座山,帶著恐怖的力量劈向了曉樂。

“轟——”

曉樂看似堅韌不催的藤蔓和根係在散仙的震天雷斧之下猶如脆弱的絲線懶腰斷裂!

被纏繞在空中的魔修僥幸未死,而幸存的仙門修者望著那些斷裂的藤蔓掉落下來,頓時心中一喜。

“哈哈,彆怕,這些都是你們的!”

藤枝離體,化為了濃鬱的靈氣和魔氣,引得周圍陷入了瘋狂,再也不懼怕那可怕的藤蔓,隻想再斬下來更多。

“糟糕。”

九陰上峰主往旁邊一看,原本跟著觀望不插手的人此刻被那一段段斬下的藤枝所吸引,比靈脈更加純粹的靈氣,可完全為己所用,這是再珍貴的靈草都達不到的毫無雜質。

再一次蠢蠢欲動起來,哪怕是我佛慈悲的佛修都將經文停下,目光灼灼地望著那株神草。

他們不貪心,隻要一段,就一段……

“逃,快逃——”星垂尊者大喊。

無數斷裂的藤蔓猶如刀割在曉樂身上,讓他痛得差點暈過去。藤蔓和根係是他靈力和魔力所化,亦是他本體的一部分,這一斧頭下去簡直是生生割下了他的血肉。

但是更加令人恐怖的第二斧頭就要到了,他回頭望著四周,幾個散仙鎮在四方,讓他根本無處可逃,絕望攏上他的心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死亡的威脅瞬間到達了他的麵前,曉樂無從選擇,明知道螳臂當車,可地下的根係卻再一次抽出來與麵前形成一道又一道厚厚的圍牆,試圖阻止巨斧的靠近。

然而帶著散仙可怕力量的巨斧猶如握著鐮刀的死神,不費吹灰之力地劃破一堵又一堵的根係圍牆,直逼而來。

每破一牆,曉樂的力量便削減一分,臉色慘淡,幾近透明,可他不能停止……因為沈逸之在這裡。

“啊——”

終於他的口中發出淒厲的叫聲,靈氣和魔氣不斷催動著最後的根係,堪堪擋住了這把劈到門麵的巨斧,而他猶如失去四肢和骨血一般,無力地從天上掉落下來。

悲涼痛苦的聲音響徹天際,不停回蕩,餘音傳的極遠,離開了射屏山,穿越了那波瀾壯闊的無極之海,回蕩在那廣袤平靜的沼澤上。

三息之後,沼澤忽然泛起嗶啵氣泡,接著如沸水一般開始翻滾,終於兩股強悍的氣息從地下傳來,波浪震蕩入天空,龐然大物衝出了沼澤,一黑一白的蜿蜒身軀彼此交纏著衝上雲霄,又再一此飛下停在空中。

他們猙獰的頭顱上是兩根銳利的角,鬃須隨風飄動,長長如蛇的身體覆蓋著堅硬如鐵的鱗片,反射這冷冽的光,%e8%83%b8腹之下則是尖銳的四爪,無翅卻可騰飛。

此乃傳說中的……龍。

“吼——”

“吼——”

一聲高過一聲的嘶吼震懾心魂,氣息散開,哪怕是沼澤之外機緣的地方,無極之淵強悍的妖獸們感受到龍的氣息,也不禁匍匐在地,低下頭顱,表示臣服。

然而那兩位君主卻並未停留在原地,氣息由遠及近,嚇得這些靠近無極海川的妖獸差點魂飛魄散,卻不敢有任何動彈,亦不敢逃走。

明明是吞食了無數血肉的可怕妖獸,卻仿佛是可欺的白兔,等待著成為蘇醒的巨龍的第一餐。

不過令它們感到意外的是,兩位君主似乎對進食毫無興趣,反而急急忙忙地衝進了無極海川,向著遠方飛去,嘶吼的叫聲中細聽帶著濃濃的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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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龍自海中來

“師兄……”

從空中下墜的曉樂,側過頭看向跟他一起掉下來的沈逸之,後者閉眸入定還回收回神識,可見曉樂注定今日逃不出這死結。

他艱難地伸出了手,想要觸碰身邊之人。然而失去了太多的力量,他的手背上開始顯露出葉脈的紋路,似乎連化形都無法支撐。

地上突然出現一張巨大的網,非靈力所化,亦無魔氣逸散,是單純熔化晶金鍛造而成的發絲,編織在一起形成的網,擁有刀劍不催,靈魔不蝕的特性,最適合抓捕像陰陽雙生花這樣的凶悍的神草。

曉樂眼中浮出溼潤,然而下墜之時順著眼角散入空中,哪怕是傷心難過,此刻看起來也仿佛帶了笑。

他說過與其便宜了這些亡命之徒,不如就成全了身邊之人,這樣也算永遠不分開了……

他用最後的力量靠近沈逸之,擁抱住他,將臉貼在心口處,呢喃道:“彆傷心……記得為我報仇……”他四肢化為了根係,緊緊地將兩人纏繞。

本該吸收的根係卻將他體內的靈氣和魔氣不斷反向流入沈逸之體內,神草自願給的力量,親和溫柔,不會有任何的痛苦,因為哪怕是魔氣亦充滿了愛意。

遠遠望去,黑霧和白光從他身上不斷散開來,隨著墜落在空中拖拽出一道光帶和黑綢,黑白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陰陽八卦銜尾陣,空氣中的靈氣和地下的魔氣仿佛收到了召喚,自發地朝陣法湧動,聽,好像有哀鳴的聲音。

“糟糕,這是在……”

“是獻祭,快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