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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海尊者沉沉地吐出一口氣,對著妄墟崖這兩個弟子問道:“你們可知破解之法,逸之可曾告知於你們?”

陸江河和駱清清在這麼多尊者麵前,自然什麼都不是,可聽著方才仙羽峰主如此詆毀沈逸之,心中存氣,他們雖沒資格爭辯,可不管有沒有,卻也不想回答。

瀚海尊者擰眉,冷下聲音:“江河?”

向來沉穩的陸江河咬了咬牙,抬起頭看向撼海尊者,反問道:“我不知道什麼破解之法,隻是敢問宗主,逸之這麼做,可有違背宗規?又試問,每一座主峰之上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道場,對外開啟與否可容許旁人置喙?師尊將魂印交給逸之,他作為妄墟崖峰主,難道沒有權力關閉自己的道場?”

說完,他目光一轉,看著仙羽峰主,目光灼灼:“至始至終,他如何對不起淩劍宗,讓落羽尊者如此指責他?”

太上長老麵前,陸江河這番質問已是極大的不敬,這話一出,他心緒翻湧,然而緊張卻也難得的暢快。

不就是因為他們的師尊,不在了嗎?

駱清清傷勢重,卻也毫無退縮,在旁邊狠狠地點頭。

他覺得二師兄關閉生死峰之舉堪稱痛快,既然誰都想要,那誰也彆想要!反正不耽誤小師弟在裡麵修煉,有師尊的魂印在,甚至更安全!

“陸江河,你好大的膽子!”仙羽峰主沒想到老實溫吞的陸江河敢這麼說話,不禁目光銳利逼人。

“我師兄,何錯之有?”駱清清終於艱難地張開嘴,說完,他打算暈過去,給自己和大師兄找個回旋台階。

不過在此之前他暗搓搓地用餘光看了一眼裝得仙風道骨的太上長老,一想到對方恨不得立刻破印,卻又怕沒那個實力當場丟臉的模樣,就一陣暗爽。

有本事,打破啊!裝得那麼大義淩然做什麼,當了強盜還有什麼不敢認的。

擔心這倆人的幾位峰主都為他們捏了一把汗,太上長老的修為已經觸頂不見長,可是這說一不二的脾氣卻越來越大了,生怕一個怒氣上來,這區區的元嬰跟金丹如何承受的住?

“對了,那位叫曉樂的小弟子呢,怎不見人?”忽然,邊上插進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僵局。

眾人望去,卻見從來不出弟子殿內室,看守魂燈的奎長老居然也出現在這裡,臉上是一貫的慈祥。

論德高望重,寂滅尊者遇見他也得恭敬行禮。

“對啊,不是還有一個嗎?”九陰山峰主忙問,準備將這茬子揭過。

然而這才是陸江河他們不願回答的問題,可眾目之下,回避不得,隻得道:“小師弟隨逸之左右。”

什麼?

一個不過煉氣期的弟子,上了生死峰?

“簡直太亂來了!”這下連星垂尊者都罵了一句,她忽然有些讚同仙羽峰主的話,沈逸之的確有些瘋。

眾人的驚愕之中,太上長老終於回過了頭,然而與旁人不同,他的眼神隱晦不明,直刺陸江河而來,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底。

陸江河頓時感到一陣恍惚,不由地回想起沈逸之對他說的話,然而下一刻,邊上的駱清清身體一軟,撞在他身上,暈了過去,讓他一個激靈回過了神。

陸江河全身沁出冷汗,心底駭然,死死地捏著拳頭,沒有當場抬頭再看太上長老,反而一把蹲下來大力搖著駱清清,用無比焦急的聲音喊著:“清清,清清……曲柳師叔!”

不論各人究竟是什麼心思,駱清清這一暈倒正是時候。

如今妄墟崖就這兩個,還能如何逼迫?

況且陸江河的話也沒錯,沈逸之自私與否暫且不論,可是他關閉生死峰,自己的道場難道違規了嗎?

沒有。

究竟為了什麼,心裡都非常的清楚。

在曲柳尊者查看了駱清清情況,得出需要好好醫治的結論後,生死峰前這一場哄哄鬨鬨的“聚會”終於散了。

*

悟性有時候比資質更重要,往往境界的提升便是一念之間的靈光乍現。

等曉樂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見對麵的沈逸之正望著一個方向靜靜出神,他隨著視線看過去,卻是鋒芒銳利八個字:心無所懼,劍無來敵。

這黑暗之中,字跡沁著深幽的靈光,明明周圍無處刻畫,懸空而浮,卻仿佛有一柄鋒利之劍將空氣刻出了痕跡,劍意不散,便能久久留存,端得霸氣,也將周圍照亮。

“這是誰的字,師尊的嗎?”曉樂好奇地問。

沈逸之回過頭,輕輕點頭:“若有來者,這便是指引。”他細看曉樂的狀態,發現臉上的疲倦儘數消退,神采奕奕,身上真元所現的靈光更為濃鬱,不禁笑道,“看來修為增加不少,不枉入定多日。”

曉樂從地上站起來,感覺全身輕省許多,他好奇地問:“我坐了幾天?”

“十日。”

“這麼久?”曉樂一驚,忽然想起來,“那你……”

他連忙湊到沈逸之的麵前,仔細一看,果然這人的臉色已經不好了。接著不等沈逸之反應,便將人的衣裳扒了下來,腰腹上魔氣彌漫,染上了淡淡的黑,讓他全身處於一種病態之中。

“你怎麼不叫我?”曉樂一邊埋怨,一邊向沈逸之伸出手。

沈逸之沒有低頭,任曉樂施為,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看起來似乎很輕鬆,可是曉樂發現這人的全身已經下意識地繃緊了。

“二師兄,忍著些啊!”

一回生,兩回熟,然而饒是已經第三次,每每看到這活生生的皮肉刺穿,沈逸之沒吭聲,曉樂自己卻有些受不了,總想把腦袋轉過去,不敢看。

可是他又不得不觀察著沈逸之的狀態,這人不聲不響,一直強忍著,萬一支撐不住痛暈過去怎麼辦?

不過好在,真漢子不作假,這次因為時間間隔變長,曉樂的根須停留在來沈逸之體內的時間也久,將魔氣吸收一空之後,他還得將這狡猾的魔種給逼回去,待出來之時,沈逸之的腰腹已經血淋淋,看得就頗為淒慘,然而饒是如此,後者依舊未喊一聲痛,堅強到底。

“我覺得下次不能再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了,不然我今後看到血,得暈。”他一邊替沈逸之清晰傷口,一邊替他上藥,手上藥瓶都拿不穩。

說來曉樂並非沒見過血,在無極之淵,陰陽雙生花為了開花吸引著妖獸而來,幾乎都被他發達的根係拖入沼澤給絞殺了,吞噬了血肉,給自己積聚能量。

然而那時作為植物,乃是本能,待化為人形後,手上還沒沾過生命和血液,仿佛依舊是上輩子那無憂無慮的小青年,沈逸之的血大概是他接觸的最多的。

還是對他很好又親近的師兄,這就讓他分外難受。

“況且,再好的傷藥,要讓傷口恢複如初,也需得兩日,二師兄,這對於你接下來的修煉怕是有妨礙。”

這話並沒有錯,可是沈逸之卻沒點頭,而是直直地看著他,目光中意味深長。

曉樂將藥瓶收起來,抬起頭接受到這個目光,不禁眨了眨眼睛,麵露疑惑。但他很快想到了什麼,臉瞬間紅了。

不用這個方式,那能用哪個?

嘴對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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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溫柔之人

“此處是生死峰真正的入口,往上才是對金丹境的磨煉。”

之前的問題暫且不談,沈逸之先為曉樂講解今後五年內在這生死峰上的安排。

“金丹境一共分為三小境,如你所知,前、中、後,而生死峰上針對每個小境界又設了三層。父親曾給妄墟崖外的淩劍宗弟子,每個境界三次上生死峰的機會,便是為了領悟亦或者鞏固這三小境。”

曉樂雖然還沒有真正上過生死峰,然而隻是帶著沈逸之走到這入口,就有了極大的領悟,便理解了眾峰為何對妄墟崖如此覬覦,實在因為這是一條通向強者的直路。

曉樂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我現在是築基,咱們的目標是金丹,咦,這麼說我隻要能上去,就行了?”

然而沈逸之卻搖頭:“我希望你能到達第三層,至少觸摸中期的界限。”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曉樂抬起頭,雖然看不到峰頂,可是在外圍也知道想要攀上一層,有多不容易。

他問:“三師兄到達過第幾層?”

“第二層。”

曉樂哦了一聲,心道還好,然後聽到沈逸之又補充了一句,“隻是剛上去就被逼下來了。”

曉樂:“……”

他見過駱清清跟方敏的對決,你來我往,打得非常激烈,真元凝於劍中,發出的威力巨大,遠遠不是曉樂現在能敵的,而這兩位還是成丹四年跟八年!

“我才剛築基。”他小聲地又提醒了一句。

沈逸之溫和的目光看過來:“我知道。”

所以這不是亂說,成丹並非最終目標,還得到達中期,曉樂感覺壓力一重一重地下來,忍不住心下惶惶。

“金丹是進入劍塚最低的要求,可是能有資格爭奪龍%e5%90%9f者,放眼天下,無不是資質出眾,又出類拔萃的劍修,若是能熬一些,元嬰都有可能。”沈逸之說。

曉樂微微一驚:“這麼激烈!”

“自然,能稱得上神兵,據我所知當世之中隻有龍%e5%90%9f重天,更何況上一代的執劍者還是位劍仙。先不論讓龍%e5%90%9f選擇,單單到達他的麵前,金丹中期已經是最低的要求了。”

曉樂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沈逸之說的都是事實。天才在修真界從來不是少數,而機緣才是可遇不可求。

沈逸之望著那引言八字,眸光堅定,深深地望著曉樂道:“小師弟,你能行。”

駱清清說過,沈逸之從不騙人,他說行,那就行,在那充滿信任和信心的目光下,不行也得行。

曉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我是開天辟地的陰陽雙生花,沒什麼不可能的。

“那就試試吧!”

他忽然站起來,拳頭一握,鬥誌昂揚,沈逸之眉尾幾不可見地一挑,眼神中頗為欣慰,還有噙在嘴邊的淺淺笑意。

他說:“不忙。”

曉樂回過頭,隻見沈逸之手掌一翻,一把三尺長劍便出現在他的手中,暗金的光澤內斂,如龍%e5%90%9f一般樸素無華的外觀,可是見之卻不由地產生一種敬畏。

沈逸之垂眸輕撫劍身,接著將霄令遞了過去:“帶著他,在得到龍%e5%90%9f之前,他便是你的佩劍。”

曉樂驚愕地看著,沒敢接過,這跟寒嶽劍尊的龍%e5%90%9f不同,霄令有主,所以他立刻反而道:“那你呢?”

沈逸之眼神一暗,搖頭:“如今的我揮不了他,與其讓他在我身邊埋沒,不如陪你成長。既然你已經入了妄墟崖,我就該代替父親教導你,可惜……不過霄令上留有我的劍意和劍法,自會在你的神識中演示,你若想學,正是時候。”

沈逸之的劍意和劍法?誰不想學?聽駱清清說,比之寒嶽劍尊更加強悍霸道,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曉樂眼前一亮,頓時躍躍欲試,沈逸之笑著將劍交給他。

“以你的修為,劍法可練,劍意隻能稍稍感受,那麼前往第一層之前,便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