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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劃歸到宮中了。

整個莊園裡也是一派生機,田地裡都種滿了莊稼作物,不少農人正在田地間勞作。

因為是皇莊,莊子裡的作物都被照料得非常用心,幾乎沒有雜草,蕭彧看得非常滿意。

蕭彧領著阿平去田野間,教他認識各種農作物。跟在後麵的田莊管事十分驚訝,皇帝陛下竟然能如數家珍地將這些作物一一說出來,甚至連田間地頭的野草他都能說得一清二楚。

要知道,這莊子裡的一些作物他都不太熟悉,因為是從廣州帶來的種子,被宮中要求栽種的。看來陛下去崖州那幾年是真的吃了不少苦,親自體驗過躬耕生活。

蕭彧還領著阿平去翻地種菜,教他該如何翻土播種,還給他定了目標,讓他自己種一小塊地。

阿平覺得好玩,乾得很起勁,不過到底還是小,沒乾多久就滿頭大汗,手心也被鋤頭把磨出了水泡。

蕭彧停下來,蹲在他跟前,摸著他手心裡的水泡,吹了口氣:“疼嗎?”

阿平點點頭:“嗯,起水泡了。”

蕭彧說:“不要緊,過兩天就消了。表現不錯,沒掉金豆。”

阿平說:“阿平是男子漢,不會輕易哭的。”

“很好。”蕭彧滿意點頭,擦了一把他額頭上的汗,“乾農活累不累?”

“累。”

蕭彧說:“知道乾農活有多累了吧,每一粒糧食,每一棵菜,都是農民伯伯辛辛苦苦栽種出來的,不知道流了多少汗,以後還要不要浪費糧食?”

阿平搖頭:“不浪費了。”

蕭彧欣慰地笑了,摸摸他的小腦袋:“真乖。百姓們辛苦耕種,無論晴雨,都在地裡乾活,他們所圖,不過是能吃飽飯有衣穿。正是他們的勞作,也讓我們能夠有飯吃,有衣穿,讓你還能有書讀,讓我們能收複失地、平定天下。這個世間,真正偉大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師父,而是這千千萬萬寂寂無名默默耕耘的百姓。阿平,你能明白嗎?”

阿平似懂非懂,他眨眨眼:“爹爹的意思是,要善待百姓?”

蕭彧滿意地點頭:“對,要善待這天下平民百姓,是他們成就了我們。”

阿平眼睛亮晶晶的:“難怪夫子說,爹爹是個好皇帝。”

蕭彧聞言一愣,然後笑出了聲:“你夫子是這麼說的嗎?”

阿平用力點頭:“嗯。夫子說,爹爹是行大道之人,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定能開創太平盛世。夫子還說,他很慶幸生活在這個時代。我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因為我是爹爹的兒子。”

裴凜之在一旁聽得直笑,伸手摸摸他的腦袋,笑道:“馬屁精!”

阿平仰頭看著他:“師父,我沒有拍馬屁,我說的都是真的。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裴凜之說:“夫子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天底下最幸運的人卻不是你。”

阿平不服氣地問:“那是誰?”

裴凜之不說話,隻是看著蕭彧笑,眼睛裡仿佛有兩把鉤子,要將他的心魂給勾出來,要說這天底下最幸運的人,難道不是他裴凜之?

蕭彧微微紅了臉:“好啦,你們兩個馬屁精,趕緊來幫我種菜。”

“好呢,來了。”一大一小兩個人都爽快地答應下來。

裴凜之說:“阿平去歇著。”

蕭彧在裴凜之的幫助下,種下了一塊地的黃瓜秧,指著幾棵黃瓜秧對阿平說:“阿平,這塊地是你翻的,這幾棵黃瓜是你的,以後結了果就讓他們送進宮來專門給你吃。”

“好誒,我最喜歡吃黃瓜了。”阿平忙鼓掌,拍了一下,又疼得倒吸涼氣,停下來傻笑,“謝謝爹爹和師父幫我。”

中午他們在田莊用飯,吃的都是些新鮮菜蔬,莊子裡自種的薺菜,從荷塘裡挖出來的藕尖,還有自養的雞與魚。

忙碌了一上午,大家的胃口都很好,每個人至少吃了兩碗飯。

吃完飯,蕭彧打算小憩一下,便折返回宮。正在休息,忽然聽見有人來報:“陛下,莊園外有人求見。”

蕭彧意外地說:“誰?”今日他出門還特意喬裝打扮了一下,戴了鬥笠遮了麵容,帶的人也不多,算是秘密出行,看樣子還是被人注意到了。

侍從說:“來人說他姓杜,叫杜璿。”

蕭彧一愣,說:“就他一人嗎?”

侍從說:“帶了兩名家仆。”

“那讓他進來吧。”

侍從轉身離開,裴凜之皺起眉頭,哼了一聲:“這老頭想來做什麼?”

蕭彧搖頭:“不知道。”杜家背信棄義在先,他沒去找他們的麻煩就不錯了,居然還敢來見自己。

蕭彧在廳中坐好,過了好一會兒,侍從才領著一個老態龍鐘的拄拐老者進來,進了大廳,杜璿便放下拐杖顫巍巍地朝地上跪拜下去:“參見陛下!”

蕭彧沒有起身,說:“杜公免禮,起來吧。看座。”這些世家大族,見了皇帝都是不用下跪的,哪怕是見了景平帝也不會下跪,如今見了自己卻下跪,真令人意外。

“什麼風把杜公給吹來了?回京多日,事務繁忙,也沒時間去府上拜會。”蕭彧嘴裡說著冷淡的客套話。

杜璿沒有入座,隻是跪坐在地上,不敢直視他:“老朽慚愧,一直無臉見陛下,請陛下恕罪。”

蕭彧笑問:“杜公何罪之有?”

杜璿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隻好說:“恭喜陛下重登大寶!”

蕭彧說:“被逼無奈,否則誰做這勞什子皇帝,累得豬狗不如。”

裴凜之憐愛地看著他,臉上露出無奈又寵溺的笑容。

杜璿不知道如何接話。

蕭彧說:“杜公今日來找我,想必有話要說,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杜璿再次拜伏下去:“當日陛下離開建業去崖州後,始終未有書信回京,孫兒蘭兒望穿秋水,都沒能等來陛下的隻言片語,但她始終不同意婚配。蕭禕登基後,下旨命蘭兒入宮。我們人微言輕,無法抗旨,隻能送蘭兒入了那個泥淖。這一切,皆非我等本意,求陛下恕罪。”

蕭彧聽他提起杜玲蘭,不由得歎息:“事情已然過去,也是造化弄人,就不必再提了吧。既然身不由己,何來罪過之說?”

杜璿跪趴在那兒不動彈:“蘭兒心中始終記掛陛下,她也是迫不得已,被鎖在宮牆之中,日日以淚洗麵,備遭蕭禕嫌惡與冷落。”

“蕭禕已經不在了,不是已經放她回去了嗎?你們好生安置她便是。”蕭彧對杜玲蘭的遭遇也很是同情,不過這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還翻出來說什麼,他又沒有去找杜家的麻煩。

“蘭兒回家之後,整日鬱鬱寡歡,思慮成疾,而今已氣息奄奄,她唯一的心願,便是想請陛下過目她的詩稿。”杜璿說著從他懷中掏出一個卷軸來,雙手托起。

蕭彧聞言,閉上眼睛,這都什麼事兒啊。

第155章 表態

一旁的裴凜之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眼神嗖嗖射出兩把刀子,將杜璿老兒釘在地上。要是眼刀子有殺傷力,杜璿怕是早已血濺當場。

蕭彧睜開眼, 扭頭去看裴凜之, 裴凜之也正在看他。蕭彧露出無奈的苦笑,裴凜之挑挑眉, 朝杜璿的方向輕輕一擺頭, 示意他表態。

蕭彧開口說:“幸蒙杜小姐垂青, 朕已經知曉她的心意與苦楚。隻是朕與她緣分太淺, 詩稿還是不看了。杜公回去勸勸她, 讓她看開一點, 往前看,不要總活在過去與假設中。她還年輕, 未來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呢。”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杜璿聽到這裡, 費力托著卷軸的手慢慢放了下來,跪在那兒, 低著頭,一句話都沒說。

裴凜之看看杜璿, 又看看蕭彧,蕭彧也無奈地看著自己。

裴凜之終於開了口:“杜公, 陛下曾跟我提起過,他並不責怪杜小姐的選擇。身為女子,許多事都身不由己。陛下隻是同情杜小姐並沒有覓得一個好歸宿,跟了蕭禕那虎狼之人。好在蕭禕已歿,她也重獲了自由, 可另覓良人。”

蕭彧看著裴凜之, 衝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對杜璿說:“杜小姐才情卓絕,拘囿後院閨閣委實可惜。她若是願意,亦可出來做一點事,比如做個學塾夫子未嘗不可。”

杜璿聽見這話,瞳孔都收縮了,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蕭彧:“女子做夫子?”

裴凜之說:“女子做夫子亦不是什麼稀奇事。朝廷今年的選拔考試就錄取了一名女進士,而今就在戶部任職。我朝選賢任能,不拘男女。女子也不是就該關在家中相夫教子的,有才能可以做更多的事。”

杜璿已經離開朝堂許久,但還是留意了朝中動向,知道蕭彧勵精圖治,並且致力於改革與突破,做了很多創舉。但他真沒想到他會讓女子為官,這簡直是太驚世駭俗了。

他想象不出來自家女眷拋頭露麵的樣子,低頭沉%e5%90%9f許久,才說:“謝陛下提點。”

蕭彧有些困倦,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擋在身前,打了個哈欠,說:“杜公可還有其他事?”這是打算送客了。

杜璿趕緊說:“陛下實行均田變法,老朽自當全力支持。隻是老朽家口頗多,僅靠那些田畝維係不了生存,是以想從陛下這裡請一道口諭,能領一個商號。”

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原來是為商號而來,這商號果真緊俏。

蕭彧說:“杜公既已開口,朕自然得賣個麵子,回頭再讓戶部多批幾個商號,杜公屆時記得去領取便是。”

杜璿低著頭:“謝陛下!”然後拿起放在地上的拐杖,撐著慢慢站起來,顫巍巍地朝外走去。

蕭彧和裴凜之都看著,也沒人去攙扶,就這麼目送他轉身離去。

待他身影消失,裴凜之說:“我們也該動身回宮了。”

蕭彧說:“不睡個午覺再走?”

“不睡了,這老頭都知道了你的去處,想必有更多的人知道你的行蹤,太晚回去不安全,趁著天色早,咱們趕緊回去。”裴凜之說。

蕭彧無奈,隻得伸了個懶腰,站起身。

裴凜之伸手拉了他一把,說:“你說這老頭大老遠追到這裡來,就是為了給他孫女送情書?”

蕭彧聞言忍不住歪頭斜睨他:“你吃醋啦?”

裴凜之眨眨眼:“何為吃醋?”

蕭彧抿嘴樂:“就是嫉妒。”

裴凜之挑眉:“這倒沒有,我沒把杜玲蘭當情敵。要是她未嫁人,一直待字閨中,非你不嫁,我還要擔心一下,怕你因為婚約要娶她。如今還有什麼好嫉妒的,隻是覺得有些可憐。造化弄人啊。”

蕭彧歎息:“對啊,造化弄人。沒想到杜家竟也要拿商號,看來這商號很搶手麼。其實他們要是拿不到商號,還可以出海商貿,這個又不限製。”

裴凜之說:“你怎知他們不會?因為利益驅使,他們遲早會出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