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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彧給裴凜之喂了一口,突發感慨:“從前是給阿平喂,如今又給你喂,我這是作什麼孽啊,儘在伺候人了。”

裴凜之笑著說:“你這叫吃苦在前,以後享樂在後麵呢。阿平以後肯定會孝敬你的。對吧,阿平?”他越發覺得他們這樣像極了一家三口,甚至都有點感謝越王將阿平送過來了。

阿平猛點頭:“嗯,我以後肯定會孝敬郎君的,給郎君吃大雞腿。”

蕭彧哈哈笑:“我可記下了,說話要算話。”

臨睡前,孟思歸來給裴凜之換藥,蕭彧跟著他一起去向陽那邊查看了一下情況。

思歸說:“向護衛的脈搏已經很有力了,蘇醒隻是時間問題。”

蕭彧說:“那太好了,希望他能早日蘇醒。”

蕭彧滿心歡喜地回到自己房間,裴凜之問:“這麼高興,可是向陽醒了?”

“尚未,思歸說他脈搏強勁,蘇醒隻是時間問題。我覺得應該很快就能醒了。”蕭彧說。

裴凜之拍了拍身邊:“快來睡覺。”

蕭彧爬上床,在裴凜之旁邊躺下,裴凜之伸出胳膊:“枕我胳膊上。”

蕭彧並不湊過去:“還是不了,我離你遠點兒,萬一不小心碰到你的傷口就不好了。”

裴凜之歎息:“真想快點兒好啊。”這麼好的機會,又沒有阿平來搗亂,可惜自己有心無力,簡直令人扼腕。

蕭彧撐起胳膊,用手戳他的%e8%83%b8膛:“嘿,你打什麼歪主意呢?”

裴凜之扭頭看著他,眼中有星光閃爍:“就想抱著你睡。”

蕭彧望著房頂:“那還是算了吧,天兒這麼熱,誰願意跟你挨著睡啊。”

“以後就讓阿平自己睡吧,他已經三歲了,彆讓他老跟著我們睡了,養成了習慣,都不能獨立。”裴凜之說。

蕭彧看著他:“你這是認真的建議,還是夾帶私貨呢?”

“何為私貨?”裴凜之不解。

“嘿嘿,也就是出於某種私心。”

裴凜之眨巴眼:“難道我說得不對?”

蕭彧打了個哈欠:“姑且算你說得對吧。”他也支持阿平該分床睡了,孩子的獨立性要從小就培養,否則會對他人產生過多的依賴,性格也比較寡斷懦弱。

第110章 擴軍

番禺一戰, 讓蕭彧清醒意識到:想要跟蕭禕抗衡,沒有足夠強大的軍事實力,就等同於隨時被刀俎的魚肉, 所以擴充兵力迫在眉睫。

他們到廣州後, 也推行了一係列政改,包括選拔考試、重新丈量土地、減稅、興修水利、興辦學塾。但很多政策不是還沒推行到位,就是效果還沒出來,募兵條件不如崖州成熟,但也還是必須要提上日程了。

地方的人口統計已經結束,廣州境內共計人口二十七萬七千餘戶, 計人口一百萬出頭, 其中青壯男丁二十餘萬。

蕭彧計劃募兵三萬,崖州的募兵效果很好,就是不知道廣州的怎樣。

其實除了募兵,還有一批現成的兵可用, 那就是俘虜。但俘虜是一把雙刃劍,如果不好好利用,就會傷到自己。

幾場戰爭下來, 他們一共俘虜了超過兩萬的交州兵與安國水師,如何處置這些戰俘是個大問題。

很多官員與將士都認為安國水師慘無人道,全都該被坑殺。

蕭彧想起曆史上那些殺俘的將領,幾乎沒有好下場。人性都有善惡兩麵,在失去秩序和道德約束之後, 人性的惡會被無限放大。

安國水師能做出這樣滅絕人性的行為,跟他們的將領不無關係。最後經過激烈的商討, 斬首示眾了一批將領, 以示震懾。

普通的水師俘虜, 則被分批送去修路、開礦。在沒有機械動力的年代,人力就是最主要的生產力。

擴軍需要大量的兵器,蕭彧決定在崖州建造一座兵器廠。

龍虎山的鐵礦儲藏豐富,含鐵量高,然而存在著一個大問題,就是太過偏僻。兵器廠不可能建在深山中,不僅限製生產規模,也不便於運輸,蕭彧決定從龍虎山中開出一條車道來。

山高路陡?那便讓這幫水師俘虜去挖,都是身強力壯的青壯,乾這個最合適不過。讓這些精力充沛的俘虜去乾重體力活,消耗他們的體力,也便於控製管理。

蕭彧還決定在南嶺挖通一條通往嶺北的要道,將來與蕭禕決戰,總不能全靠船隻。待將來一統天下,也便於管控廣州與交州。

要塞易守難攻,不怕蕭禕拿來反製自己。去南嶺開山修路的自然又是水師俘虜。

此外,蕭彧還決定擴修廣交兩州之間的通道,以便加強對交州的控製。

至於原本在崖州挖礦、在廣州境內修水利和道路的交州兵,就可以放回交州繼續鎮守交州了。

交州既已收複,番禺的政令自然也要推行到交州境內,交州屬於邊地,地廣人稀,居民以蠻族為主,環境與條件跟當初的崖州差不多,非常惡劣。

邊民未開化,不服管教,地方統治又過於粗暴,是以經常引起暴動。

蕭彧決定以懷柔政策為主,減稅、興學是要務,接受了漢文化,南越那些邊民才會產生認同感與歸屬感。

大大小小的事堆積如山,蕭彧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奏折、寫不完的章程、開不完的朝會,但也還是得一件件來。

等中央機構完全建構起來,並且運轉起來了,到時候應該就會輕鬆一些吧。蕭彧可不想讓自己累死在任上,他也並不醉心於權力,該放手讓彆人去做的,就讓彆人去做。

結束完早朝,蕭彧擦了一把汗,抓住後背衣服抖了抖,起身回書房。

天氣太過炎熱,他後背都濕了,純棉衣服還真不太適合夏天穿,一旦出了汗就不易乾,粘在身上濕乎乎冷冰冰的,感覺非常不好。

還是絲綢好,輕薄易乾,難怪在海外那麼暢銷。

今年秋天如不出意外,船隊又要出海了,這一次閔翀不去,由竇七爺和吉山領隊。

這次船隊規模應該要大不少,從去年三月到今年秋天,各大作坊儲備的貨物已經堆積如山了。

蕭彧希望這次能夠大賺一筆,畢竟他目前最大的資金來源還是靠這個,商業稅雖然已經定下來了,但商業活動沒有搞起來,依舊是無稅可收,這個還需要時間才能見效。

他剛折進走廊,便看見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小的在前頭牽著大的,大的一手扶牆,兩人以蝸牛般的速度挪移著,看見他,小的就喊起來了:“郎君!師父,郎君回來了。”

蕭彧看見裴凜之,飛奔著跑過來,連木屐都跑掉了:“你怎麼起來了?不好好躺著休息。”

吉海跟在他後麵,將被甩飛的木屐撿起來。

裴凜之佝僂著腰,他腹部傷口正在愈合中,不敢直腰,怕抻裂傷口,他看著蕭彧,麵上含笑:“今日感覺好多了,便下來走走。”

阿平趕緊說:“是我扶師父起來的。”

蕭彧停在他們跟前,抬手摸摸阿平的腦袋:“阿平真能乾。”

然後伸手攙扶著裴凜之的胳膊:“傷口不疼嗎?”

“不怎麼疼,能忍受。你下朝了?”裴凜之看著蕭彧,自打兩人說破關係後,他臉上時刻都是掛著笑容的,一點都不似從前那個冷酷將軍。

“嗯,你是不是一個人躺著得無聊?去我書房坐吧。”蕭彧扶著他,慢慢朝自己的書房走去。

“好。”這正是裴凜之想要的,哪怕是不能做什麼,光看著蕭彧都是好的。 思 兔 網

到得書房,蕭彧讓裴凜之躺在貴妃榻上,自己一邊處理奏折,一邊同他說話,說的是今天的政務:“今日朝堂討論了交州刺史的人選,最後定下了李弦。”

裴凜之說:“李弦在徐聞之戰和交州之戰中均有戰功,用他也算是能服眾。”

蕭彧則說:“李弦是武將,我有點擔心他行事風格過於粗野,會加深與邊民的矛盾,所以我從朝中挑選了一名文官過去輔佐他,擔任長史。其實關山比李弦更適合去交州,但我不舍得讓他過去。”

“那是,我手邊怎麼也得留一員大將吧。”裴凜之說。

“給你留著呢。等他押送完水師俘虜,送完交州俘虜,就回番禺來供你差遣。”蕭彧說。

裴凜之歎息:“說到底,咱們還是處於無人可用的境況。我就不明白,蕭禕那樣的人,怎麼還有那麼多人擁護他,王啟如此,山亨更是如此。”

蕭彧說:“其實我能理解一些,他們擁護的不是蕭禕,而是他們自己的價值體係,擁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價值觀念,即所謂的儒家正統。哪怕是蕭禕再昏聵無能,也是先帝選定的繼承人,而我,不過是先帝廢黜的太子。於他們而言,我就是這套價值觀念的挑戰者。”

裴凜之哼了一聲:“一群庸人!”

蕭彧笑著說:“所以道不同不相為謀,也不必強求。總會有人願意為我所用。”

魚兒送上來酸梅湯給大家解暑。阿平歡喜地抱著茶杯咕咚咕咚喝了起來。蕭彧端了一杯送到裴凜之手裡,裴凜之說:“你喝啊。”

蕭彧說:“我有呢。”

裴凜之堅持:“你喝一口。”

蕭彧隻好喝了一口,裴凜之才接過來,就著他喝了的繼續喝,完全無視了吉海與魚兒他們的存在。

蕭彧倒是有些麵熱,回到桌邊端著酸梅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喝了一口。

裴凜之喝完酸梅湯,問:“北邊就沒人過來嗎?”

“也有,很少,一鳴社連辯論賽都開不起來。剛打完仗,很多人都在觀望中。不過王啟的族人倒是過來了不少,這兩日應當會送族中子弟來給我考校。世家子弟想必能有不少才俊吧,到時候分派到各縣鄉去鍛煉。”蕭彧說。

裴凜之意外道:“那些世家子弟都沒吃過苦,隻怕沒法適應。”

蕭彧不以為然:“就是沒吃過苦,不知民生疾苦,所以才要派到基層去鍛煉,不然全都是一群空談家。環境都是人去適應的,若是覺得環境不好,就去改造,這才是人最大的能動性。”

裴凜之注意到蕭彧的衣服後背顏色略有些深,問:“你衣服是不是汗濕了?”

蕭彧說:“嗯,天氣太熱了,易出汗。”

裴凜之有些心疼他:“太熱的話,就應該叫人給你打扇。府中看來人手不夠,要麼選一批侍女吧。”

蕭彧詫異地看著裴凜之,這話他從前可是從來不提的:“你確定要選?”

裴凜之反問:“你不想選?番禺雖然隻是行宮,但也應該遵照宮中的規製來。”

“我認為不必了,我沒想蓄養三宮六院。清洗灑掃的人已經有了,幫忙打下手的也夠了,就不必鋪張浪費了。待以後事務多得忙不過來了,再雇請一些人來。”蕭彧說。

蕭彧並不打算征選宮女,自己又沒打算蓄養後宮,選那麼多良家女子放在宮中白白耽誤人青春麼。

裴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