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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就打算來一次大換血。

這日裴凜之從外麵回來,麵色鐵青, 蕭彧說:“怎麼了?”

裴凜之坐下來,端起蕭彧的茶一口喝乾, 說:“氣死我了。今日竟然有幾個校尉帶頭□□,被抓之後還毫不知悔改!我想殺人!”

蕭彧趕緊又給他倒了杯茶:“喝杯茶消消氣。殺人倒是不必, 該如何罰便如何罰。”

裴凜之捏起拳頭用力在桌上捶了一下:“不殺幾個人我看就鎮不住他們。那幾個校尉都是廣州城中的世家子弟, 全都是無賴潑皮,送到軍營來混日子,幾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這廣州城的世家我看是得整治一下了。”

蕭彧也說:“我也感覺到了, 崖州小, 人少,世家根基淺, 數量少, 不成氣候。廣州不一樣, 這些世家經過數朝數代的積累, 早已在官府中盤根錯節。互相包庇姑息,徇私舞弊。政令都出不了我這個行宮了。”

裴凜之說:“陛下,王啟必須得處置了,否則還有很多人都在考慮扳倒我們,重新迎回王啟呢。”

蕭彧問:“軍中有多少可靠的將士?”

裴凜之說:“我們從崖州帶了兩千將士過來,去過崖州的五千水師有幾分可靠,也就是這些還能信任了。”

蕭彧說:“普通士卒都是以服從為天職,而且多是貧苦百姓出身,本身也沒有太多的立場。有立場的是將領,所以軍中的將領都要肅清一遍,有問題的,均要換掉。”

他們算是空降廣州,若不是還帶了數千兵,又握著虎符,根本就鎮不住這幫地頭蛇。

裴凜之說:“嗯,我目前正從廣州水師中選拔人手來替換那些有問題的校尉。”

蕭彧點頭:“對,最好是用廣州人,隻有他們自己人才能更好地管控自己人。”他也考慮過用崖州將士來擔任基層將領,問題是又會像他們這樣形成空降,無法服眾,更無法與士卒打成一片。

蕭彧又說:“選拔出來的校尉還要進行一次培訓,將崖州軍的軍紀和賞罰政策都學透。並且再敦促他們跟軍中將士宣傳一下崖州的政令。”

廣州水師在崖州待了一段時間,知道他們在崖州推行的政令,都是有利於百姓的,由他們給廣州將士宣傳崖州的政令,效果會更好。

裴凜之點頭:“我知道。”

蕭彧說:“剛開始一切都很不容易,慢慢來吧。我跟王啟談了兩次,冥頑不靈,殺也殺不得,我打算先關著,讓他看看咱們的本事。”

蕭彧又提起另一件事:“讓你找的地都找好了嗎?”

他打算從軍中抽出一部分士卒來種菜種水稻,一方麵可以自給自足,最重要的是培植蔬菜和水稻種子,保證蔬菜和水稻種子的純正性,這樣才能保持蔬菜水稻的質量和產量。

裴凜之搖頭:“珠江兩岸肥沃的土地都掌控在世家大族手中,根本就買不到地。很多當初從農民手中買去的地,如今提出要買,價格竟然比原來翻了十倍。”

蕭彧眉頭緊皺,最大的問題果然還是來了:“那就官府直接征用吧,按市價補償。”

裴凜之笑了起來:“好。需得敲山震虎了。”

作為一個農耕文明,自古至今,最大的問題就是土地問題。

安國開國以來施行的便是前朝推出的均田製,按照人口均分田產,耕種一定年限後,土地便歸耕種者所有。

但均田的範疇不包括有主的土地,隻是那些無主的國有土地,這就為土地兼並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大地主想要吞並小農的土地太容易了,隻要一個災年、一次災難,小農便可能失去土地的所有權,變成大地主的佃農甚至是家奴。

安國發展幾十年,土地兼並已經相當嚴重了,人少地多的崖州這種現象還不太明顯,而肥沃的珠三角地區,早已無荒地可墾,土地已被豪強地主瓜分殆儘了。

蕭彧很想來一次土地改革,打土豪劣紳,按人口均分土地。但他知道步子不能邁得太大,得先站穩腳跟,掌握所有的兵力,贏得民心,才能動這些地主的蛋糕。

畢竟北邊還有蕭禕在虎視眈眈呢。他需要耐得住性子,韜光養晦。

蕭彧叫來田曹,了解了番禺周邊土地的所屬情況。

果然不出所料,番禺周邊的田地基本被陳、黃、蔡、何、吳、林等姓氏掌控了,其中陳氏與黃氏掌握最多。

這些大姓多為躲避戰亂從北方遷徙至此的,本就是中原大姓,人口眾多,又有家底,到廣州後曆經數代發展,勢力已經完全壓過廣州土著。土地已經完全被他們掌控了。

中原人重視教育,世家們又有資格參加九品中正製,因此族中人入仕者頗多,就連這田曹林鴻也是這林姓大族中的一員。

蕭彧也沒遮掩,直接說:“我欲收數頃土地為軍田,就在番禺城附近,林大人有何建議?”

林鴻頭皮一緊,番禺附近的土地全都是有主的,這可不好辦哪,隻好問:“陛下需要水田還是旱地?”

蕭彧說:“水田旱地都需要。不瞞林大人說,我有一批來自海外的水稻種子,目前還在試種階段,最高畝產能達370斤,若是水肥得當,產量理應更高。”

林鴻驚訝地抬頭:“陛下所言可是真的?”他是田曹,專管農事生產,對田畝產量了然於心,整個廣州,就算是擁有最肥田畝的陳家,畝產最高也隻有327斤,還被陳家津津樂道了許多年。

裴凜之說:“君無戲言。陛下豈可哄騙林大人。”

林鴻%e8%88%94了%e8%88%94唇:“陛下,若真如此,我便可替林家做主,願意出讓這幾頃土地,隻求讓林家能購得陛下所說的種子。”

蕭彧微微一笑:“我要這土地,便是為了培育這水稻種子,日後這水稻種子不僅會供給林家使用,也會供給天下百姓使用。”

林鴻一愣,然後退後一步,跪地便拜:“是臣狹隘了。不及陛下這等高瞻遠矚、心懷天下。”

蕭彧滿意地點頭:“不過林大人的好意我還是收下了,就用林家的地吧,待我的種子培育出來,日後若想向天下百姓售賣稻種,隻有那幾頃地是遠遠不夠的。少不得還需要旁人來協助種稻種。”

林鴻瞬間便明白過來:“謝陛下恩典!下官今日便回去同祖父商議。”賣稻穀和稻種的差彆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蕭彧點頭:“有勞林大人費心了,地要連在一塊兒。”

“下官明白!”

林鴻離開之後,裴凜之笑著說:“沒想到還挺順利。”

蕭彧說:“有利可圖,自然順利。但他若是知道將來我打算沒收他家田產分發給窮人,你說他會是什麼態度?”

裴凜之詫異道:“陛下是要均田地?”

蕭彧捏著下巴:“所有土地收歸國有,包括世家大族的土地,然後按人口均分田地,你說這會引起什麼樣的驚濤駭浪?”

裴凜之露出苦笑:“陛下這是要犯眾怒啊。”

一旁的向陽則默默地替蕭彧抹了一把汗,這恐怕會逼得那些豪強們造反吧。

蕭彧微笑:“慢慢來吧。”

林鴻回去一說,林家族長很快便答應了下來,並且主動送來了田契。一共是十頃地,一百五十畝,一半為水田,一半是旱田。

水田因地勢低窪,常年積水,富含有機質,故而比旱田肥沃,用來種雜交水稻再合適不過。

旱田需要灌溉引水,可以種水稻,也可以種菜。

裴凜之這邊已經從軍中抽調了二百名年紀較大、體能較弱的士卒去種地。

廣州位置比崖州靠北,一年兩熟,此時晚稻已收,田地正空閒著。

蕭彧便讓士卒們去種菜,除了自己吃,更重要的是培植各種蔬菜香料的秧苗、種子,慢慢向廣州人民推廣。

官員們都覺得很意外,新皇帝到了廣州之後,乾的第一件事竟是買地種菜,從古至今,都沒聽說過這樣的皇帝,真是稀罕之極。

那些世家大族們也都袖手旁觀,等著瞧熱鬨。

他們當然也不理解,林家怎麼就把最肥沃的地出讓給了朝廷,是迫於威壓嗎?一問林鴻,林鴻故作神秘:“我自有我的道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有些人則去跟林家人打聽,林家人都表示:“老爺子決定的,不知道。”

地解決了,蕭彧便抓緊時間整修番禺城內的街道,彆說作為皇都,就作為一個州城來說,番禺這城市建設也是夠寒磣的。這王啟在番禺乾的年限也不短了,怎麼就能夠容忍這麼破爛的街道存在呢?

裴凜之到廣州後,便就近找了一處石灰石山,安排士卒去開山燒石灰。

為什麼用士卒?蕭彧說:“閒事生產,忙時打仗,創業初期,大家都辛苦一點。”

石灰一燒好,朝廷便在番禺征集勞役修路和溝渠。

番禺的自然條件不如崖州城,沒有山泉水可以引進來,這溝渠便是為了雨季時疏浚雨水的,以免城內引起洪澇。

不過要比崖州麻煩一點,溝渠上要蓋上青石板,以免行人動物失足掉入其中。

第96章 失火

這日蕭彧正在處理公務, 聽見蕭繇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讓他在這兒跪著。我皇兄在嗎?”

門口當值的吉海答:“陛下在,我替王爺通報一聲。”

蕭繇不耐煩地說:“不用通報了,我自己進去。”

蕭彧聽見他們的對話, 將筆放下,說:“進來吧。什麼事?”

吉海剛推開門, 蕭繇就進來了:“皇兄, 我替你抓了一隻大碩鼠!帶進來。”

蕭彧詫異:“什麼碩鼠?”隻見蕭繇身後有兩名士卒押著一位小吏,看官服, 是糧倉的。

蕭繇冷笑:“你讓他自己說。”

那小吏嚇得縮成一團, 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皇上饒命, 小人冤枉啊, 小人什麼都不知道。”

“把話說清楚, 你是何人?”蕭彧說。

小吏戰戰兢兢道:“我叫錢小五,在城北糧倉當差, 今日負責送糧到民夫營。”民夫營便是指最近修路的勞役。

蕭繇沒好氣地說:“今日我去民夫營的夥房查看,皇兄猜怎麼著, 他們竟然在淘洗發了黴的米, 米都黑了, 民夫辛辛苦苦修橋鋪路, 這幫蠹蟲竟然讓他們吃發了黴的米!而且據說還不止一次!民夫尚且如此,那些出征的將士們呢?如此屍位素餐, 我看該直接斬了!”

最近的道路修築工事是蕭繇負責的, 他越想越氣,有時候他也是在民夫營的夥房吃飯的, 誰知道吃沒吃過這發黴的米。

“皇上饒命, 皇上饒命, 小人隻是負責押送,倉內情況小人一概不知。”錢小五磕頭如搗蒜。

蕭彧聽到這裡,霍地站了起來,發黴的米,那可是含有黃曲黴素的,吃多了會導致肝癌的,嚴重的甚至會短期內器官衰竭而死:“你是說,城北糧倉的米發黴了?”

蕭繇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