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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凜之那一腳踹得不輕,來使吐出一口血,指著裴凜之顫聲說:“我乃朝廷命官,你竟敢毆打朝廷命官!無視陛下,你想造反嗎?”

裴凜之抽出長劍,往那人身上一戳,頓時在他腿上捅出一個血窟窿來,痛得那人哭爹喊娘,裴凜之啐他一口:“你算什麼東西,敢給小爺扣造反的帽子!我今日就宰了你坐實了這個名頭。”

陪使者前來的人認識裴凜之,是姚陶手下的差役,他連忙攔住裴凜之:“裴郎君,你消消氣,彆把人真殺了,我沒法回去交差啊。”

蕭彧將阿平抱在懷裡,不讓他看這血腥的一幕:“凜之,彆當著孩子的麵殺人。趕緊給我滾!聖旨讓你們刺史親自送來。”

裴凜之拔出自己的劍,那人又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裴凜之嫌惡地踢了他一腳:“給我滾!”

差役扶起那人,趕緊往外走去。

蕭彧看著地上斑斑血跡,終於意識到,自己這反是不造也得造了,你不造反,他們都會給你加上造反的名頭。

在亂世之中,平靜幸福的生活,必須要用獻血才能換取。教員早就說了,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革命是暴動,蕭彧,打起精神來,準備戰鬥!

第57章 二更

趙侖的使者離開之後, 裴凜之重新對手頭的兵力進行了仔細部署,隻要趙侖敢硬來, 就讓他有來無回。

當日午後,四匹高頭大馬拉著一輛華麗的馬車碌碌朝白沙村駛過來,遠遠地還沒進村,就被負責望風的人發現了。

蕭彧趕緊安排家中的婦孺孩子到學塾去避難。

馬車前呼後擁進了村中,這些人皆是佩刀者,足有三四百人。從衣著來看,跟在後麵那一批是崖州的守軍。

也就是說, 趙侖不僅帶來了自己的親信,還帶了二百左右的崖州府兵,他還真是個謹慎的人。

這隊人馬浩浩蕩蕩陳列在了蕭彧家的院子中,趙侖站在馬車上,手裡托著一個卷軸,大聲喊叫:“聖旨到!庶民蕭彧接旨!”

蕭彧和裴凜之從院中走了出來,賴峰與居默等人就站在他們身後。

蕭彧負手昂然而立,看著趙侖。

趙侖並不認識蕭彧,隻是看對麵一群人聽見聖旨到了,竟沒有一個下跪的, 頓時火冒三丈:“大膽刁民,見了聖旨還不下跪!”

蕭彧說:“我隻跪天地父母。這世上能讓我下跪的人已經沒有了。”

“大膽!你是想造反嗎?”趙侖指著蕭彧大喝一聲。

蕭彧笑著攤攤手:“我這頂多算是藐視皇權禮法,你們怎麼動不動就喜歡蓋人造反的帽子?這是要逼我造反嗎?聖旨說啥了?”

趙侖狠狠瞪他一眼,將聖旨一展:“奉大安皇帝詔令:庶民蕭彧目無王法, 夥同梁王蕭繇謀反, 意圖禍亂朝綱, 貽害安國百姓, 其罪當淩遲處死。念在骨肉情分, 今賜鴆酒一杯,賞你一個全屍。來人,端酒來。”

蕭彧聞言隻是哈哈大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禕就這麼急著清除異己?要我死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他給我留了個全屍呢?真是感人肺腑的骨肉之情啊。”

一名宮人在一名兵士的陪同下,端著鴆酒送到蕭彧麵前跪下,宮人的手顫唞得有些厲害,紅著眼睛說:“對不起,殿下,奴才隻是奉命行事。”

蕭彧看著那宮人,應當是宮中認識自己的人。

蕭彧說:“我不怨你。”他伸手去拿酒壺,被裴凜之抓住了手腕:“郎君!”

蕭彧笑看著他,小聲說:“凜之你不會以為我這麼想不開吧?”

裴凜之鬆開了手,緊盯著他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端了起來,說:“這第一杯,敬我那豬油蒙心眼瞎心盲的父皇!”說完緩緩將酒倒在了地上。

那陪同宮人一起來的兵士伸手握住刀柄,裴凜之動作比他更快,一劍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彆動!”

趙侖站在馬車上:“竟然敢違抗聖意,浪費禦賜的鴆酒,來人!給我抓起來,將毒酒給我灌下去。”

他的親信頓時紛紛拔刀,蕭彧身後的人也全都拔出了刀劍。

“反了反了,竟然敢違抗聖旨,還敢威脅朝廷命官。來人,將他們全都給我殺了!”趙侖大手一揮。

裴凜之大喝一聲:“我看誰敢動!”

他話音剛落,潛伏在四周的家兵和賽人全都冒了出來,大家手中提著刀劍長矛,賽人們則都拿著弓箭,包圍了趙侖帶來的人。

趙侖一見,臉色大變:“大膽反賊,蓄養如此多的私兵,你們果然想造反!”

蕭彧麵帶微笑:“趙大人,這話就不對了,你都坐實了我造反的罪名,現在怎麼又說我想造反呢?那你說我到底造沒造反?”

趙侖拔出腰間的劍,跳上一匹馬,舉起手中的劍:“兒郎們,反賊在此,隨我一起為皇上剿滅反賊!重重有賞!”

裴凜之則朗聲說:“崖州的將士們,我裴凜之待大家如何諸位想必都很清楚,你們甘願為這剛愎自用的趙侖白白送死嗎?如不想無辜喪命,請速速離開!刀劍無眼,彆怪我們傷了你們。”說完便一劍抹了劍下兵士的脖子。

熱血噴灑在宮人身上,嚇得他將手裡的盤子都扔了,連滾帶爬地躲到一邊:“小公爺饒命。”

蕭彧看著手裡的酒壺和酒杯,歎氣:“還沒敬完酒呢,這就開打了嗎?”

裴凜之將他一把拖到身後:“郎君快回去,吉海,保護郎君!”

吉海急忙拖著蕭彧往院子撤。

裴凜之曲起手指放在唇間打了個呼嘯,他的馬飛快朝他跑來,跑到近前時,便抓住馬鞍一躍而上,朝趙侖衝了過去:“兄弟們,保護蕭郎君,與他們拚了!”

這些訓練有素的家兵和村民們從未經曆過實戰,本來還有點犯怵,見到裴凜之衝了上去,便不顧一切地跟著衝了上去,賽人們則拉弓搭箭,朝衝過來的敵人射了過去。

頓時整個場麵陷入了混戰之中,被趙侖拉來充數的崖州將士見狀,紛紛掉頭朝崖州方向跑去,他們對這個新來的刺史完全不熟悉,還不到願意為他賣命的地步。

趙侖本以為自己帶了數百人前來,對執行這樣一個任務就是甕中捉鱉——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蕭彧與裴凜之早就起了戒備心理,並且早早就作了安排。

他更沒有想到,蕭彧會養這麼多私兵!這就是造反的實證啊。

就人數上來說,趙侖本來略占優勢,然而崖州將士緊要關頭棄他們而去,所以他們的人數反而更少了。

雖然趙侖帶來的親兵比蕭彧這方的人戰鬥經驗更為豐富,但裴凜之操練了這麼久,大家學的並不是花拳繡腿,何況他們這方還有賴峰三個高手。

這一仗開始得很突然,結束得也很快。趙侖雖然也是出身軍營,還打過建業保衛戰,但跟家學淵源的裴凜之比起來,他的武功就顯得平平了。

交手十幾個回合後,趙侖便被裴凜之斬下馬來,裴凜之大呼一聲:“趙侖已死,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趙侖的親兵聞言,不少人都失去了戰鬥意誌,不再戀戰,扔掉兵器束手就擒,還有些人掉頭就逃的,被賽人的弓箭紛紛射中。

蕭彧坐在家中,聽著外麵的廝殺聲,頭皮陣陣發緊,戰爭就意味著死亡,他不希望自己熟悉的任何一個人死亡甚至受傷。

不到半個時辰,裴凜之推門進來:“郎君,我們贏了。趙侖死了,他帶來的二百多名親兵死傷近半,剩下的全部被抓了起來。等待郎君處置。”

蕭彧急忙問:“那我們的人呢?可有傷亡?”

裴凜之遲疑了一下,說:“賽人沒有近戰,他們沒有死亡,隻有一些人中了箭傷。我們這邊死了七個人,還有三十幾人受了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蕭彧聽完腦海中一片空白,雖然己方的傷亡更輕,但還是有那麼多人失去了生命:“死了的都有誰?好好厚葬,並要撫恤好他的家人。趕緊找葉大夫來救人。”

裴凜之說:“這些我都會處理好。接下來怎麼辦?我現在去找姚陶,看他是歸順我們,還是要與我們為敵。”

蕭彧看著裴凜之,明白他想一鼓作氣,直接將崖州拿下。趙侖已經被殺,為今之計,隻能跟蕭禕死磕到底,光靠這一個小村子是沒法和蕭禕對抗的,否則對方會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將他直接給捏死了。

蕭彧說:“儘快控製趙侖從京中帶來的人,千萬彆讓他們有機會將這邊的情況通知出去。”

“是。”裴凜之看著蕭彧身前還放著那壺鴆酒,皺眉道,“郎君怎麼還留著這酒,趕緊全倒掉。”

蕭彧拿起酒壺,走到大門口,外麵一地狼藉,都是屍體和呻[yín]的傷患,戰爭原來就是這樣的,那畫麵衝擊感太強烈了,讓他不由得想起他來這個世界第一眼事見到的那副畫麵。

蕭彧紅了眼眶,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繼續之前沒做完的事,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鴆酒,澆在地上:“這一杯,是敬給蕭禕的,毒酒你就自己喝吧。”

他拿起酒杯倒了第三杯,潑灑在地上:“這一杯,是敬給趙侖趙大人的,千辛萬苦送了過來,怎麼能夠沒喝酒就上路!”說完他將酒壺酒杯啪一下狠狠摔在地上,回頭喊:“吉海,拿酒來!”

吉海聞言趕緊從家中端出自己的酒壺來,蕭彧接過去,澆在地上,沉痛地說:“蕭某何德何能,讓大家拚卻性命來保護,謝謝你們,一路走好,你們的家人,我一定都會替你們照顧好的。”

裴凜之已經安排人在打掃戰場了,敵人的屍體要找地方掩埋,受傷的要找人來救治。

裴凜之牽了馬過來,他提了一個布包:“郎君,我們去找姚陶。”

蕭彧看著那個布包,外麵已經滲出了暗紅的血跡,看形狀,可能是個頭顱,他不敢細想:“你一個人去嗎?”

裴凜之說:“我去關山一起去。賴峰與向陽留下來幫你處理這裡的事。”

“你們這樣去安全嗎?”蕭彧有些擔心姚陶會將他們扣留下來,或者直接將他們殺了。

裴凜之點頭:“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姚陶不會不識抬舉,而且趙侖剛到就死了,他能脫得了乾係?”

蕭彧一想也是,姚陶和崖州守衛已經被他們綁到自己這條船上來了:“記得將葉大夫帶回來,將思歸和長生也帶回來。”這兩個雖然沒有出師,但處理傷患必定要比他們要轉業得多。

“好。在家等我們的消息。”裴凜之說罷翻身上馬,衝了出去。

關山也翻身上了一匹剛剛繳獲的馬,打馬跟上裴凜之。

蕭彧看著他們的背影,知道從此刻起,自己的命運就已經被曆史的洪流裹挾向前了,不知道會被帶向何處,但他一定不會忘記自己的初心。

第58章 成事

對姚陶來說, 他的上司變得太快了,幾個月前,還是薛釗和先帝, 昨天就變成了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