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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人被胡人打敗了呢?那我們漢人豈不是要被胡人教化?”

蕭彧搖頭:“不,因為胡人的文化遠不如我們漢文化先進,文化與文明隻會是先進的征服同化落後的,哪怕胡人在武力上征服了漢人,但文化上,最終還是他們被漢文化征服。我們要有這個自信。”他已經見證過這樣的事實了。

裴凜之說:“所以問題的關鍵還是得打。”

蕭彧抬抬眉:“當然,沒有戰爭,就換不來和平。戰爭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和平,而非為了掠奪。”

裴凜之扭頭看著麵上帶著微笑的蕭彧,內心洶湧澎湃,殿下對戰爭與統治的見解已是如此通透深刻,誰人敢說他不適合當君主呢。

隻有殿下,才是實現天下一統的明君,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各族之間彼此融合、和諧共處。

數日後,裴凜之和結束休假的鐵匠拖著糧食重返龍虎山,並給居默送去了這次賣農具的錢。

這些農具以比市場價低三分之一的價格賣出,非常搶手,但依然有很多人買不起。

蕭彧其實想賣得更便宜些,畢竟有了鐵農具,才能解放生產力。但如果再便宜,就怕口口相傳,最終恐怕會驚動官府。

裴凜之回來的時候,居默領著從未出過深山的居岩跟著一起過來了。居岩身上穿著其母給他縫製的粗布新衣,十分不安地看著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群,原來恩人住在這樣高大敞亮的房子裡,他家裡還有這麼多的孩子。

蕭彧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居岩,以後你住我家吧,我這裡有很多跟你差不多大的小朋友,他們都會成為你的朋友。”

居岩不安地看著叔父:“阿叔,你也會留下來嗎?”

居默將手放在他肩上:“阿叔還有一寨子人需要照顧呢,不能留下來。以後你就住在蕭郎君家,他這裡好玩的事很多,還有這麼多的夥伴。阿叔過一些日子便來看你。”

居岩終於意識到要跟親人分離了,他眼中噙著兩泡淚:“那我什麼時候能看見我阿母?”

“阿母也能來看你。你在這裡要聽蕭郎君話,等你學到了本領,就能回家來了。”居默伸手抹去侄子的眼淚,將孩子的頭按在自己身前。

居岩嗚嗚哭了起來。

居默無奈朝蕭彧笑了一下:“第一次離開家,不能適應。”

蕭彧點頭:“能理解,孩子這麼小,沒事,慢慢就好了。居岩是個很勇敢的孩子,肯定能在這裡過得習慣的。”

裴凜之說:“居岩,不要哭了。以後我送糧食過去的時候,可以帶你回去。”

居岩聽見這話,扭頭看著裴凜之:“真的?”

蕭彧說:“可以,你跟著裴郎君回去,看望你阿母和阿叔,然後再跟著裴郎君回來。”

居岩確定以後自己還能回去,便不那麼傷心了,默默用袖子擦去了眼淚。

就這樣,居岩在蕭彧家住了下來。

蕭彧安排他跟吉海一起住,吉山出海了,現在吉海獨自一個房間,有他照顧居岩,想必居岩能儘快適應下來。

居岩到的翌日清早,吉海悄悄跟蕭彧彙報,那孩子哭了半宿,吉海安慰無用,最後哭累了才睡著。

一連哭了三日,便再沒哭過。每日清早就跟著吉海去出操,上午一起上課,他其實聽不懂,因為進度和其他孩子差得有點遠。

午後蕭彧會抽空單獨給他授課,讓他儘早趕上大家的進度。

不出七日,他便已經完全適應了這邊的生活,人也恢複了之前的開朗活潑,像個精力無窮的猴子一樣爬上爬下,引起許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來。

這日午後,蕭彧又在給居岩補課,居岩寫作業的時候,蕭彧便忍不住瞌睡起來。

朦朧中,突然聽見居岩叫了起來:“哇呀,這是哪家的娃娃,你怎麼在我家呢?”

第47章 娃娃

蕭彧睜開眼, 看見正在院子裡練劍吉海放下手中的劍跑了出去,也起身走了出去。隻見居岩正蹲在院門口的陰影處,對著一個背簍說話。

吉海瞪大眼睛:“這是誰家的孩子?我怎麼沒看到有人來, 也沒聽見動靜。”

蕭彧走過去, 才發現背簍裡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 正吮xī著自己的手指,淌著口水看著他傻笑。

那娃娃看起來不會超過一歲,身上的衣服是雲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是誰家的孩子?”

居岩仰起頭:“郎君,我剛出來撒尿, 聽見門外有人說話,出來一看,就發現他了。沒看到彆人。”

蕭彧彎下腰,不得不說, 這小娃娃真是惹人喜愛, 就跟年畫上的胖娃娃似的,他伸手捏了捏小臉蛋:“寶寶,誰把你扔我家門口了?”他起身朝四周看了看, 沒發現陌生人, 估計在哪兒藏著, 這麼小的孩子不可能自己走過來。

蕭彧也不急著處置孩子, 而是房前屋後轉了一圈,沒看到可疑的人,他問了一下正在瓷坊裡做陶坯的工人和廚房裡乾活的婦人們, 都沒發現可疑人士。

老人和孩子們也都不在家, 趕海的趕海, 采桑的采桑, 還有的在紙坊裡撕樹皮,竟然沒一個人發現到有外人來,這真是見鬼了。

吉海也很沮喪,他跟著師父學了一年多武功,居然連外麵來了人都沒聽見。

蕭彧拍拍他的肩:“不必自責,咱們這兒本來就是人來人往的,他不進來,你聽見了也不會當回事。”

吉海想了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就算聽見了,也會以為是家中誰打這兒經過:“郎君,這娃娃怎麼辦?”

蕭彧回頭,看見陽光已經快移到背簍邊了,便說:“先抱回家再說。”

居岩要伸手去抱背簍,被吉海搶過去了:“我來,小心彆摔著他。”

居岩抗議:“師兄,我抱得動。”

吉海並沒有理他。

蕭彧一直盯著那嬰孩,心想這未免太過玄幻,這麼小的孩子,被幾個陌生人圍著,居然不哭也不鬨,還從來沒見過這麼不怕生的孩子。

吉海將背簍放在正廳裡,回頭問蕭彧:“郎君,現在要怎麼辦?”

蕭彧其實有點怕這樣柔軟脆弱的小生命,生怕自己一個沒弄好,就弄疼小家夥了。

居岩對他發現的這個娃娃興趣濃厚,他見蕭彧不動,預備伸手去抱,吉海攔住他:“彆動他,你去練字。”

居岩不滿地嘟著嘴,然而還是有點畏懼大師兄的威嚴,隻好收回爪子,悻悻地坐回椅子上,眼睛卻巴巴地看著那個小娃娃:“他太好玩了,怎麼都不哭。”

蕭彧蹲在背簍前,看著啃手手的小娃娃:“天上掉下的胖娃娃,你到底是誰呢?這麼漂亮的孩子,怎麼就扔到我家門口來了。真把我這裡當孤獨園了。”

小娃娃啃了一會兒手手,仿佛覺得沒甚趣味,抽出拳頭,扭動著身體衝著蕭彧“啊啊——”地叫嚷起來,蕭彧笑:“寶寶你想說什麼?我聽不懂。”

吉海說:“郎君你抱他出來吧,說不定是要尿尿了。”

蕭彧聽見要尿尿,趕緊將人抱出來,結果剛抱離背簍,小家夥便打了個哆嗦。

蕭彧隻覺得自己腳背上一陣濕熱:“我的娘喂,居然尿我腳上了!吉海快抱走。”

蕭彧強忍住將小家夥扔掉的衝動,將他抱離自己身邊一點,吉海連忙接過來,將人抱到外麵去尿。那泡尿真夠大的,一直尿到院子裡才尿完,在青磚地板上尿出了一道長長的水漬。

居然一邊哈哈笑,一邊叫:“他有小雀兒,是個男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蕭彧連忙跑到院子裡,舀上蓄水缸裡的水澆在腳上,衝洗自己的腳,他的下裳也被尿濕了一些,懊惱又無奈地說:“臭小子真夠客氣的,第一次見麵就送了這麼份大禮,彆讓我知道是誰把你扔這兒的,否則我跟他沒完。我去換衣裳。”

吉海給小娃娃把完尿:“郎君,娃娃的衣裳也尿濕了,給他換麼?”

蕭彧在屋裡答:“換吧,你看看他背簍裡有衣服嗎。”

蕭彧換好衣服出來,看見吉海抱著一個光溜溜的胖娃娃,小家夥脫了衣裳,顯然很歡喜,正咯咯咯地笑,跟揮舞著四肢跟吉海玩。

蕭彧頓時頭大,他以為吉海很懂事呢,結果還是個小孩子,便趕緊將小家夥抱過來:“你把他衣服都脫了,會著涼的。”

“可是他衣服都尿濕了,是郎君說給他換的。”吉海說。

蕭彧將人抱進屋,放在裴凜之的矮榻上,用薄被將小家夥裹起來:“找到乾淨衣服了嗎?”

吉海搖頭:“沒有。背簍裡什麼都沒有。”

蕭彧擰起眉頭,怎麼搞的,把孩子扔過來,連套換洗衣裳都不給準備嗎?他站在矮榻邊,就看見小家夥在被子裡動來動去,還咿咿呀呀的,顯然覺得很好玩。

蕭彧歎氣,這可真是不知愁苦啊,在哪兒都能過得這麼安心自在,他吩咐:“吉海,你幫他把衣服都洗了,我給他找件衣服穿。”

蕭彧打開自己的衣櫃,找出一件貼身中衣,這還是當初從北邊過來時穿的,絲綢麵料,給小娃娃穿倒是挺合適,就是不合身,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便將中衣當成袍子,給小家夥裹上了。

蕭彧早就注意到他脖子上掛了一塊玉,穿衣服拿起來仔細看了看,是一塊質地上佳的羊脂玉,上麵刻有一個小篆“蕭”字。

這個字蕭彧再熟悉不過了,皇族的標識。當初被他典當的那塊長命鎖上就有一個這樣的字。

蕭彧看著這塊玉,冷笑了一聲,果然不出所料。

他沒料到蕭胤竟會用這種方式將兒子送到自己這裡來,這是強賣!送人過來的肯定是賴平川,那家夥竟沒狗膽來見自己一麵。

小家夥的手被長長的袖子罩住了,舉起胳膊不高興地嚶嚶。蕭彧便將袖子卷起來,解放出他的雙手。

順便伸手捏了捏小家夥的臉蛋,小聲嘀咕:“你那不靠譜的爹還真敢,這麼千裡迢迢的,你才多大啊,就漂洋過海把你送到我這兒來了。送你來那幫子家夥也不靠譜,招呼都不打就把你扔我門口了。要是我不在家,野狗把你給叼去了怎麼辦?”

小家夥伸手揪住蕭彧的手指頭往嘴裡塞,一邊嗬嗬傻笑,嘴角淌下口涎。蕭彧注意到小家夥長了兩顆小門牙,這得有幾個月了?七個還是八個月?一會兒去問問那些婦人們。

蕭彧將小家夥抱起來:“走,帶你去踅摸吃的去。”

居岩沒用心練字,一直伸長了脖子朝屋裡瞅,看見蕭彧出來,說:“郎君,你要去哪裡?”

蕭彧說:“我去廚房給小娃娃找點吃的。你作業寫完了沒有?沒有就繼續寫。”

居岩嘟嘴:“今天能不能不寫了,我明天加倍寫。”

“不行,今日事今日畢,明日還有新功課。你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什麼時候才能學完回你阿母身邊?”

這話完全戳中了居岩的痛點,他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