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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黃泥衝洗掉,否則會影響植物的呼吸和光合作用。

村民們看見他們這樣,也都趕緊仿效起來。

已經過去六七天了,閔翀的船依舊不見蹤影,蕭彧安慰自己,應該沒那麼快回來,賣貨、買龍骨都需要時間,再等等。

十天過去了,閔翀的船還是沒回來,已經有不少船員的家人登門來詢問消息了,因為當初出發的時候,閔翀說了,大概會是十天左右返回。

蕭彧能有什麼辦法呢,他跟大家一樣都在等消息,而且內心隻會比大家更為焦灼,這麼多條人命都係在自己身上呢。

十二天,船還沒回來。蕭彧每天要去海邊轉幾圈,心裡在想,到底會是什麼情況呢,貨不好賣,所以一直在等著?還是遭遇大風,船出了事故?還是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來的路了?還是閔翀積習難改,到海上就有改回了老本行?

一直到第十五天夜裡,蕭彧正在篝火旁給大家講課,突然聽見一個聲音大喊:“船回來了!蕭郎君,是船回來了!”

蕭彧一聽,趕緊說:“今天不講了,休息一天。閔當家的船回來了,我要去看看。”說完拔腿就準備走,被裴凜之一把抓住了手腕。

蕭彧不解地回頭看著他,裴凜之說:“郎君,不帶個火把嗎?”

蕭彧笑起來:“你說的對,我該打個火把過去,還能大家照亮。”

裴凜之從台子邊上取下一個鬆油火把,和蕭彧一起朝外走去。在場聽課的不少人家裡有親人在船上,聽見船回來了,都趕緊起身跟著去海邊。

村裡人聽說船回來了,也都扶老攜幼,朝海邊趕去。家裡沒有親人的,也想去看看熱鬨,看船帶回了什麼東西。

迎接的隊伍變得浩浩蕩蕩,大家都興奮莫名,上次這麼多人去海邊還是逃難呢。

蕭彧趕到海邊的時候,船上已經有人下來了,跟親人們見了麵,一個個都興奮不已,訴說著離彆的衷腸。

蕭彧問:“閔當家和吉山呢?”

船員答:“他們在後麵。”

閔翀是最後才從船上下來的,蕭彧看他從小船上一躍而下,急忙迎上去:“閔當家,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閔翀說:“還不是你要那什麼破茶樹苗,否則早就回來了。”

蕭彧喜出望外:“找到茶樹苗了?太好了,謝謝!謝謝!”

裴凜之問:“一切可還順利?”

閔翀說:“還行。”

吉山拉了拉肩上的包袱,興奮地說:“郎君,你不知道,我們的貨賣得多好。大當家的太厲害了。”

蕭彧聽到笑眯了眼:“真的啊,那太好了,閔當家真是太能乾了。大家辛苦了,趕緊回去休息。”

閔翀斜睨他:“你不上船去看一看?”

“急什麼,明天再去。船又不會跑。”蕭彧滿不在乎。

閔翀說:“夜裡還是要人去船上守一下。”

“行,我安排人上去。”蕭彧叫過大勇和吉海,讓他倆今晚去船上過夜,這兩人很爽快地答應了,因為他們想知道船上拉回了什麼。

人們折身回村,閔翀話很少,吉山則興奮地說個不停,說他們這一路的見聞。蕭彧問:“刮颶風的時候,你們到哪裡了?”

吉山說:“在寶安縣停下了,本來隻是在哪裡避風的,但是大部分東西都是在那裡賣掉的,哪裡的價格比廣州府的還好。尤其是油紙鬥笠,三十文一個全都賣光了。”

蕭彧笑起來:“那還真是不錯。”油紙鬥笠在崖州最貴也不超過十文,說白了,崖州物價便宜,連帶價格上不去。做生意,賺的就是差價。

吉山說:“大當家說了,以後不帶紙去了,沒多少利潤,全都改成油紙鬥笠。”

蕭彧聽見這話,問:“閔當家以後還要再去?”

閔翀頭也不回地說:“不去你養得活這麼多人?”

蕭彧哈哈笑起來:“去、去,以後就辛苦閔當家了。”

回到家,蕭彧趕緊讓人給大家做吃的,犒賞一下閔翀和船員們。閔翀則扔給蕭彧一個錢袋子:“你清點一下,工錢給大家發一下。”

蕭彧接過那個沉甸甸的袋子,裡麵有不少銅錢,還有不少銀兩。他先是清點了所有數目,就帶了那麼一些東西去,居然賣了四五十兩銀子。他先將閔翀那部分拿出來,再給船員發工錢,發完之後,居然還剩下三十兩,這一趟可趕得上家裡半年的收入了。所以還是要做生意才賺錢啊。

第37章 水利

船平安歸來, 家裡就跟過節似的,老人孩子都精神抖擻,覺也不睡了, 都圍坐在篝火邊,吃著閔翀帶回來的蜜餞, 睜大眼睛,豎起耳朵, 聽吉山講航海過程中各種刺激好玩的經曆。

蕭彧看著老人孩子滿足的臉,發現閔翀這人表麵上看起來冷冰冰的, 其實內心是個心思細膩的暖男,居然還知道買糖回來。

他雖然也想知道更多出海的細節, 但還是出聲打斷了吉山的高談闊論:“好了,閔當家和吉山今天剛回來,肯定很累了,今天就說到這裡吧, 回去休息。你們也都散了, 去睡覺,明日還要早起訓練上課。”

於是大家紛紛起身, 回去睡覺。蕭彧提著沉甸甸的錢袋, 走在人群後麵, 裴凜之陪著他慢慢走,蕭彧歪著腦袋, 得意地將錢袋在裴凜之眼前晃了晃,難掩興奮地說:“嘿嘿, 我有錢啦!”

裴凜之看著他得意的笑臉, 忍不住啞然失笑:“恭喜郎君!”

蕭彧眉飛色舞:“沒想到這個閔翀還真是個經商天才, 那麼點東西就能賺回這麼多錢來。當初果然沒救錯人。”

裴凜之聽到這裡, 突然有點酸溜溜的:“可惜我不能幫郎君賺錢。”

蕭彧扭頭看他:“怎麼不能?崖州的生意不都是你去做的?”

“那才賺多少。半年還不夠人家一趟掙的。”

蕭彧拍拍他的胳膊,安慰他:“多少並不要緊。而且你的才能就不在經濟上。”

裴凜之沉默片刻,突然說:“我能替郎君領兵打仗。”

蕭彧連忙看了看四周,然後抓住他的手腕,將人一路拖回家中,也顧不上還沒睡的家人好奇地看著他們。進了自己房間,蕭彧將門關上,這才放開裴凜之的手腕,壓低了聲音說:“凜之,這話可不能瞎說。”

裴凜之說:“郎君不曾想過有一天再回建業?”

蕭彧搖頭:“沒有。我在這裡好好的,為什麼要回去。”他在裴凜之的矮榻上坐下來。

裴凜之在他身邊坐下來:“我知道郎君太仁義,不想再挑起爭端。但我覺得,陛下所有的兒子中,沒有誰能比你更適合那個位置了。”

蕭彧看著裴凜之,實在很無奈,他要怎麼說,自己跟從小接受王道教育的原主不一樣,他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研究員,很少想起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壓根就沒想過當什麼皇帝,就想做個簡簡單單的大富翁:“凜之原來還想回建業?”

裴凜之聽見這話,臉色一變:“郎君是否覺得我是個貪戀權力富貴的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蕭彧聽出他的語氣變了,連忙說:“不、不,你要是貪戀權力富貴,當初就不會跟著我來崖州,我從未這麼想過。隻是覺得,你心中一直還是不平的。”

裴凜之說:“對,我心中一直都是不平的,為大將軍一家、為娘娘,還有你。但起初,我並沒有想過再回建業,隻想守著郎君平平安安的就好。隻是在崖州的這些日子,郎君被限製的才能徹底得到發揮,我覺得,待在這樣一個狹小的地方,太辱沒了郎君。”

蕭彧哭笑不得:“你說的這些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為了糊口而已。”

裴凜之轉身,在他麵前單膝跪下,認真看著他:“不僅僅是這些,而是我從郎君身上看到了明和仁,郎君行事通透,英明果敢,%e8%83%b8懷仁義,愛民如子。郎君可知,這樣的天子,才是天下百姓最盼望最需要的天子。”

蕭彧真沒覺得自己有經緯天下的能耐,經營一個國家,可不是管一個家這麼簡單,國內舊權貴和敵對勢力盤根錯節,改革困難重重,國外強敵環伺,虎視眈眈,時刻都在伺機蠶食你的血肉,他哪有那個操縱棋盤的能耐,就怕是一進去,就變成了一顆被人玩弄於股掌的棋子。

蕭彧歎了口氣:“凜之,我知道你%e8%83%b8懷天下,但我真不覺得我有那個能耐。”

裴凜之還要說什麼,蕭彧伸手擋在他嘴前:“好了,你不必說了。這事咱們不要再提,過好當下吧。”

裴凜之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是,郎君。”

蕭彧看他眼中的火光熄滅,心裡也不好受,便說:“凜之,我暫時真的沒想過做什麼皇帝。因為我覺得我自己的能力尚且不夠,治理一個國家,不是像現在這樣弄幾個作坊種幾畝地就能讓大家吃飽穿暖這麼簡單。如果我不能為黎民百姓帶來福祉,那麼我就不願意去承擔這個責任,讓更有能力的人去做這些事吧。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了。但是郎君,你不需要會做所有的事情,那樣太辛苦了,彆忘了還有我們呢。”裴凜之突然伸手握住蕭彧的雙手。

蕭彧愕然地看著裴凜之,過了一會兒,他笑了起來:“你說的對,獨木難成林。不過不用刻意去想這些,順其自然吧。”

裴凜之也露出了微笑:“嗯,順其自然。郎君要歇了吧。”

蕭彧說:“嗯,我先去洗個澡。”

“我給郎君提水。”裴凜之的心情好了不少。

翌日一早,蕭彧起來,也顧不上吃朝飯,便跑到海邊去了,閔翀正在指揮人往船下搬東西。很多茶樹苗,而且株高還不小,都有二尺來高,種下去明春就能采摘茶葉了。

蕭彧問過閔翀,大概有一百來株,茶樹是能夠扡插的,今冬扡插一批,明春就能成小苗了,再過兩年,就能夠成林了,到時候將龍虎山適合種茶樹的地方都種上,讓那一帶的村民全都來種茶采茶。

除了茶樹苗,船上還有很多木材,這就是閔翀所說的龍骨了,準確來說,是龍骨的材料。因為做龍骨的木材需要特定的木材,而且砍伐下來後需要經過數年的風乾,所以才需要去廣州買木材。而船板艙底等木材可替換性比龍骨大,就可以在崖州本地采購。

蕭彧心想,自己剛拿到那些銀子還沒焐熱,這會兒又要往外掏了。不過也不打緊,船是固定資產,值得投資,以後就能有源源不斷的產出了。一兩艘也是不夠的,將來還會造更多艘,他要打造一支龐大的無敵艦隊,漂洋過海,到新大陸去。

蕭彧激動地暢想著未來,忍不住嗬嗬笑出了聲。吉山路過他:“郎君,你口水都流出來了。”

蕭彧用手擦了一下嘴角,並沒有:“吉山你要死。”

吉山嘿嘿笑:“我看郎君笑得古怪。你剛剛在想什麼呢?”

蕭彧說:“我在想,以後我還會打造無數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