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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幫忙起草可好?”

孟洪說:“如此甚好,有契書為憑,雙方間都有約束和保障。光憑口頭之約和主雇之間的良心,還真有點不太穩妥。”

蕭彧拱手道謝:“那就多謝孟大哥了。”

於是孟洪幫忙起草了多份契約,長期雇工包括學徒人手一份,請裡正過來公正,雙方簽字畫押按手印。

等閔翀與吉山回來,也要簽契書,這樣就有了保障。

瓷窯終於修了起來,就在家附近,無需像青磚窯和石灰窯一樣需要考慮就地取材。隻等閔翀與吉山挖了粘土回來就可以開工了。

瓷窯修好,算是了卻了蕭彧的一樁心頭大事,他終於有精力可以乾點彆的了。

在他忙著燒陶瓷期間,蠶蛹早已化繭成蛾了,並且還產下了無數的蠶卵,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厚厚一遝紙,這就是絲綢之路的本錢呢。蕭彧將它們收在箱子裡,束之高閣,並且還放上了木炭防潮,畢竟要到明年才能出了,可不能損壞了。

蠶蛾已經出了,留下一堆小山一樣的繭子,這些繭,現在就可以用來做蠶絲被了。

第32章 遇襲

今天是閔翀出門的第三天, 按正常速度,今日他們應該能到家了。但是一直到掌燈,都沒見到他們的身影。蕭彧素來是個樂觀的人, 此刻心裡卻有些不安,采粘土的地方, 要途徑龍虎山, 而龍虎山, 便是山賊盤踞的地方。

上次閔翀和吉山出去, 繞了龍虎山一圈, 回來的時候從龍虎山經過, 倒是沒遇上山賊。這次則是來回都要經過龍虎山, 否則時間要多上一倍不止。為了保險起見,裴凜之特地從他練的兵中選了幾個身手好的人去,以他們的實力, 遇上小股山賊是完全不用擔心的。

而且閔翀似乎並不把山賊放在眼裡,蕭彧不知道他的實力,但能做到海賊首領, 想必身手還是不錯的。

一直到夜間課堂結束,蕭彧還坐在尚未完全熄滅的火堆邊, 望著院子外麵,期盼能有火把亮起來。

裴凜之端了一盆水過來:“郎君怎麼還不去睡?夜間蚊蟲多。”

蕭彧扭頭看他:“你說他們今天怎麼還沒回來?”

裴凜之立馬知道他說的是誰:“興許是路上耽擱了, 明日應該就能到家了。”

蕭彧長長歎了口氣:“我心神總有點不安, 他們要經過龍虎山。你說薛釗怎麼就不去將龍虎山的山賊給剿了?”

“龍虎山地形險要,易守難攻,薛釗恐怕是不會主動去剿滅的。”裴凜之說, “郎君若是不放心, 我明日騎馬去看看。”

“好。”蕭彧聽見這話, 終於動了一下。

裴凜之將水潑在餘燼上,伸手將蕭彧拉了起來。

半夜,正在熟睡的蕭彧突然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熄著。裴凜之一向警醒,一有動靜就醒來了:“郎君,怎麼了?”

蕭彧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驚恐地說:“做了個噩夢,夢見去挖粘土那些人受了傷,身上都血淋淋的,他們還在向我求救。他們不會真的遭遇山賊了吧?”

裴凜之抬手輕撫著他的背:“這隻是郎君做夢,不是真的。閔翀做了那麼多年的海賊,他的身手絕對不會差,恐怕不會比我差多少。另外幾個人身手也不比普通山賊差,保命是不會有問題的。”

“真的嗎?”蕭彧將信將疑,“希望如此。”他就擔心那些人舍不得幾頭牛,為了幾頭牛和人拚命。

裴凜之說:“真的,郎君放寬心。時辰尚早,郎君再睡會兒吧。”

蕭彧自然是睡不著了,說:“就算這次他們沒事,這幫山賊還是要剿滅,留著始終都是安全隱患,以後我們還要去取土,要經常路過龍虎山。而且山賊盤踞那處,一方百姓都深受其害。”

“那就剿了他們,回頭就去找薛釗商量。”裴凜之說。

蕭彧睡不著,裴凜之便陪著他,說一些彆的事來分散他的注意力,聊的多是過去的事。倒是給蕭彧加深了一下印象,了解一下原主的情況,還知道了不少京中的局勢,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爭鬥,更何況是權力最集中的地方。

蕭彧聽著,覺得自己幸虧是被貶到這裡來了,要是留在京城,不知道已經死過多少回了,還是做一個與世無爭的田家翁比較符合他的追求。

雞叫三聲,蕭彧就和裴凜之起來了,裴凜之說:“我現在就出門,沿途過去看一看。”

蕭彧說:“可是你不識路,會不會錯過?”

裴凜之說:“他們有四輛牛車,隻能走最寬的路,應該不容易錯過,我就在龍虎山附近等他們。”

“那你自己千萬要小心。雙拳難敵四手。”蕭彧說。

“我會的,有馬,我帶上弓箭,不會有問題的。”裴凜之說,他的劍已經借給閔翀帶出門了。

蕭彧趕緊將枕頭下的匕首給他:“那這個你也帶上。”

天沒亮,裴凜之就縱馬出了家門,消失在黎明前的黑夜中,蕭彧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心裡暗暗祈禱,大家一定都要平安啊。

一大早,操練的年輕人就集合了,大家沒見到裴凜之,便派人過來請他,蕭彧說:“裴郎君今日一早就去接吉山他們了,你們自行訓練吧。四明,你今日負責領隊。”

叫四明的年輕人點頭:“是,蕭郎君,我這就去跟大家說。”

雖然裴凜之不在家,該做的訓練一項也不能少,這幫年輕人非常自律。

從早上起來,蕭彧就心不在焉,他強打精神給大家上完課,剛抬腳出門檻,就看見牛車隊伍緩緩進了院門。

蕭彧興奮地跑上去迎接:“閔當家,你們可算回來了,凜之去——你們受傷啦?”

跑近了,蕭彧才發現所有人身上都掛了彩,衣衫襤褸,神色疲倦,包括閔翀都是這樣:“怎麼不見海生?”

吉山看見蕭彧,頓時紅了眼圈:“我們遇上龍虎山的山賊了,海生受了重傷,裴郎君送他去城裡找大夫了。我們還丟了一頭牛。”

蕭彧腦子嗡了一下,一片空白,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海生他不要緊吧?傷得重不重?”

閔翀搖頭:“暫時不知道。”

蕭彧幾乎站不住了,身後的吉海連忙伸手扶住了他,蕭彧說:“吉海,你趕緊到城裡去一趟,找到回春堂,去找你師父和海生,送銀子過去,然後回來告訴我們具體情況。”

“是,郎君。”吉海連忙答應下來。

蕭彧又說:“閔當家,你們也受傷了,需要去看大夫嗎?”

閔翀搖頭:“我們傷得不嚴重,不需要看大夫。”

蕭彧打開荷包,拿出一個銀錠,交給吉海:“再找大夫抓點外傷藥,給你哥和閔當家他們用。”

“知道了。”吉海拿上銀錠,拔腿就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海生受了重傷,生死未必。去了四頭牛,結果回來隻有三頭,甚至連那輛車都沒能拉回來,可謂損失慘重。蕭彧強抑住內心的難受:“大家受苦了,趕緊進屋好好休息。”

去拉土的人士氣低落,他們平時跟著裴凜之練兵,都覺得自己還不錯,但從來就沒有進行過實戰,昨晚是第一次實戰,才深刻意識到實戰經驗不足是多麼致命的事,稍不留神,就會將命都給搭上。

蕭彧很快就從吉山那兒聽了個大概。昨日下午,牛車隊便路過了龍虎山,本來他們打算連夜就趕回來,孰料休息放牛吃草的時候發生了點意外,海生家的牛和一頭外村的牛打架,突然發瘋跑了。

牛是普通人家最值錢的財產,丟了牛,自然是要尋回來的。閔翀隻能改變計劃,就近在村子裡歇下來,自己和海生去尋牛。

一直到天黑之後,閔翀和海生才將那頭牛尋回。天一黑,牛就不肯走了,他們隻能等天亮之後才動身。

誰知道龍虎山的山賊當晚就來襲擾村子,數量還不少。年初海賊攻城被官兵剿滅,震懾了山賊,這半年來,他們一直都沒敢作大案,但山賊不事生產,又要吃飯,自然隻能就近打劫龍虎山周邊的村落。很不幸,昨晚就到了閔翀一行人借宿的村子。

他們趕的幾輛牛車自然成為了最大的目標,但閔翀怎麼肯乖乖將牛車拱手相讓。閔翀藝高人膽大,完全不怵山賊,與山賊交手絲毫沒有落下風。

但海生家那頭牛被山賊的火把燙了一下,受到驚嚇,再次掙脫韁繩衝了出去,海生見牛跑了,便想去最牛,慌亂中遭遇到了山賊的攻擊,海生發出慘叫,讓原本在閔翀帶領下奮勇抵抗的幾人亂了陣腳,有兩個人奮不顧身將海生救了下來,但自己也掛了彩。

閔翀憑借一己之力,帶著幾人與山賊對峙,守護剩下的三頭牛。山賊也看出了他們孤立無援,因為村中沒有人過來幫這幾個過路人,所以他們打算耗到閔翀精疲力竭之後搶走那幾輛牛車。

如果不是裴凜之趕到,閔翀一行人昨晚恐怕就會交代在那裡了。

閔翀疲憊地說:“等裴郎君回來,我與他去尋牛,順便將那輛車拉回來。”

蕭彧看他一臉倦怠,昨夜定是一宿沒合眼,便說:“牛和車先不管了,趕緊吃了飯去睡覺。我去給你們做飯,先坐下休息一會兒,馬上就好。”他說著就朝廚房跑去。

閔翀則將牛車卸了,叫大勇牽了牛去喂草。

吳家娘子本來正在織布,看見人回來了,快步走進廚房:“郎君,要做什麼菜?”

“做飯菜太費時間了,晚點一起吃午飯吧,我先給他們煮幾個雞子墊墊肚子。”蕭彧從裝雞蛋的筐子裡摸出十幾個雞蛋煮糖水蛋,沒有糖,就用蜂蜜代替。

這雞蛋是去年養的那批小雞生的,二十隻小雞,最後活下來十六隻,其中有十二隻小母雞,已經開始下蛋了,每天能撿好幾個雞蛋,攢幾天,每人就能分得一個煮雞蛋。蕭彧打算等母雞抱窩時再孵一些小雞,至少能夠保證家裡雞蛋自給自足。

閔翀幾人每人吃了三個蜂蜜水雞蛋,就去休息了。蕭彧則一邊做午飯,一邊記掛著林海生,希望海生千萬不要出事,牛丟了他可以賠,但人要是沒了,再多的錢也賠償不了啊。

林海生的父母很快就聽到了消息,哭哭啼啼上門來要兒子要牛。

蕭彧心裡彆提多難受了:“大爺,大娘,對不起,這實在不是我願意看到的。海生現在還在城裡治療,具體怎麼樣,等裴郎君和吉海回來就知道了。至於你家的牛,肯定不會讓你們蒙受損失,我一定會賠償給你們的。”

幾個陪同前來的村婦也一起安慰林母,林母的哭聲才慢慢止住,但也沒有回家的打算,要在這裡等兒子的消息。

蕭彧一邊做飯,一邊抽空陪林母說話。午飯快做好的時候,吉海回來了,他像一陣風一樣衝進廚房:“郎君!”然後雙手撐在膝蓋上,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喘熄著。

吉海滿頭都是汗,看樣子是跑了個來回,蕭彧忙問:“吉海,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