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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結所在:“這個用斧頭不方便做,找木匠師父借鑿子吧。”

蕭彧聽完,嗬嗬傻樂一下:“對哦,用鑿子應該更合適。”

於是他們去找木匠師父,還借了墨鬥和圓規,根據需要畫了線。裴凜之便一手拿鑿子一手舉著錘子,給蕭彧做拉坯機。

蕭彧嘿嘿笑:“還是凜之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

裴凜之抬起頭,寵溺地看他一眼,沒有說話,殿下偶爾犯傻的樣子特彆可愛,讓他覺得殿下是個離他很近的人,而不是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聖人。

有了裴凜之幫忙,第二日,拉坯機就做好了。蕭彧又叫了那幾個小子過來玩泥巴,摸索著將坯胎給做了出來,有了拉坯機,這陶坯果然就圓潤光滑多了。等這些坯胎放在陰涼處風乾,就可以燒製了。

蕭彧還在琢磨瓷窯的設計,儘管之前已經燒過石灰和青磚,但燒瓷的溫度要比這二者高不少,沒有煤,怎麼才能在有效的條件下使溫度達到一千幾百度呢。

但也沒有辦法在燃料上改進,隻能從窯上下功夫了。他先在院子裡用泥和青磚糊了一個小型的瓷窯,將風乾的素胎放進去燒。陶坯和磚頭不一樣,它很薄,所以蕭彧不打算燒太久,決定燒一天悶一天。

兩天後,第一批陶器可以開窯了,家裡所有人都圍過來了,興奮地等待見證奇跡,結果三個陶器一個都沒成功,全都裂成了碎片。

蕭彧這下被打擊得不輕,是土不行,還是溫度不行,抑或是時間不對?這其中的學問太大了。蕭彧第一次遭受到了打擊,難怪中國的瓷器冠絕天下,實在是因為燒造太難,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燒得出來的,而是經過無數代人成百上千年的經驗累積出來的。

剩下的陶坯還有不少,蕭彧卻犯了難,閔翀和吉山帶回來的土樣有限,每種隻能做三四個器皿,若是一直都沒燒出來,難道還要讓他們再出去跑一趟嗎?抑或是自己就該斷了這燒瓷器的心思?

但遇到一點困難就放棄那就不是他蕭彧了,思前想後,他決定先用燒青磚的粘土來試驗,起碼先把瓷窯和時間給弄出來,再去考慮粘土的好壞問題。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蕭彧進入了瘋狂的實驗階段,帶著一幫孩子整天都在玩泥巴,將挖回來的土反複篩選,進行淘洗,去除雜質,再將粘土做成坯胎。又設計了幾個不同規格的小型窯,進行反複試驗。然而失敗還是伴隨著他們。

那些一起做陶瓷的孩子都快失去信心了,做陶坯的積極性也低了不少,隻有蕭彧還在堅持,他就不信燒不出來。

天氣已經非常熱了,裴凜之心疼他每天都在溫度極高的瓷窯邊受炙烤,說:“要不我還是去找個熟練的工匠來吧。”

蕭彧斜睨他:“去哪裡找?”要是能找得到工匠,他還需要這樣費心嗎。

裴凜之語塞,他其實已經去崖州城內問過了,雜貨店所賣的陶瓷都是自廣州府運過來的,也就是說,崖州根本沒人燒陶瓷。

蕭彧笑起來:“彆擔心,我相信總能燒出來的。”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經過二三十次失敗之後,蕭彧終於燒出了完好的陶器,這讓所有人都受到了鼓舞,還是能夠燒出來的。

裴凜之看著被太陽和高溫折磨得都黑了一圈的蕭彧,隻覺得心疼,他的殿下真是太了不起了。

不過蕭彧知道,這還隻是第一步,接下來還要上釉。他將石英石、長石磨成粉狀,與草木灰、粘土混合,然後將燒好的陶器在其中浸一遍,撈出來晾乾之後,再放進窯中繼續燒。

很遺憾,燒出來的結果並沒有如人意,將器皿洗刷過後,陶器上的大部分釉都脫落了,隻有幾塊地方還沾了一點釉,大概是那一處溫度比較高,附著上去了。

這次雖然沒能成功,但也給了蕭彧信心,至少有釉沾上去了,說明溫度還是有可能達到的,還要改進一下瓷窯,使陶坯受熱均勻。

蕭彧又鍥而不舍地繼續試驗,經過無數次的失敗和再戰,終於在一個晴朗的早晨,他打開瓷窯,便看見了裡麵反光的陶瓷,拿出來一看,這回釉幾乎都附著在上麵了,雖然有些凹凸不平和皸裂紋路,但的的確確已經是瓷器了,洗乾淨之後也沒有掉。

蕭彧狂喜不已,手舞足蹈地喊:“凜之,凜之,快來看,我終於燒出來了!哈哈,我是瓷器終於燒出來了。”

他轉身想去找裴凜之,卻沒提防撞在了一個人身上,身體不受控製地後仰,手裡的瓷碗差點就掉在了地上,被對方伸手一撈,穩住了身體:“當心!”

蕭彧抓緊了手裡的碗,退後一步,站穩了:“嚇死我了,閔當家,是你啊,你看,我的瓷器終於燒成功了。太好了,哈哈!”

閔翀鬆開蕭彧腰間的手,看著笑逐顏開的蕭彧,臉上還沾了一點黑灰,卻絲毫不影響他神采飛揚。這段時間蕭彧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裡,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弱的少年體內竟蘊藏著如此堅韌的毅力,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那麼多人將他簇擁在中間不是沒道理的。

閔翀微微勾起嘴角:“看到了,恭喜!”

蕭彧嘿嘿笑:“我的海上絲綢之路又近了一步,以後就要辛苦閔當家啦。”

閔翀微微點頭:“嗯。”

正在廚房裡忙碌的魚兒聽見動靜出來了:“郎君,這次燒好了嗎?”

蕭彧大聲答:“這次燒好了。”

“真的啊?”魚兒興奮地跑過來,捧著他手裡的瓷碗,翻來覆去地看,“果然是碗,雖然有點醜,但還是燒成了,郎君你真厲害,這個碗拿來乾什麼呢?”

蕭彧說:“我打算拿來給小幸運當飯碗的。”小幸運是他養的那隻豹貓,因為它很幸運被裴凜之所救,蕭彧給它起名字叫幸運。

這時練完兵的裴凜之從外麵回來了,一眼就看見了魚兒手裡的碗:“郎君,成功了?”

蕭彧看見他,頓時笑彎了眼:“對,這次終於成功了,你快看。”

裴凜之快步跑過來,拿過魚兒手裡的碗,這個碗顏色發黑,因為釉裡摻了草木灰,釉色還不均勻,並且釉麵凹凸不平,但的的確確已經是瓷碗了,裴凜之說:“郎君,這個碗給我吧。”

蕭彧笑:“你要這個乾什麼,我還打算給幸運做飯碗呢。以後給你燒好的。”

裴凜之臉色變了變:“我就要這個,這是郎君燒出來的第一個瓷碗,意義非凡。魚兒替我拿去洗乾淨,放好了,告訴所有人,不許用我這碗。”

“好的,裴郎君,我記下了。”魚兒接過碗,拿到廚房去洗刷。

其實他不說也不會有人拿,因為是分餐製,每個人吃飯的碗都是固定的,且都是自己吃自己洗的。就是擔心家裡來客人了,廚房裡忙碌的人將這碗拿去給客人用了。

蕭彧哭笑不得,這不是過是自己的實驗品,做得並不好,隻能算個勉強成功的產品而已,但他執意如此,還讓人挺感動的,凜之永遠都是最支持他的人。

從這天早上起,裴凜之就開始用這隻碗吃飯了。家裡人基本都在用椰子碗吃飯,隻有裴凜之端了一個甚至都不算圓潤的瓷碗在吃飯,真正做到了特立獨行。然而他卻渾然不覺,飯吃得特彆香。

蕭彧看著忍俊不禁,隻能強迫自己吃飯的時候不去看他。

有了第一次成功,接下來就會順利多了,因為蕭彧每次都做了詳細的記錄,按照這個步驟進行下去,成功幾率將會大大提升。

為了使燒造更為穩定,蕭彧又燒了好幾次,成功率能夠達到六到七成,這才重新用閔翀和吉山帶回來的粘土做陶坯。

因為材料有限,蕭彧做得十分小心謹慎,最後終於在這批土裡挑選出了最好的一種,用這個土燒出來的瓷器細膩光滑,上釉效果也最好。

蕭彧決定以後就從用這個土燒瓷了,而且運氣不錯,粘土產地就在珠官縣境內,騎馬不用一天能來回,若是驅牛車采挖粘土,大概需要兩三天,這個時間也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確定好取土地點,閔翀和吉山又領著人跑了一趟,這次從村中雇了幾個人一起去,以後取粘土這事就得這些人幫忙了,畢竟閔翀和吉山都是要出海的。^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出發時,他們趕了幾輛牛車。牛是從村中租借的,大車是蕭彧未雨綢繆提前讓木匠師傅做的,沒有橡膠做車輪,將直木彎曲做車輪難度有點大,乾脆就用碩大無比的古木做輪子。

蕭彧都覺得有點作孽,這麼大的樹,不知道長了幾百幾千年,最後還是沒能逃過砍伐的命運。要是有橡膠樹就好了,雖然崖州能種,但橡膠樹原產地跟辣椒土豆玉米紅薯一樣,都在遙遠的南美洲,那塊被上天偏愛的土地上。真希望有一天,他能駕船穿越太平洋,抵達那片富饒的土地,將那些統統都帶回來。

瓷窯終於修了起來,蕭彧開始在村中物色人手,家裡的孩子雖然能幫上忙,但到底年紀小,起碼需要一個管事的。

這天上午蕭彧上完課,準備離開,便聽見來上課的孟洪說:“蕭郎君留步。”

蕭彧停下來:“孟大哥有事?”

孟洪說:“我聽聞郎君要建瓷窯。”

蕭彧點頭:“對,好不容易燒好了,終於可以建窯了。”

“瓷窯需要人手嗎?”

蕭彧意外地看著他:“孟大哥想來幫忙?”孟洪是家中的頂梁柱,除了給孩子們上課,還要種地打漁,還有一項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采珠,並且蕭彧將珠核植入的事都交給他負責了,他隻會比蕭彧更忙。好在從他來上課之後,家裡的地也都是學生們幫忙在種了。

孟洪擺手:“我不來,我沒空,隻是想推薦一個人。”

“有合適的人選嗎?”蕭彧問。

孟洪說:“是內弟,年初他家娘子難產而死,留下兩個嗷嗷待哺的幼兒,他原本也是打漁采珠為生的,如今家中有孩子要照顧,我想替他謀份不需外出的差事。”

“隻要人品能保證,人勤快能乾,可以啊。”蕭彧滿口答應。

孟洪麵露喜色:“那就謝過郎君了,我回頭就讓小舅子過來。”

蕭彧說:“那他家在哪兒?”

孟洪說:“他到時候就搬我家來住,帶著孩子一起來。白日裡我家娘子就幫他照看一下兩個孩子。”

蕭彧點頭:“那就得辛苦嫂子了。”

孟洪苦笑:“也是沒有辦法,窮苦人家,又是親戚,能幫襯就幫襯些吧。”

當日下午,孟洪就將小舅子符旺領了來,符旺比孟洪年輕不少,二十幾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人看著很憨厚,就是滿臉愁苦之色,娘子沒了,獨自帶著兩個孩子,豈能不愁苦。蕭彧挺同情對方的。

蕭彧說:“孟大哥,你正好在這裡,我有個事想麻煩你。我想擬個文書,簽份契約。並將家中那些長期雇傭的人都補一份,人多了,我擔心也記不過來,有文書為憑比較可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