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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和睦,這種細水長流的溫情讓他下意識想要更珍視。

喬宜貞看著長子的模樣,笑了起來。

她的熱帕子擦過了他的鬢角,擦過了他的鼻峰,擦過了他利落分明的下頜。

作為母親,能替兒子擦臉喬宜貞心中滿溢的是幸福,尤其是仔細擦拭可以清楚地看到兒子在考試之後狀態堪稱不錯。

等到池嘉木道謝之後,喬宜貞開口說道:“家裡頭都已經備好了飯菜,水也燒好了,回去洗漱一下再吃飯,就像是你弟弟說的,今晚上吃鹿肉,是你外曾祖母動手醃製的,我們中午就嘗了一些,味道還不夠入味,今晚上吃會更顯鮮美。”

池嘉木應了下來,他在上馬車之前還看到了萬佩雯。

萬佩雯不像是白日夢裡那麼黑瘦,雙目卻和那個白日夢裡一樣充滿了生機,她彎眼一笑,對著他擺擺手,就提著裙子離開了,好像是隻要這樣遠遠見著他就會歡喜,也足夠了。

池嘉木也下意識地笑了起來,站著看她翩躚離開。

母親撩起了簾子,又在催促他,池嘉木終於上了馬車,而萬佩雯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她像是朝露一樣是存在的、絢爛的,又在轉瞬之間消逝。

在每次考試之後凡是飛鹿書院的學子都會複盤文章,池嘉木這次的狀態比秋闈那次還好,考完後倒頭就睡,第二天約著幾位同窗好友,一起去了外曾祖父家中。

喬老太爺在看著池嘉木的時候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孩子雖說姓池,卻有太多喬家人的特質。

微微上翹宛若含笑的唇,溫潤而又明亮的眼,下巴弧線也帶著喬家祖孫幾人如出一轍的利落有力。

喬老太爺回過神就來看幾個學生的文章,讓他欣慰的是,這幾人的文章水準略有高下,卻大部分都發揮出來了自己應有的水準,而他的外曾孫發揮的最好,按照喬老太爺的看法,不出意外這次的榜首就應該是他了,不過口中卻說道:“不願文章中天下,隻願文章中試官。”

這話的意思也簡單,文章不需要合乎天下人的心意,隻求合乎考官的心意。

池嘉木的文章雖好,倘若是主考官看不中,那就沒有了魁首。

和池嘉木結伴而來的幾位學子,平時在飛鹿書院就表現不錯,眾人得了山長的點評後就一起吃酒慶賀。

池嘉木十年寒窗苦讀冷不丁閒了下來有些不習慣,和同窗玩鬨幾日,就乾脆繼續看書。

等到會試發榜那一日,長青侯府的恭賀聲不斷,隻因為池嘉木再拿魁首。

池嘉木是會元,算上之前的小三元已經是連中五元,這長青侯府本就簡在帝心,最後的殿試不出意外池嘉木也將奪魁,那麼就會成為裴胤為帝時期的第一個連中六元的狀元郎。

第97章 正文完結

會試奪魁, 而後的殿試仍是魁首,池嘉木做了連中六元的狀元郎,當他立於三百名舉人之首, 文武百官看著長青侯心中豔羨, 這是祖上燒青煙了,勳貴之中居然出了個連中六元的狀元郎!

這池嘉木的容貌肖似喬侍郎, 眾人看著喬侍郎有些遺憾,當年他怎麼不多生幾個女兒, 長青侯當年還被書院退學, 彆說是做學問了,現在就算是當官當得不錯,真正的治學學問還是不成, 那麼……三個孩子一定就是喬氏教導出來的!

眾人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再次心中感慨:隻可惜喬侍郎隻有這一女。而這個感慨在今後看到了池子晉、池長生的成就,都會屢屢再次發出如出一轍的感慨。

讓喬侍郎, 或者說之後的喬尚書苦笑不得的是,因為女兒優秀,還有人想要給他介紹繼妻,暗示他寶刀未老,再添個女兒伴於膝下豈不是美哉?

喬尚書麵對熱情的媒人,隻能夠一一婉拒這樣的好意,年輕時候不曾再娶,外孫都已經成親生子,他再娶算是個什麼事, 他心中隻裝著那一人便夠了,女兒的優秀,更證明了亡妻的好。

傳臚大典後是新晉的進士遊街, 五城兵馬指揮司麾下士卒已經布羅好了整個京都,等到新晉進士遊街,百姓們爆發出歡騰聲。

每隔三年就可以見到新晉的進士,但是這一次的前三甲給外有風姿。

領頭的是穿著紅袍的池嘉木,風姿卓然麵若冠玉惹得不少女子羞紅了臉,不少人試圖丟帕子,結果兵馬司的士卒早有準備,把人給攔住了。

寶刀出鞘,在陽春三月裡發出了森森的光。

“乾什麼乾什麼?彆擾亂秩序!往裡走一點,彆再往外擠。”

“你還往帕子裡裹石頭,要是砸到人了怎麼辦?往後走、往後走點。”

“你把東西給我收回去,彆當我看不到,我就在這裡盯著你!你敢丟,我就敢把你抓起來。”

這位狀元郎的父親是長青侯,長青侯曾是西城兵馬指揮使,就算是長青侯現在去了大理寺,那也是他們自己人,這樣一算等於這狀元郎是他們指揮司的自己人!

這自己人已經有了未婚妻了,哪兒能接受其他人的帕子?再說了,這些閨秀們扔帕子還真不講究,居然往裡麵裹石頭,要是砸到人了怎麼辦?

於是不通風月的士卒們把這些閨秀攔得嚴嚴實實的,讓不少閨秀對可惡的士卒怒目而視。在閨秀們看來,輕飄飄的繡帕要是不裹東西怎麼扔?閨秀們簡直要被士卒給氣哭了。

萬佩雯本有些緊張,她盼望池嘉木看過來,又覺得見著了他一定羞澀的很,心中各種情緒交雜,見著這一情形還是不由得抿唇笑了起來。

她今兒也是特地裝扮過的,所謂是“女為悅己者容”,就算是池嘉木看不到她,她也想要裝扮得更為鮮亮,而幸運的是池嘉木看到了,非但如此,還特地停了下來,替她攢了一枚發簪。

在會試得了魁首後,他除了看書就是做玉簪,一朵梅花樣式的發簪樣式簡單,卻代表了他的心意。

其他新晉進士們看到了池嘉木的動作,發出了善意的笑聲,而萬佩雯本來麵頰就紅潤,被這樣簪花之後見著所有人都看過來,羞得捂住臉拉住了好友離開。

她一隻手還不忘虛虛扶住發簪,免得沒有簪好掉落碎了一地的話,她回去可得哭一場。

“狀元郎是給誰簪花啊,是他的心上人?看著很是般配。”

“是萬家小姐,也是狀元郎的未婚妻,兩人很快就要成親了。”

“兩人青梅竹馬,男才女貌,天生一對!”

和萬佩雯交好的手帕交一直跑到了巷子裡,才對著好友笑著說道:“狀元郎下馬給心上人簪發,這樣的雅事隻怕要在京都裡一直傳下去了。”

“你笑話我。”少女羞色的紅暈是最好的妝容,萬佩雯心跳到現在還是急速跳動,想著剛剛看到的情形,池嘉木翻身下馬,給她頭上簪花,心中就悸動不已。

手中摸著發簪而好友湊近了看一眼說道:“你放心吧,雖然是匆忙之下,咱們新科狀元簪得算是緊,不會掉下來的。”

看到了好友確認,萬佩雯這才放開手。

“我可真羨慕你。”手帕交說道,誰不想嫁個知根知底又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馬呢?更何況萬佩雯這個竹馬還是新科狀元。

“彆笑話我啦,總覺得被其他人也看笑話了。”萬佩雯小聲說道,隻要一想到池嘉木,她心跳就急急的。

“反正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好友說道,“對了,我剛還看到侯夫人在笑呢。”

聽聞了侯夫人,萬佩雯漲紅了臉,她在侯府的時間長,知道喬宜貞的秉性,侯夫人的笑肯定不是笑話她。

喬宜貞確實沒有笑話的意思,反而是對著自家丈夫感慨,“你看看,被嘉木比下去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池蘊之想著,他年輕的時候確實不如長子機敏,握住了妻子的手,幸而他今後的日子還很長,“那為夫今後須得再儘心一些。”

喬宜貞本想要掙脫,目光觸及到了池蘊之眼角的細紋,他們兩人都已經這般歲數了,就算是當街拉手,還有誰能置喙?

於是乾脆大大方方由池蘊之拉著手,兩人攜手回府,熱鬨的喧嘩聲是兩人離開的配樂。

喬宜貞想著,其實年輕時候池蘊之的愛意也不曾弱於長子的,隻是當年少年的愛意是秘而不宣的,他從不曾開口,隻是默默地去做,所有的愛意都在他的行為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了。

後麵還有番外啦,番外讓我想想,會慢慢寫,大兒子成親,二兒子三兒子的事情都會放在番外裡。

第98章 番外1

裴寶彤進入到書肆裡的時候掌櫃就迎了上來。

這位貴夫人不曾透露身份, 但是她身上的穿戴還有談吐讓掌櫃隱隱猜到對方的身份不簡單。

裴寶彤不說,他也不去探究對方真實身份,不過態度是畢恭畢敬的比招待其他貴客都更為用心。

就算是不管裴寶彤是不是有一個高貴的身份, 這位夫人可以說是他這書肆的大客戶, 她的丈夫應當是個讀書人,夫人平時自己喜歡看話本, 遇上了喜歡的,喜歡同時買很多套, 另外還會給丈夫準備上好的筆墨紙硯等物, 這樣一來,每年就給掌櫃進賬成百上千兩銀子。

“溫夫人您來的可算是巧了,我給您留下的那套書差點就保不住了, 被人看著了非要買, 已經連續來了好幾天,正好你來了, 不然晚上她看著書還在,一定要強拿走了。”

裴寶彤不說自己公主的身份,在外都自稱是溫夫人,以丈夫溫澤宴的姓氏當做她化用的姓。

裴寶彤看著掌櫃神神秘秘,不由得好奇地說道,“什麼話本子,居然這麼搶手。既然好看,你當時應該多給我留一些。”

綠玉也好奇地看著掌櫃,她本來不認識什麼字, 但是在宮裡的時候被逼著看書,時間長了,綠玉也喜歡看書了, 不過她喜歡的書和自家公主一樣,都是各式各樣的話本。

“我悄悄和您說,這話本的特殊在於,故事裡人物是以長青侯和長青侯夫人為原型的。這書讓禮部尚書看到了,李尚書就不樂意了,以前的賣出去的書過往不究,但以後都不能刊印了,我這裡是給您留的最後一本。”

聽聞是長青侯和長青侯夫人的事,裴寶彤本來好奇的表情淡了。

長青侯夫妻是她和母親的恩人,她裴寶彤就算是再喜歡看話本,也不想因為話本精彩,就去背地裡窺探恩人的感情。

而掌故是人精之中的人精,看到了裴寶彤的表情立即說道:“這位夫人您是認識侯夫人是嗎?我跟您說,這話本沒寫什麼不應當的,就是當時寫話本的作者看到侯爺和侯夫人當街牽手,心中十分震撼,打聽了兩人事情許久,反複琢磨之下才寫了這本書,裡麵的內容可沒胡謅,據說都是可考的。”

“既然沒問題,那為什麼禮部會封書?”綠玉直接問了問題的關鍵,裴寶彤也是頷首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