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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歸來時 賞飯罰餓 4356 字 3個月前

奇怪,隻能說明在我們頭頂上有叛軍活動。”觀亭月解釋道,“一般而言,腳底下的動靜總不及彆處的惹人注意。”

她轉過頭吩咐,“大家儘量小聲一點,不要讓……”

話音還沒落,好似偏同她對著乾一般,不知從何處冒出一聲刺耳的尖響。

幽暗封閉的地底下對什麼都敏[gǎn],一時間八方山脈集體震顫,頭頂稀裡嘩啦地往下掉石子兒,像是來了場大地動。

人們驚慌失措地扶住牆。

“怎麼回事?!”

“又出什麼變故了?……”

此時,牆的那一頭。

石壁上半支弩/箭沒入其中,臟兮兮的尾羽尚在輕顫,旁邊是紈絝公子細皮嫩肉的臉,他心有餘悸地咽了口唾沫,用餘光膽戰心驚地瞥了瞥,整個人都在打哆嗦。

要是偏那麼一寸半寸,他人可能就沒了。

男人們呆了半瞬光景,齊齊往角落裡看去。

隊伍最末尾的年輕獵戶手裡端了把小弩,約莫沒料到會有如此大的威力,尚木瞪瞪的,一臉茫然。

這是一隻特製的弓/弩,傳信號用的,唯恐被友方忽視,射出去不僅有聲響,還能放炮似的炸出一團五顏六色的煙花。

好在擱置久了火/藥受潮,否則陣仗多半還能再大一點。

“不、不好意思……我隨手擺弄了兩下,沒想到它還會叫……”

眾人回過神來,立時火冒三丈:“不是都告訴過你不會用就彆拿嗎?地上那麼多玩意兒不撿,你偏偏要碰它!”

獵戶委屈地小聲辯解:“我想著自己平時打獵,弓/弩比較順手,找了半天,就這個像一點……”

大家聽完更加忿懣,此起彼伏地指責:

“你這叫順手?痛擊自己人順手嗎?”

“不會使就彆使!這麼大的聲兒,被外麵的叛軍聽見怎麼辦!”

……

甬道裡吵成一團,燕山戳在邊上雲淡風輕地看熱鬨,著實被這幫人的愚昧無知給驚到了。

他服氣地一笑:“佩服,我還是頭回見識到如此熱衷於找死的人。”

觀亭月用手護著火把,以防墜落的沙石將火撲滅。

後邊的女眷們互相穩住身形,各自都慌張不已。她們行至此處,隔壁連隻言片語也聽不見了,自然不知發生了什麼,隻好七嘴八舌地湧上前來問。

“等等——”觀亭月打了個手勢,神情驟然警惕,“聲音不對。”

方才頭頂上的動靜還得貼著牆才能洞悉一二,如今那些慌亂中透著整肅的腳步不必細聽也能察覺。

看來這聲響決計不是叛軍發出的。

那就隻能是隔壁出了意外。

“守軍已經發現了。”她陡然正色,抄手把方晴一抱,“動作快點!”

說完便發足朝前狂奔。

一眾婦人們尚不及消化她這幾個字的信息,就昏頭轉向地被帶著跑起來。

第8章

火把在情急之中被風撲滅,四下黑成一鍋粥,好在經過這許多時間,大家已勉強能適應昏暗。

觀亭月手裡抱一個,背後背兩個,把沒人看顧的小孩子全攬自己身上了,她沿著通路朝前跑了一陣,耳朵輕輕一動,發覺到什麼。

“不好。前麵有人。”

石善明的大軍反應迅速,他們畢竟人多,抽出一部分進底下探查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婦女們正如臨大敵,就見她掉了個頭,朝著石室的另一處而去,“跟我來。”

這些密道當初是為了更好的隱藏軍械才打通的,彼時官階卑微如石善明還沒有資格接觸,故而麵對滿山穀的彎彎繞,他一直不敢輕易深入。

觀亭月於是拖著一幫孱弱的女人跑跑停停,在無數石室裡往來穿梭,將涉足其中的叛軍溜了個暈頭轉向。

但畢竟是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孺,又半饑半飽地關了數日,不多久,眾人便開始體力不支。

為了避免女眷們掉隊,觀亭月隻得放緩速度,這樣一來,很快就被江流超了過去。

她人年少,乾勁十足,還不必照顧小孩子,跑起來毫無拖累,渾身輕鬆地在最前麵開道。

片刻之後就模模糊糊看到一點星光。

江流興奮地邊跑邊回頭,“姐,那兒是不是就是出口了!”

觀亭月被從頭掛到腳的小兔崽子們壓著,緩了口氣兒正要說話,忽然間變了臉色,雙目像是瞧見什麼忌諱之物,驀地冷肅下來。

不止是她,幾乎所有人的女人眼底都鋪上了一層惶恐。

觀亭月:“江流!”

話才出口,那少女就迎麵撞到一堵肉牆,老天爺可能看不慣她走路不長眼,存心要治治她,這一磕著實狠重,險些沒讓下巴脫臼。

江流給碰了個眼冒金星,伸手捂著側臉抽涼氣,卻莫名發現自己身體騰空了——她被人從背後拎了起來。

觀亭月在十丈外陡然刹住腳。

彼時正值日夜交替之際,是黎明前最沉寂的時候,漫天星辰與弦月成了山林裡唯一的光源。

隻見那淡薄的清輝之下,連通山外的洞口被一團烏漆墨黑的影子擋了個嚴嚴實實。

對方單手擒著江流,緩緩直起背脊,一身玄甲反射出冰冷的月光,照在刀疤縱橫的臉上,連笑容都顯得格外猙獰。

看來者的裝備,觀亭月猜他或許是石善明手裡的一名參將,不上不下的那種,專適合給人當打手。

“還以為是綏狗的鷹犬們找來了,鬨得大家夥兒劍拔弩張,疑神疑鬼的,原來是一群不聽話的小耗子。”

刀疤臉慢條斯理地叉腰。

“真是對你們太好了,有吃有喝地供著,一個不留神,還讓你們找到暗道逃出來。”

雙方實力過於懸殊,那頭的人雖多,到底都是女人,在他眼中就跟送菜的一樣。

“要我說何必搞什麼‘山賊綁匪要贖金’的麻煩事兒,直接捆著人挨個進屋子裡放白骨枯不就行了。早死晚死,反正也是個死,將軍這人啊,哪兒都好,就是太小心了。”

周遭並未瞧見其他士兵,刀疤臉應該是在附近巡守,碰巧聽見聲音才撞上她們的。

“好好告訴大爺。”他上前一步,“男牢裡的人是不是也是你們放走的?”

婦人們眼見他靠近,忙哆嗦著朝後退。

觀亭月抬手將幾個女孩兒掩在自己背後,方晴的手緊緊拽著她的袖子,險些把大半條衣袖扯掉。

她沒功夫理會,餘光卻瞥向洞外,總覺得林間風聲蕭蕭,似乎還有彆的什麼人。

刀疤臉對女人們的反應甚是滿意,他的長相不敢恭維,品行比長相還要粗製濫造,是個徹頭徹尾的猥瑣小人,這會兒看一水兒的姑娘都落在自己手中,不禁得意忘形。

“要我說,你們那些漢子個個歪瓜裂棗,弱不禁風的,跟著他們能有什麼好?還不是成天吃糠咽菜,日曬雨淋。”

他借著一星半點的夜色打量麵前的女子,視線落在觀亭月臉上,露出一個瘮人的笑容,“以前沒仔細看,原來你們中間也有不少模樣標致的。”

“不如這樣,若有人願意服侍本將軍,現在便站出來,我保證她今後吃香喝辣,更不必關在暗無天日的山洞裡,等著去喂毒藥。怎麼樣,是不是很劃算?”

刀疤臉這話貌似是叫人自願,但事實上也知道不會有哪個瞎了眼的肯搭理自己,於是自娛自樂了一會兒。

“沒人吭聲?那我可自己來點了——”

他忽然想起手裡逮住的小崽子,便把江流往上提了提,拎到眼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瞧著,這女孩兒就不錯,嫩是嫩了點兒,長得還挺清秀的嘛。”

方晴擔憂地驚呼出聲。

他卻像挑揀瓜果菜肉般將江流上下品評了一番,繼而伸手去摸他的麵頰,“嘖嘖,十五六歲的姑娘皮膚就是滑,倒可以再養上幾年,說不定也能長成個貌美佳人……”

一眾小女孩見狀都嚇壞了,連觀亭月也微微顰起眉。

石善明手下的將士駐紮在這大山之中,想來日常起居不會細致到哪裡去,這刀疤參將也不知多久未曾好好洗涮自己了,渾身一股難以言喻的味兒,熏得江流直犯惡心。

他摸完臉還不算,發現對方反抗不怎麼激烈,手指越發無恥地滑進了衣衫裡,眼角眉梢全是一副下流之相。

幾個婦人實在是看不下去,又苦於無能為力,急得直咬唇。

“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告訴哥哥,哥哥我會疼你的……”

刀疤臉正肆無忌憚地調著情,忽覺指尖手感有些不對,他好似摸到一塊圓中帶硬的物體,十分有弧度。

參將疑惑地拿到眼底下一看——掌心裡躺著個灰不溜秋的饅頭,可能曆經過不少風吹雨打,此刻已經快乾成餅了。

“這是什麼?”

他頗有求知欲地認真專研起來,江流趁此時機,驟然發難——她雙腿借力一撐,勾緊對方的脖子,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使出平生力氣打了個旋,愣是將刀疤臉的頭活生生扭到了背後。

隻聽見“哢”的一聲脆響,後者甚至哼都沒哼出音,便捏著那個乾癟的饅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滿地的煙塵都讓這魁梧的大塊頭濺起三寸來高。

江流輕輕巧巧地落到地麵,順手把懷中的另一個饅頭也掏了出來,惡狠狠地往他臉上一摔。

“老子是你爺爺!”

他將適才被這王八蛋弄亂的發髻扯開,索性麻利地紮成一把,%e8%83%b8`前一馬平川。

說來也怪,他束發後身姿忽然就挺拔起來,襯得五官棱角分明,儘管還是穿著女裝,瘦弱的四肢卻越瞧越有些堅韌的味道,反而不太像冷漠秀氣的女孩子,更像個清俊少年。

後麵的婦人皆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招驚呆了,驚完了又盯著地上兩團餿掉的饃饃,腦子半晌沒轉過彎。

觀亭月適時輕咳一聲,“給大家介紹一下。”

“這是江流,我男扮女裝的弟弟。”

她有意頓了頓,頗為好心地留時間讓眾人消化,“事出突然,沒來得及解釋,還望各位見諒。”

“……”

除了方晴,對麵的小姑娘們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一路上甚為靠譜的小姐妹當場變成了大兄弟,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索性江流倒不是很在意,鬆了鬆腿上的筋骨,一麵往回走,一麵用手使勁兒地搓自己的臉——讓那色胚摸了兩把,可把他惡心壞了,若不是顧念著這張皮長了十幾年不容易,他非得將半邊臉都卸下來。

“姐。”

觀亭月伸出手輕輕在他肩頭拍了拍,“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兒。”少年努力掩飾著隱約抽筋的小腿,故作鎮定道,“小意思。”

這會兒也顧不得細究他另類的癖好,一眾婦人見江流全須全尾的並無大礙,皆鬆了口氣,紛紛湊上前問他有沒有受傷。

可惜她們這口氣還未能吐一半兒出去,洞外便順風傳進來一聲粗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