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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無法了解這個男人了?

宗朔看她這樣癡癡怔怔的,愈發顯出無辜來。

他心裡不落忍,更有些悔,於是趕緊說:“還跪著乾什麼?快起來。朕不過是隨口問你一二,並不用這樣鄭重其事。”

謝小盈倒是想站起來,可她許久沒長跪,動了一下才發覺膝頭發麻,身子一歪,直接坐在了地上。

宗朔被她這動靜嚇一跳,也不端架子了,直接起身,伸手把謝小盈結結實實從地上給撈了起來。謝小盈半個身子靠在宗朔臂彎裡,下意識揉了兩下膝蓋,宗朔看見她動作,將人拉到羅漢床上按住,焦心問:“磕著膝頭了?讓朕看看。”

一邊說,宗朔一邊去掀她裙子。

隻宗朔萬萬沒想到,他剛一撩開謝小盈層層疊疊的打褶裙,下麵直接就是一雙白玉似的小腿。明明該看的不該看的地方宗朔都見過,可這一刻他還是感到眼前一花,燙手般的又把裙子給放了下去。

“謝小盈……你怎不穿條袴子!”宗朔硬著頭皮低斥,“這要讓旁人瞧見,你名聲還要不要了?”

“這宮裡除了陛下,哪有什麼旁人?”謝小盈莫名其妙地看了宗朔一眼,反正皇帝撩都撩了,她索性直接把裙子提起來,看了一眼自己膝蓋。剛剛跪下去的時候她沒用力,這會膝蓋就是有點紅,估摸隻是跪得麻了,沒什麼要緊。

她鬆口氣,又把裙子放下去,見宗朔還是擰著眉頭,像是跟她一雙腿有多大仇,謝小盈不解地問:“陛下,您之前掰我腿的時候也沒客氣過,這會子怎麼還不好意思了。”

女孩態度太過坦然,反倒襯得宗朔成了個浪蕩子。他硬著頭皮反駁:“朕沒有不好意思,是你太出格了!”

宗朔站起身,繞過謝小盈,徑直走到樓梯一側,以一副威嚴之姿喊了人:“蓮月,給你們娘子拿條素袴上來。”

他站在樓梯口深深吐納幾回,才重新走到謝小盈身邊。

謝小盈老老實實坐著,抬起頭掃了宗朔一眼,又把眼皮垂了下去。她一邊揉著自己膝蓋,一邊在琢磨,皇帝對她的態度怎麼冷不丁又變回從前那樣了?剛剛明明是要發難的,楊淑妃的事,他總不能就這麼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吧?

她心裡犯著嘀咕,無知無覺中,宗朔已站在她麵前,直直擋住了窗中漏進的光明。

男人身影頎長,謝小盈不得不抬起頭去麵對。宗朔低眉睥睨,眼神裡竟帶著前所未有的疼惜與溫柔,“以後若受了委屈,直接與朕說,彆再這樣犯糊塗了。”

謝小盈茫然不已,“妾沒什麼委屈啊?”

宗朔失笑,很小心地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了一下女孩側臉,“就你死鴨子嘴硬這一點,確實與淑妃有些相近。你若真與她玩得好,偶爾來往也沒什麼妨礙,但不可太招搖,更不得與她沆瀣一氣,不敬皇後,知道嗎?你自己說的話,自己要記住了……君子和而不同。”

第45章 林氏降位 她隻見男人一步一步走近,最……

宗朔是盯著謝小盈老老實實穿上了白絹素袴才起身要走的。

謝小盈被皇帝搞得暈頭轉向, 實在算不準他的心,本以為她和楊淑妃“東窗事發”,皇帝不說震怒懲戒, 少了也得是沉默疏遠。哪料想宗朔人都要走了, 還非拉著她的手,一副親密恩愛的樣子, 以至於她不得不跟著起身,一直把皇帝送下樓去。

趙思明還預備著衣服等皇帝換,宗朔很給麵子,繞進謝小盈的寢間裡更了衣, 才再度拉上謝小盈,踏出屋子。

宗朔領著人到院子裡,仍有些舍不得撒手,他順著清雲館往外望出去, 沉%e5%90%9f片刻, 說:“天氣暖了,多出去走走, 宮裡性子好的小姐妹多交幾個。朕知道你貪玩,大可不必在楊淑妃一棵樹上吊死。胡充儀雖刻板了點, 但是個善性的,你嫌她無趣,去找金婕妤玩玩也可以。尹昭容愛清閒, 你們未必合得來, 不過她宮裡的孫美人與你年紀差不上幾歲,興許能聊到一起去。”

謝小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小聲提醒皇帝:“陛下……那都是您的妃嬪,又不是妾的, 妾同她們來往什麼。”

宗朔笑起來,他頗含深意地睨了謝小盈一眼,改口道:“原是為著這個,才不和旁人結交?也罷,等朕忙過這一陣子,親自來陪你。”

什麼和什麼啊??

謝小盈忍無可忍,把手從皇帝掌心裡抽出來,趁機行禮,下了逐客令,“陛下快去忙正經事吧,妾恭送陛下。”

宗朔眉梢唇角俱是愉悅之色,他滿意地負手,便要離去。

謝小盈目送著皇帝上了禦輦,正準備折身回去,誰知皇帝又從輦上下來,重新朝著她走了過來。謝小盈剛放下的手重新叉回去,搞不懂皇帝想做什麼。

她隻見男人一步一步走近,最後站在她麵前,輕輕俯身下來,貼到了她的耳邊。

謝小盈渾身發熱,尋思皇帝還挺野,大庭廣眾想和她%e5%90%bb彆?

宗朔暖洋洋的呼氣掃過謝小盈白皙的頸側,卻僅僅是對她說了一句話:“你這個清雲館……”

謝小盈忍不住避開一點,扭頭對上了宗朔的雙目。

男人眼神裡透著幾分鄭重,壓低聲道:“有一個人叛主,你自己查一查,把人料理了吧。”

???

說完這句話,宗朔轉回身,徹底揚長而去。

因他動作親昵,庭院裡所有侍奉的人此刻或低頭或轉身,無人敢直視,生怕犯了忌諱,是以這句話隻有謝小盈一個人聽見了。

……也隻有她一個人,被嚇住了。

皇帝這是什麼意思?是提醒她清雲館有人背叛她,往外走漏消息嗎?

謝小盈獨自立在原地好半晌才回過神,她沒察覺,自己臉色已被皇帝輕飄飄一句話駭得有些發白。日光刺目,謝小盈抬起眼的一刹那還覺得有些眼暈,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蓮月眼疾手快地將人扶住,緊張地問了一句,“娘子,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謝小盈看了蓮月一眼,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

雖然她沒有攙和進後宮爭鬥裡的想法,但清雲館侍奉的這四個婢子與兩個內宦,謝小盈是知道要拿捏住的。正所謂上下一心,深宮詭譎,謝小盈想要保全自己,過好安生日子,就需要底下這六個人的配合與關照。單憑她自己一個,就算有錢也很難過得風生水起。不管是為了解悶,還是為了保障自己的生活質量,如今清雲館侍奉的幾個人,謝小盈都覺得不可或缺。

一個部門,必須要團結一致,大家才能一起混好日子,吃香喝辣。

因為她是帶著蓮月與荷光兩個人進宮,這二人身為奴籍,身契握在謝家手裡,對謝小盈而言,她們就像是抽卡係統給的開局卡牌,未必有多厲害,但至少可以信任,能支撐她闖過初始關卡。

謝小盈對荷光與蓮月從沒生過疑心,一開始更是讓這兩人去摸清其他宮人的秉性,等她二人都覺得這四個人可靠、堪用,謝小盈才漸漸與其他人親近熱絡起來。清雲館內大小事務,謝小盈更是放心大膽地交給了蓮月,蓮月年長,且性子算得上沉穩,始終備受信賴。清雲館其餘宮婢內宦,若想離開清雲館外出走動,都需要先報給蓮月知曉,得了她首肯,拿到腰牌,方能在宮內行走。

蓮月從未同她說過,這些宮人有誰行為異常。。

宗朔猛然捅破這件事,謝小盈整個人都一激靈,立時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連帶她看蓮月,都忍不住存了三分警惕和緊張的情緒。

但也隻是轉瞬,謝小盈強自平複下心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果蓮月都會出賣她,那她在這宮裡確實也沒什麼底牌了。

謝小盈深呼吸,漸漸冷靜起來,她對著蓮月壓低聲說:“你把人都支出去,隨我進來說話。”

……

且說皇帝離開清雲館,倒沒急著回崇明殿料理政務。

禦輦順著宮道緩慢地行著,宗朔手攏作拳,拇指抵在唇邊,若有所思。常路從旁觀察著皇帝神色,一句大氣都不敢吭,悄麼聲兒跟在禦輦旁走路,琢磨著皇帝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該在清雲館裡頭發脾氣,反倒和謝美人你儂我儂地出來了。可要說皇帝多高興?常路覷上一眼宗朔擰緊的眉頭,便知道這不可能。

禦輦一路進了永巷,皇帝終於開口:“先去飛霞宮。”

常路一邊應是,一邊打發個內宦先一步到林修儀處傳令命人接駕。內侍省當差的都知道,凡是替皇帝傳話給妃嬪,那都是一等一能拿賞賜的美差。被常路打發的內宦接了吩咐,立刻喜不自勝地往飛霞宮碎步跑去。

果不其然,他在林修儀處拿到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

片刻後,禦輦停在飛霞宮外,宗朔抬腳剛邁進去,林修儀已是容光煥發地從大殿內迎出來,女人笑靨如花,裙擺逶地,端的是好整以暇。

宗朔心裡有算計,臉上卻很沉得住氣,見著林修儀行禮,甚至還走過去親手扶了一下,解釋道:“昨日趕巧了,皇後找朕也有事,所以沒過來看你。絮娘,你不怪朕吧?”

林修儀柔情蜜意地垂首,臉上絲毫不見昨日的憋悶,“陛下言重了,自然是皇後殿下的事要緊,臣妾隻恨自己不能為殿下分憂,又怎會怪陛下呢?陛下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可用過午膳了?”

女人一如既往地展現著自己的關切,宗朔擺了擺手,兩人一並入殿,“想著你不是個無理取鬨的人,既使人來找朕,那定是有要緊事。說吧,朕特地為了你過來的。”

林修儀有些受寵若驚,她臉上綻開笑意,正巧宮人備了茶,林修儀親自將茶碗雙手奉給宗朔,待宗朔接了,她便伏低做小地挨著皇帝的腿跪了下去,“臣妾確實有事稟報。”

宗朔接了茶,並不喝。他手按著茶杯蓋子,一下下撥弄著,讓人看著,總覺得他有些漫不經心的意味。偏他的語氣還是一貫的平靜,聽不出喜怒,“說吧。”

林修儀給錦書使了個眼色,特地將左右宮人屏退。常路原本杵在皇帝身側,見這架勢,猶豫了一下,也要退出去。但宗朔卻淡淡開了口:“你不必。”

常路立刻停下動作,默不作聲地立在皇帝身側。

林修儀梗了須臾,她本還想對著皇帝放低身段撒一下嬌,偏偏皇帝留下個宦官,哪怕對方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林修儀還是渾身不自在起來。

她既想留著體麵,又想勾皇帝一回。眼下兩頭都沾不上,林修儀不免有些自暴自棄,索性直截了當地說:“臣妾是近日來察覺謝美人與楊淑妃往來密切,是以想特地稟報陛下。”

宗朔盯著林修儀,心裡道了一聲果然。但他麵上沒半分顯露,沉穩開口:“嗯,你繼續。”

話既已說出來,就再沒有退縮的餘地了,林修儀靜了靜心,很本分地交代:“楊淑妃行事跋扈囂張,仗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