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當我在這兒連個認識的人都沒?你想想他那兩個保鏢為什麼進不去?”
想起臨走的時候酒樓經理說的話, 桑白終於放下心來, 又問他:“那你住哪個酒店?”
陸慎撩起眼皮看她:“明珠酒店。”
桑白愣了下:“你跟我住一個酒店?你在香港能住五星嗎?”
陸慎沒在這上頭撒謊:“為了給你更好地當助理, 我來之前問了麥子你住哪兒。酒店是這邊的朋友用他的名義定的。”
桑白“喔”一聲, 也沒說什麼。
畢竟這次幸虧他來了, 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收場。
回到酒店。
陸慎住的是頂樓總統套房,他一個破產的人比桑白還豪華。
到了樓層,柚子和麥子飛快跑出電梯回房, 桑白把身上的西服還給陸慎:“那……”
陸慎把西服接過來,從容自若地走出電梯:“送你進去。”
桑白乾巴巴“喔”了聲,跟在他身後。
到了房間門口,陸慎%e8%88%94了下嘴唇:“有點渴了,能不能進去喝杯水?”
桑白猶豫了下:“好啊。”
她刷卡進門,打開燈,往前走了兩步,倏地停住腳步,小腿開始發顫。
陸慎扶住她胳膊:“怎麼?”
她喘熄聲逐漸加重。
陸慎順著她視線掃了眼,立刻大步走到窗邊把窗簾拉上。
桑白心有餘悸地捂著%e8%83%b8口:“謝謝。”
差點忘了,以前這事都是平鵬找人打點的,麥子還不熟悉,下次要跟她說好才行。
陸慎抬手捧著她的臉:“嚇著沒?”
桑白:“也沒事。”
她一抬眼,在半空撞上他關切的視線。
他沒挪開,她也沒挪開。
兩人就這麼注視片刻。
她睫毛長而濃密,輕輕地顫唞著,像是蝴蝶煽動翅膀。
鼻尖上那顆痣在燈影底下仿佛也跟著顫了下。
惹人憐愛。
陸慎輕聲問:“我不止是說窗戶,晚上在酒樓,嚇著沒?”
他聲音很溫和,蘊著一點溫柔。
桑白老實點頭:“有一點。”
聲音裡透著點小委屈。
陸慎揉了揉她腦袋:“彆怕,都過去了。”
她沒避開他的觸碰。
甚至在這一瞬間,桑白恍惚生出點想借他肩膀靠一下的衝動。
她克製地微微攥住手。
想到晚上在酒樓的事,桑白又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陸慎:“你真的沒受傷吧?”
他當然沒有。
事實上那人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但這陣子陸慎已經摸清桑白的軟肋。
他沉默片刻,沒說話。
桑白看他沒應聲,立刻緊張起來:“你受傷了是不是?”
陸慎麵色平靜:“嗯,小傷。”
桑白抓著他兩條胳膊來回看:“是哪裡?”
陸慎:“應該是後肩。”
桑白跑到他身後。
陸慎抬手動了動右胳膊,指了下:“肩胛骨那裡。”
他穿著白T恤,背又直挺,根本看不出那塊兒有鼓出來或者受傷的痕跡。
桑白抬手摸了下。
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瞬間蔓延開來,陸慎脊背輕輕一顫。
桑白嚇得立刻縮回手:“我弄疼你了。”
陸慎淡聲:“沒。”
桑白想了想,問:“我能看一下嗎?”
陸慎嗓子發緊:“行。”
“那你坐下。”桑白拽著他衣角,把他拖到床邊。
陸慎老老實實坐下。
貼著後背的棉質衣料被一點一點掀開,空調冷氣灌進來,他肌膚開始發涼。
她的氣息近在咫尺,很淡的牡丹花香味兒飄過來。
桑白臉也在發熱。
以前兩人最親密的時候,她也沒這麼看過他%e8%a3%b8.露的後背。
他肌膚是一種緊實的白色,脊柱線條溝壑明顯,背闊肌好看又有力量。
看得人心潮澎湃。
桑白壓下腦海中的胡思亂想,把T恤又往上拎了拎。
看到傷口,她“啊”一聲,“腫得好高。”
陸慎一動不動:“是麼?”
不是跟那人打架弄得,他隱約記得護著她上車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個記者的攝影機磕了下,那記者嚇得魂兒都快沒了。
桑白點點頭,雖然沒破皮,但是那塊兒受傷的肌膚是明顯的紅色,腫得很高。
她很輕地在傷口周圍觸碰了下:“疼嗎?”
陸慎“嘶”一聲。
桑白不敢再碰:“麥子那兒有藥酒,我幫你塗點兒揉一揉吧。”
怎麼說也是為她打的架。
拍戲常年跌打損傷少不了,麥子都給她帶著常備藥品。
陸慎啞聲:“那、麻煩你了。”
桑白:“不麻煩。”
麥子很快送來藥酒。
透明的瓶子,裡頭紅色的液體帶著點妖豔。
桑白倒了點藥酒在手心裡,看著陸慎:“要不你把上衣脫一下?比較方便。”
她還怕陸慎扭捏。
結果陸慎二話不說掀起衣服直接脫了。
“……”
桑白走到他身後,一條腿半跪在床上,膝蓋抵著他大腿一側,慢慢把手心裡的藥輕輕塗上去。
她呼吸也落到他後脖頸:“要疼的話,你告訴我。”
陸慎嗓子發乾:“好。”
這大約是他最難捱的幾分鐘。
她膝蓋有一下沒一下蹭著他大腿外側的肌肉,掌心抹著藥酒在他肩胛骨那塊兒來回輕輕地揉,清淺的呼吸也落在他後脖頸和肩上。
他人都快酥了。
偏偏她渾然未覺,一心認真塗藥,還不時柔聲問他疼不疼。
片刻後,陸慎再也忍不住,摁住她的手。
“可以了。”
桑白收回手,把藥酒瓶遞給他:“那這個給你,這兩天你要覺得不舒服就塗。”
陸慎接過瓶子。
藥酒裡中藥的味道在空氣裡逐漸散開。
天色已經晚了,房間裡寂靜無聲。
不知道為什麼兩人突然都沒說話。
就這麼等了片刻,桑白耳根發燙:“那你——”
陸慎打斷她:“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11點。”桑白想起來,“那你怎麼回去啊?還坐火車嗎?”
陸慎搖頭:“這邊朋友給我安排了私人飛機。”
桑白有點遺憾似的:“喔。”
他要是真還坐火車,她都有想去圍觀的衝動了。
陸慎看著她問:“你跟我一起嗎?”
桑白下意識:“不了吧……”
陸慎認真道:“反正都要開回去,你過來坐比較方便。我會跟乘務長提前囑咐把遮光板都關上。”
她恐高。
每次坐飛機幾乎都全程戴著眼罩,不敢看舷窗外,不敢吃飯喝水,因為怕去廁所來回走動。
桑白還在猶豫。
陸慎添一把火:“而且我一個人,有點無聊。”
他這話聽起來,帶了點求人的意思。
陸慎以前經常坐私人飛機,行程一致的時候也問過她要不要一起,她拒絕了後他隻高冷地點了下頭,哪裡會說“我一個人有點無聊”這種話。
實際上,陸慎從來不會說類似“你來陪陪我”這樣的話,他喊她過去都是理所應當的吩咐,透著股冷冰冰的機械感。
但現在他這麼說,桑白反而有點心軟。
何況這人還剛替她受了傷。
於是她最終還是點頭:“那好吧。”
陸慎嘴角浮起個很小的弧度:“那——你早點睡。”
桑白很輕地“嗯”了聲。
陸慎拿著藥酒瓶往外走。
他腿長,明明幾步就能走到門口,這會兒卻走得很慢,不時回看她一眼。●思●兔●在●線●閱●讀●
像是舍不得走似的。
桑白也沒催他,隻是跟在他身後。
這麼十幾米的路硬是走了快兩分鐘。
終於到門口,陸慎又說一遍:“早點睡。”
桑白又“嗯”了聲。
陸慎垂眸看了眼手裡的西裝,停頓片刻,才轉頭走了。
桑白關上門,卻莫名覺得心跳加速。
她洗完澡敷完麵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腦海突然又想起陸慎方才說的那句話——為了你我窗戶都爬了,打個架很稀奇?
她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呀,怎麼是為了她爬窗呢?
不是因為他自己沒地方住才爬窗的嗎?
還是說……
桑白輕輕咬唇,把頭蒙進被子裡。
他是不是有點喜歡她的呀。
*
私人飛機預定的回南城時間是下午5點,行程沒那麼著急。
麥子和柚子一大早就請假結伴抓緊時間去商場購物。
桑白向來宅,吃完早餐就在屋裡看TVB。
看了一會兒有點心不在焉,拿出手機想給陸慎發條微信,又覺得會不會過於主動,容易惹人誤會。
發了會兒呆,突然想起長纓幾天前出了新的限定手辦五百個,連忙去官網搜,結果被程霏霏粉絲搶光了。
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淪落到要跟程霏霏粉絲搶手辦還搶不過的地步。
桑白情緒莫名有點喪。
突然傳來敲門聲。
桑白連忙爬起來去開門,果然是陸慎。
他換了件深棕色格子西裝外套,裡頭仍然穿著白T恤,不過領口是V領,跟昨天的圓領明顯不一樣。
他整個人染上了一層複古的氣息,倒是莫名跟她昨晚穿的那套複古裙有點點搭。
陸慎溫聲:“昨晚睡得好嗎?”
桑白胡亂說:“挺好的。”
昨晚翻來覆去,睡著前最後一次看手機還是三點。
陸慎一手拎著公文包,另一隻手裡拿了個紙袋:“能進去?”
桑白側開身體,讓他進來。
陸慎把手裡紙袋遞給她:“給你的。”
桑白接過來:“什麼?”
“得獎禮物。”
桑白很詫異。
陸慎送的禮物向來貴,他都破產了,還惦記送東西給她。
她拎了拎,覺得袋子有點沉,把東西還回去:“我不能收。”
仿佛察覺到她的想法,陸慎笑了下:“一個小東西,不值錢。”
桑白這才低頭把紙袋裡的東西拿出來,眼睛亮了。
——竟然是長纓的最新限定手辦!
啊啊啊!
她差點跳起來:“謝謝你,陸慎。”
她臉上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和真誠。
上次她這麼謝他,還是他答應她演長纓這個角色。
陸慎眉眼柔和看著她:“我能在你這兒待一會兒辦公嗎?我一個人在樓上有點無聊。”
顯然對這套已經是信手拈來。
桑白很大方:“可以啊。”
畢竟剛收了人禮物,而且兩人在南城的公寓裡也常常這麼相處,她也習慣了。
兩人就像往前那樣,一個看電視,另一個坐在旁邊桌子上辦公。
偶爾陸慎會轉頭跟她說“需要十分鐘,聲音能不能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