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之前處理魚的時候不小心。”
桑白頓了下。
那條她沒吃的黃花魚。
他那麼聰明的人,看不出來她是故意不吃想折騰他嗎?
怎麼這次還做鴿子湯給她。
陸慎很快處理完傷口,把棉簽扔進垃圾桶,吩咐她:“去床上躺著休息。”
桑白應了聲,爬上床。
陸慎把她垃圾桶裡的垃圾袋收走,重新幫她套了個乾淨的垃圾袋,開了條窗戶縫隙,還拿來八四消毒液噴灑地麵消毒。
桑白看得新奇。
“你還會掃地呐?”
“小學就會,很難?”
“……”
桑白像是認真誇他:“你要是不開公司,當保潔肯定也能養活自己。”
陸慎對她這種態度逐漸習慣,回她:“你要是不當演員,說相聲也很有前途。”
“……”
消毒結束,陸慎看她一眼,替她關上門準備出去。
桑白忽地開口了:“你要不睡會兒午覺吧。”
昨晚那麼照顧她,肯定沒睡好。
陸慎低聲:“知道了。”
聲音是清冷的磁性。
都比她好聽了。
*
房間裡流進來清新的空氣。
垃圾被清理出去。
光線落進來,乾乾淨淨,身心愉悅。
桑白伸了個懶腰,又咳嗽幾聲,把用過的紙巾扔進乾淨的垃圾桶裡。
客廳裡傳來窸窣的聲音,好像是陸慎在吃飯。
桑白%e8%88%94了%e8%88%94嘴唇,他會不會把鴿子湯喝光了。
T T
午後陽光暖暖的,照得她整個人懶懶的,她眯了會兒,睡醒後肚子咕咕響。
本來嘛,昨晚沒吃飯,今早喝了粥,中午隻喝了很小一碗的鴿子湯。
陸慎也太低估她了,連問都不問一句那麼一小碗湯就把她打發了,那麼小一個鴿子腿,夠什麼呀。
不知道是不是恢複期間處於身體本能,桑白像一隻嗷嗷待哺的小鳥,身體急需能量補充。
她第一次覺得饑餓如此難耐。
桑白猶豫幾秒,貓著步子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慢慢打開條門縫。
客廳裡空無一人。
陸慎應該是回臥室午休了?
桑白興奮起來,輕手輕腳走進廚房。
碗筷都被收拾乾淨了,流理台上也被擦得光亮。
她看見灶台上的白瓷砂鍋,期待地掀開蓋子,雙眼發亮。
!!!
還有一碗!
桑白感動得快哭了。
她悄悄往外看了眼,決定速戰速決解決這碗湯,千萬不要讓陸慎看到。
他要是知道她這麼饞他做的湯,肯定得意死了,說不定還要以此為要挾多住幾月。
桑白關上廚房的兩扇玻璃門,轉開燃氣灶,興奮地看著藍色小火苗往上湧。
很快湯就冒了熱氣,也有陣香氣傳來。
桑白掩著口鼻儘量壓低咳嗽聲,把剩下的湯和一點鴿子肉倒進碗裡。
怕被陸慎發現,她都沒敢去餐廳喝,就把湯放在流理台上,半蹲著趴在那兒,眼巴巴等著湯慢慢變涼。
終於能喝了。
桑白慢慢抿了一小口,渾身上下充滿了滿足感。
她剛要喝第二口,忽地聽見門開的聲音,伴隨著陸慎的腳步聲。
陸慎出來了!
他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桑白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被他發現。
於是她抱著湯碗,迅速挪到角落裡蹲下。
沒想到好巧不巧,陸慎恰好朝廚房方向走來。
腳步一聲聲逼近。
桑白捏緊了碗,想把湯直接倒進下水道,又實在舍不得。
“桑桑?”陸慎推門而入,就看到桑白穿著睡衣蹲在角落裡,手裡拿著一碗湯。
“……”
桑白閉上眼。
太丟臉了!
陸慎蹙眉:“怎麼蹲在這兒?”
“……”
桑白擺了個架勢:“我練習一下深蹲。”
“……”
陸慎垂眸看她,小姑娘有點懊惱的樣子。
他掃了眼,大約明白了眼前的情況,想笑也沒出聲,隻在嘴角勾了個弧度。
畢竟小姑娘臉皮挺薄的。
他接過她手裡的湯碗,也沒拆穿她:“好了再練,出來坐這兒好好喝。”
陸慎轉身先出去了。
還好他沒嘲笑她的意思。
桑白扶著牆壁站起來,感覺還沒完全養好,腿有點發軟。
她走出去坐到餐桌旁,慢慢地喝了口湯,問坐在沙發上的陸慎:“你怎麼知道我在裡麵啊?”
陸慎指了下廚房的透明玻璃門。
桑白:“……”
大意了。
她把湯喝完,連剩餘的肉一並下肚,還覺得有點兒餓。
陸慎走過來收走她的碗。
瞥見他手上的創可貼,桑白有點不好意思:“我來吧,你還是彆沾水了。”
陸慎輕描淡寫:“沒事,都快愈合了。”
“……”
桑白按住碗:“還是注意下,刷個碗的力氣我還是有的。”
“桑桑。”陸慎低眉,“生活助理不就是做這些的嗎?”
聽到“生活助理”四個字,桑白沉默了下。
陸慎直接把碗收走。
桑白抿著唇,也跟著進了廚房,看他從容不迫的刷碗。
他倒是沒看她,隻一心刷碗。
水流被他開的很小,連滴水花都沒濺出來。
桑白忍不住:“你洗碗也很有天分啊。”
陸慎這會兒才偏頭看她:“也?”
他聲音低沉,像是被窗外的光線融融一照,染了些暖意。
“我還在什麼方麵有天分?”
這人怎麼這麼自戀啊。
桑白彆過頭,沒敢跟他對視。
他隻看她一眼就挪開視線,轉身把白瓷砂鍋也拿過來,接著認真洗。
桑白想了想,說:“掃地。”
她“啊”一聲,“原來你在保潔上天分如此高。”
“……”
陸慎把砂鍋洗好擦乾淨放在置物架上。
“行了,出去吧,彆埋汰我了。”
也不全是埋汰吧。
桑白拿腳踢了踢地上的瓷磚線,不大願意似的說:“那你——廚藝也還算有天分。”
陸慎輕笑了聲:“多謝誇獎?”
他回到客廳沙發坐下,翻開筆記本電腦,戴上藍牙耳機,像是準備辦公。
沒辦法,次臥都被東西堆滿了。
客廳也差不多。
他隻能委委屈屈地跟這兒辦公。
桑白也跟著走出去。
她不想再躺著,坐到了沙發另外一頭。
這兒的沙發不比公館的,就一米八的樣子。
兩人坐著中間隻剩了一丁點兒距離,看著離得挺近。
陸慎問她:“你不困?”
桑白懶懶的:“睡好久了。”
而且她現在精神也挺好的,嗓子也沒那麼疼,簡直感覺感冒都快好了,隻還偶爾咳嗽一聲,流點鼻涕。
輸液還是比吃藥管用多了。
陸慎微一點頭,忙自己的去了。
桑白刻意跟他保持著距離,手裡抱著紙巾,打開電視,剛翻了幾個頻道忽然轉頭問:“我看電視會影響你嗎?”
陸慎都沒抬眼:“不會。”
桑白“喔”一聲,接著翻電視,停在一個法製節目專欄,講一個村子很多拐賣的女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桑白平常對社會新聞不太感冒,但她覺得新聞當事人的眼睛跟桑柔有點像,就停下來看了會兒。
看到女人被打斷腿還要生孩子的時候,差點看哭。
她扯了張抽紙,擦乾眼淚,吸了吸鼻涕。
結束後趕緊換了舒緩情緒的音樂頻道,正在放古典音樂《卡農》。
她聽了會兒,情緒舒緩下來,轉頭去看陸慎。
他恰好抬手扶了下鼻梁上的黑色磨砂眼鏡。
他眉心微蹙,眉毛也小幅度地上挑,薄唇緊抿,偶爾敲兩行字,工作的時候心無旁騖,仿佛周圍任何事都不能影響他。
這人工作起來,像是更增添了幾分魅力。
不知道為什麼,桑白覺得他這麼用功的人,肯定會很快東山再起的。
片刻後,陸慎忽地合上筆記本,問:“晚飯想吃什麼?還要不要喝湯?”
“啊?”沒想到他這麼快處理完工作,桑白愣了下。
陸慎精神都不太集中了。
小姑娘眼睛不停地往他這邊兒瞟,他有點兒招架不住,剩下幾封郵件乾脆晚上再看。
他側頭,視線落在她身上。
桑白不太好意思地低下頭,恰好看見他指尖上的創可貼。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內心忽地一軟,說:“吃清蒸黃花魚吧。”
話說出口才發現,這話聽著像跟他示好。
但話已出口,她又吃人家嘴短,也不好再收回。
桑白隻好假裝不在意,儘量表現的平常。
陸慎稍頓。
小姑娘不像以前對他那麼小心翼翼的,臉上不時露出點兒真切的情緒,這會兒彆扭的矛盾心思全在臉上了。
鮮活又可愛。
想讓人按在懷裡揉一把。
知道她這是不再抗拒他,陸慎淺棕色的眸子裡凝出點笑意:“好。”
*
桑白這回親自見證了陸慎做清蒸黃花魚的能力。
他讓人送菜上門,把黃花魚放微波爐裡解凍後開始用刀背刮魚鱗、劃刀、醃製後蒸上鍋。
他動作不大熟練,每一步做起來都要花費挺久的時間,但卻很認真。
上鍋後,他還拿來手機定了個十分鐘的倒計時。
蒸上魚後,陸慎翻了下手機軟件裡的菜譜,開始倒騰折耳根。
桑白不愛吃苦的東西,她有點嫌棄地說:“你怎麼買了這個?”
陸慎言簡意賅:“清熱解毒。”
“……”
大約一小時,陸慎弄了四個菜:清蒸黃花魚、涼拌折耳根、雞蛋西紅柿和紅燒豆腐。
除了折耳根都是她愛吃的。
她正好又餓了。
桑白愉快地拿起筷子和碗吃起來,魚肉鮮美、西紅柿湯汁好吃、豆腐嫩滑,真是太好吃了,陸慎居然這麼會做菜,啊啊啊!
桑白沒忍住好奇心:“前兩天你都還不會打蛋呢,你是怎麼學這麼快的?”
“跟著視頻學,很難麼?”陸慎挑眉,自然不會把跟五星廚師學了一天的事告訴她,“你剛才沒看見?”
“看見什麼?”
“我單手打蛋。”
他表情淡漠,眉梢卻微微挑了挑,一臉“有什麼能難倒我的表情”。
桑白給他比了個讚:“了不起,那你要是當廚師也能養活——”
“行了。”陸慎把折耳根的盤子往她麵前推了推,“吃這個。”
“……”
桑白苦著臉,小聲撒謊:“我剛吃了。”
陸慎也沒戳穿她,隻是淡聲說:“吃完。”
“……”
整整一盤!要她吃完!
這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而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