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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斷,現在這麼決絕,是因為衛南映?”

慕魚噎了一下。但不想放棄這麼個訛人的機會,現在看到程牧風爽,她就很不爽。她不爽,就要讓程牧風更不爽。

“啊,我不僅喜歡二祭師,我最喜歡大祭師,不僅長得好還術法一流,黃金單身,這麼多年潔身自好,我喜歡不是正常?”

程牧風臉色僵硬,像是在懷疑什麼,起身過來抓慕魚的手腕,“你向來不是這種人,你……”最終卻也沒說下去,自嘲地笑了一聲,“如果……如果我沒做那些事,慕魚,你肯不肯跟我走?”

慕魚抽回手,惱怒盯他一眼,甩一甩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走遠了再回頭看,卻發現原來站的地方空空如也,哪裡還有程牧風的影子?

嗯?被拒絕一通,人就這麼消失了?

走這麼快?方才的一幕像是幻想似的。幸好地上還留有兩枝黃花,交叉著橫在地上,證明這個人之前確實存在過。

慕魚沒再多想,尚還沉浸在獲得新劍的喜悅中,什麼程牧風蘇霓裳都是虛言,早些滾早些爽?仿無虞似乎聽懂了她的意思,囂張的劍氣橫衝雲霄。

風鳴廊的渡魂鈴隨風遊動,來來回回,聞雲兮猛地抬頭,隻捕捉到一縷輕巧的熟悉的魂息。

第34章 不是同一個人

回到居室, 出乎意料,聞雲兮居然也在,同曦幾人圍在一起像在說什麼,看到慕魚, 又都止住了話題, 神情在一瞬間恢複成毫無異象的平靜。

“……”這種欲說還休的模樣, 才會刺激人的好奇心,慕魚坐在同曦對麵, 感覺大家更不自在了。

“你們有事直說,我什麼都受得住。”

雖然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當聽到程牧風死訊時, 慕魚還是受了不少的驚嚇。

“……死、死了?”前一秒他還去找她說些怪異詭異的話,一轉頭又聽說他身故的消息, 慕魚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望向聞雲兮, “你們不會騙我的吧, 什麼時候?”

聞雲兮望向她,回道, “今日清晨。”

“?”那一刻, 慕魚認為自己是不是見到鬼了,壓製住心中的那股不解與怪異, “那他現在在哪裡?”

無垢山天字牢戒備森嚴,內外除了有元嬰級長老護持, 還有守山的上古凶獸, 整座山森嚴戒備,一隻蒼蠅也飛不過。

慕魚跟在聞雲兮後麵,不自覺地背涼了一瞬, 越往天牢裡走背越涼,“是不是山裡溫差大,還是我背後有什麼東西,總有些冷颼颼的。”

溫度實則並不低,且慕魚穿得也不少,但總覺得如芒在背。

聞雲兮睨了她一眼,暗牢中隱了無數巨大的上古凶獸,他提醒道,“是你跟這些妖獸有仇。”

這話就不太對了,慕魚發誓自己是那種溫和乖巧謙恭有禮的姑娘,必然不會罪大惡極至此,連上古凶獸都與她過不去。

“難道是我上輩子與他們有仇,他們不會就是我鎮壓的吧?”

聯想到聞雲兮的卜卦能力,“大祭師你是不是為我算過卦,發現我前世極為厲害?”

沒想到與衛南映同曦混久了,慕魚也被同化不少,聞雲兮聽了一路的話,臉色木然,指著匍匐在角落中的睚眥獸,“看到了嗎?”

慕魚點頭,“看到了。”

“你和衛南映當初犯渾騙的,就是它的靈力……放手。”

睚眥獸怕衛南映,可不怕這個小姑娘,當場一聲咆哮,衝得慕魚後退兩步,握緊了聞雲兮的袍子,但還是表現得嚴肅且毫不心虛,“噓,你彆說,彆給它發現是我乾的。。”

大概是覺得慕魚越來越渾了,聞雲兮表情極為難看,“……”

地牢極深,關在其中一處的是蘇霓裳,但等慕魚進去後,卻發現根本不隻是蘇霓裳,捆在一起的還有已經斷了氣的程牧風,二人皆是被一劍穿喉,再無生命跡象。

程牧風死得極為平靜,周圍沒有掙紮的痕跡,與蘇霓裳十分貼合地堆在一起,一眼望上去就是畏罪自殺提前殉情。

儘管天字牢極為森嚴,但無極脈有人關押至此,還是可以進此探視。

負責今日值守的夜羽道,“程道友是早間左右來的,說是與蘇姑娘商量一些事,從進去到現在一直沒出來,不曾想……”

程牧風是殉情?

從現場來看確實如此,兩人皆被程牧風佩劍穿喉,一招奪命,沒有任何掙紮,死前從容,像是早有準備。但問題就是太過從容了,讓人覺得從容得過於虛假。

慕魚越想越不對,時間上更不對,早些時間,程牧風還提著賠禮帶著鮮花來求原諒,一轉頭就與彆的姑娘殉情,除非她先前見的是他的生魂?

頓時覺得渾身更涼了,慕魚默默站直,“大祭師你看我最近有沒有印堂發黑,沾了些不乾淨的東西,有沒有什麼魂魄妖氣的貼我背上?”

“沒有。”聞雲兮對慕魚的表現莫名其妙,“你握著除祟符做什麼?”

事已至此,程牧風的事也不好再瞞,慕魚撇去程牧風來找她求原諒的細節,簡短將遇到程牧風的事複述一遍,“我回司祀閣之前還見過他,他還說帶我走什麼的。”

到夜裡,慕魚還是覺得要去現場再偵查一番。程牧風雖說忘不了她,但頭腦確實清明的,不可能做出這等異常的舉措,如果是度輪回之前故意去找她,應當不會隻是說聲對不起。

綠楊道連著無歸橋,月色從頭上瀉下,點出一片流沙般的光圈,隨著風一點一點遠去了。

到了現場,慕魚發現還有一個人,長身玉立,站在月色之下,與月光融成一體。

正是聞雲兮。

“我越想越不對。”慕魚打了招呼。地麵上還散著些程牧風本要準備送她的禮物,還有兩截漂亮卻又有些枯萎的花枝。

“在司祀閣這麼久,我知道人若執念深,臨走前若有心願未完成,生魂便不肯離開。但我回想起來,程牧風麼,他是個自私的人,執念在於他自己,不會為了搞這種浪漫,送我兩枝花特意留下。”

慕魚覺得不可理喻,“大祭師,如果是你,你走之前會做這種事麼?”

司祀閣常與渡魂、引靈打交道,也不怕提這種事犯他忌諱。但不知怎地,聞雲兮似乎很不喜歡這個話題,目光陰沉,又是一副冷漠的模樣。

慕魚沒接下去,換了個話題,“而且殉情?他可是寧肯受千夫所指,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的人,他會殉情?”

不知道聞雲兮怎麼想的,“又或者他想為你報仇,又覺得欠你太多,所以殺了蘇霓裳的同時,也自裁,偽裝成殉情的模樣,好讓玉簫門不找你複仇?”

“這……”這是什麼驚世駭俗的猜想?程牧風能是那種舍身為人的人?

慕魚鄭重望著聞雲兮,“你、你信嗎?……你看你自己都不信。”

慕魚道,“我還是認為此事蹊蹺,程牧風死得過於突兀,或者說,他也許根本就沒死,我覺得他是在暗示什麼。”

偵查半天一無所獲,兩人決定還是回去,照夜珠溫溫沉沉落在地麵,燈光下還有兩隻亂竄的飛蛾。慕魚也不想在費心下去,時間太晚,還需早些休息。

隨意掃了一眼地上亂堆的物什,還有兩枝發蔫的花,慕魚大概記得這是什麼花——無垢山懸崖石縫裡開的野花,百天不腐,香氣不濃,但氣味同花期一樣長久,能存留百天。

也不是什麼珍貴的花,以前她上山時經常會采到,用來做香囊,不過這花空有外表,香氣淡得很,也並不是十分受人歡迎,也得虧程牧風記得她曾深深喜歡過這種花,象征長久不敗熱情不褪。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等等……長久不敗?

聞雲兮似乎也發現了什麼,幾乎與慕魚異口同聲,“香味不敗?”

兩人趁著月色前去玉簫門,雖說程牧風已經與蘇霓裳解了契,但畢竟是女兒曾牽腸掛肚且從未放離心上的人,所以程牧風的屍首,和蘇霓裳一同被送回了玉簫門。

玉簫門顯然不那麼歡迎慕魚,直接站在大門口攔人,好在沒人敢攔聞雲兮,慕魚也不管其他人比竹炭還黑比山體滑坡還要垮的臉色,狐假虎威跟進了裡門。

本是直接要去查程牧風的,結果未到停屍房,蘇雲輝便迎上來。

蘇雲輝一張臉肥肉堆積,雙下巴層層疊疊,跑起來一顛一巔喜慶得很,“大祭師,霓裳和程牧風已經更了壽衣,且不久便會入土,我自知犬女無狀,也不想再有人打擾她的安寧,您可憐可憐我吧,讓她入土為安。”

如果說蘇霓裳背地裡下絆子是損招,那麼蘇雲輝做的可全是陰事了。當初被他招來的黑白雙煞可真是讓慕魚吃了不少苦頭,慕魚也不是那種脾氣好忍氣吞聲的人,“我當然可憐你死了女兒,你放心,我不動你女兒,我看看程牧風。”

眼見著蘇雲輝斂了笑容,“程牧風那個混賬有何可看的?大祭師,您是覺得小女的死彆有隱情?”

隱不隱情慕魚不清楚,但蘇雲輝忽閃忽閃的目光倒是讓她又生了一些難以言出的奇怪。大概是怕人起疑,又或者彆的原因,蘇雲輝倒也沒再攔,任著她過去。

慕魚給聞雲兮投了一個目光,豎起一根食指,“等我一盞茶時間。”

聞雲兮望著她的動作,輕輕握住了拳頭。

兩具金絲楠木棺材倒是華貴,程牧風躺在木棺內,毫無聲響,慕魚眨了一下眼睛,“蘇門主很是心善,程牧風都這般欺辱到你女兒頭上了,你居然還肯給他一席靈位?”

而且這位仁兄還真是極為有福,是不是他手裡抓了蘇掌門的什麼把柄?都做到這種份了,蘇雲輝居然還肯為他收屍?是蘇雲輝像傳聞中的宅心仁厚,還是他是個二百五失去愛女一時發了瘋?

但慕魚顯然不是懷疑此事,就在棺木推開的那一瞬,她以星羅盤為標識,投入那花朵香味,在程牧風身上尋求類似氣息。

果然,如她所料,這個程牧風身上,沒有任何花香。所以,這個程牧風與找她的那個,並不是同一個人!

第35章 渡魂鈴響了

現在慕魚可以確定, 此程牧風非彼程牧風,也就是說死去那個並不是她認識的那個。

慕魚向來討厭玉簫門,本以為隻是個囂張喜歡窩裡橫的門派,仗著深厚底蘊為所欲為, 但恐怕它深厚的底蘊背後, 有不小的秘密所在。

從前為了報仇, 慕魚心中一直憋了一口氣,而仇人這麼平平常常離世, 死得如此安詳,還不是倒在她手中,她心中像堵了什麼, 過於不爽。

蘇雲輝不願讓女兒的屍骨再有動擾,也相信蘇霓裳已經伏法, 飼養妖獸一事也就應該到此為止。

他說起話來更為諷刺, “慕姑娘, 人已經被你逼迫至此, 你還要如何?霓裳也不過一時鬼迷心竅,罪不至此, 看到此情此景, 你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