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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有雪 明開夜合 4484 字 4個月前

小敏則看看周彌,“你走嗎?”

“……”周彌當然看出來小敏的目光裡彆有深意,“走的啊。”

她頓了一下,還是同談宴西說了聲,“拜拜。”

談宴西隻是笑一笑,不應她的這一聲。

回程的路上,周彌自然免不了被八卦盤問。

其實混他們這圈的,平常見慣了國際大模和一線女星,“瓜”沒少吃,驚世駭俗的更不少見。

但他們一直自詡時尚圈編外人員,對自己身份有很清醒的認識,哪怕離這些話題中心再近,終究也隻是個打工人。

而當下,誰能想到,同是打工人,身邊同事卻也隱藏了一個“驚天巨瓜”。

小敏後知後覺地感歎:“所以你一直說注定沒結果啊。”

周彌把帽子拉到底,蓋住眼睛,隻想當自己不在車上。啼笑皆非,一臉的“饒了我”。

小敏又說:“也算是明白為什麼給你介紹誰你都說沒興趣。跟這樣的人談過戀愛,其他的凡夫俗子,是不是都挺沒意思的?”

周彌隻笑說:“小敏姐,敏姐,求求了,我們換個話題吧。”

小敏和大衛都是有分寸的人,周彌如此說了,他們也就不繼續八卦了。

周彌住的地方離公司近,但離機場遠,最後一個下車。

到家周鹿秋還沒起床。

她洗漱過後換上睡衣,進屋收拾過行李箱,在床上躺下。

坐久了飛機,下到地上,依然有微微晃蕩的錯覺,身體和精神,都陷入流沙中的一種不安定。

她挺想跟人聊聊這事兒,腦海裡過了一圈,也不知跟誰聊合適,更不知道,聊過之後,自己希望得出一個什麼結論。

-

周彌在東城沒待多久,十月下旬,下一份出差任務又來了。

向薇派她到東京去看秀,順道采訪一個法籍日裔的設計師。下半年時裝秀太多了,向薇一個人劈成三個也看不完,因此她自己隻撿最頂級的去,不那麼頂級,卻有意義的,就會叫周彌代她去。

行程排得很滿,也夾帶了周彌自己感興趣的“私貨”:除了幾場時裝秀,還有電影節紅毯,鬆屋銀座的一場藝術展覽,以及某個日本時尚i的個人品牌,入駐東急pza銀座的開幕儀式,此外,還得跑一些買手店取材。

為方便活動,周彌下榻的酒店就定在銀座的並木大街。

她這天是去鬆屋銀座看了展覽,然後采訪了那位法籍日裔的設計師小v。原定計劃裡隻有晚餐,但因為相談甚歡,小v又邀請她去參觀他尚未裝修完成的新工坊,之後又去他一個朋友開的居酒屋。一直聊到十一點,周彌的錄音筆電池耗得一點不剩。

居酒屋離酒店很近,散場後周彌乾脆步行回去。

到自己房間之後,先去洗澡。

日本很有泡澡的文化,住的這酒店有個半開放式的巨大浴室,落地玻璃窗外是庭院裡營造的枯山水。

周彌累了一天,淋浴過後,將浴缸裡放滿熱水,踏進去泡澡解乏。

興許是累過頭了,浸在溫熱的水裡,直接睡了過去。

驚醒是在半小時後,不知道是因為水溫變涼,還是因為急促的手機鈴聲。

她伸臂拿過一旁放在凳子上的手機,是宋滿打來的電話。

接通之後,宋滿大聲嚷嚷:“給你打了十個語音電話啦!都不回!我好擔心你啊!你現在在哪兒……”

周彌說:“東京。”

“我當然知道!我是問你……”

“在酒店。剛剛在洗澡,所以沒注意手機。”

宋滿說:“都怪你,都錯過了!”

“錯過什麼?”

“零點啊!”宋滿嫌她笨的語氣,“我準備零點跟你說生日快樂的!”

“哦……”經宋滿提醒,周彌才意識到,“今天我生日啊。”

“……”宋滿無語得很,“你傻嗎,自己的生日都能忘記。禮物我已經寄了,可能露露姐幫你簽收了。”

周彌笑說:“好。謝謝謝謝。”

宋滿又說:“那我掛了啊。我先睡了。”

“去吧去吧,晚安。”

周彌從浴缸中爬起來,拿了浴巾擦乾淨水,披上浴袍,接通吹風機,將頭發吹乾。

等回到床上,拿起手機一看,微信上一眼數不清的紅點提示,全是祝她生日快樂的新消息。

她先點開了顧斐斐的發的語音條,正在聽,響起了敲門聲。

周彌有點被嚇到,動作一頓,偏頭,聽見外頭一道女聲說:“roo service。”不大標準的英文發音,帶點兒日本人獨有的口音。

周彌下床,穿上拖鞋走過去,往貓眼裡看一眼,確實是一個穿著酒店製服的女工作人員。

周彌將門打開了。

而就在這一瞬間,伴隨一句“surprise”,從側麵“砰”地迸出兩束花炮。

五顏六色的彩帶和紙屑,灑了她一身。

周彌愣住,就看見一左一右跳出來兩個人,一個是宋滿,一個是白朗熙。

宋滿手裡好大一束玫瑰,而白朗熙臂下夾著一隻半人高的毛絨熊。

宋滿一把將玫瑰塞進她懷裡,笑說:“祝大公主二十四歲生日快樂!”

白朗熙笑得靦腆,也說:“姐姐生日快樂。”

周彌情不自禁地咧開嘴角,“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就……就想給你驚喜唄。不然你生日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多可憐。”

周彌太了解宋滿,但凡她支支吾吾,一定是瞞了什麼事。

事實,她已經猜到了,“他人在哪兒?”

“誰?”

周彌說:“彆裝傻。”

宋滿伸出一隻手指,略心虛地指一指她隔壁的房間。

周彌徑直走過去,準備敲門,發現沒有關,拿一張卡片卡住了門縫。

她伸手一推,卡片落下來。

房間裡一盞燈都沒開,唯一的光源是擺在桌上的,蛋糕上的蠟燭。

宋滿笑嘻嘻地過來推她,“快吹蠟燭!”

周彌卻抬手先把燈打開了,然而,房間裡並沒有其他人。

她走進去看一眼,浴室門是開的,同樣沒人。

她轉身,再問宋滿:“人呢?”

宋滿說:“沒來……三哥隻讚助了我和小白的機票。”

“他沒來?”

“是啊。他說工作很忙,實在抽不出來時間。”

周彌一時無聲。

宋滿說:“快吹蠟燭!一會兒要燒完了!”

白朗熙進門關了燈,宋滿湊過來打拍子唱生日歌,周彌蹲在桌邊,一口氣把蠟燭給吹滅了。

燈亮起來,周彌拿了塑料刀子給三人切分蛋糕。

微糖的抹茶口味,吃著挺爽口,並不膩。

因為白朗熙在場,周彌不大好這時候跟宋滿計較她跟談宴西“暗度陳倉”的事。

且因為生日,他倆過來,她確實十分驚喜和高興。

三人坐著,一邊吃蛋糕,一邊聊天。

宋滿說:“明天下午我們去大阪,後天去環球影城。”

周彌:“你彆告訴我,這也是有人讚助的。”

宋滿說:“不是!我跟白朗熙自己攢的錢。”

周彌一眼看穿她,“你自己攢1塊錢,小白攢2999塊的那種攢法。”

宋滿“嘿嘿”笑,白朗熙也摸鼻子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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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彌又問:“你們不上課?”

宋滿說:“不翹課的大學是不完整的。”

周彌:“你反正是破罐破摔,可彆帶壞小白。”

宋滿不服氣地抗訴:“請假的理由還是他教我的!”

白朗熙趕在周彌看過來之前,心虛彆過了目光,假裝去研究桌子上的擺件。

周彌笑出聲。

又聊了一會兒,實在時間也不早了,周彌就將宋滿拎到了自己房間,讓白朗熙單獨住一間。

私底下他倆怎樣她不管,但在她這個姐姐麵前,還是得叫宋滿守一下規矩。

宋滿帶了一個小箱子過來,她蹲下收拾東西,突然“啊”了一聲。

“怎麼了?”

“我衛生巾忘帶了。這附近有便利店嗎?”

“有。”周彌叫她先去洗澡,她下去幫忙買。

周彌隨意找了一件白色針織連衣裙穿上,套一件淺咖色的風衣,穿上平底鞋,拿著錢夾和手機走出房間。

下了樓,推開酒店大門,潮濕的空氣裡一股微微的寒意。

街道安靜極了,疏闊的樹間,藏著融融的燈火,她轉彎往右邊走,記得那裡有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剛走出兩步,便腳步一停。

路燈下站了個人,身影長長地投在落了枯葉的柏油路上。

麵料挺括的黑色長風衣,襯得他身形挺拔,氣質尤其顯得疏朗。

他身邊立著一隻黑色的行李箱,一隻手抄在外套的口袋裡,目光朝向馬路對麵,不知落在何處。

而仿佛有所感的,他倏然轉過頭來。

頃刻間臉上便浮出笑容。

周彌站在原地,沒有動。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甚至不知道作何表情。

談宴西打量著她,笑說:“就這麼不願意看到我?”

不是的。

周彌心說,不是。

她隻說:“……宋滿說你隻買了她跟小白的機票。”她其實有點懷疑,這是不是他們設計的連環套,從開門的獻花,再到隔壁的蛋糕,再到眼前這個人。

然而,談宴西一句話打消她對於最後一點的懷疑。

他說:“原本是這麼打算的。”

周彌再看他腳邊的箱子,確信,他確實隻是剛到。

“你……”她指指酒店大門,“你先去辦入住吧。我去趟便利店……”

談宴西點點頭,卻沒有動作,仍舊站在路燈下,和她約莫隔了兩三米的距離。

隻看著她,眉眼間幾分風霜的倦色,但那裡頭有笑意,也有更幽邃的情緒。

“彌彌,生日快樂。”

51(光明的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