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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有雪 明開夜合 4449 字 4個月前

,正好缺個玩伴。

那天,周彌隨向薇從國外出差回來,到家已是半夜。

屋裡兩個夜貓子都還沒睡,開著投影儀看古裝偶像劇。

周彌放了東西,先去洗漱。

宋滿緊跟著就過去了,擠到洗手台前,一臉憋壞了的神情,“姐,有個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那就彆說。”

“……”宋滿哪裡憋得住,“今天,談宴西給我發微信了。”

周彌差點被牙膏嗆住。

她問:“……你什麼時候加的他微信?”

“他今天來加的我。我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我的微信號。”

“他找你有什麼事?”

“他說,那時候答應過我,高考結束了,請我和小白去環球影城,這事兒還需不需要他兌現。”

周彌一愣。

宋滿接著說:“我說,不用了。他就問我,現在在哪兒。我說在東城。他說,那幫我在三星米其林餐廳定個四人位,這周末的,可以帶同學和朋友去吃。不去也行,隨我方便。”

宋滿說完,沒聽見周彌應聲。

往鏡子裡看一眼,她隻是端著電動牙刷刷牙,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宋滿卻一臉的便秘神色,“姐,你看過談宴西的朋友圈嗎?”

周彌剛加上談宴西微信那會兒,是進過他朋友圈的,但他沒發過任何狀態。

跟他分開後,也沒拉黑他,如果他發了什麼,她在時間線上是能刷到的。

但不排除她太忙,刷漏了的情況。

宋滿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點開談宴西朋友圈,將手機屏幕遞到她眼前。

周彌這下是真被嗆住了。

急急忙忙吐出牙膏沫漱口,再拿著宋滿的手機看一眼。

宋滿表情很複雜,“……是你吧?”

談宴西的朋友圈,狀態依然為空白。

但他把封麵換了。

一張膠片質感的老照片。

一個臉肉嘟嘟的小女孩,站在樹下,穿一件柿子紅色的針織外套,帶白色蕾絲裙邊的牛仔裙,白色中筒襪,圓頭小皮鞋。

洗過澡,周彌躺在床上,身體疲乏得很,但精神被什麼勾住了似的,一直安定不下。

她把手機摸出來,從通訊錄搜索談宴西的名字。

手指在半年多前的對話界麵停留一霎,點開了他的朋友圈。無意識往下拖動那封麵圖,確確實實就是方才宋滿給她看的那一張。

宋滿也沒睡。

一邊給白朗熙發消息,一邊問周彌:“姐姐,你說我周末要不要去那個餐廳吃飯啊?”

“隨你。”

“我叫小白過來玩。你也一起去吃唄?”

“我為什麼要去?”

“你看啊,他訂的不是四人位嗎?我,小白,露露姐,加上你,不是剛好四個人。”

“……”周彌將手機一鎖,正色,突然心煩意亂得很,“不去。你也不許去。”

宋滿“哦”了一聲,倒無所謂失望,隻是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她這反應。

過了一會兒,宋滿又說,“如果談宴西找我打聽你現在的感情狀況,我應該怎麼回答啊?”她覺得談宴西加她多半是這個目的,隻是不可能開門見山,但遲早會問的。她得未雨綢繆。周彌說:“你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宋滿點頭,“好吧。”

這半年,周彌就這兩次與談宴西有所“瓜葛”,經人轉述的隻言片語。

沒發展出任何後續。

-

周彌跟著向薇,一開始磨合期痛苦不堪。

向薇吹毛求疵到了極點,可能文章中但凡有一個詞用得不合心意,她就要打回去,卻隻籠統地說,不行,不細說究竟哪兒不行。

周彌就默默地改,一遍不過改兩遍,不知道問題出在那兒,那就乾脆全部推翻重來。

後來,向薇都有點兒佩服她這好像憋著一口氣要跟她較勁的性格:你不是覺得不行嗎,那我一遍比一遍好,這麼改正到十遍以上,看你再怎麼說。

就這麼較勁到了最後,第三個月的時候,周彌寫的稿子,發給向薇,向薇看一眼,一個字都沒異議地就給她通過了。

好似兩人在漫長的PUA和反向PUA之間,終於達成了一種和解,甚而培養出了一種默契。

同時,周彌開始學拍視頻,剪片子。

向薇的大部分行程一向都有專業的攝影團隊跟從,但她嫌那種風格太正式,沒意思,要求周彌就拿手持設備拍攝,不要那麼追求完美,自然的抖動感、偶爾的鏡頭不考究,才有私影像的醍醐味。

為了摸到向薇的癖好,周彌也是花了大量的時間探索,GoPro、手機、手持膠片攝像機……一一進行嘗試,最後發現設備不重要,重要的是拍攝的內容和鏡頭語言。

半年多時間這麼修煉下來,周彌把向薇的偏好摸得十分透徹,剪出來的每一支三四分鐘的vlog,向薇都喜歡得不得了。

尤其有一次,向薇在麗茲酒店的房間裡,洗過澡,卸了妝,坐在椅子上,自己給自己剪腳指甲。

近三十秒的畫麵,沒有音樂,沒有說話聲,隻有正常的白噪音。

黑白膠片的質感,背景富麗堂皇,可前景中的女人,皮膚露出自然鬆弛的紋路,抱著膝蓋那麼費力地夠著腳趾的動作,顯得幾分笨拙。

華服之下,她亦不過是一個正在蒼老的、普通的女人。

向薇喜歡瘋了,把這視頻單獨地轉發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從那以後,向薇就向周彌敞開了更多的權限,譬如,難得休假的時候,她會邀請周彌去她自己的家裡,她親自煎兩塊牛排,兩人開一瓶酒,聊聊天。

那時候不是上下級的關係,向薇也會收斂起她平日裡那過分嚴苛以至於顯得幾分刻薄的做派。

周彌慣常一起行動的人,是向薇的生活助理,名叫王若星,以前做平麵男模的,盤靚條順。

周彌一開始很疑惑,他為什麼不繼續做男模。

後來通過觀察得知,王若星和向薇,應當有超出工作範圍的其他關係。但不是戀人,她覺得,可能更似固定炮-友。

具體的她沒往下深究。

誠然向薇欣賞且倚重她的工作能力,但幽微而晦暗的,私人生活的領域,她很清醒地絕不會越過界限去窺探一步。

-

下半年,十月過後,向薇的行程便漸次密集起來,主要活動範圍都在巴黎。

圍繞向薇的是一整個團隊,固定的有五個人,各司其職,負責造型、攝影、行程安排、後勤等各項內容。

周彌和王若星也在這團隊裡,整個五人小組玩得很熟。

她喜歡小組的氛圍,大家都業務能力頂尖,各有各的堅持,心態也年輕,沒什麼爾虞我詐的算計。當然,能一直在向薇身邊留到至今的人,一定有某種層麵上的性格共通。

這天,參加完了某奢侈品牌的晚宴,向薇因身體不適,早早休息去了,也不叫人跟前照顧。

團隊的攝影大哥,大家都叫他大衛哥,想去使館區那兒拍點東西,順便找個小酒館小酌幾杯。

大衛興之所至的“拍東西”時間,就是大家蹭他鏡頭的好機會,大家s上那些極有態度和風格的照片,基本出自大衛之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大家叫了兩部車,朝16區開過去。

周彌出發前回房間換掉了晚宴上穿的禮服裙,這時候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白色襯衫外麵套了一件黑色的針織背心,繡了金色的折線形圖案做點綴,下`身是黑色收腳工裝褲和工裝靴,帥氣利落的一身,

唯獨耳朵上流蘇形的金屬耳飾,和腕上幾串手鏈疊戴,點綴出一些嫵%e5%aa%9a的女性化氣質。

她因為外貌和身高在那兒,又跟著時尚圈裡的人耳濡目染,如今穿什麼衣服都有自成一派的風格,十分具有高級感。

下車到那附近,大家隨意組合擺造型,大衛也不用指示什麼,隻用按快門――周彌一個麵對鏡頭很是緊張的人,久了也已適應。

拍了半個多小時,大家去靠河的附近找了家酒館,一邊聊天,一邊等著大衛傳照片。

聊的話題由來沒什麼新鮮的,無非旁人的八卦,和自己的八卦。

今天不知怎麼的,周彌成了主角。

是負責造型的小敏起的頭,說她的大學同學找她打聽,那個總在薇姐身旁,默默出鏡的漂亮小姐姐,還是單身嗎,有沒有機會認識一下。

周彌說:“暫……”

大家已異口同聲地幫她補齊了後麵的話:“暫時沒有興趣。”

周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衛笑說:“大家都背熟了――你就說實話吧,是不是有什麼放不下的人?”

周彌笑說:“沒有啊。”

小敏說:“你就告訴我們唄,不然我們猜來猜去的,越猜越離譜。”

“怎麼離譜?”

“比如,大衛覺得,你一定是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出車禍死了。”

周彌:“……”

“王若星覺得,你可能跟前男友長跑十年,結婚前夕,他跟伴娘私奔了。”

周彌:“……夠離譜。”

小敏搭著她肩膀,一徑催促,“說說看嘛,說不定我們大家群策群力的,還能幫幫你。”

局麵到這兒,周彌不說點兒什麼還真過不去了, “……真沒什麼特彆的,就是談了一場注定沒結果的戀愛。”

大衛話很糙:“這年頭還能沒結果?結婚了能離婚,有主了能分手。隻要人沒死,辦法總比困難多。”

周彌笑了:“……嗯,有道理。”

小敏則說:“對方誰啊這麼猖狂,我們彌彌子這麼好的人,還能不給個結果。他要找什麼樣的才肯給結果?天仙嗎?”

大家都笑起來。

到十點半左右,大家準備返程,邊聊天邊往停車場走。

大衛叫大家稍等,他要繞道去看看有家麵包店關門了沒,他去買點兒酥皮麵包。

他強烈建議大家也跟他一起去,那家的酥皮麵包拿AOP黃油做的,味道一絕,說是16區第一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