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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有雪 明開夜合 4452 字 4個月前

句,就又回到吧台這兒坐下。兩人凳子挨得不算近,談宴西稍稍探過身來,手臂撐在吧台上,另一隻手去摸她頭發,“打牌去?”

周彌:“我不大會。”

“隨便玩玩。反正輸了算我的。”

談宴西站起身,朝她伸手,邀請的姿勢,她笑了笑,手掌搭上去,自吧台凳上跳下來。

這晚,吃吃喝喝,打打牌,聽聽歌,聊聊天,時間過去很快。

不似周彌那晚去參加談宴西的生日,那麼魚龍混雜,今日場子氛圍叫人舒服得多。

她在清亮燈光下,時不時去看談宴西,他總會第一時間意識她的注視,轉頭來看。

她撞進他的視線裡,隻是笑,心裡沒來由的輕鬆,一整晚都踩在雲端裡。

到十一點,談宴西和周彌先走了。

車往談宴西的公寓開,沿路過去大約四十多分鐘。

夜裡道路通暢,一路燈火煌煌。

周彌有些困意,腦袋靠著談宴西肩膀,手指無意識地玩著他襯衫領口的扣子,“問你兩件事。”

談宴西笑了,“彙報工作呢,這麼講條理?多問一件就怕我不回答了?”

周彌也笑一下。

“說吧,什麼事?”

“侯景曜……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

“你關心他做什麼?”談宴西低頭看她。

“不是他。他身邊跟的人,有個叫露露的小姑娘,我有點擔心她。如果,你方便的話,能不能順便幫忙照拂一下。當然如果你不便摻合就算了。”

談宴西笑說:“我還沒說什麼,你先就替我把退路給鋪上了。”

“我是怕給你添麻煩。”

談宴西立即伸手,把她腦袋抬起來,“說這麼見外的話,我可不愛聽。”

“那……”

“你親我一下,我就答應你。”

他側了側身,好像是怕她擔心司機在場而覺得不好意思,話都是貼著她耳邊說的,笑意沉沉,呼吸溫熱地蕩進她耳朵裡。

周彌不作聲,卻是主動伸出手,揪著他的襯衫衣領,叫他低下頭來。嘴唇先碰上他的下巴,再往上,印在他嘴角。

談宴西喉結滾動一下。

23(握一把風)

周彌一霎便退開, 抬眼,低聲笑問:“答應嗎?”

談宴西不說話,隻是垂眸, 看著他,目光仿佛在說,當然,有什麼是不能答應你的。

他實在長了一雙過分容易叫人覺得深情的眼睛。

周彌總在這種時候警覺, 心裡敲鐘, 好像頭頂提了一條線,在她試圖涉足懸崖之時, 將她往回拽。

她笑了笑,收回目光, 盯著他衣領處,“還有第二件事――是你拜托衛丞的吧?”

談宴西笑說:“什麼我拜托的?”

“不許裝傻。衛丞既然是你發小, 肯定更知道你的忌諱。哪有頭回見而,就繞過你直接叫我給他做事的?除非一開始就是你委托的他。”

談宴西再看她的目光便有些玩味的笑意,“……你這麼聰明,往後可怎麼糊弄你?”

“為什麼要糊弄我?”

“保不準我哪天犯了什麼錯?”談宴西玩笑語氣。

周彌也笑, 看著他說:“可以解釋, 可以叫我原諒, 為什麼要糊弄?我也不是小孩兒。小孩子才會任何事情給一塊糖就能雨過天晴。”

談宴西笑了,剛要說話, 周彌手指輕輕一按他嘴唇,“我來猜猜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好不好?”

“你說說看?”

“你一定在想,這個姑娘怎麼這麼較真啊, 可真沒意思。”

談宴西哈哈大笑,“彌彌, 這話就是你瞧不起人了。”

談宴西一這樣稱呼,周彌就似給點了死%e7%a9%b4,什麼氣焰也沒了。

怔然片刻,才又出聲:“衛丞是真的缺人,還是你非要加塞呀?”

談宴西說:“他是真的缺人,我也就順水推舟。”

抬手,捏捏她臉頰,“上回毀了你一個工作機會,這回賠給你――可不許跟我耍小孩子脾氣,說不肯去,正兒八經的社交場合,你去鍛煉了,收獲到了,那就是你的。”

周彌一下便說不出話。

巴黎那一茬都過去好久了,他倒還記得,這回的賠禮,十足真誠。

說這是走人情關係,投機取巧也好,可她還沒清高到吃碗飯還得從種地這一步做起,端到她嘴邊的,她就好好吃。彆把飯碗砸了,給他、給自己丟人就成。

沒多久,車就開到了談宴西的公寓。

周彌特意帶了一身換洗的衣物,單拿一隻紙袋裝著,放在了一旁,下車時就把它提了下去。

進屋先洗澡,才發現談宴西的衣櫃裡,單辟出了兩扇門的空間,裡而掛了給她準備的睡衣,還有些基本款式的衣物,襯衫、牛仔褲和裁剪簡約的直筒裙,應對不時之需綽綽有餘。

她坐在換衣凳上,脫身上裹身裙,望著那黑色衣架垂掛的衣服,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自上回吵架,劃定彼此底線以後,他們多半不會再次發生那樣幾乎差點玩脫的矛盾。

談宴西對她的態度裡,少了許多那時不時展現的,僅僅像是對待玩物的輕慢,她很能察覺。

可是,他越接近於完美情人,她卻越慌,無端的一種直覺。

像是自己其實在握一把風,以為已經握得夠緊了,偷偷張開條縫往手心裡偷看。

還是什麼都不存在。

談宴西坐在客廳裡,拿手機微信處理點公事。

片刻,起身往臥室去,拿昨晚丟在沙發上的一份文件。

聽見浴室水聲,不由駐足。隨後便將手機往床上一扔,推開衣帽間的玻璃門,徑直走了進去。

浴室門被推開的一霎,周彌嚇了一跳。談宴西穿戴整齊的,就這麼踏了進來,花灑澆了他一身,襯衫瞬間濕透。的白色霧氣裡,他去捉她的手腕,讓她的手往他長褲的皮帶上靠。

好像讓上一回的事情繼續。

……

周彌後悔得很,讓她上次手賤,半點好處沒撈到,這次都被討了回去。

她於霧氣朦朧中,回頭去望他。

他頭發被淋濕,柔軟地落在額頭上,更深的墨色,襯得膚色更白,投入時的表情過於冷峻,可瞳色卻深,有灼燒的熱意。

她想她也同樣。

結束時,水仍然嘩嘩地灑落,像簌簌的雨聲。

談宴西在她耳畔低笑說:“這倒是省了不少事後的麻煩。”

周彌不說話。聽不得這樣的話,可也無力去推開他了。

等吹乾頭發,周彌直接去床上躺下。

談宴西去了趟書房,拿了筆記本電腦過來,叫她困了可以先睡,他先回一封郵件。

周彌說:“你不是當老板的嗎,怎麼也這麼勤奮。”

談宴西說:“有人天生可以不勞而獲,有人不是。”

周彌轉頭看他,“你難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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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宴西笑笑,伸手摸摸她一頭柔軟的墨色長發,“你先睡吧。”

周彌上了一天班,晚上又玩到這時候,確實累。

她調整睡姿,微微傾斜,腦袋抵在他腰間,意識困頓,囈語似的:“我要挨著你睡。”

談宴西手指一頓,低頭去看她。剛吹乾的頭發蓬鬆柔軟,快將半張側臉也遮住,她在睡意朦朧的邊緣,表情全然放鬆,乖巧得很。

他不由伸手,手指輕柔地捋了捋她的發絲。

-

五月下旬,氣溫一天高過一天。

沿路樹冠舒展,濃陰匝地,北城又一個苦夏的序曲。

談宴西打來電話,說姚媽過壽。她沒彆的親人了,又不喜鬨,可今年六十歲,是個整壽,還是不能這麼含糊過去。

他說:“我今天有個應酬,推脫不了。已經定了蛋糕,你下班後先帶著過去,我晚上九點半到那兒。”

周彌說:“你也不提早說,我都沒空準備禮物。”

談宴西笑說:“禮物我多備了一份,你拿你的名義送出去就成。東西都在司機那兒,我叫他去接你下班。”

傍晚,周彌先去了姚媽那裡。

天都已經黑了,姚媽還在外頭打理院子,穿著雙膠鞋,褲腳上都沾了些泥。

見她提著蛋糕和禮物而來,姚媽喜不自勝,周彌不敢居功,告訴他其實都是談宴西準備。

姚媽笑說:“宴西自己都這麼忙了,難為他有心。”

她脫了膠鞋,到院子角落水泥砌的一方水池子裡把鞋子、鏟子和簸箕都清洗過,洗乾淨了手和臉,才隨著周彌進屋去。

姚媽問周彌吃過飯沒有,沒吃她現在來做。

周彌笑說:“您過生日,哪裡還有叫您做飯的道理。談宴西說了,您喜歡綠爽齋的菜,他已經跟那邊打過招呼,叫我到了之後,就給那邊打電話,叫人送餐過來。”

姚媽笑說:“他怕有兩個腦袋,這麼瑣碎的事情也記得――他今兒不過來?”

“他晚上有個飯局,說是九點半過來。”

姚媽沉%e5%90%9f:“周姑娘,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煮一碗餛飩,你先墊墊肚子,等宴西快到了,再叫他們送餐,我們一起吃。他每次出去應酬,飯都是吃不好的。”

周彌笑說:“ 好啊。”

周彌吃了小半碗餛飩,姚媽又端上洗淨的,白天買來的新鮮楊梅。

拿一個透明的琉璃大碗裝著,紅殷殷的顏色,洇了些在碗壁上,個頭飽滿,僅叫人一看就頗有食欲。

周彌一個怕酸的人,也連吃了好幾個。

說說笑笑的,時間過去也快。

姚媽成日一個人,缺個人在跟前說話,這陣子攢了一肚子的新鮮事,就等人來傾訴。

快到九點半,走廊裡回蕩起外頭大門響起的電鈴聲,姚媽立即往外走,“該是宴西回來了!”

她急急起身,往在門廳去,換上自己的鞋,出了門,穿過院子開門去了。

周彌將餐桌稍稍收拾了下,一會兒,聽見腳步聲近了,走到門廳去迎接――

進來的不是談宴西,是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女孩,穿一身藍白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