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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有雪 明開夜合 4450 字 4個月前

在商場裡的人均不到兩百的店,不行的。”露露湊近,又小說聲,“不過其實她們都會悄悄來吃啦。”

周彌又被她逗笑,“那為什麼覺得跟我就可以。”

露露好像被問著了,抬頭看她,很認真思索,“……直覺吧。”

“莫非因為我穿得很平價?”周彌笑說。

露露趕忙擺手,“不不不。周彌姐你的長相和氣質,如果不說,誰信你穿的是zara。”

“那是真的過獎了。”

露露托腮看她,“你確實是談少會喜歡的那種長相。”

周彌不由地頓了一下,笑說:“意思是,你還見過彆的?”

彆的談宴西的女人。

露露說:“我跟侯景曜也就不到一年,隻聽說談宴西的事。相關的那些人,我倒是沒打過交道。之前跟他的那個,是個小明星,這陣子不是有個戲剛播麼,一個古偶,叫什麼……”

她半天也沒想起來,索性拿出手機,把視頻網站點開,給周彌看首頁的焦點圖,“這裡麵的女二號就是她。我給你找她微博……”

周彌還沒阻止呢,露露已經點開了那小明星的主頁置頂。那是一張膠片風格的寫真照,人站在傍晚落日的橋邊回頭張望,漂亮嬌俏而極有辨識度的一張臉。

周彌笑說:“我跟她也不是一個類型啊。”

她其實真對這些沒興趣,之前跟竇宇珩談戀愛,也從沒問過他的情史。

當然,眼下,她跟談宴西關係,恐怕是離戀愛最遠的一種關係。

露露搖搖頭,“不是說長相。是說,談公子喜歡市麵上不多見的類型。或者說,喜歡獨一無二感?”

周彌笑說:“始終追求獨一無二,本質來說,不也是一種同質化的行為嗎?”

露露呆了一下,“啊……我好像沒聽懂你的意思。我腦袋有點笨。”

周彌笑著搖搖手,“彆在意。我有時候也不懂我自己。”

往後,露露便展開講了講談宴西跟這個小明星的八卦。

周彌發現,把自己當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聽這些內容,就很有些“吃瓜路人”的樂趣。

露露說:“她跟談宴西的時候還在電影學院讀書。她演技好差的,真的是靠談宴西的關係才連拿了兩部戲。這回雖然演的是女二號,可人設很好啊,也不怎麼需要演技。她新簽的公司也很強勢,特彆會營銷。”

露露感歎道,“談宴西是真的不虧待人。你是不知道,侯景曜他們圈子裡,跟他們的那些女孩兒,哪個不想借跳板攀上談宴西。可談公子很挑,也很專一……”

“專一?”周彌懷疑自己聽錯。

“就是,他跟一個人在一段關係裡的時候,不會同時有其他的人。都是斷乾淨了才有下一段的。”

周彌笑了笑,不置可否。

原來這就能叫“專一”。

露露好像看出來她的想法,“不過他們這些人麼,怎麼可能真的專一。混到一定年紀了就找個家裡認可的人結婚,結了婚繼續在外麵玩。我知道有個大佬,搞藝術投資的,就是這樣,前陣子好像剛換了人,我跟侯景曜出去吃飯的時候見過。”

周彌問:“談宴西有‘家裡認可的人’嗎?”

“那就不知道了。談公子家裡的事,我們是很難知道的。他們一個圈裡的人都很有默契,也很低調,這些事情不會隨意跟我們講。”

往後,露露又聊了些很駭人聽聞的八卦,譬如有人磕了藥之後跟四個女孩子多人運動,玩刺激的,一失手把其中一個女孩子拿枕頭給悶窒息而亡了,後來動用了家裡關係才把這事兒壓下去,賠了人家裡幾百萬,自己躲國外繼續逍遙快活去了。

還有女的,跟了兒子,又攀上父親,後來撈得盆滿缽滿,自己開公司當老板,嫁了個it回來的高級工程師,現今幸福美滿得很。

至於娛樂圈裡,沒金主的男星女星才是屈指可數,某孩子都已經六七歲的男明星,最早是跟了男的金主拿到資源的……

周彌聽得心裡一陣漠然的悲涼感——

這浮華世界光鮮璀璨,撩了畫皮一看,一式一樣的肮臟醜陋。

露露聳聳肩,“反正,我現在自己做美妝博主也差不多有起色了,等侯景曜跟我斷了,我就全職做這個。”

周彌問:“你還在上學嗎?”

“沒啊。能上學誰不想上呢。我很懶,又不用功,覺得學習好累。但進了社會才知道,處處都需要交學費……”

今天的這頓飯結束,周彌知道了露露的真名叫周鹿秋

露露說,所謂直覺當然是騙你的啦,因為同姓,所以才對你格外有好感。

周彌說周鹿秋這名字真好聽。

露露說,正因為好聽,所以才不用真名,不想糟踐它。

-

周彌跟露露散了之後,乘地鐵回家。

宋滿正坐在餐桌那兒,抱著素描本畫畫。她還沒複課,成天在家裡快要悶出病,除了畫畫也做不了彆的什麼了。

宋滿見她進門,立即煩躁地丟了鉛筆,“姐,我明天非得去學校不可!”

“明天周六。”

“……”宋滿頓時沒了氣焰,“那下周一!下周一我一定去學校。”

“下周一去醫院複查,看醫生怎麼說。”

“我的心臟我自己還不清楚,我恢複得可好了。”

這時候兜裡手機響了,周彌警告一句“你彆跟我耍性子”,便拿出來接聽。

很意外,是消失了好一陣的顧斐斐打來的,約她明晚吃宵夜去。

宋滿聽到了,湊近電話:“斐斐姐,我也去!帶我一個!”

顧斐斐說:“我跟你姐有事要說,下回吧。等你身體恢複好了,我單獨帶你出去happy。”

宋滿說:“還是斐斐姐好。”

周彌:“你再陰陽怪氣,哪兒都彆想去了。”

宋滿及時認慫,“……親姐更好!”

第二天晚上,周彌跟顧斐斐在酒吧碰頭。

周彌和顧斐斐不一樣,喝酒不愛花裡胡哨,隻喜歡經典的金酒加湯力水,微苦又清新。

顧斐斐今天的穿衣風格十分詭異,耳骨上一排的耳釘都取了,之前漂的藍色掛耳燙也染成了一頭深棕色大波浪。

周彌左右都看著彆扭,“你是失戀還是從良?”

“都不是,我‘下海’了。”

“……”

顧斐斐抖了抖煙灰,笑說:“我搭上一老男人。”

“……多老?能立即分遺產嗎?”

“四十八?”

“也不是你狩獵範圍裡最老的了。”

“重點不是這個。”顧斐斐叼著煙,把沙發上的提包拿上來,從裡麵摸出本東西,往桌麵上一扔,“老男人給我找了個畫廊簽約,還給我出了繪本。”

周彌一頓,低頭看去,“是這本啊。”

“是啊。還能有哪本。”

硬殼的封麵,底圖是故事裡的一幕,窗外大雪茫茫,室內一個詩人躺在壁爐前紅絲絨的沙發上睡著了,滿地揉亂的稿紙,一旁一個金色的籠子裡,關了隻奄奄一息的綠色羽毛的鳥。

燙金的標題,周彌手指去摸,有凹凸感,《詩人和綠山雀》。

顧斐斐前幾年畫的,投稿過好幾回,每每被拒。

顧斐斐抽著煙,笑說:“我當年求爺爺告奶奶也辦不成的事,人打個電話就辦妥了。而且,從校訂到印刷,就花了這麼點時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周彌當然聽出來顧斐斐笑聲裡蒼涼的況味,“……怎麼認識的。”

“上回不是帶你去了那什麼藝術家聚會,還記得嗎?那宅子的主人,就他。”

“簽了畫廊,是不是往後就……”

“他有那個本事運作我。”顧斐斐笑了聲,“他給我資源,我陪他睡,各取所需。”

周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顧斐斐說得對,她挺護短的。

她從來沒規勸過顧斐斐,現在更沒那個立場去規勸了。

而顧斐斐的下一句,說的就是這事兒:“……話說回來,周彌,你知不知道他們這圈子其實挺小的。”

周彌眼皮跳了跳。

顧斐斐盯著她,“我是無所謂,反正我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在陪這些爛男人睡覺了。可是你不一樣,你明明說過,你媽媽的下場就是殷鑒。談宴西是什麼樣的人,我跟的這人都要敬他三分,你會被他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周彌靜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平靜不過的語氣,“你說,一生能碰見一個談宴西這樣的男人,概率多大?”

“……你可彆說你愛上他了,我會氣死的。”

“愛可不是這麼廉價的東西。”

“那你圖什麼?”

周彌想了想,才形容給她聽:“你去迪士尼樂園玩是什麼心情?會不會忘掉現實中的那些屁事?”

顧斐斐沉默下來。

她理解了。

誰沒有晦暗沉重的現實。

可又是誰規定,人的一生不能有一天活在童話。

我知道花車巡遊、煙火燃儘之後就是現實。

可是那又怎樣。

許久,顧斐斐才出聲:“什麼都好……你彆認真。”

“人人都能好聚好散,憑什麼我就做不到?”

“那你答應我,一旦你發現你對他有那麼點認真的意思了,必須跟他分開。或者你彆讓我發現,我告訴你,周彌我告訴你,我不開玩笑,我要是知道你愛上這麼個男人,我綁也把你綁離北城!”

周彌笑了,“好。”

頓了頓,又說:“不過,糾正你一點。你不是無所謂。管你過去經曆過什麼,在我這兒,你不是無所謂。我就這麼護短。”

“行了啊!”顧斐斐笑著打斷她,“再說就肉麻了。”她端起酒杯,“喝酒吧。祝我們……肉身腐爛,靈魂自由!”

“……你這才肉麻。”

這晚,周彌和顧斐斐喝到淩晨才回家。

走在小巷裡,感覺像有三分踩在雲裡。

春風微涼,比酒更醉人,她雙手抱著自己的手臂,腳步輕快,走著又不自覺地轉了一個圈,往天上看,淺淺的一抹雲,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