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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榮光 翹搖 4435 字 4個月前

池中月往浴室走去,“沒聽清就算了。”

“嗬。”任清野緊跟上,把她攔在浴室門口,“說了什麼?”

池中月踢了他一腳,“讓開!”

任清野笑著退了回來,坐到床上,翻動池中月那條破了的裙子。

可惜了,這麼美的裙子。

*

池中月出來的時候,任清野躺在床上,正在看秦西晨給他發來的照片,瀏覽了一眼,連新郎長什麼樣子都沒看清楚,就連忙刪除。

可惜就差最後一步,被池中月看到了。

任清野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地站到床邊的。

“什麼玩意兒?”池中月說,“結婚了還給你發照片?”

任清野無奈地放下手機,說:“她今天拍婚紗照。”

“關你什麼事?”

“我他媽也想知道關我什麼事啊!”

“我瞧你看得挺不舍的。”

“池中月你彆無理取鬨啊。”

“我當然不會。”池中月坐到他身邊,指尖滑過任清野的臉頰,“她穿婚紗好看嗎?”

任清野想了下,用了最安全的回答。

“沒看清。”

頓了下,他又說:“但是你穿婚紗肯定好看。”

池中月一愣,手停留在任清野的下巴上,“任清野,你這是在求婚?”

任清野漫不經心地點了根煙,“如果我沒死,這就是求婚。”

池中月指尖突然用力掐下去,“任清野!就算你死了,這也是求婚!”

任清野抓住她的手,笑著說,“輕點兒,你想掐死我?”

池中月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聽到任清野說到“死”她情緒就莫名激動起來,恨不得讓他把那個字給吞回去。

任清野%e5%90%bb住她的手心,輕聲說:“為了娶到你,我也要活著離開這裡。”

第44章

接下來的幾天, 任清野每天都會去一趟廠房。池中月漸漸不去了,那地方太壓抑, 她難以承受。

每次一進去,就會想起父親當年死在自己麵前的場景。

於是, 她每天在任清野家裡虛度光陰。

這天,池中月坐不住了,跑出去敲藍釉的門。

“藍釉!藍釉!”

“來了來了!”藍釉沒好氣的打開門, 瞪著池中月,“敲什麼敲?!不知道打個電話嗎!”

池中月說:“我們出去買衣服,行嗎?”

“不行。”藍釉說, “我要睡覺。”

“彆啊——”池中月攔住藍釉, “天氣冷了,我沒帶厚衣服出來, 陪我出去買點兒?”

藍釉說:“你回家拿啊你。”

池中月眼神一下子暗了下來。

“我不想回那裡。”

她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也沒和池榮貴聯係過。

池榮貴沒多想,他覺得池中月就是在生他的氣,氣他用□□試探任清野。但是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 公司裡所有事情他都交給任清野了,要不了多久池中月就會消氣的。

藍釉熬夜接了活兒, 精神不好, 也沒注意到池中月神情不對,她打了個哈切,指著自己那可以媲美大熊貓的黑眼圈說:“姑奶奶,你回家拿衣服吧, 你看看我這樣子,就不怕半途猝死在你車上?那多晦氣啊。”

池中月嗯了一聲,“那你好好休息。”

藍釉關了門,池中月回去拿了車鑰匙,徑直下樓。

她沒再猶豫,直接回了家。

不想見池榮貴,不代表她不敢見。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她還沒什麼不敢見的人。

近一個小時後,池中月到了大門外。

還是一樣的人守在門外,落葉又堆積了不少,偶爾有鳥雀飛過上空,唧唧兩聲,格外響亮。

明明隻是幾天沒回來,池中月卻覺得這地方陌生得很。

她下車,輕車熟路地進門,直奔房間。

走到樓梯上,正對的房間門把手突然轉動一下,張媽扶著池榮貴一步步地挪出來,手裡還端著一杯熱水。

池中月愣在了原地。

池榮貴似乎一夜之間老了不少。

池榮貴也怔了片刻,“月月,回來了?”

池中月往牆壁靠,給池榮貴讓路。

“我回來拿衣服。”

池榮貴哦了一聲,“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住?”

池中月低著頭,說:“不知道。”

她這幅樣子,在池榮貴和張媽看來完全是一個小女兒的嬌羞模樣。池榮貴扯著嘴角笑了笑,說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嘍。”

張媽攙著池榮貴往下走,“趕緊把藥吃了吧,彆晚上又痛得睡不著。”

兩人慢吞吞地下樓,池中月站在樓梯上,腳步沉重。

腦海裡閃過許多片段——小時候,池榮貴帶她去遊樂場,讓她騎在自己肩膀上;親自送她去上學,路上陪她在街邊吃豆漿油條;晚上陪她寫作業,結果兩人一起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這些事情,池中月後來都明白,池榮貴是為了討阮玲香歡心,可是回憶就是不受控製,一幀一幀地衝進大腦裡。

她抬起頭,看見右邊的書房門,緊緊閉著。

更深刻的記憶頓時暴風雨一般襲進她的腦海,董娜娜倒在她腳邊,嘴裡吐著血沫;鐘崢被人從這裡拖出去,扔到後山;任清野吸了□□,跪在地上用頭撞地……

兩種回憶交叉著你爭我趕地在池中月腦海裡浮現,她深呼吸幾口,邁步往房間走去。

房間裡放的還是秋天的衣服,池中月隻拿了幾件稍微厚點的外套塞進行李包裡,沒有任何留戀,關上門就走。

走回樓梯上,她從上麵看到池榮貴坐在客廳裡,水杯邊擺了一大堆藥,他一顆顆地放在手裡,然後一股腦吞了,再猛灌一大口熱水。

張媽看池榮貴吃了藥,就往樓上走,打算把被子拿出來曬。

“月月,站著乾嘛呢?”張媽的路被池中月堵住,問道。

“張媽,他怎麼了?”

張媽眼角下垂,撇著嘴,說道:“膽結石手術剛做了,心腦血管又出問題了,這幾天把藥當飯吃呢。”

她看了池中月一眼,發現她無動於色,於是又說:“父女之間哪兒有什麼隔夜仇啊?貴爺他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這個家好,你也得體諒體諒他……現在夫人還沒消息,你又不住在家裡,貴爺每天晚上都唉聲歎氣的,你看著不心疼嗎?”

池中月笑了笑,沒說話。

“氣過了就回來吧。”張媽說,“到底貴爺以後是要把公司交給你們的。”

池中月說:“好。”

一個字結束了和張媽的對話,往樓下去了。

池榮貴看到池中月在樓梯上和張媽說話,以為她會來客廳,沒想到她下了樓梯直接就出去了。池榮貴歎了口氣,搖著頭點了隻煙。

“哎喲你咋又抽煙!”張媽在樓上看到他點煙,吼了起來,“醫生叫你彆抽煙了!遵醫囑!遵醫囑!”

*

池中月回了任清野家,正好碰到他回來了。

兩人在樓下相遇,任清野見她提著個行李袋,問:“回家了?”

池中月嗯了一聲,“回家拿點衣服。”

任清野把她手裡的行李包拎在手上,掂了掂,笑著說:“這麼輕,要不要再添置點兒?”

池中月情緒沒由來的低落,也沒聽到任清野說了什麼,隻知道點頭。

任清野和她上樓,放下東西,然後又下樓準備出去買衣服。

坐在車上,池中月一直沒說話,靠著車窗不知在想什麼。

任清野把音樂關了,說:“怎麼了?”

池中月單手支撐著太陽%e7%a9%b4,搖下車窗,乾燥的秋風呼呼地吹了進來,撩起她的頭發,遮住了視線。

“任清野,快要收網了吧?”

任清野剛好到了紅燈路口,停了車,說:“快了,最多一個月。”

“他會判死刑嗎?”

“會。”∫思∫兔∫在∫線∫閱∫讀∫

接著,池中月沉默了。

綠燈亮了,任清野踩了油門,帶著玩笑的口%e5%90%bb說:“怎麼了?動了惻隱之心了?”

“不是。”池中月調整了坐姿,端端地看著前方,“在這之後,你有什麼打算?你會退嗎?”

緝毒臥底一般在成功執行一次任務後都會定居國外,這是最安全的退路。

“不會。”任清野說,“除非我實在乾不了了,否則我不會退。”

就像他的爸爸一樣,就像鐘師兄一樣。

倒下一個鐘崢,還會有千千萬萬個鐘崢出現。

熱血難涼,信仰之上,這才是他們存在的意義。

任清野又問池中月,“你呢?”

池中月說:“那我跟著你。”

任清野說: “如果沒有遇到我,你原本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池中月其實完全沒有想過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她隨口一說,“去個有海的地方吧。”

“好。”任清野說,“如果有機會,那我們就去個四麵環海的地方。”

*

兩人到了商場,直奔二樓女裝。

池中月選衣服快,幾分鐘手裡就挑了一大堆毛衣衛衣,無一例外的,都是黑色的。

任清野跟在她身後,選得比她還認真。

他拿了一條粉色裙子,說:“這件?”

池中月嫌棄地搖頭。

任清野又拿了一件白色毛衣,“這件?”

池中月皺著眉毛,說:“像張媽穿的。”

任清野轉身拿了一件黑色亮片毛衣,“那這個呢?”

池中月冷笑,“我穿了晚上正好出去工作?”

任清野沒脾氣了,把衣服一丟,說:“你自己選,我出去抽煙。”

於是,兩人各走各的。

池中月去試衣間把自己自己選的衣服全部試了一遍,一共才花了不到十分鐘,隻要合身,她就沒彆的要求了。

走了出來,導購問她要哪些。

池中月說:“全要了。”

導購詫異地問:“所有?”

“嗯。”池中月說,“我男朋友有錢。”

導購立馬揚起一張笑臉,“您男朋友就是剛才那位吧?可真帥,還有錢,對你又好,這麼好的男朋友哪兒找的啊?”

池中月笑容隱藏在身上的高領毛衣裡,“修羅場裡找的。”

導購隻當池中月開玩笑,順著她的話說:“是啊,這麼好的男朋友人間哪兒找得到啊?”

池中月沒再跟導購說了,她往外看一眼,沒看到任清野,於是說:“我去找他過來。”

走到門外,兩頭都是衛生間,池中月不知道任清野在哪個衛生間,於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撥出去,嘟嘟嘟的,無法接通。

這種情況,多半代表他拔了卡。

池中月突然忐忑不安起來,在門口來回走了幾步,乾脆回去拿自己的包,找到那個導購,說:“不好意思,衣服我不要了。”

“哎……怎麼不要了?”導購心想提成又沒了,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我們可以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