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裝?”池中月說,“沒裝那你出個門還帶一包避/孕/套是什麼意思?”
任清野一聽,竟然笑了。
池中月繼續說:“明知道任務危險,還帶避孕套,這一路上就我一個女人,你還裝什麼正經?”
任清野轉過身,笑著看她。
一步步走近,俯視著她,說:“包拿錯了,那是薛坤的。”
池中月:“……”
尷尬。
任清野笑得輕佻,“到底誰不正經?誰腦子裡儘想那些?”
池中月又尷尬,又氣,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任清野笑夠了,真的走了。
眼看著他要踏出這道門了,池中月一急,說:“任清野,你對我就真的沒有一點想法嗎?”
任清野拉住門把的手,頓了一下。
池中月這個問題就像一根羽毛一樣,在他心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撓。
見他不說話,池中月走過去,伸手攔住門。
“真沒有一點想法嗎?”
任清野的視線從門外慢慢挪到她的臉上,她的手上,然後頓停。
“這麼說吧,就算有那麼一點兒,看到你這紋身,得軟。”
池中月:“……”
“去你媽的。”
第18章
池中月對著任清野出去的背影罵了兩句,然後粗暴地打開自己的包,把那件黑色睡裙翻了出來。
早上淋了雨,身上黏糊糊的,池中月打算去洗個澡。
她拿著睡裙,下樓找浴室,剛好碰到周雪。
周雪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裡那條黑色真絲睡裙。
和她的那條款式一摸一樣,但明顯,池中月這一條的材質更柔軟光澤。
周雪眼睛都看直了,“這你的裙子啊?”
“對。”
“真漂亮。”
“謝謝。”
池中月的態度冷淡,像一盆汽油,潑在了周雪心裡那一小簇妒火上。
嘭,妒火燃燒了。
周雪說:“我說話直,你彆介意,我們這兒……”
池中月還在生任清野的氣,正沒地兒撒呢。平時池中月就最討厭有人跟她來這套說辭,這下周雪撞槍口上來,她也就不管不顧來,“我下手重,你也彆喊疼。”
周雪:“……”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今天是什麼日子,我奶奶剛去了,家裡還有好幾個大男人,你一會兒穿這樣走來走去,像什麼樣子?”
池中月哦了一聲,“我樂意。”
*
夜裡的風很涼,任清野站在樓下吹了一會兒,然後走出去,找了一家小賣部,買了張電話卡。
他拿了個老人機出來,這種電話,除了通話就沒彆的什麼功能。
他把新的電話卡插進去,撥了個號碼出去。
電話接通後,是秦唯平的聲音。
秦唯平:“如何?”
任清野:“今晚行動。”
秦唯平:“我知道。”
你知道?
任清野不解:“你怎麼知道?”
秦唯平避而不答,說:“今晚我們會出動人手,要活捉周華宇。”
“操。”任清野說,“你們是想讓我死。”
“阿野,這是上級的命令,我們必須活捉周華宇,一但他真的落到池榮貴手裡,擾亂毒品市場不說,還有可能死在池榮貴手裡,到時候我們功虧一簣!”
“你們就是他媽讓我送死!”
*
池中月發現這裡的浴室很小,乾淨衣服放進去會打濕,好在浴室外麵還有個洗漱間,還可以把換洗的衣服放在外麵。
洗了澡出來,池中月伸出手,把放在外麵的衣服拿進去。
一摸,放在裡麵的助聽器不見了。
池中月臉色頓時變了。
她用力抖了抖衣服,什麼都沒落出來。
池中月換上之前的衣服,然後把那條黑色睡裙仔仔細細地展開看了一遍。
助聽器不見了,睡裙也不是她的。
這條睡裙在裙擺處有幾處翻絲和並絲的痕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但這不是她的裙子。
池中月拿著裙子上樓,又遇到了周雪。
周雪看了一眼池中月手中的裙子,眼裡一閃而過的躲避之色被池中月撞個正著。
她沒說話,側身要下樓,池中月往左挪了一步,擋在她麵前。
“乾、乾嘛?”
“今天我洗澡的時候,誰進去過?”
周雪低著頭,眼珠子四處轉,期期艾艾地說:“我哪兒、哪兒知道。”
池中月聽得模糊,又問了一句:“誰?”
周雪倏地抬頭,“你真聽不見啊?”
池中月雖然聽不清她說什麼,但卻懂唇語。
心裡一把隱秘的枯草被驟然點燃,燒得愈旺,她心裡卻越冷。
“拿了我的東西,還回來。”
周雪皺眉,說:“你在說什麼啊?!”
她推開池中月,下樓,池中月從後麵拽住她的手臂,“還回來!”
周雪掙紮了兩下,發現池中月手上力氣實在太大,跟一把手銬似的。
“你在說什麼啊!我拿你什麼了!”
池中月用自己最後的耐心,再問了一次:“你還不還?”
此時,周雪眼裡的池中月跟個惡魔沒兩樣。
眼裡的陰鷙一點點外擴,似乎再等幾秒,那種種情緒就會變成殺人的刀子了。
周雪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她不明白,那小玩意兒怎麼就激起她那麼大怒火了。
池中月見周雪不說話,鬆開了周雪的手腕。
她剛鬆了一口氣,轉眼又被池中月扼住喉嚨,摁在牆上,後腦勺猛烈撞擊,疼得她眼冒金星。
周雪嗓子裡嗚咽了一聲。
睜開眼,麵前的池中月已經臉色黑得要吃人似的。
“你——”
周雪的話被樓下一陣腳步聲打斷,她動不了脖子,隻能用餘光去瞥。
任清野上來了。
周雪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拚命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
池中月也跟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是任清野,喉嚨哽了一下。
她昂著頭,不再看任清野,繼續用視線逼迫周雪。
任清野走過來,問:“你們乾嘛?”
周雪憋紅了臉,但被扼住喉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能使勁兒地憋眼淚。
於是任清野問池中月:“她乾了什麼了?”
池中月心中一陣悸動。
雖然沒有聽清他問了什麼,但這一次,他沒有一來就用指責的態度吼她。
不知怎的,池中月莫名就像吃了一顆生檸檬似的。
周雪拚命搖頭,說:“她非說我拿了她東西!”
池中月再次用力掐她脖子,雙眼發紅。
“還來!”
周雪再次向任清野投去求救的眼神。
任清野沒看周雪,目光在池中月身上。
“先放開她。”
池中月沒反應。
於是,任清野握住她的手,往下拽,“先放開她。”
池中月鬆手了。
但是她的手在微微顫唞,任清野感受的到。
周雪的脖子得到解放,立刻大口大口呼氣。
等她氣兒順了,任清野說:“你是不是拿錯了什麼,去找一找吧。”
周雪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滯。
剛剛在池中月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這個女人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好惹。
或者說,她根本惹不起。
可是,箭在弦上,池中月的強勢讓她無路可退,把她逼得不敢服軟。
她總感覺,她要是承認了,池中月更會一把掐死她。
幸好任清野給了她一個台階。
周雪低著頭,說:“羅姐總是亂動彆人東西,我去找找看。”
說完就跑了。
樓梯上隻剩池中月和任清野兩人,四處安靜得可怕。
還好任清野一直沒說話。
很快,周雪回來了,右手蜷著,捏了什麼東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走到池中月麵前,攤開手掌,說:“是不是這個?我在羅姐房間裡找到的。”
任清野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池中月就一把抓了去,“我的裙子呢?”
“不是在你手上嗎……”周雪說。
“這不是我的裙子。”
周雪的手背在身後,絞著手指。
她不想還。
可是她更怕池中月。
這個女人就跟瘋子一樣。
“羅姐今天洗衣服,說不定搞錯了,我去找找。”
周雪走回自己房間,拿出那條完好無損的裙子,看了半晌。
她把裙子揉成一團,展開,揉、展……反反複複。
其實她真想一把剪刀給剪了這條裙子。
可是她不敢。
拿著裙子,周雪慢慢走了出去。
“是這條吧?”
池中月沒說話,接過裙子,抓住兩頭——嘶!
撕成了兩半。
“你——!”周雪感覺池中月撕的不是裙子,是她的自尊。
池中月把裙子扔地上,轉身走了。
對,撕了也不給你。
這時,周雪突然說:“那是助聽器吧?你真是聾子啊?”
池中月腳步一頓。
她慢慢回頭,臉上倒是沒有怒意了。
呈現的是深海一般沉浸。
彆的話她沒聽清,這句話倒是聽的一清二楚。
她一直對“聾子”這兩個字就特彆敏[gǎn]。
“對,我就是聾子,怎樣?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打成聾子?”
周雪不知池中月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她嚇得出了冷汗。
池中月眼波掃過她的臉,猶如冰冷的劍割過。
池中月最終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任清野留在原地。
他打量了周雪一眼,原來她拿走的是池中月的助聽器。
周雪再看向任清野時,發現他眼神變了。
冷漠中還帶了點鄙夷。
“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一個身體有殘缺的人,最正確的做法是什麼?”
周雪愣住,不明白任清野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任清野說:“最正確的做法,是當作什麼都沒看見。你每多看一眼,都是一把刀子刺在彆人心裡。”
他停頓了下,繼續說:“尤其是你這種以彆人的殘缺來滿足自己好奇心的人——”
他指了指周雪的%e8%83%b8口,“這裡是殘缺的。”
*
池中月一個人在房間裡,沒有戴上助聽器。
她把小小的助聽器擺在桌上,望著它們發呆。手裡的煙燃了一大截,煙灰夾雜著火星落到她的腳背上,她才醒了神。
手機突然響了,打開一看,是任清野發來的短信。
“今晚兩點行動。”
池中月回了一個字:好。
她繼續坐著,直到快兩點了,她才把助聽器戴上,隱入深耳道,沒有人看得出來。
再換上一條墨綠色連衣短裙,把頭發拆散,披在肩頭。
站在鏡子前,池中月突然很想化妝。
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