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1 / 1)

絕黛 兜兜麽 4282 字 4個月前

體內真氣溫暖,觸手冰冷,乍看之下像是普華山莊練冰掌,但普華素來與九華山交好,中原門派之間也多年不見紛爭,沒理由幫著苗人下此狠手。

蘇長青一時焦頭爛額,對著滿屋殘兵敗將,拿定主意,先回九華山見過師傅再論。

而塵舟那廂甩脫了蘇長青,路上暢通無阻,不日便抵達苗疆十八地入門第一寨——天行寨,十八地總計一百零八苗寨自成一地不受朝廷管轄,虔誠信奉隱月教,教壇便坐落在天行寨內崖山之上。

崖山陡峭,幾乎垂直地麵,即便是中原絕頂高手前來,也決計攀不上這懸崖絕壁。

柳黛還在仰望高山,塵舟與喬鶴卻並不抬頭,喬鶴對著麵前藤蔓叢生的石壁叫門,“司刑月塵舟,司刑左衛喬鶴,前來複命。”

原來他姓月……

柳黛正琢磨塵舟冷僻的姓氏,就見石壁上綜合交錯的藤蔓忽然像是活物一般四散開來,石壁如一扇大門洞開,露出內裡的繁華熱鬨。

原來崖山已被人從內鑿空,裡頭層層格格錯落交替,山體四周鑿出階梯,之字形向上,最終到達天門大開的山頂。

塵舟邁進山體內,當即有人上來迎接,這人包頭短衣,與一路上瞧見的人一樣,都是苗人打扮,倒是塵舟與喬鶴,皆是漢人衣衫,在這當中顯得格外突出。

“司刑大人可算是回來了,教主已問過多次,正等著您上去複命。”

塵舟道:“讓教主憂心,是做下屬的過錯,我這就去向教主請罪。”

喬鶴在一旁不以為然,白眼都要翻上天,柳黛隱約聽見他罵了句“殘廢一個”,被塵舟瞪一眼之後才閉緊嘴,低頭走路。

崖山之上不設樓宇,風大得讓柳黛挪不動步。崖山之後山勢略微平穩,教中祭壇與望山樓就坐落在此。

塵舟一路從容自在與各類人招呼寒暄,喬鶴垂眼看地,誰也不理。柳黛戰戰兢兢,被領到望山樓中廳,高座上已有一清瘦男子支著手肘嚴陣以待。

塵舟與喬鶴入門行禮,留下柳黛一個,傻愣愣站在廳中任各路人馬打量。

座上人朝她勾一勾手指頭,示意她往前走幾步。

柳黛咬咬牙挪上兩步,這下她看那人也更清楚,所謂的教主隻是個二十上下麵容清臒,身形消瘦的男子,不似傳聞中那般是個生啖人肉的惡鬼。

“南英是你母親?”

柳黛低著頭,想了想才說:“不……她是我奶嬤嬤。”

“你又是誰?”

柳黛道:“小女子兵部郎中柳從蘊女兒,家中行六。”

“嗬……”仿佛是那人在笑,這笑聲極冷,冷得柳黛不禁瑟縮,“你與南英長得不像。”轉而問塵舟,“查過沒有?”

塵舟道:“屬下已仔細查驗,此女內力全無,對《十三夢華》亦無所知。”

“這樣啊……”那人仰頭向後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用刑吧,十三道刑都用上,在不說就扔到萬蟲穀裡,頭發絲兒都彆浪費。”

塵舟拱手應是,喬鶴把僵硬得無法動彈的柳黛領了下去,廳中一名紅衣女子上前與塵舟商討入京之事,柳黛的視線漸漸模糊,再也看不清望山樓。

第7章 隱月教07 喬鶴被這聲音捏住後頸,不……

隱月教07

柳黛雙腿癱軟無力,被一左一右兩個大漢駕起來,拖到一黑暗幽深的地牢。地牢當中人滿為患,許多間屋子塞了三五個人,多數作漢人打扮,或坐或躺,個個萎靡不振。還有人已失了心智,雙眼空濛,不停地在狹小的牢房裡走來走去,直到頭撞了牆才知道轉向。

柳黛被拖到地牢中心一處廳堂式的空地,裡頭橫七豎八躺滿了各色各樣的刑具,鐵鉤上、蒺藜上還留著些許帶血的皮肉,柳黛隻看一眼便暈死過去。

她這狀況喬鶴見得多了,一個眼神,就有苗人將她拉起來,兩臂張開,掛上當中那十字形木樁,再一碗涼水潑下去,人自然就醒了。

柳黛鼻尖滴水,驚恐地望著喬鶴,“塵舟哥哥呢?我要見他。”

“你還指望他?”顯然喬鶴對她的滿腦袋癡情愛戀嗤之以鼻,“他若真來了,恐怕你要後悔。他是司刑,審過的人成百近千,多少人磕破了腦袋想在他手底下求一個痛快,你呀……還真是蠢不可及。”

他靠近了,眼底幽深,手掌一下接一下拍在柳黛臉上,力道不重,也不輕,更貼近於侮辱。

柳黛被他陰狠的眼神嚇住,傻傻張了張嘴,卻又什麼也說不出口,眼淚撲撲簌簌往下落,人到怕極了的時候,原是哭也沒聲音的。

喬鶴滿意地笑了,轉過身掂量刑具,抽出一根長鞭來,那鞭子上綴滿了細細密密的鐵鉤倒刺,尋常人一頓鞭子下去,一身皮也就毀了。

“你既生得如此精妙皮囊,那就先脫了這層皮再說。”

柳黛急了,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出來:“我真的不知道《十三夢華》在哪,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一樣說不出來。”

“是嗎?”喬鶴輕聲笑,“那就打死了試試。”說完再不給柳黛說話的機會,手腕一揚,長鞭似毒蛇一般向她撲去。

柳黛閉上眼等死,但預想中的疼痛並未發生。

她睜開眼,鞭子被短刀格開,喬鶴怒不可遏,“你是何人?怎入我隱月教中?”

柳黛瞧見熟悉身影,驚喜萬分,“嬤嬤!嬤嬤終於來救我了!可是……可是你不是死了麼?塵舟說……是他親手殺了你。”

南英轉頭勉強對柳黛擠出一抹笑,“是嬤嬤命大,這些小卒子奈何不了我。”

喬鶴捏緊長鞭,怒到極點,“好個南英,叛教之人還敢放肆!今日定教你有來無回!”

南英一揚下頜,麵無懼色,“要《十三夢華》問我就是了,何必為難一個小姑娘。”

“自然是問你!”

“啪——”長鞭在空中甩出一道清脆聲響,直取南英麵門。

南英雙刀在手,格開喬鶴第一招。腳底在牆上一蹬,人如飛燕,輕巧躍上喬鶴頭頂,在以雙刀在前,急速向喬鶴降下去,眼看要將他剖成三份,這時出門報信的人已帶著塵舟等一乾人等趕到地牢。

塵舟擲出短刀,鏘一下打歪了南英右手刀刃,又對紅衣女吩咐道:“白授,你我一左一右,速速將她拿下。”

十招而已,南英便不敵白授與塵舟兩人合力,被塵舟的刀鋒抵住咽喉,狼狽敗下陣來。

白授在後一腳踹彎南英膝蓋彎,再幾人跟上將南英死死摁在地上,這場突襲才算結束。

塵舟把跌坐在地的喬鶴拉起來,“早就與你說過,隻要柳姑娘在手,南英遲早要自投羅網。”

喬鶴站起身便甩開他,並不領他的情,臉色難看至極,說話自然沒好氣,“司刑大人算無遺策,小的佩服。”

白授瞟他們一眼,麵露不屑,“真是什麼時候都忘不了打情罵俏。”她用鞋尖踢了踢南英的臉,“這叛徒如何處置?”

不等塵舟回答,她半蹲著在南英身上仔仔細細搜查,上下兩邊之後突然在南英背後停住,皺眉吩咐:“扒了她的衣裳。”

幾人將南英外袍、中衣都撕開,露出她背後一張淺青色布料,包裹著四方四正經書大小的物件,白授急忙抽出來一看,果然是半部《十三夢華》。

白授喜不自禁,“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們把人收押好,我這就去稟告教主。”

說罷也不等塵舟反應,幾乎是雀躍一般飛出地牢。$思$兔$在$線$閱$讀$

喬鶴瞄一眼麵不改色的塵舟,嘲諷道:“瞧你,又讓人搶了頭功。”

塵舟無所謂地笑了笑,“能就幫上左衛大人,便是頭功一件。”

喬鶴轉過身,依舊不領情,“誰要你幫?一個老女人而已,我還怕她不成?倒是你,還不追上去,恐怕教主大人一高興,那空缺的護法一職便隨手給了白授。”

塵舟道:“左衛大人教訓的是,我這就去殿前湊熱鬨。”

等他趕到望山樓,進殿便撞見教主捧著半部破舊的《十三夢華》反複翻看,欣喜若狂。若不是雙腿有疾,想來他定要從木質輪椅上蹦起來歡呼鼓掌。

傳聞《十三夢華》洗髓換經,教中隻保留著上半部,教主多年來一直寄往於找出下半部,能讓他重新站起來,好做個正常人。如今得償所願,激動興奮在所難免。

塵舟拱手相賀,“恭喜教主,賀喜教主,得此至寶,大業將成。”

白授也隨塵舟一道伏跪在地,“恭喜教主,此功一成,再無敵手。”

月江停覺著自己十餘年來從未如此快活過,這一刻仿佛先前受過的種種苦難都已煙消雲散,他即將重生,屆時全教上下,再沒人敢輕看他。

在屬下麵前,他努力克製%e8%83%b8中翻湧的狂喜之情,斂容正色道:“我要去萬神邸,你二人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打擾。來者,格殺勿論。”

塵舟與白授齊聲應是,白授正準備上前去替月江停推輪椅,月江停抬手阻止,今次他運氣於掌,要靠自己進萬神邸。

萬神邸是隱月教教中藏寶之地,塵舟獻上來的解千山也收藏在此。入內機關重重,時刻變幻,唯教主與護法知曉其中奧義。因右護法長年不在教中,左護法一職又空缺多年,多數時候由塵舟代管,因此萬神邸前,白授遠遠不敢上前,由塵舟協助月江停打開機關,隨即退守殿外。

白授緩步上前,輕哼道:“看來我無論怎麼努力,都趕不上司刑大人。姓月就是好,沒得比旁人多幾分親近。”

塵舟淡淡一笑,“掌鏡大人要想姓月也不遲,隻需下山殺了父母兄弟,成了孤兒,自然隨教神姓月。”

“你——”白授被他噎住,憤憤然道,“我不與你相爭,一切等教主出關自有定奪。”

塵舟揚眉,一派輕鬆自在,“掌鏡大人指的是左護法一職?我勸你換個法子,去做教主夫人還快些。”

白授被他氣得耳根子通紅,恨不能與他一戰,但萬神邸不許出聲,她將手中長刀握緊了又鬆,如此循環幾回才忍住這口氣。

月上中天,風雲寂滅。

地牢內,南英被一根鐵鏈鎖住琵琶骨,%e8%83%b8口血漬浸透了外衣,被扔在牢房角落,眼皮子也沒力氣抬一下。

處理完南英,輪到柳黛。

喬鶴的手上沾滿了南英的血,柳黛還被綁在十字樁上,眼淚都哭乾。

喬鶴走近她,近到他溫熱的鼻息撲打在柳黛淨白似玉的臉上。他繞著她,反複欣賞她如畫中人一般精妙的眉與眼,“小丫頭腦子不好使,模樣倒真是好,好得讓人羨慕……”喬鶴更往前半步,伸出舌頭來在她臉上一%e8%88%94,舌尖卷走她眼角的淚,鹹澀發苦。

柳黛似乎是被他的舉動驚呆了,直挺挺地眼睛都不眨一下。

喬鶴突然狂笑不止,“什麼男人女人,我可不在乎,我隻要我自己快活……”他解開柳黛身上鐵鏈,將她從十字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