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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

衣品堪憂,但氣質板正。

是可以做班主任的人物,沒錯了。

轉身準備往會所裡走的覃蒔,硬生生的為了這個難看的身影停下了腳步。她不僅停步了,還朝那個身影離開的方向轉了過去,像是目送,又像是在為這個身影而心動。

走下車的陸哲噙笑的嘴角逐漸僵硬,幾步擋在了覃蒔的麵前。

覃蒔略失神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人到了都沒回我短信?”她在冷風中瑟瑟顫唞了好一會兒。

陸哲垂眸將她那又大又厚的白圍巾往上拉了拉:“回了。”

覃蒔低頭確認,確實是回了。大約是因為肖光的突然出現,她忽略了手機的顫動。

覃蒔撓撓臉頰肉,很快反應過來,衝他眯出了個笑靨道:“生日快樂!”

陸哲低眉瞧她,不知道為什麼看了很久,看得仰著頭的覃蒔脖子都麻了,他才到:“嗯。”

外頭冷風陣陣,會所裡倒是暖暖的,進門幾轉碰見鬆開西裝筆挺的孫知年,孫知年衝覃蒔和陸哲點點頭道:“好巧。”

陸哲抬眉,冷淡向他。覃蒔眨眨眼,滿眼的笑:“又吵架了啊?”

看張楚楚一吵架就關機的毛病,把人給逼成什麼樣了。

孫知年還未答話,側後方的房間裡走出來兩個人嘲他怎麼還在門口站著,抬頭瞧見陸哲顯然認識,頷首點了點頭從覃蒔旁走過,恰與給服務員挪地側身中的覃蒔擦了個身,小係統道:【啊!怎麼今天碰到這麼多正派?難道今天剛好趕上了正派大聚會?】這麼說,剛才那兩個必然是正派團的成員。

陸哲不動聲色地將覃蒔往他這處帶了帶,孫知年笑道:“確實是湊巧。”

不管是不是湊巧,孫知年急於找人的心情是真的,陸哲就冷著臉領著人去到他的那間房,半開了門把孫知年給放進去了。

側身,陸哲正準備將覃蒔先讓進去,覃蒔卻道:“我有話對你說。”

覃蒔很少會這麼鄭重的對他說,她有話要說。

不知為何,陸哲沒來由的心虛,指尖微不可察的一勾,他垂下眼瞼,刻意避開了覃蒔的眸光,便也沒能看見覃蒔眼裡的那抹笑。

兩人走到走廊的一側,覃蒔之前就看好的地方。

再往裡是雜物間,算是死角,基本沒人再往裡走。走廊兩壁掛著暖色調的畫,畫的是田野風光陽光郎朗,微風徐徐風車旋轉。連壁燈都是暖暖的色調。

覃蒔站定,陸哲就這麼局促的站在她對麵,眼神閃爍,惴惴不安的樣子。

覃蒔就默默的慢慢的,往他的跟前走了半步。

毫無準備的,陸哲對上了一雙嬌俏的杏眼,晶晶亮亮的雙眼仿佛沉入了無數人間美好,近在咫尺卻又一觸會碎。

陸哲的呼吸一窒,耳尖悄然漫上了一抹紅,手足無措連著脊背都繃成了一根欲斷的弦,然而他又猛地想起了那個她突然脫力泄氣的昏迷以及老醫生的告誡,於是更不敢動彈。

仍然清晰的記得漫天遊動的由上百架無人機扮演的星光裡,她蒼白臉色瞬間失力倒入他懷中的模樣。他曾親眼見過那麼多的生死,其實對生死已經有了很淡漠的看法。

然而,當她仿佛瀕死一般脫力昏迷的刹那,他想的是他不能再這樣靠近她。

不能自持,但必須自持。他的陽光需要罩上一層琉璃,那他就該靜靜的在外守護著她。

陸哲掐著自己的手心,在覃蒔的前進中,往後退了半步。

覃蒔:【……】這真是,沒有想到。

小係統看熱鬨不嫌事大:【教訓他!】

差點忘了還有另一生命體在場,覃蒔的臉頰也忍不住浮起了點緋色。在兌換了一小時健康後,她默默給係統調了個靜音,然後,再往前了半步。

會所的走廊不窄,但也不特彆寬。

她進他退,兩三步後,陸哲退無可退,頂在了牆壁上。

覃蒔心裡頭那點迤邐勁全沒了,臉上的緋色也早退了。她氣急攻心氣勢洶洶氣到炸毛:“你退什麼退,我是洪水猛獸嗎?”

每一個字都壓低了聲音,但每一個字都清晰清亮。

陸哲愣了半秒。

剩下的那半秒,覃蒔揪住他的T恤前襟,突如其來的力氣將陸哲扯得躬身垂頭,她便在這時踮起腳尖迎了上去,雙?唇貼近的片刻,狠狠在陸哲的唇上咬了一下。

像純白可人的小奶貓,在嬌俏拍來肉墊小手的時候,突然勾出不太尖銳小爪子,貌似凶狠實則並無任何傷害的在掌心撓了撓。

“生日快樂。”她氣呼呼道。

“這是,生日禮物?”陸哲啞聲問。

不待她回答,他便將那雙因勉力自持而被自己掐痛到麻木的手環抱過去。

眸中宛如海浪翻湧,他垂首輕聲道:“不夠。”下一刻,便如滔天海浪覆地而來。

第103章 我剛剛找不到你了。

覃蒔跟吳珣聯係的並不多。

高中畢業之前他會經常關心關心覃蒔的成績, 也會很客氣的說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隨時問他,雖然覃蒔應得好好的,但並沒有把這客套的場麵話當真。

他們勉強算是朋友, 但彼此並不熟悉。曾經聽覃爸覃媽提過吳珣在夏海的生活, 學業生計都要扛肩上的擔子很重,時間也理所當然的少。

真的有什麼問題, 她更應該去找同學找老師,而不應該隔著千山萬水,把人家的場麵話當真。

但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也就這樣, 雖然近有可能生厭生倦, 但厭倦惱怒煩悶爭執其實也代表著性情的磨合與價值的碰撞。火花四濺的相處很少出現在疏遠淡漠的關係之中, 雖然火花四濺也並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覃蒔坐在路邊花壇咬著顆張楚楚特供水蜜桃味棒棒糖,吃人嘴軟的十分安靜的聽離家出走的張楚楚同學激動萬分的跟電話那頭的人吵架,話題已經從為什麼不能跟著驢友團騎行川藏線歪到了去年兩個人在芬蘭那會兒對於挑選快餐店的爭執。

覃蒔看了看表, 她已經聽了十幾二十分鐘了。

按照她那位的準時程度,人應該已經在兩條街之外正朝這邊來。

覃蒔點了點腕上的表盤,張楚楚斜睨一眼氣急敗壞對電話那頭道:“行了, 談崩了!”

啪。張楚楚掛了電話,卻仍氣息不勻的喘:“你說他幼不幼稚, 他每個地方都要一起去,可他又沒有那麼多的假又那麼忙, 他真的就是打卡。我是一個有旅遊博主夢想的人,我拒絕跟他出行!”

說話間孫知年的電話又來了,鍥而不舍,提醒著覃蒔今天果然是一個項目終結又正逢假日的雙喜臨門的好日子。

想來與他們一同完成了項目的陸哲,應該是真的有了空閒。

張楚楚掐了電話,孫知年又打。

傲嬌小公主炸毛起來, 隔著電話線其實很不好哄。陸哲停下車的時候,吵吵吵的張小公主爬上陸哲的車,坐定,眼見人不發動也不著急,兩三句懟得對麵無話可說,再次掛掉電話之後,張楚楚很識趣的道:“你隨便把我扔在哪個風光優美的觀光景點,或者隨便停哪個商場門口都行,我不礙你眼。”

後視鏡裡,陸哲麵色稍霽,這車也發動了。

張楚楚靠著覃蒔的耳側道:“我很疑惑。”

“?”

“就他這麼個臭脾氣,你們為什麼可以不吵架?”

覃蒔咬著棒棒糖,很認真的說瞎話:“可能是因為我們一言不合的時候隻打架。”

“哇!”張楚楚捧臉,“這麼激烈。”

前麵那人也不知道聽到了哪句話哪個字,抬眼從後視鏡裡看了過來,眼角微微的揚。

陸哲車行幾轉,停了下來。車門鎖啪地一聲開了,正忙著徒手掛電話的張楚楚也沒怎麼觀賞外界的風景,就這麼推門走了出去,迎麵就看到了正被她瘋狂掛電話的人。

張楚楚轉身又準備往車裡鑽,啪一聲,陸哲把車門鎖了,她也拉不動。

火大的張楚楚也不管陸哲那臭脾氣了,抬腿就揣了一腳陸哲的車。││思││兔││網││

覃蒔懵了片刻也跟著火大:“你把楚楚賣了啊?!”

原本直接想一走了之的,內外夾擊的熱鬨勁讓陸哲沉默了一秒。然後,他按下車窗對張楚楚道:“不接電話,躲避矛盾是不對的。”口%e5%90%bb略帶了些苦口婆心,讓張楚楚恍然想起了她爹。

張楚楚:?

張楚楚嘴比腦快:“關你什麼事?”

陸哲回頭跟覃蒔說:“你看,不關我們的事。”然後,一騎絕塵而去。

張楚楚:“……”

覃蒔:“……”

無語之後,覃蒔很生氣:“你這樣,以後張楚楚有什麼事情就不會來找我了!”

陸哲沒說話,可表情是明晃晃——那我可太高興了。

但覃蒔不高興,她說:“回頭。”

陸哲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依舊沒有出聲。

覃蒔肅目,很認真很嚴肅的喊了他一句:“陸哲,回頭。”

五分鐘之後,等陸哲的車掉轉回頭,街口已經沒有張楚楚的身影。

與此同時,覃蒔收到了一條短信回複:親愛的,我們在逛街了,你自個兒走吧。

覃蒔:“……”他們倆今天這場架,和好得太快了點。

覃蒔抬頭,與陸哲的眼神對上,方才還氣勢洶洶的覃蒔略心虛。

陸哲問她:“走嗎?”

“走吧。”

沒多說什麼,陸哲又把車給開走了。

西郊的那套大彆墅是早年陸哲媽媽的私產,空置了很久之後重新裝修一番,就連院子裡的花草也是重新種的。

因為位置有些偏,覃蒔平常又多半住在自己家,兩個人並不經常過來這裡。但陸哲會安排鐘點阿姨每個禮拜過來整理收拾兩三次,所以裡頭乾淨又整潔,隨時可以來住。

下了車,趁陸哲停車入庫的工夫,覃蒔跑去看了看她上次種在院子角落裡的幾株辣椒苗。才一個多禮拜,小小的辣椒果已經長出了點形狀,不過還得等等,還不能配菜。

她正看著,突然聽陸哲喊了聲:“覃蒔!”聲音很焦急,像是發生了什麼事。

覃蒔抬頭循聲望去,很奇怪的看見了幾排高低錯落抻平懸掛晾曬在不遠處的床單。

這花色,顯然不是陸哲會買的,但晾在了這個院子裡?而且剛才進來的時候好像也沒看見晾著這些東西的。

“覃蒔?!”因為陸哲喊得焦急,覃蒔踮腳循聲看了看。什麼也沒看見,但他聽到了拾級而上的聲音,以及開門聲,滴一聲後的自動關門聲。緊接著從屋裡又傳出了陸哲焦急的喊:“覃蒔!”

覃蒔原本準備往前邁上一步的動作頓了下來。她退後一步,望著麵前在風中輕輕招展的床單門默默的數:1、2、3……

等數到第9秒時,呼啦刮過一道風,覃蒔眨眼閉眼的瞬間,那些高低錯落的床單們統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