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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逼我做鹹魚,那就隻好踏踏實實的做了。

奮力刷題中,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七八點雖然不算晚,但這個點一般也不是串門子的時間。

覃蒔奇怪地透過貓眼看了看,看見了昏黃廊燈下陸哲那張冷峻的臉。

他冷著臉,抱著個很大的紙箱等在門口。

覃蒔把門開了問他:“這什麼?”

陸哲側了側身子,似乎很怕撞到她。覃蒔也趕緊避了避,看到陸哲手指關節泛了白,覃蒔就知道這箱東西肯定很重。

將這紙箱放在客廳,陸哲道:“等等,還有。”說完就把門虛虛掩起,又出了門。

覃蒔好奇,蹲那把箱子翻開一看,驚訝地鼓了鼓眼。

這全是初中的練習冊,各科都有,五花八門。覃蒔隨手翻了兩本,還特地看了看印次,都是新的。

正瞧著,陸哲又搬了箱進來。

他的臉上起了層薄汗,將紙箱放下時額角的幾滴汗落下來,洇進了紙箱。

“這是?”覃蒔問。

陸哲眉眼沉沉向她:“我的。”

他把市麵上能買到的初中三年的各科練習冊和模擬卷都買了一份,他說:“我想,那就好好學習吧。”

遺忘會被當做無效學習進行倒扣,覃蒔讓他不用再背了。

短時記憶成了無用功,唯有長期記憶才能保證正常的計算。

他想了很久,那就隻有認真努力的去學這一條路了。

覃蒔張了張嘴,大概是由於過於驚訝,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陸哲唇角微揚道:“不全是為了幫你,我突然想看看學習能為我帶來什麼樣的選擇。”這是一條他從前未曾走過也一直未曾想過要去走的路,但漫漫時光中,那些負氣的沉鬱的時光裡,當他偶爾看到從高校中意氣風發走出的那些時,其實也會豔羨。

回到少年,麵對他人的屠刀,他也曾手握屠刀。但偶爾有些時刻,在那些砰然悸動的時刻,他總會不經意的想,如果放下屠刀,是不是真有立地成佛。

這其實並不是放下屠刀的好日子。嶽倩仍在蠢蠢欲動,嶽家也仍在循跡追查給予了他們家族重擊的人。還有陸楠,雖然他們兩父子麵上早已冰釋前嫌,但陸哲很清楚,他的父親冷心冷肺不過是帶著張假麵。

努力想要緩和他們之間關係的陸楠,不過是想要牢牢把持著那筆屬於他的遺產。

虎視眈眈的環境裡,他卻突然想要放下屠刀鋌而走險。想要看看人生的另一種可能,也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隻要他放下,就能真的走入陽光裡。

即使身處黑暗,仍心向陽光。

即使有一天仍需要撿起那把落定的刀來保護自己,但他也曾心向往過,努力追尋。

覃蒔點點頭:“雖然你這麼說,但我還得跟你說句謝謝。”

不管為了什麼,但能讓一個學渣動起來不容易。不過好在這個學渣是打了雙引號的,他數感很好學起來應該不會太吃力。

覃蒔一本一本的把練習冊拿出來掃描,掃完之後又按科目按年級給分了類。

按類彆把書收進紙箱,最上麵放的都是初一的各科,覃蒔問陸哲:“你把書扛過來不會是想要我幫你扛書吧?”她這小身板可是扛不動。

陸哲瞥了覃蒔一眼:“隻是讓你看一看。”

看一看?

覃蒔不由腹誹。這兩箱書可不輕,陸哲不像是沒事找事的人。

果然,陸哲道:“你應該有你的辦法記住這些書,幫我規劃一下。”

正將書架上的初一數學練習冊和試卷一本本導入輔助記憶工具的覃蒔一愣:“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或許是夜晚的廊燈過於昏黃,令陸哲那一貫沉黑如墨的眼瞳仿佛拘了泓粼粼清泉。他眼眉似乎微微有些上揚,像愁雲終於舒朗。他道:“忘了。”

忘了是多久了,似乎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他發現她的書包總也空空蕩蕩,他發現她翻書的速度尤其之快,他發現她在圖書館裡找了很多書,但幾乎都沒有認真去看。

他曾重新找回那些書翻閱過,結合覃蒔賽場上的表現,他便相信覃蒔有著特彆的辦法記住這些書,或許跟她的那個機緣也有關。

他猜了很久,卻從來沒有問過她,因為知道她多半會說謊。

好在如今,她抿抿唇對陸哲道:“那我規劃一下。”算是默認了。

小騙子也有難得坦誠的時候。

第89章 久病成良醫

陸哲不懂, 費老大的勁研究四隻白熾燈泡的實際功率究竟有什麼意義。

最重要的是,這題他已經第三次刷到了。

換了數值,換了燈泡數, 換了阻力量, 但換湯不換藥,解法都是一樣的。

陸哲壓了壓晴明%e7%a9%b4, %e8%83%b8口有一種蓄勢待發的暴躁。

陸哲無力道:“P31頁第15題,已經第三次碰到了。”

耳麥那頭傳來了陸哲無奈又焦躁的低語,覃蒔按照陸哲給的提示很快翻到了他說的那道題。

暑假尾巴, 圖書館卻依然一座難求。覃蒔不許陸哲到她家來做題, 也不願意去陸哲家。為了及時解答陸哲的疑問, 覃蒔同意了陸哲的提議,掛上耳麥實時為陸哲答疑解惑。

不願意陸哲過來,因為她的臥室狹窄連裡頭的書桌都不夠大, 一個人綽綽有餘,但兩個人擠擠挨挨。跟覃蒔不願意去陸哲家的理由一樣,她怕太靠近了, 會讓她不斷想起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他那近在遲尺的鼻息。

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不是被篡改過記憶, 因為陸哲即使眼中的冷光漸淡,目色溫和, 但似乎跟迤邐這個詞沒有半分關係。

可即使是這樣,她仍能感覺到,當他靠近時,當他的眼神悄無聲息的軟化時,有一些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曖昧正在悄然蔓延。

麵對天坑一般持續增加的負分,覃蒔並沒有向陸哲發出求助。

所以那個晚上, 當他抱著一紙箱的書出現在她的麵前時,她連拒絕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拒絕。

當一個曾經被判定為極惡的人想要通過學習換一個更廣闊更光明的人生時,即使你知道這其中或許還夾雜著某些你不敢觸及的情愫,你也似乎應該鼓勵他向前再向前。

人生的路有很多種,每一種選擇都代表著你對向往著的那個未來是存著善意還是惡意。

那個被記錄在書本中的陸哲,遭遇了人生的不公,被剝奪了少年青春陽光的歲月,被惡意侵蝕,也選擇用惡意對待世界。但今天,他的時光被重新歸還,雖然他曾有惡,可向往光明仍值得被善待和鼓勵。

隻是……

覃蒔每每想到這裡都會忍不住抓頭。如果靠得太近,好像也大可不必。

研究了一下剛翻出來的這道題目,覃蒔回應陸哲道:“題目也不太一樣嘛,燈泡的個數不同,題麵多添了兩句話,還換了數值,至少這次的圖畫得比上次好看。這題型吧,看到很多次就證明這道是重點,經常變著花樣考。”

隻需要十秒,覃蒔就找到了那道題並且還能和之前他說的那幾道進行比較。原來,她是真的能將所有經手過的書都存儲在大腦中的某一個地方,連提取都顯得迅速而方便。

陸哲說:“重要,但沒有必要。”顯得刷題的人很傻。◎思◎兔◎網◎

陸哲跟覃蒔說著話,直接把這道題給劃掉了。

覃蒔好笑:“大佬,是因為你目光如炬才能發現它們是同一題型好嗎?你有空的時候可以給陳承去看看,看他能不能發現這是同一類題。”

陸哲的唇角微微的上揚,他道:“大約不能。”

腳踝旁有毛茸茸在旋轉,陸哲低頭去看,小喵找好位置趴下來,軟綿綿的肚皮就剛好趴在他的腳背上。

“覃蒔,你真的不來看看小喵嗎?”陸哲忍不住問。

他其實已經猜到覃蒔為什麼不願意過來,也猜到了她為什麼會抗拒兩人的單獨相處。

他猜到了,卻不知道該怎樣應對才好,因為愛,永遠是他最不了解的東西。

兩人掛著耳機,有時候並沒有說話。偶爾能聽見覃蒔淺淺的呼吸聲,讓陸哲感覺到他們即使身在不同的地方,也仿佛處在同一空間。

他不介意用讓她認為更舒適的方式緩緩向她靠近,因為他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也應該這麼說,他更擔心他的好辦法。

似乎他的方法,在覃蒔麵前總會出現無法預料的副作用。

兩人安靜的做著題,間或陸哲問幾個問題。比起張楚楚,陸哲的問題少得可憐,但每一個都很關鍵也很精簡。他善於看清事情的本質,糅雜大題也能被他拆的無比順利。

可以看出,他以前的底子真的打得很好。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從頭再來的時候他也會比其他同樣走這條路的人要輕鬆。

陸哲突然問:“我記得你說過,考試提分也算?”

覃蒔跟他簡單說了一下。

對於覃蒔而言,期中、期末每提升5分就能加1積分,但以十倍標準來算的陸哲,他每提升5分覃蒔就能增加10分。

以陸哲目前30的平均分來算,隻要他9門全線及格,覃蒔就能拿到720分,往好點想,一個學期兩次考試都及格的話覃蒔都能拿到1440分。

雖然還是不夠填坑,但至少能有效的降低天坑的深度。

不過,按照陸哲現在的水平,其實及格還是有難度的,畢竟他實實在在的比彆人少了4年勇戰題海的日子。

兩個人說著話,覃蒔另一隻沒戴耳機的耳朵聽到了大門傳來的聲響。隻聽哢地一聲,門便打開了。熱熱鬨鬨的進了人來,是覃爸覃媽覃英三個。

昨天聽他們說今天下午會到,沒想到上午這麼早就到了。覃蒔才剛回個頭還沒來得及起身,就看到風塵仆仆的覃爸覃媽已經跑她房裡來了。覃媽率先發現了覃蒔後腦勺的那個傷口:“怎麼傷得這麼厲害?給媽媽瞧瞧。”

其實也沒怎麼厲害,醫生說就蹭破了一點,但考慮到覃蒔身體特殊,他們還是上了紗布,以防發炎感染。出院的時候醫生就說了,這傷也沒什麼,口子不大也不深,過個幾天不怎麼痛就能不上紗布了。

覃媽才不相信覃蒔說的話,又問了覃蒔好些。

覃爸覃媽是昨天晚上才知道這事情,一說起這事情就開始怪覃英沒有及時告知他們。斜靠在門上吊兒郎當的覃英道:“哎喲,告訴你們兩個老東西有什麼用哦,你們能飛回來還是遊回來哦。”

他這人連說話的樣子都散發著一種賤氣,明明好好說出來還顯得分外有理的話,這麼一聽就瞬間讓人上火。

覃爸果然道:“你還有理!”

覃英怒視覃爸,覃爸也怒視覃英。兩個人眼神交鋒了數回後,又很有默契的同時熄火。看來這半個月,他們朝夕相對還產生了停戰的默契。

又說了幾句話,覃媽還是對讓覃蒔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