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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聲音沉沉問:“你們現在在哪?”

嶽致道:“東湖花城灣。”

老人冷淡道:“不太好,有點遠了,但還可以試試。讓他的人馬上送他去水渡港,會有人在那接應……”敞闊回音讓老人很快意識到手機的擴音器被打開,他便迅速將需要嶽致傳話的語氣,改成了直接對話嶽艇。

老邁沉鬱的聲線緩緩道:“……但嶽艇,你也要清楚如果你沒有逃脫需要承擔什麼。”

嶽致抬眉,看見被貼住雙?唇的男人桀桀笑了起來。笑容漸大,仿佛遇見什麼樂不可支的事情,男人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隱隱的水光在眼角處微微的閃了閃後,又即刻不見了。

老人啪的一聲掛了電話,嘟嘟的忙音仿佛漣漪般跟著東湖裡那粼粼波光折影,晃蕩在房內白牆的上。

被丟棄的永遠不值一提,而最可悲的卻是自己自動的成為了下一個維持運轉的零件之一。

嶽致收起手機,越過了笑倒在地不斷打滾的男人,去到角落解開了黑衣隨從們的捆綁。

剛才老爺子的指示裡,透露出的意思非常明顯。嶽艇的大麻煩即將到來,水渡港出海是他唯一的出路。不管是他們是忠於嶽艇的人還是忠於嶽家和老爺子的,現在都很明確的知道了一件事情,必須儘快將嶽艇送出去。

領頭的男人撕開了男人嘴上的膠布,解開了男人的捆綁,擋住了企圖往嶽致方向衝去的男人,趕忙提醒:“一般都不會走水渡港。”但凡選擇從水渡港離開,都是遁無可遁的大事。

衝嶽致狠狠瞪了一眼,嶽艇握緊拳頭好不容易忍下了這口氣。

轉頭向外走去,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外頭眾人,嶽艇的目光在覃蒔的身上停了停。

小傻子們都傻眼了,沒想到捆得結結實實的人們全部都能自由活動了,頓時大驚失色。

可沒想到不僅沒有等來預想中的報複,那群人就這麼乾乾脆脆地甩門衝了出去。

包晟結結巴巴對慢條斯理走來的嶽致道:“你……你……怎麼把人給放了?”

白澤懟他:“不放怎麼的,還能瞞一輩子綁一輩子?”

但白澤也十分不解,低聲呢喃了句:“居然這麼乾脆的走了?”

邱為嘖了一聲:“很明顯是出事了。”

作壁上觀的寧浩衝嶽致嗬嗬笑:“恭喜恭喜,這是政變成功了?”

嶽致漠然笑了笑,漫不經心般的瞥了覃蒔一眼。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該怎麼收場的時候,他便想著一個人扛下所有的責任。事情發展的出乎意料,卻也不費吹灰之力的解決了他們的困境。

循著時間線將記憶倒回事件發生的最初,覃蒔起先的忐忑和走回房間後始終保持的淡然神色形成了鮮明的落差。

所以,她問嶽芩要了那瓶藥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清開人群讓他在和嶽艇的對峙中釋放自己。

她是真的,在等待時間的流逝。

她得到了提點,是真真正正的想要捱時間。

樓下大門在砰然一聲中開啟,雜亂的腳步聲中少年們紛紛下了樓。

閃爍的警燈中,嶽艇回頭望來,陰沉的眼裡帶著幽深難辨的笑意。

意料之外的發展將大家夥都震得一愣一愣,會議室裡氣氛低迷,家底都不怎麼乾淨的小少年們垂著頭,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

因為嶽艇離開的緣故,嶽芩和邱淼兩個小朋友也敢出房間透口氣了。

兩個小家夥坐在一張凳子上轉來轉去的玩,是房間裡唯一的無憂無慮。

邱為看著和嶽芩玩玩鬨鬨的邱淼突然道:“我很小的時候,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做警察。”

嗤地一聲笑,郭長興說:“真有誌氣,我小時候就隻想做船長。”

白澤道:“我記得我特彆想建房子。”

“你呢?”白澤戳了戳鄭亮。

鄭亮聳肩道:“不記得了,好像是想騎行天下吧。”

仿佛在說一件多好笑的事情,少年們的話題打開來。孩童的夢想單純又簡單,年長之後發現很多可望而不可即,但更多的是力所不能及。

大家鬨哄哄的互相嘲笑著,轉頭望向覃蒔,邱為起頭問:“嫂子,你還記得你有過什麼夢想嗎?”

覃蒔拿筆頭指了指邱為,第一萬次糾正:“不是嫂子。”

然後,她斜眼挑了挑嶽致:“你們怎麼不先問他?”

少年們嘻嘻哈哈地笑:“我們都知道他呀,他隻想做我們老大。不承認他是老大的,都會被他按頭打。

“還會被伺機報複!”

“手段惡劣!”

……

眾人異口同聲譴責完,然後目光爍爍向覃蒔:“所以?”

覃蒔回憶了半天:“我的夢想啊,救生員吧。”

話未落音,便遭到了全方位的嘲笑。

鬨哄哄的會議室裡,隻有一個人沒有笑。

嶽致抬手從她束著的發尾中勾出了幾縷發絲,輕輕的纏了幾圈在手上。隻一刻的繾綣,覃蒔便捋捋發尾將那些柔軟發絲拂了開去。

“救生員,挺好的。”他輕聲道。

接下來的幾天,被嶽致親自按頭懶都懶不起來的少年們再沒時間傷春悲秋,但吃飯的時候總會特意將新聞的聲音開得很大。偵查結果未出案件性質未定時,一般都不會在新聞裡看見相關的案件。

他們等了好幾天,也沒有看見關於嶽家的任何新聞。

然而,就在正則集團董事長夫人嶽倩涉嫌經濟犯罪的新聞出來的那天,全城被另一個新聞引爆。相比經濟犯罪,惡性殺人事件永遠更被關注。

“……犯罪嫌疑人極其囂張,在通知各大媒體後投案自首,目前已對所有指控供認不諱……”

追蹤這起新聞小道消息的邱為,手機裡突然溢出了一個似乎在哪裡聽過的聲音。

“……我說過的,我總會好好做出一件事情來,給你們所有人都記住我的!哈哈哈哈……”

犯罪嫌疑人在伏案自首的那天晚上,曾經開過一個幾乎沒有觀眾的直播。過於聳人聽聞的言語,使得那直播中的某段被有心的網友錄製下來,如今這片段被全網瘋狂傳播。

這個覃蒔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她不僅聽見過他的聲音,更聽他說過相似的話語。

在哪裡?在哪裡聽過?

這幾天她沒有聽過直播,連門都沒有出過,到底是在哪裡聽過?

突然,她想起了那個傍晚,她站在老舊樓棟的中央,猶豫著該上左邊那棟樓還是右邊那棟樓。

狹窄逼仄的樓道,昏暗的廊燈,還有那個竭斯砥礪的男子咆哮聲。

……

“……受害人今年11歲,X中初二學生,3號晚與同學聚會後失去聯絡……”

護工將老太太抱到輪椅上推出房間,將新聞聲調得震天響的男孩看了老太太一眼,揣起遙控器去了廚房。

隻好忍受巨大噪音的護工剝起了橘子,一邊問老太太要不要吃一口。

老太太混沌的眼睛不知何時泛起了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電視裡那惡性新聞看。

狹小的廚房裡,吳珣將遙控器放進壁櫃,推了推眼鏡,嘴角溢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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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係統誤她!

飯點到了, 嶽芩和邱淼兩個小家夥伸了兩個小腦袋瓜子進來。烏溜溜的大圓眼珠子朝裡麵瞅了瞅,發現眾位哥哥們正惡狠狠地瞪著他們倆看。

從未如此好聞的大白米的香氣在空氣中飄飄蕩蕩,順著兩個小腦袋擠出的門縫鑽了進來, 惹得饑腸轆轆的眾人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眼裡冒著饑渴難耐的凶光。

“呃……”邱淼道,“打擾了。”

小家夥一看情況不對, 非常機靈及體貼的關上了門。

關好門之後,小家夥還特彆貼心的跟嶽芩在門口討論:“你發現了嗎?最近你哥比較凶。”

正憤筆寫卷的覃蒔頓了筆,轉頭朝嶽致看了看。

嶽致蜷著兩指支著下顎正冷笑著挑眼向圓桌四方射來的各色怒意, 似乎感受到了來自覃蒔的目光, 嶽致轉眼向覃蒔的一瞬間眉目煦暖, 連笑意都變成了剛剛好的溫度。

他說:“幫我去看著那兩個小崽子,省得淼淼老欺侮小芩。”話是這麼說,但誰都聽出了他是什麼意思。

包晟顫巍巍舉手道:“我想幫忙去看著那兩個小崽子。”

嶽致團了個廢紙正打在他的腦袋上:“沒你什麼事!”

轉頭, 嶽致抬手輕佻地勾手,原本意圖滑過覃蒔的側臉,好在覃蒔躲得夠快, 一個後傾避過了嶽致。結果嶽致乾脆整個人逼了上前來,神色懶懶道:“去吧, 不去也能煩到你什麼都做不了。”

覃蒔斜眼看他,他便勾著手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擺出一副要探向覃蒔的模樣, 但他用的力氣不大,動作也不快,每回在覃蒔抬筆支住他手上動作的那一刻,他便會停下,很明顯的是在逗覃蒔玩。

雖然知道這事裡嶽致的好意很明顯,但被逗來逗去的覃蒔還是忍不住鼓了鼓兩隻腮幫子。拍筆在桌, 覃蒔不多廢話揚長而去。

嶽致貼心的跟隨在後,適時的壓住了還沒來得及關合好的大門,也剛好擋住了想要溜之大吉的胡順意。

雙手抱%e8%83%b8,嶽致冷著眼笑意盈然地望著佝在他身前隻好僵硬站起身來的胡順意。

不用嶽致發話,鄭亮主動上前拍了拍胡順意的肩膀,把人給攬走了:“這事情我有經驗。我昨天不溜成功了麼?昨天這人半夜把我逮起來讓我背書。你知道這家夥基本不睡的對吧,你跟他杠什麼杠……來,到哪兒了?哦……你行啊,這比我還慢。”

寧浩悠悠轉著手裡的筆,翹著腳掠了嶽致一眼,漫不經心的道了句:“原來兩個人沒什麼關係啊。”

夕陽斜影裡,腳步聲由遠及近。

嶽倩滿懷希望的雙眼在看清來人的那一刻瞬間黯了下去,她冷笑一聲,迅速收斂起了方才那一瞬間展露出的哀憐模樣。

陸哲坐下去,拿起了探詢室隔間裡的話筒。他凝著嶽倩,示意她將話筒拿起來,嶽倩冷笑一聲,踢了一腳下頭的隔板,咚地一聲響驚動了門口的獄警,而嶽倩則毫不留戀的轉身出了探詢室。

其實不用明說,嶽倩看到他來就已經心知肚明。陸楠不願意見她。

陸哲會代替陸楠前來,因為她嶽倩已經聲名儘失,所以理應被放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陸楠的冷酷無情。這麼多年,但凡這個人有一點點的暖意,她也不至於活得如此竭斯底裡。

夜半三更,躺在床上圓睜雙眼數了半天塵埃的嶽致聽到了腳步聲。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節奏清晰而明朗,雖然放得很輕,但他依然能夠聽出來這是屬於誰的腳步聲。

他啪地一聲按亮了床頭燈,原本就不怎麼濃烈的睡意這一會兒直接煙消雲散了。乾脆在床上坐直了,嶽致等待著腳步在門口站定後第一時間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