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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早就找不到母貓的蹤跡了,這才想賴上一番好心的覃蒔。

但覃蒔卻以為它懶洋洋的不想走路,所以想讓她捧著幫忙找媽媽。

覃蒔就真的捧著它在黑暗的花壇裡到處喵喵叫,邊喵喵叫邊還不忘提點他背詩:“……綠水悠悠天杳杳,浮生豈得長年少。……”【注】

畫麵既詭異又好笑。

陸哲實在忍不住了,說:“可能母貓沒了,不然也不可能讓它卡那卡這麼久。”

母貓最護崽不過,小奶貓走一步滾一步也不可能離棲息地太遠。卡在灌木裡那麼久也沒母貓來救,唯一的解釋就隻能是母貓沒了。

之前覃蒔沒想那麼多,這會兒想想也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但是……

“我也不能養你啊,”覃蒔說,“我媽媽對你過敏啊。”

覃媽對貓毛過敏,他們小區裡有條大白貓經常自個兒跑出來曬太陽,覃媽一看見它就狂打噴嚏。

覃蒔第一時間做出了選擇,坐車去了她家前一站的那家寵物店。肥頭大耳的老板眼皮子都不抬,邊玩手機遊戲邊對覃蒔道:“這種野貓誰要啊,沒人要我乾嘛要養?”

覃蒔趴在他櫃台上說:“要不這樣,我出錢養在這裡好不好?”

老板連輸了幾局,覃蒔在那一直嗶嗶嗶他也很煩躁:“你看我很閒嗎?我為什麼要幫你養?再說了,出錢,你這小朋友準備出多少錢讓我幫你養這野貓?”

覃蒔鼓著眼睛瞪了他半天,人家根本不理他,最後隻能泄了氣。

也是,她覺得可可愛愛,人家嫌的不得了。

這隨處可見的小區裡麵都愛放養幾隻來抓老鼠的貓,一點也不金貴。

可是,她捧著這毛茸茸的小小一團,心裡莫名軟得一塌糊塗。不能帶回家,可也不能把它就這麼扔掉吧。

沉默了一路的陸哲終於說:“給我吧。”

但覃蒔抱著小貓不撒手:“你帶回去會不會被嶽倩一腳踢死?”

陸哲沉眉告訴她:“我一個人住。”

那是他母親的產業,也是他本應擁有的房產之一。

但因為他還沒滿18歲,東西仍被他的合法監護人陸楠代為保管著。

把小貓給了陸哲,覃蒔有點不放心:“你不要揍它。”

陸哲手臂上掛著兩袋東西抱著隻醜不拉幾的野貓淡淡問覃蒔:“我為什麼要揍它?”

當然是因為您很像那種壓製著心靈暴力的神經病啊!

覃蒔抿抿唇沒敢說,怕把他給惹怒了反悔不養小奶貓。

她拍拍陸哲手上掛著的那兩個袋子笑嘻嘻轉移話題:“沒想到養隻貓還挺貴的。”

今天晚上大開眼界,養隻小寵物居然還有這麼多周邊。覃蒔囊中羞澀,隻能買點基礎款,比如奶粉,比如貓砂。她零花錢見底,其他東西都是小富翁陸哲慷慨解囊的。

這一解囊,馬上就體現出了有錢人和沒錢人之間天塹般的差距。

她買的那一大罐奶粉才30,陸哲買了個聲稱不掉屑很好玩小貓玩起來一天都不吵人的布製小老鼠玩具,花了86。

覃蒔覺得,如果陸哲不會手癢揍這隻貓的話,給他養著,這貓的日子可能比她這麼個活生生的人都還要滋潤得多。

所以說人比人氣死人這話說得其實不對。連小動物的生活質量都比不上,才真的叫氣死人。

覃蒔回家的時候,覃英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

覃媽給覃蒔留了碗蛋炒飯,覃蒔洗澡之前扒了幾口。

覃爸覃媽坐在桌邊陪著,兩個人看著覃蒔欲言又止,覃蒔便笑嘻嘻道:“我知道爸爸媽媽想說什麼,但是我跟哥哥湊不到一起,還是不要硬湊吧。”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相互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強扭的瓜不甜,勉強湊不出好關係。

時間從來不能化解所有矛盾,能化解矛盾的方法從來隻有相互的尊重和包容,以及反正我已經不在乎你的“算了”。

洗完澡,覃蒔坐在床角大喘氣。

對於病弱狀態的她而言,洗澡都算是一項大運動。一邊勻著氣,一邊看手機,陸哲給她發了張照片,小奶貓伸長脖子仰著小腦袋眯著眼睛咬著奶瓶,喝奶的樣子看起來更可愛了。

隻是,30塊的奶粉,128的防嗆奶瓶。

覃蒔一想起這價錢的差距,心裡頭就百感交集。

陸哲沒有養過小動物,沒想到第一次就養了個幼崽。小小的一團,仰頭喝奶眯起一雙大圓眼睛的樣子,看起來跟某個人格外相像。

他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小奶貓的頭,用了點力氣,差點把小奶貓從奶嘴上按開了。不過小家夥雖然小,但非常堅定,一口咬住奶嘴彆著頭死勁跟陸哲那按下來的手指頭抵抗。

可剛才還在使勁按在它頭頂的力氣卻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淡淡的撫摸。少年的手指微微的暖,勉勉強強算得上溫柔。

陸哲舉著個奶瓶,小奶貓看著狼吞虎咽,但其實喝得並不快。

陸哲的手機鈴鈴的響,覃蒔的信息從來沒有這麼頻繁和熱情過。一手舉著奶瓶,一手要回信息,陸哲漸漸有些不耐煩,直接把奶瓶彆到奶瓶掛架上,讓那小奶貓自個兒喝去了。

陸哲扯了個凳子坐在那饕足喝奶的小奶貓旁,應覃蒔的要求加拍了個視頻。

或許是因為手機的鈴聲太吵了,小奶貓耷著眼衝陸哲喵了聲以示不滿,那頭覃蒔剛好發來一句:好萌好萌,我撐不住先睡了。謝謝幫忙養它,晚安。

她的信息總是無故消失再無回複,這是第一次她跟他說晚安。

陸哲握著手機,看了那句晚安半天。

他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是不是應該也回複一句晚安。

從來沒有為一個無聊的問候如此忐忑過,他自己一時間也有些錯愕。

他沒有回複,隻往上翻了翻他們的對話。他其實沒說什麼,隻是有求必應的發了一些圖。但覃蒔說了很多話,說的其實很無聊,都是“啊!好可愛!”、“好萌,好萌!”這些被他從前稱為毫無意義的廢話。

可是從這些毫無意義的廢話裡,陸哲仿佛看見了她背著手站在跟前斜望著他的笑眯眯模樣,濃鬱的夜色不僅遮不住她微彎的雙眼裡澄澈目光,反倒像是把她整個人都點亮。

這學期最後一天,連陸哲都沒有遲到。

他踏著鈴聲進了教室,覃蒔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問他:“你喂了它沒有?”

陸哲冷著臉斜了覃蒔一眼,沒吭聲。

他總不好說貓吃了我沒吃,顯得那貓有多重要似的。

覃蒔撇嘴:“不會被你活活餓死吧。”

陸哲氣滯,不帶好氣道:“沒有這麼容易死。”

覃蒔忍不住翻了他一個白眼。

原本昨天還在為小奶貓的超高生活質量感慨,這會兒覃蒔又覺得家庭溫暖還是比生活質量更重要。

覃蒔把準備好的習題冊推給陸哲,邊說:“不是買了喂奶的架子嗎?你把奶衝好掛上麵不就行了嗎?”

那架子是覃蒔咬牙買的,一個那麼簡單的架子都要36,要是她養,舉舉奶瓶多大的事兒,何必花這冤枉錢。

要不是陸哲這人看起來耐心缺缺,她肯定不會買這麼個東西。

陸哲被她說的青筋直冒,臉色越來越不好。

前排的張瑩瀅聽到幾句,回頭問:“你們兩個養了個什麼?還要喂奶?”進度是不是有點快?都一起養崽了?

第49章 二更

“喂, ”第一節 課下課,張瑩瀅反身過來賊笑著打趣覃蒔,“怎麼你揀的貓養他家去了?”

覃蒔把新出好的題推給陸哲, 把陸哲剛寫完的收了過來批改:“我媽對貓毛過敏, 是阿嚏阿嚏噴嚏打不停的那種。”

張瑩瀅暗戳戳指了指陸哲,壓低聲音道:“他居然願意幫你養崽?”看不出來看不出來, 陸哲看起來自己都養不好自己,居然還願意幫覃蒔養崽。

覃蒔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她也感覺給陸哲養不是那麼靠譜。覃蒔小聲問張瑩瀅:“你覺得他會不會養死?”

張瑩瀅低聲回應:“不會哦, 貓很聰明的, 看著不對會自己跑的。”

兩個人嘰嘰咕咕, 雖然放低了聲音,但是隔得這麼近,陸哲也不是完全聽不見。

聽著她們兩個說話, 陸哲氣得心火直竄,麵上卻還是冷冷的。他瞥了張瑩瀅一眼,淡淡道:“我把門窗都關死了。”

覃蒔:“!!!”

張瑩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眼看著氣氛滑至冰點, 張瑩瀅趕緊坐了回去,讓後頭那兩位自己解決。

覃蒔語氣不善問陸哲:“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對我有意見你衝我來, 你折磨它乾什麼?”

陸哲凜了她一眼,支著臉冷若冰霜。

覃蒔說:“你這人說話不算話, 說要幫忙養了,也不給好好養!”

氣到胃疼,陸哲把筆一拍,踢凳子出去了。

才剛走出教室門,迎麵而來一陣三伏熱風,陸哲立馬出了一頭熱汗。外頭的火比胃火更躁, 他好像稍微冷靜了一點。

很久沒有被氣到肝顫了。

他從來以一種旁觀者的目光來看待發生在身邊的一切,很少被彆人的情緒困住。他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躁成了這樣。

回到少年,似乎也被感染了少年的情緒,因為幾句無聊的話大動肝火,還真不像自己。

褲兜裡的電話震啊震,陸哲不耐煩地接起來嗯了一聲。

覃蒔努力平靜語氣想哄他回來:“你……還有幾道題沒做完,能不能回來一下?”說得輕輕柔柔,覃蒔差一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陸哲心道不能,他餓得胃火上竄,肝火大動。他將幾近衝口而出的情緒按下,語氣平靜對覃蒔道:“不能。覃蒔,你也彆想控製我。”

啪!

電話被掛斷了。

覃蒔氣到頭掉。她昨天剛對陸哲攢起的那點好印象,這會兒再次稀碎。

覃蒔給陸哲彈信息:你!你!你!

真的沒有信用!

說好了說好了又反悔!

……

好半天沒有回應,覃蒔自我冷靜了一下。

拍拍臉頰,覃蒔振作精神好脾氣向陸哲彈消息:外麵熱不熱啊?

陸哲發了張照片過來,是學校食堂。

敢情這位去食堂吃早餐了?

覃蒔問他:這個點還有東西吃啊?

陸哲發了張稀粥的照片。

這還是食堂阿姨舀鍋底給打出的半碗。

覃蒔想了想問:是不是你一個人住沒人叫你起床你才天天遲到又吃不上早餐啊?

陸哲沒有回應也沒有發圖。

覃蒔覺得自己應該是猜對了。狀態那麼慘,可能陸哲不想承認。

覃蒔提了個建議:你可以定個鬨鐘。

這份提議石沉大海。

覃蒔想了想,他這麼喜歡折磨人控製人,可能隻有一種建議他能高興了。忍一時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