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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覃媽報備了好一會兒。具體到跟誰啊, 去乾嘛啊, 吃什麼啊, 事無巨細都要說的好好的。

覃蒔聽他這麼說更警惕了:“不會是那家要坐兩個多小時車才能到的地方吧?”

覃蒔不等陸哲回應,立刻道:“我不去。”

她有這麼個閒工夫就去找嶽致了,乾嘛要跟陸哲去這麼遠。

說起來, 真的,就陸哲這麼個完成量真的不行,還是嶽致好, 唐詩三百首還能背兩百八十多,雖然資質不太好但綁一晚上肯定能背完, 那一晚上也能賺個兩千八百多分欸!

這麼想著,覃蒔突然目光爍爍, 興高采烈對陸哲道:“我不去。”

陸哲不知道她高興什麼,但覃蒔笑起來的樣子一向很有感染力,他原本似要皺起的眉頭也皺不起來了,他說:“不是說好吃嗎?”

覃蒔剜了他一個白眼:“有不好的記憶,所以就不去。”

天大地大,這麼多好吃的地方, 為什麼偏偏要去這個被陸哲坑過她一次的地方?

說到這裡,覃蒔突然警惕,指手向他:“又要坑我是不是?”

陸哲撥開她那指著自己鼻尖的手指:“沒有。”

覃蒔嗬嗬:“沒有?你這麼好心?”騙誰呢?

陸哲本不欲將自己心中所想告訴她,料想到她會誤會,卻還是沒來由的被她那一臉的提防紮了眼。陸哲垂眸不看覃蒔,自顧自道:“你可以再認真看看那裡。”

再認真看看,或許你就會認為那是一個不錯的地方,也或許你就會忘記那天,重新有一個好一點的回憶。

會比第一次好一點的回憶。

他的回答很怪,聽著根本就不像一個回答。

覃蒔想了想,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她背過手去,老神在在道:“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陸哲凝眸向她。

覃蒔那雙大大的杏眼裡有一絲得意:“今天你沒堵人啊?”

她知道陸哲這人彆扭得很,不僅話少,更很少說與他自己相關的話題。覃蒔也不指望他接話,她誌得意滿的竹筒倒豆子般的啪啦啪啦說道:“說起來,今天的路線跟那次我在這裡碰到你的路線很像哦。”在那旮旯角裡碰了個麵,然後覃蒔請他吃飯,然後他們又去了圖書館。

覃蒔背著手眨巴著一雙亮閃閃的杏眼盯著陸哲看,看得陸哲的雙手近乎無措起來。覃蒔笑嘻嘻問:“明天又說帶我去那什麼什麼地方吃飯?”

覃蒔笑容燦燦:“乾嘛?原路線重新走一遍,態度好一點就是你的道歉方式?”

陸哲的嘴唇抿得緊緊的,有種被覃蒔戳中心事的尷尬。

覃蒔心道:【還真的就是很彆扭的一個人。】

係統:【嘿嘿嘿,好像有點可愛。】

覃蒔笑眯眯歪頭,對上陸哲彆到一邊去的倉惶眼神:“道歉就道歉嘛,搞這麼麻煩乾什麼?你隻要是真誠道歉我還是可以接受的。”

陸哲瞥了她一眼後,又匆匆將頭轉了回去。

覃蒔笑嗬嗬挪到他那偏著頭的視線範圍之內:“說吧說吧,直接道個歉,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你之前那次還有之前之前的那次。”

她也不說具體哪次,但她想陸哲跟她一樣對此都心知肚明。

雖然從前陸哲不地道,不過他這麼個人吧,好像也有那麼一點點不太明顯的閃光點。至少說過的話還挺算數,答應了還真能做到。今天有很多次覃蒔以為他馬上就要爆炸了,居然也能忍著沒爆。

但覃蒔同時也很清楚,如果說對付陸哲這樣的敵人非常傷腦筋,那跟他這種人處成朋友則更傷腦筋。

關係不能太差,但也不能太好。

相互和解,但也需要時刻提醒自己保持必要的距離。

這朵黑心蓮必然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覃蒔歪著頭看了陸哲半天,陸哲就彆著臉晾在那裡半天。

覃蒔說:“哥們,你給點麵子行不?我都說了這麼多話了,你一句話都不回應的?”

陸哲眉頭顫了顫,像是很不滿意覃蒔的言辭。然後他輕咳了一聲,彆彆扭扭道:“我道歉,對不起。但還是想要重新來一遍。”

這是什麼執念?

覃蒔不理解,奇怪道:“問題是事情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你道歉我也都原諒你了,有這個必要嗎?”

陸哲沉眉,問覃蒔:“沒有必要嗎?”

覃蒔理所當然:“沒必要,太麻煩啦!”

嗨!最重要來去四個小時,浪費40分,還不如找嶽致,找到最少能撈上兩千多三千分呢。

陸哲默然。

他好像明白了,即使覃蒔說原諒,但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是永遠抹不掉的。

她即使笑眯眯的,但永遠會對他提防且謹慎。不坦誠的開始,將會代表著永遠也不會消亡的隔閡。

他果然沒有辦法與人保持一種和平的除了淩壓和控製之外的其他相處方式。

而他擅長的那些,他又需要小心翼翼的隱藏,因為貓的克製和審視始終代表著一種永不臣服的遊離。

身後那座圖書館的燈火寂滅了,街燈便顯得更亮。

然而比那街燈更亮的,卻是頭頂的昭昭明月,以及身前那華光爍爍的明眸。

月影星輝下,覃蒔笑容郎朗道:“而且明天下課我也沒空,我家給我安排了補習。”其實補習並沒有那麼早,她隻是需要去看看張楚楚。

下午的時候張爸爸回了她的消息,說張楚楚已經從ICU裡轉出來了。探視她變得方便很多,那麼明天下午她得去確認一下治愈張楚楚的積分究竟變動了多少。

不待蹙眉的陸哲說話,覃蒔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雖然不能麵對麵的幫你補習,但你也不能偷懶。荒廢時光不好,我想想明天給你安排點什麼。”

陸哲比她高了半個腦袋,拍他的肩膀其實沒什麼氣勢。但動作都已經做出去了,總不能半途而廢。

覃蒔踮起腳按住他的肩,但好像還是沒什麼氣勢。可能在陸哲這樣有著冷峻淩厲氣場的人麵前,不不太嚴肅正經的覃蒔才會顯得沒氣勢。

但也有可能隻是因為身高的限製。

不管哪種,好像都沒有什麼速成的方法。

覃蒔為被陸哲的全麵壓製而撇撇嘴,笑意也淡了。她裝作沒事人一樣很大姐大的再拍了拍陸哲的肩,然後懨懨收起了她的小爪子。

陸哲垂著眸子,將她的神色變化全看在了眼裡。他突然道:“要吃冰淇淋嗎?”

這種天氣,就最適合吃冰淇淋了。

覃蒔坐在路邊花壇的邊緣石上一邊吃一邊回信息,陸哲側眸看了一眼,那頭像他知道,是覃蒔的媽媽。

“啊……無家可歸啊。”覃蒔感歎了一聲。

因為上次覃英的事情,陸哲已經查過了覃蒔家的一些基本情況,他已經知道了覃蒔並不是覃爸覃媽的親生孩子。

聽覃蒔這麼說,陸哲的眸色漸漸冷下來。

覃蒔邊吃邊聊手機邊還抽空拿手肘捅捅他:“你反正也沒什麼事情,陪我坐這再背幾首詞唄?”說話間忽然感覺到了旁邊這人的冷氣壓,覃蒔瞅眼過去,嗬,這人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好像又變成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你乾嘛?”覃蒔一臉莫名其妙,邊咬冰淇淋邊斜眼嫌棄他。

陸哲問:“怎麼無家可歸的?”

覃蒔扭頭認真看了看他,對上那雙澄澈眸子的審視,一向不善於退讓的陸哲居然先避過臉去。

“哈哈,”覃蒔好笑,“你以為我今夜要露宿街頭?”

陸哲沒吭氣。

覃蒔點頭:“沒想到你還有點仗義,替我打抱不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陸哲淡淡睨了她一眼。

覃蒔咬了口冰淇淋,笑嘻嘻道:“我看起來像是這麼慘的人嗎?實在不行我也能跑張瑩瀅家裡去睡啊。”她有朋友的好不好,以為誰都跟他一樣孤家寡人嗎?

不過難得陸同學打抱不平,覃蒔於是心情很好的跟他解釋了一二:“我哥現在在家呢,剛才還在吵架,現在大概沒吵了。隻要我不在家,他們就吵不了多久。所以我得晚點回,正好這冰淇淋沒吃完我又兌了一小時,你給我抓緊時間,茅屋為秋風所破歌這首這麼長的你應該還沒背過吧……”

夜影橫斜,她卻仿佛永遠沐浴在光亮之中,連這種慘兮兮的無家可歸的話題在她的嘴裡都顯得輕飄飄的。

亮閃閃的眸子裡,那永遠笑對生活的朝氣讓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被昂揚吸引,像一隻逐光而去的飛蛾。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注】

靠海的城市,不管再熱的天氣夜晚的時候都有清涼的海風陣陣。風呼啦啦的吹,樹木嘩啦啦的響,太應景了,覃蒔感覺自己%e5%90%9f誦時的情緒都支棱得非常飽滿。

就是旁邊這位望著路燈發呆的學生真的很不到位。

覃蒔不滿道:“喂!第四遍了,你聽會了沒有?你倒是試試啊!”

第48章 一更(作話有正文)

吃完冰淇淋, 覃蒔拍拍屁股去丟垃圾,轉身的時候突然聽到點聲音。

她站在那仔細聽了聽,然後循聲找了過去。

陸哲見她漸行漸遠像是在尋找什麼立即向她走了過去, 路過垃圾桶的時候把手裡還剩半支的冰淇淋扔了進去。

還是不太喜歡甜食。

覃蒔循聲找去, 在圖書館後側的小花壇的灌木叢裡瞧見了聲音的主人。一隻瘦骨嶙峋顫唞不已的小花貓。

小花貓可憐兮兮的掛在灌木叢裡,進不得退不得卡在個枝杈上, 可能已經掛了好長一段時間了,所以那聲音聽著好像已經有點啞。這條街是新街,行人少, 商鋪少, 整個人氣都不旺, 難怪卡在這裡這麼久也沒人管。

覃蒔半蹲著伸手過去幫忙小貓,邊幫邊道:“姐姐是來救你的哦,你把你的小爪子收起來, 可彆抓我。”那小貓好像真能聽懂,小爪子收的好好的,不撓人更不亂抓。

覃蒔把卡在那裡的小貓弄下來之後放到了地上, 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腦袋後說:“好啦,走吧。”

但縮起來才不過覃蒔手掌那麼大的小奶貓並沒有走, 而是趔趄向覃蒔走了一步滾了半步又走了一步。

被這小毛頭萌得不行,覃蒔愛心大爆發趕緊把它給捧了起來:“你乾嘛不去找媽媽?”

陸哲走過來的時候恰好看見了覃蒔與這隻小奶貓四目相對, 小奶貓怯怯地喵了聲,然後瑟瑟在覃蒔的手掌裡蜷縮下來,安安穩穩的打了個哈欠。

“哈?”覃蒔顯然沒什麼心理準備,錯愕道,“不走嗎?這麼懶?你媽媽可能在找你哦!”

陸哲握拳在唇,輕咳了一聲擋住了差點沒忍住的那聲笑。

有時候覺得覃蒔很通透, 有時候又覺得她很傻。

這小奶貓眼神怯弱又忐忑,偏偏眯了眼瞧著有些懶怠,八成已經餓了很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