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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有自知之明,但被人說多了不適合,我還是想要試試看。”

從小到大,他都是班裡最特彆的那個。

他被人看見,卻並不是他想要的那種看見。

他懼怕與人交往,卻又渴望與人交往,很矛盾,也很令人費解。但被人定義後,多少又有些不甘心。

李晟兀自笑了笑,笑容繃得很緊。他無意解釋自己,隻想要說:“再過幾個月我就要畢業了,很高興在高中最後的日子裡,能夠跟大家一起參加一場這麼有意思的比賽。”他掠了眼爍爍望向自己的覃蒔。

也很高興能遇見這樣一個有意思的人。

沉悶了十幾年的世界裡,仿佛開了一扇小小的天窗。他看見了一角天空,明明很小,卻很藍,藍的超乎想象。

仿佛看見了他生命中的另一種可能。

李晟舉拳在幾人合圍的中心,對大家道:“為自己加油吧。”

另兩個人見過他先前與覃蒔的撞拳,也都有樣學樣的舉起拳來。

一直沉默在旁的覃蒔梨渦淡淡,附和他道:“好,為自己加油。”

另兩位依次道:“為今天很棒的自己加油!”

“為居然走到決賽的自己加油!”

大大小小的拳頭同時撞在了一起,四人相視而笑。

這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合作,大約不會再有這樣的同台機會。

明明剛剛還很緊張,這一刻大家都放鬆下來。

比賽的間隙裡,李晟略側了頭過來對覃蒔道:“希望幾年後,能在A大看見你。秦鵬說你成績不是特彆好,要加油!”

覃蒔尷尬:“A大啊……”顧左右而言他,她忍著心痛默默又兌換了一小時健康。

覃蒔:【雖然A大很好,但太遠了,小身板折騰不起。】

係統為她打氣:【要有夢想!】

覃蒔:【要不是這小破身板,我能有一籮筐夢想。】

但現的在夢想就隻有這麼一個——扛住小身板。

話說,好想念嶽有病哦!

他為什麼還不來找她呢???

他可比陸哲好糊弄多了!

沒有幺蛾子的比賽,流程進行的很順利。

閆校長點點頭,對一旁的邵非道:“其實這孩子,也還行。”算是表揚了台上的覃蒔。

不搞事的樣子,也還勉勉強強的順眼吧。

邵非微微抿起唇角道:“她搶答很厲害,伍老師跟你提過嗎?大約沒有,因為你不愛聽這個。”

一旁的副校長眼見氣氛不佳,趕緊和稀泥:“這位同學似乎身體不太好。”

邵非道:“現在這麼看著還行。”

轉頭,邵非問旁邊兩位:“真的不試試‘壞’學生嗎?”

閆校長推推眼鏡,明知故問:“這句話很耳熟啊,前幾年他是不是也說過類似的話?”

副校長點頭:“說過說過,孫知年嘛。”

誰不知道孫知年呢?

比賽接近尾聲,擋炮火最多的李晟果然如他所言,掛在了一道文史題。

覃蒔上台的時候,這一輪就還剩3道題了。

秦鵬數了數得替換幾個人才能輪到他與覃蒔對決,數來數去,前麵還有4個人!

不用跟搞事精一起杵在台上,真是謝天謝地。

秦鵬舒了口氣。

“請答題!”洪濤讀完題邊瞄了覃蒔一眼,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正經臉不壞笑的覃蒔。臉色不太好,慘白慘白的,黑眼圈也有點重,但是那雙眼睛裡的精神氣很足,一看就是能鉚足勁把水攪渾了的狠人。

現場氣氛凝結,晃了好半天燈牌的張楚楚隻好坐了下來。

她也是看場合的人,這種場合不適合加油助威,隻適合屏氣凝神。

張楚楚對張瑩瀅道:“覃蒔好認真哦。”臉上舒朗的笑容都淡了。

張瑩瀅點頭道:“還有一道題了。”

最後一題,輪到女主持念題:“元□□鐵木真是蒙古草原上的英雄,他被人們尊稱為‘成吉思汗’,‘汗’的意思是大王,那麼‘成吉思’的意思是?”

“A、天空 B、大海 C、草原 D、高山 請作答。”【注】

覃蒔一聽這題目就樂了。

最近她愛讀史,昨晚上剛好看過這個。

唰唰唰,她毫不猶豫的寫下了答案。

“請亮題板!”

覃蒔選擇了B大海,隔壁那位選擇了C草原。

很多人都覺得那是草原上的英雄,所以他們的大王,必然也是指代著草原之王。

可惜,成吉思汗指的是像大海般廣闊包容的王。

沒見過海洋,但不妨礙他們對於遼闊海洋的向往。

鐵騎所踏,儘皆臣服,所向披靡,一往無前。版圖擴展,終有一日將到達波瀾壯闊的海洋。或許,這也是他們的心之所向。

答案公布後,女主持與洪濤對望了一眼,而後異口同聲宣布道:“最後一題,擂主方回答正確!”

短暫的沉默後,會場裡爆發了隆隆的討論聲。

50道題,擂主這邊隻走了不到一輪,覃蒔前頭三位的錯題率都隻有一個,但攻擂方已經走了差不多3輪,人頭有兩道以上的錯題率。

如果三場完畢,一定要淘汰六位同學,按照比賽規則都隻能從攻擂方裡挑了。

兩位主持人回頭看了看鬨哄哄的賽場裡興奮地交頭接耳的同學們,看了看評委席上不發一言的領導們,又看了看工作區的夏礫和楊誠。

夏礫微笑著衝楊誠挑挑眉。主席在這裡,這責任他一個部長可不擔哦。

楊誠低眉片刻,抬頭衝台上的主持人們點點頭,讓他們繼續按流程走,接著起身去了評委席。

有他出麵,夏礫高枕無憂樂得冒泡,兩隻手抬起來枕著腦袋,連二郎腿都翹起來了。

這曠日持久的校內比賽,可總算是結束了。

宣布完淘汰名單,主持人將晉級的同學一個個叫上了台。

“……他們將代表建中,出戰今年的知識競賽!”

砰!砰!砰!

評委席旁的幾聲炸響,不僅震驚到了校領導,還震驚到了全會場的同學們。

“我靠,他們裝備好全!”

“連禮炮都帶了!”

“我要被笑死了,快看閆校長的臉。”

“為什麼跟他們坐的最近的是校長?”

“哈哈哈,我覺得高一(五)班能上校長的黑名單。”

“哈哈哈,我也覺得。”

“邵老師的臉也黑了。”

“他難道不是一直這麼黑的一張臉?”

……

張楚楚帶來的四五個禮炮炸響的同時,色彩各異的彩帶和無數亮閃閃的碎片飛舞而下,落了同學們滿頭。

張瑩瀅吐槽:“我就說不能是最後幾排同學拿禮炮吧!這全在頭上了!”回去洗頭可成了大工程。

張楚楚也落了一頭亮片,她不以為意的拍了拍頭頂:“要我們前排拿禮炮,直接這亮片得懟飛評委席的大領導們。”

姚楓嗬嗬嗬:“你看看校長正擦眼鏡呢,後排懟出來的禮炮也沒有很好,好嗎?”

一群人嘰裡呱啦吵翻了天,坐在一旁的陸哲撫撫頭,抓下幾條彩帶,又撫撫頭,摸下來幾片亮片。

不能想,想想頭頂肯定慘不忍睹。

陸哲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這群人,並不敞亮的角落中,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的仔細的打量著這些早已在記憶中模糊的,很久清晰出現過的一張張臉。

很多人的名字,他都已經叫不上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少年的時候,他就不曾真的融入他們。回溯時光,也沒有什麼真的有價值的記憶。

但在此刻,隨著這禮炮翩翩而下的碎屑,仿佛真的有什麼潤澤了這時光。

他曾厭惡的喧囂,變成了這浮華世間的聲色,隨著那些開始煥然充盈的色彩,一點點的蔓延在他這本應寂寥與單調的少年時光中。

很多人湧上台祝賀,覃蒔看看兩側被擠滿了人的台階,直接從一米半的舞台上跳了下來。

跑去啦啦隊的路途中,勢必要路過評委席。

覃蒔向準備離場的邵非鞠了個躬,又向其他領導們依次鞠了個躬,然後跑了開。

很激動的張楚楚一把抱住覃蒔蹦蹦跳跳:“我這燈牌還能再用好幾輪,不虧我花了這麼多錢!”

“???”覃蒔推開她,故作嚴肅問,“你不是應該誇我好棒好棒嗎?”

張楚楚回頭問五班那群在她心中仍然很不敬業的啦啦隊們:“所以我們應該說什麼?”

大家異口同聲道:“我們的油加得真棒!”

覃蒔給聲音最大的姚楓和張楚楚兩人頭上各拍了一下。

大家一陣笑哈哈後開始真誠恭喜她:“是很棒。”

“很棒哈,校長他們都快被氣死了。”

“臉可黑啦,我們離得近,看得特清楚。”

“市賽我們還能去看嗎?”

“肯定不行啦,你想得美。”

張楚楚很生氣:“那我這燈牌怎麼辦?”

姚楓正經臉:“涼!拌!”

說話間,組織部的夏礫走了過來,後頭跟著楊誠。

看見自家人,姚楓跳起來投訴組織部:“楊學長,你看他們組織部把你說好給我們留的位給占了,然後把我們趕這旮旯角裡來了!”

本來準備過來恭喜幾句的夏礫一時間很尷尬:“道歉,真誠道歉,以後看見五班的人我都會多想想要不要開點後門,行不行?”

姚楓眼珠子一轉,很自來熟的攬住了夏礫的肩。

摸不著頭腦的夏礫:“???”

姚楓笑嗬嗬,拽著夏礫往旁邊挪,拽得沒心理準備的夏礫直趔趄:“夏學長,這樣,我跟你私聊兩句?”不行也得行哈,都說了能開後門了。

他得要好好說叨一下,怎麼他這種人才就沒能選上組織部呢?還是那句話,小底層他可不乾,怎麼都得是個小組長。

楊誠走到覃蒔麵前,笑容舒朗道:“恭喜。”是慣常的溫和語氣。

“謝謝。”特開心的覃蒔特開心的回應了他,然後開始給擠頭過來的張瑩瀅揀她頭上的亮片。

“哇塞,你們完了,這麼碎這麼薄的亮片怎麼洗啊?”覃蒔覺得自己這樣子跟猴山上揀虱子的猴子沒什麼區彆。

張瑩瀅很鬱悶:“不知道啊,你看我頭發最長了。”

張楚楚不同意:“我頭發隻比你短一點好不好,洗不乾淨也很靚啊!”

楊誠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開了。

張瑩瀅也不伸頭了,向沉默在旁的陸哲斜挑了挑眼。

“這人先前沒報名,今天自個兒來的,我逮著了把人給拉了過來。”張瑩瀅衝覃蒔咬耳朵道。

正常來說,覃蒔客套一下都應該要說:“謝謝你來看我比賽。”

但令張瑩瀅很意外的是,覃蒔笑盈盈問陸哲:“為什麼要來看跟你沒什麼關係的人比賽啊?”

那天張瑩瀅問他來不來看半決賽,他明明說了句“關我什麼事”。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