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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那口哨放在唇上。

或許是因為今年知識競賽的參與度比往年要高得多,這場決賽也同樣得到了不同尋常的矚目。

穿著禮服出來的打扮隆重的一男一女兩位主持人簡單問好後,會場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掌聲。

閆校長推推眼鏡,點頭對旁邊的副校長道:“大家積極性挺高。”

副校長陪笑:“那是,那是。”

後台,等候主持人念及姓名上台的參賽人員擠擠挨挨的站著,隻有兩個身影獨立在外。

端了個小凳坐在牆角的覃蒔臉色蒼白,病懨懨的沒什麼朝氣。在她旁邊坐著的李晟深呼吸又深呼吸,企圖將攪擾心頭的思緒都吐個乾淨。

係統:【都要上場了還不兌啊?】

覃蒔:【你又不拿提成,你急什麼急?】

係統:【這不已經在報名字了嘛,哎喲看把我給急的!】

覃蒔:【10分隻能一個小時,我這不是舍不得嘛。今天是擂台賽欸,還不知道得耗多少時間,我這不是能省一點是一點嘛。】

話說,嶽有病那天氣得牙咬得哢哢直響,怎麼後來沒來找她?

按理說,他是一個吃不得虧咽不下氣的人才對。

奇怪了!

明明是個創收項目,怎麼埋好的炸彈它不發芽呢?

主持人念著一個個姓名,後台杵著的人越來越少,看樣子馬上就要輪到覃蒔和李晟了。

他們兩個最不被看好,連出場名單都是吊尾燈。

兌了一小時健康的覃蒔立即神清氣爽,踢了小凳站起來活動身子骨。

李晟見她站起來,便也跟著站了起來。

兩個人雖然除了比賽沒說過幾句話並不算朋友,但作為曾經的戰友,還是有著不同尋常的默契。

眼看著被念了名字的人一個個走向前台,覃蒔微微一笑,問李晟:“緊張嗎?”

李晟語氣莫名低落:“有點吧。”

覃蒔背著手,梨渦淺淺向他:“我也緊張,你看得出來嗎?”

李晟仔細打量她兩眼,搖頭:“看不出來。”

覃蒔眼眉彎彎,攤出手心:“那你看。”

李晟看著覃蒔毫無血色的手掌,拿不準覃蒔讓她看什麼。而且吧,男女有彆……

覃蒔看他沉頭,眼神飄忽知道他想多了,非常無語。

再將手掌舉高些,覃蒔的手掌差不多挨到了李晟的鼻尖。“看到了嗎?”覃蒔道,“看到我手心的冷汗了嗎?”

她其實是一個很容易情緒波動的人,容易激動,也容易低落,容易興奮,更容易抓狂。

所以緊張的情緒她不是沒有,正常來說,她緊張起來,情緒會更大一些。

每到這時候,她就會抿著唇拽著拳頭,笑容會逐漸擴大,用來掩飾心裡的竊竊和不安。

很多時候的很多情緒能就此被穩住,但某些時候卻不行,其實主要還是看她自己有多大的意願去穩定情緒。

從表麵上,覃蒔的情緒其實看不出太大的變化。但隻要夠了解她,還是能從她神色的細微變化裡看出端倪。

會場的後台並不光亮,可透過昏黃的光,依然能清楚看到覃蒔手心裡那星點的光。

李晟看看覃蒔麵上的淺笑,又看看她那略有薄汗的手心,神色怔忪道:“原,原來你也會緊張啊。”

李晟的印象裡,覃蒔是那種看起來特彆淡定的人,不論是什麼樣的狀況,她都是笑著的,不同的隻是微笑的程度。但原來,她這樣的人也是會緊張的啊。

覃蒔撇撇嘴,對他說:“你是看我一副臉皮很厚的樣子,就覺得我是不會緊張的人嗎?其實吧,天下就沒有不緊張的人啊。喜怒哀樂,都是正常不過的情緒,隻是作為旁觀者而言,你能不能看得見而已。”

李晟聽了她這些話,開始若有所思,但又好像想不明白,有些呆怔。

覃蒔隻好換了種說法:“這樣,我教你一個不緊張的方法。”

李晟好奇:“什麼方法?”

覃蒔舉起攢成拳的右手,示意李晟如法炮製。

李晟有些手足無措,但還是按著覃蒔的樣子將右手握成拳舉了起來。

“為被看低的自己而戰。”不大不小的力氣,覃蒔的軟拳撞在了李晟才剛捏起的拳頭上。

李晟飄忽的眼神終於緩慢凝聚起來,他沉眉,望向自己那揣緊的拳。

“李晟——”前台的主持人喊出了他的名字,他正要挪步前行,卻見覃蒔的拳再一次撞擊上來。

這一次用了比方才更重的力量,將李晟不再緊握的拳撞得生疼。

“為被輕視過的所有人而戰。”昏暗的後台,覃蒔的雙眸熠熠閃光。

望著挺直腰杆而去的李晟,覃蒔激動搓手:【我的雞血打得好不好?!】

係統:【牙都倒了,你說呢?】

覃蒔:【哈哈哈,我看李晟神情大震,瞧著效果應該還可以。】

係統:【乾嘛非要給他打氣?】

覃蒔揉揉鼻子:【擂台賽哦!我們都是擂主,他要沒撐住,攻擊到我身上的炮火豈不是更多?】

改變為賽製的決賽,擂主注定是個苦命人。

作為4位擂主之一,他們將接受到其他12位攻擂人的輪番進攻,雖然說是擂台賽,但更像是車輪戰和擂台賽的糅雜版,所以賽製其實有點複雜。

他們4位被校方“看好”特意拎出來潛力股,將分彆接受攻擂人的進攻。

比如,他們這潛力股裡排名第一的那位眯眯眼將第一個接受進攻,一旦他答題失敗,第二位擂主將會上場與那位成功的攻擂者繼續進行比試。而擂主答題成功,將會更換另一名攻擂者繼續進行攻擂。

等第一輪50道題答題結束後,將統計分數,淘汰錯題數最多的兩位,而後繼續進行比賽。

如果擂主方人數減少,將補充入答題失敗率最高的攻擂者。直到第三輪結束後,剩下的8名選手將代表建中出戰知識競賽的市賽。

看起來十分帶感的賽製,卻非常的不公平。

因為作為人數懸殊的擂主,他們所要麵對的答題數更多,失敗率也自然是更多的。

但如果你看起來夠弱,就必須接受更多的質疑和挑戰,用以證明你值得被托付。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覃蒔坐進擂主的位置,成為了擂主裡吊尾燈的那一個。

吊尾燈擂主有吊尾燈的好處,就是前頭的炮火猛烈,她可能“死”的不會太早。

對麵攻擂區的秦鵬朝她微微頷首,頷首之後又開始摳眉心,這都已經成了他看見覃蒔之後的習慣。

覃蒔忍著笑,轉頭向觀眾區找自己的燈牌。

結果,一掃眼,在評委席旁邊看見了自己那繽紛閃亮的名字。

覃蒔:“……”

不得不說,還真是個不錯的位置。

覃蒔衝向自己又蹦又跳的張楚楚揮揮手,又向大家夥揮揮手,揮手間冷不妨一愣。

那沉眉冷眼叼著口哨的人,是……是誰??

第33章 二合一

“……一輪50題, 答題正確方繼續答題,答題錯誤方將進行輪換,……”主持人在台上簡明扼要的介紹著決賽的比賽規則。

張瑩瀅屈肘撞了撞陸哲:“吹啊吹啊, 大聲點, 你看看大家。”

陸哲四顧左右,這一回可不止張楚楚一個人蹦蹦跳跳, 大家吹著哨子揮著熒光棒,勁頭都很足。

陸哲遲疑著吹了聲,但效果不太好, 是蔫頭耷腦的滑音。

張瑩瀅扭頭向他:“來都來了, 拿出點誠意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哲一手捏著嘴邊的口哨, 另一手的拇指輕撫了撫食指,眉頭微微皺起,表情略有些尬。但沉默片刻後, 他終於鼓著勁把那聲口哨給吹了出來。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張瑩瀅很滿意的表揚了他。

破除了心理障礙後,陸哲又沉眉吹了兩聲, 不如第一次熄火得明顯,總體來說還不錯。

喧鬨的會場裡, 大家都興高采烈地望著台上的人,沒有人在意他, 也沒有人在乎他。

可是就在這一刻,他似乎覺得這幾聲哨響讓他的心理悄然發生了變化,反複有什麼沉睡已久的早已被遺忘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亟待萌發。

隻是甘露或雨並不易得,那些細碎的努力或許仍會長埋於地下。

他晃了晃手裡的熒光棒, 叼著口哨抬起頭來,冷不妨與那雙清亮的眼眸撞在了一起。

隔著很遠的距離,他依然能感覺到那仿佛烈日朝陽般生機勃勃的目光裡,難以抗拒無法抵擋的溫度。

這是一個與他截然不同的靈魂,燦爛炫目,像個發光體。

可如此不同的他們,偏偏被綁在了一起。

陸哲曾經以為,她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有且隻有他一個選項。但現在看來遠遠不是。

她大約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實話。

陸哲生生於一場欺騙,明明最討厭謊言,卻不知道為什麼一次次容忍並接受了覃蒔的謊言。

而且不僅容忍接受了,還選擇了假裝不知,視若未見。

她的話半真,半假,亦真,亦假,以至於細究起來,他都已經分不清楚哪句話真的可能性更大,哪句假的可能性更大。

也因此,他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要挾到她。

原本以為她的生命之火將全賴自己的恩賜,他才會對她不斷的試探與觀察。

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從來沒有靠近她。

他已經習慣以利益衡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冷漠卻清晰的分辨著朋友和敵人,從心底裡抗拒與人保持著除利益之外的其他關係。

利益流轉,朋友可能變成敵人,敵人也可能握手言和成朋友。

他向來將人和事看得冰冷而透徹,所以鮮少有什麼事情會讓他真正的內心激蕩進而勃然大怒。

他很難形容那一刻,當他真的發現自己的行為可以牽動另一個人的靈魂和生命時,究竟是怎麼樣的心情。可不管再怎麼掩飾,他自己都相當清楚,那一瞬間他是慌亂的。

他本該孑然一身,卻奇怪的與人發生了生命上的聯結。

覃蒔說話的樣子一向是笑眯眯的,彎起的眼角目光郎朗,是與他全然不同的顏色。

所以,他想要告訴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很危險,不可能被輕易索取,也不可能被輕易靠近。

世界上本就沒有白吃的午餐。

他天然對事物缺乏信任,便也因此有著超強的控製欲。

但顯然覃蒔不是一個容易控製的人,甚至他連對她的試探都是失敗的。

似乎是值得信任的人,但這個人卻並不信任他,也不為他所控。

所以這個人,對他來說依然是不應靠近的危險的人。

用利益來衡量的關係裡,利益永遠是追逐的目標。

她明明那麼開心行走如風肆意無拘的狀態,明明他們已經不可避免的聯結在了一起,明明隻要她主動向前便可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