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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都隻是坐在椅子上等待,不熟悉洞府內的構造,還是在奚淮的指揮下才進入了裡麵的房間。

當他看到那大得有些離譜的床時,腳步不由得一頓。

這床是直徑足有五米的圓床,占據著房間正中間的位置,上方有一圈的帷幔垂下來,籠罩著整個床鋪。

層層疊疊的帷幔,有錦緞,有紗簾,站在外界隻能隱約看到床鋪的輪廓。

床鋪周圍放著各式的家具櫃子,桌椅擺放整齊,還有立式的燭台。

洞府內一直開啟著除塵陣,使得洞府時刻保持整潔乾淨,空氣清新,不會有潮濕腐味。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掀開帷幔,將奚淮送到了床鋪上,讓奚淮躺好,接著靠過去詢問:“你哪裡受傷了?給我看看。”

奚淮翻了個身,不準備給他看:“你無須擔心,都是小傷,已經處理過了。”

“那我看看恢複得怎麼樣了。”他跟過去扯奚淮的衣服,發現了奚淮的閃躲。

池牧遙跪坐在床邊,不死心地扯奚淮的外衣,態度強硬地說道:“奚淮,給我看看!”

奚淮抬頭看了看他,有些遲疑,不過手已經按得沒有那麼用力了。

他當即扯開衣襟看了看,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傷口時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都是修真者,經曆過煉體,身體強韌,再配上藥膏,尋常的傷口一般可以迅速康複。

這一點奚霖自然知道,動了真火後,用的武器也不尋常,他用的鞭子是五雷荊藤。

這種法器每一鞭子都會蘊含著靈力,抽在身上造成的傷口不會立即康複,而是持續一陣子都會帶著雷電,塗再好的藥膏療傷都無用,隻能等傷口處的雷電全部散了,才能康複。

而這種雷電會持續數月之久。

想象一下,已經被抽得皮開肉綻,傷口處還長期被雷電持續不斷地折磨,是怎樣的痛苦?

池牧遙看得指尖一顫,眼圈一瞬間紅了,問道:“你爹他怎麼下得去手?他怎麼舍得?”

“這次他發的火比較大……”

畢竟是卿澤宗的少宗主,做了合歡宗弟子的爐鼎,對於卿澤宗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傷口該怎麼辦?”他說著,伸手想要幫奚淮導出傷口的雷電,卻被奚淮握住了手腕。

“你彆碰,雷電會傷到你。”

這種傷口裡蘊含的雷電非常難纏,不但會折磨受傷的人,如果有人碰觸到傷口,都會被傷口處的雷電傷到。

皮膚完整的人碰觸到雷電都像百針亂紮般痛苦,更何況有著傷口的人了。

池牧遙看得心疼不已,愧疚感更重。

他遲疑了一會兒,取出桃清釀來給了奚淮:“要不你先醉一會兒,這樣就不用一直承受痛苦。”

奚淮看到桃清釀突然笑了,問:“你又想跑?”

“我要是想跑,你挨揍的時候我就跑了,那個時候你們也沒心情關我。喏,你先喝了。”

“我喝完了睡著之後,你不會傻乎乎地幫我療傷吧?”

“我哪有那個能耐!”

奚淮想了想,還是坐起身來,拿著桃清釀喝了兩口,本來還想把竹筒遞還給池牧遙,手剛移動位置便醉倒了,身體後仰躺在了床鋪上。

醉得一如既往地快。

池牧遙收起桃清釀,湊過來研究奚淮的傷口。

這種傷很棘手,如果隻是普通的傷,他瞬間就可以治療完畢,估計奚淮萬寶鈴裡的藥膏也能做到。

但是他如果想要治療這種傷,得先解決了傷口處的雷電。

他伸出手去,嘗試著引出紫電來,剛剛碰觸到傷口便被刺得身體一顫。

他快速收回手來,再去看奚淮,就算已經醉酒依舊在蹙眉,想來他的痛苦更甚。

終於,他下定決心,合歡宗的吸收功法和無色雲霓鹿的能力同時運用,將紫電吸收到自己的身上來,再轉移出去。

轉瞬間,電光流轉。

奚淮身上的雷電源源不斷地通過池牧遙伸出的兩指,導入到他的身上來。

他身上彙聚著紫色雷電,雷電相撞劈啪作響,竟然產生了一陣電光。紫光環繞在他的周身,放肆地旋轉,炸起又消失,像是他經曆了一場持續不斷的雷劫。

他銀牙緊咬,強行忍受這種痛苦,到後期竟然痛苦到低吼出聲。

直到堅持不住了,他才眼前一黑,暈倒在了奚淮的身邊。

室內恢複安靜。

就像在洞%e7%a9%b4時池牧遙救奚淮後那樣,奚淮仰麵躺著,池牧遙趴著,兩個人並排在一起。

靜寂無聲。

第46章 千宗會

奚霖和幾位宮主拉扯著到了奚淮洞府所在的山上來。

都是元嬰期的天尊了,卻都沒有動用靈力,而是普通地用力量較量。

都是百年的好友了,怎麼可能真的動手?

“你彆拉我,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男妖精,能讓他自甘墮落到當人家的爐鼎!爐鼎!卿澤宗少宗主去做爐鼎,說出去也不嫌丟人!”奚霖本就脾氣火爆,此刻氣還沒消,理智也沒回來,還險些因虺龍焰不受控製而發狂放火燒山。

月暮宮宮主,也就是宗斯辰的父親隻能好言相勸:“他們二人在洞%e7%a9%b4裡相處了三年,日久生情也正常,之後這合歡宗的小弟子逃了兩年,少宗主也說了,這小弟子是不想讓他落人笑柄才獨自顛沛流離了兩年,兩個人都很不容易。現在二人好不容易重聚,你不能棒打鴛鴦啊!”

奚霖破口大罵:“日?哪個日?他可真是刻苦,相處三年就把一個雜靈根喂到築基期了,你還好意思提?”

月暮宮宮主隻能解釋:“日久生情是一個成語。”

奚霖不管,繼續往山上去:“鬆開我,我不揍人,我不可能欺負一個築基期的。我就是想看看那個合歡宗的是人是妖,怎麼這麼會勾人魂魄!能讓小王八羔子迷戀成這樣!”

拉扯著,幾個人到了奚淮洞府門外。

奚霖並沒有立即進去,在門外拍門吼道:“開門!滾出來!”

等了片刻,無人回應。

奚淮的洞府有禁製,還是幾位元嬰期前輩親自布下的,奚霖也探查不到其中的情況,隻能再次敲門,說道:“再不開門我就自己進去了!”

依舊無人理會。

奚霖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他們親自布下的,自然也知道破解之法,隻是之前不想太過暴力而已。

他到了奚淮房間門口還有些遲疑,怕看到什麼不妥的畫麵,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裡麵的呼吸聲,又警告了一遍才走進去。

進去後看到在床鋪上的二人,憤怒的表情緩緩變為驚愕。

奚淮仰麵躺著,衣襟微微敞開,身上傷口處的雷電已經被吸走了七成。

再看倒在他身邊身穿粉衣的男子,此時顯然是昏厥了過去,手垂在身側。

粉衣男子修為較低,強行吸走了雷電,導致食指與中指的指尖都有了焦糊的痕跡,整個手掌上都是雷電擊打後的傷痕,血液凝結,逐漸成痂。

他估計是想將雷電全部吸走後再為自己療傷,可惜吸收了七成便支撐不住暈了過去,自己身上的傷就此殘留。

他看著這兩人,嘴唇緊抿,最終還是走過來,手一揮帶走了依舊環繞著兩人的雷電,接著轉身離開。

罷了。

這事兒以後再說。

等候在門口的幾位宮主看到奚霖出來,紛紛鬆了一口氣,他們都擔心看到一幕合歡宗弟子哭泣苦求成全的畫麵,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勸。

修煉百年,樹敵無數,偏隻在家長裡短的事情上他們傷透腦筋,勸解都不如出去和彆人乾一架來得敞快。

樽月宮宮主沒聽到什麼動靜,不由得好奇,問:“這二人私奔了?”

奚霖表情有些複雜,最後歎氣:“小王八羔子找了個不要命的傻子,懶得管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說完後徑直下了山。

幾人幫忙把洞府門合上,跟著下了山。

雖然不知道洞府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奚霖的盛怒算是過去了。

*

奚淮醒來後便發現身上的雷電之力消失了,當即吃了一驚。

翻過身看到躺在他身邊的池牧遙,伸手試探了一下,發現池牧遙的身上沒有雷電。剛剛放下心來,便看到了池牧遙的手。

他握著池牧遙的手抬起來仔細查看,接著%e5%90%bb了一下池牧遙的指尖。

緊握的手探入靈力查看池牧遙的身體,發現池牧遙體內靈力混亂,靈力出現暴走不受控製的狀況。

他知道,池牧遙絕對控製不了雷電之力,就連他都不能完美控製,池牧遙又怎麼可能控製得住?

估計是洞府內來了人,幫他們二人帶走了雷電之力。

可是僅僅抽走了雷電之力,池牧遙還是被雷電衝擊了身體,導致他昏迷不醒,靈力暴走。

他不知道在幫忙的人來之前,池牧遙的身體已經被雷電之力折磨了多久,也不知道池牧遙怎麼這麼傻,這是池牧遙承受不住的痛苦,為何要往自己的身上引?

他心疼得不行,握著池牧遙的手幫池牧遙穩住暴動的靈力,竭儘可能地治療池牧遙的身體。

許久後,池牧遙才醒過來,轉頭間桃花麵的珠簾發出珠鏈撞擊的清脆聲響。

接著二人四目相對。

池牧遙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觸碰了奚淮一下,問道:“你好些了嗎?”

“你呢?”

池牧遙撐起身體感受了一下,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奇怪地說道:“雷電怎麼消失了?是因為我碰觸到了絕緣體嗎?還是說這個房間裡有避雷針?”

“……”奚淮看著池牧遙心情複雜,他怎麼總是聽不懂池牧遙在說什麼?

好在池牧遙沒有繼續說“鬼話”,而是湊過去看奚淮的傷口:“這個傷口,現在塗藥就能好了吧?”

“嗯,應該可以。”

他醒過來後隻顧著查看池牧遙的情況,如果不是池牧遙提起,他都要忘記自己身上還有傷了。

現在才低頭看了看傷口,確定已經變為普通的傷口了。

池牧遙趕緊坐起身來,怕臟了奚淮的床鋪特意脫掉了靴子。

接著,在奚淮的麵前拿出自己的乾坤袋,再在乾坤袋內拿出千寶鈴,再從千寶鈴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小盒子?

見奚淮不解,池牧遙打開盒子的時候跟他解釋:“這個叫收納盒。你看,你一瓶藥在千寶鈴占一個格子多浪費?這樣放在收納盒裡,一個格子就能放十瓶藥了,省了整整九個格子。”

“哦……那很好啊。”

很會過日子的池牧遙沒看出奚淮的神色複雜,拿出了藥膏幫他塗藥。

奚淮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說道:“我知道前些年你過得不太好,現在你不用再這樣委屈自己了,需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不必這般節儉。”

池牧遙挖出藥膏輕輕地幫他塗抹傷口,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