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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羨寧回到客廳 ,邵赫已經沒了蹤影,回到自己房間,她就看到邵赫斜斜地倚在床邊,襯衣上方的幾顆紐扣全部被他扯開,似乎已經睡著。

月影灑落一地,晚風從大開的窗戶吹進來,輕柔的窗紗翻起又落下,泛起陣陣涼意。

坐在床沿看了邵赫一會兒,杜羨寧怕他著涼,於是就把人推醒:“彆睡,先洗澡。”

邵赫沒有睜開眼睛,手卻伸過來環住她的腰,然後把腦袋埋在她腰腹間:“我醉了,洗不了,除非你幫我。”

杜羨寧聽後就毫不猶豫地敲向他的腦袋:“你那演技騙騙我爸就行,想把我也糊弄,沒門!”

他也不躲,隻問:“你怎麼發現的?”

杜羨寧說:“你那酒嗝也太假了吧!我強烈建議你回公司找個專業演員請教一下。”

邵赫低低地笑:“說真的,還真有點醉了,你爸爸……太能喝。”

“他經常去荒山野嶺露營,那些地方入夜後降溫降得厲害,他一般都會喝點酒暖身,酒量就是這樣練出來的,除了鳴時,我認識的人都喝不過他。”

話音剛落,杜羨寧就覺得腰間一疼,邵赫居然跟小狗似的咬人。她嗔道:“喂,你乾嘛咬我!”

邵赫這才睜開眼睛,看著她卻不說話。

莫名被他盯得心裡發毛,杜羨寧連原因都沒追究,直接跳下了床。

剛才還醉得跟爛泥一樣的男人,轉眼間就敏捷如獵豹,杜羨寧的手剛碰到門把,邵赫已經利索把她逮住。

邵赫一手把人控在懷裡,一手乾脆地將門反鎖,伴著那道“哢噠”的落鎖聲,他的唇便落於她耳際,聲線帶著些許低啞:“跑這麼快,做什麼虧心事了?”

第三十三章

“多著呢, 你指的是哪一件?”不管試過多少次,杜羨寧還是不懂在這種情況下學乖,明知道邵赫已經動了壞心思, 她還是樂意火上澆油,就算跑不掉, 也不能認慫!

被他臭著臉丟到床上的時候, 不知死活的杜羨寧還咯咯地笑著。直至望見那男人筆直地杵在床沿, 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同時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衣的紐扣,她才將手邊的枕頭扔過去:“夠了啊, 可彆吵到我爸睡覺!”

話音未落, 敞著%e8%83%b8膛的邵赫一手扣住她的腳腕, 直直將人拖到床尾,肆無忌憚地恃酒行凶。

他們的動作有點大, 不小心就把放置在床頭櫃麵的琉璃台燈掃到地上,燈罩落地就變作碎片, 亦打破了夜深的寧靜。

臥室內的光線頓時暗了幾分, 杜羨寧喘著氣躲開他那如饑似渴的親%e5%90%bb, 他不滿, 大手在她腰間掐了一下:“專心點……”

就在這難舍難分之際, 門外傳來一陣有力的敲門聲。

杜羨寧反射性把他推開, 可惜他沉得像塊巨石,她根本撼動不了。

如餓狼般的邵赫眼中暗湧翻滾, 顯然不願鬆口已經到口的小白兔,他乾脆去扯杜羨寧的衣服,啞聲誘哄:“我們裝睡好不好?”

杜羨寧狠狠地瞪著他,死死地壓住音量:“趕緊給我起來!”

最終邵赫還是讓了步, 他撿起地上的襯衣,徑直走進了浴室。

理了理衣服和頭發,杜羨寧才去開門。父親已經在門外站了小半分鐘,她有點心虛,不太敢直至他的眼睛:“爸,你怎麼還不睡?”

“我聽見有東西打碎的聲音,就過來看看。”說著,杜燃就往房裡瞧了瞧。

杜羨寧側身讓他進來,不太嫻熟地撒起了謊:“哦,我一時沒注意,就把台燈扯了下來,剛準備去收拾。”

杜燃無奈地搖頭:“你這丫頭,長這麼大還是毛毛躁躁的。”

“可能喝了酒,人就有點飄。”杜羨寧絞儘腦汁給自己辯解,看見父親過去收拾,她連忙阻止,“等邵赫出來再清理吧!”

望了眼那扇緊閉的浴室門,杜燃突然笑了。

杜羨寧再次心虛,接著就聽見他說:“那就讓他自己來清理吧。”

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杜羨寧卻有種被直白道破的感覺。

看見女兒微微發紅的耳根,杜燃便說:“今晚讓小邵睡客房吧,你這小床擠不下兩個人,待會兒把另一盞燈也摔壞就不好了。”

邵赫洗完澡出來,杜羨寧已經替他把客房收拾好。性.冷淡風格的銀灰色床單上,孤零零地放著一個枕頭,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杜羨寧已經踮著腳拍了怕他的腦袋,憋著笑說:“爸說我那小床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今晚就睡這兒吧,做個好夢哦。”

彆說好夢,邵赫就連入睡也感到困難。事實證明,嶽父是萬萬不能得罪的,若非這樣,他肯定溫香軟玉抱滿懷,哪會像此時這樣孤枕難眠。

躺回熟悉的床鋪上,杜羨寧睡得非常安穩,一覺醒來,天際正泛著晨光。

昨晚答應給父親做早餐,然而還沒走到廚房,杜羨寧已經嗅到惹人垂涎的香味。

廚房裡,杜燃已經穿著圍裙候著餃子出爐,聽見腳步聲,他就回頭:“喲,你這麼早就起床了?”

杜羨寧叉著腰,故意擺出一副不滿的樣子:“說好讓我給你做早餐的!”

杜燃摸摸她的頭:“傻孩子,爸爸很少機會為你做這些,你就讓給我吧。”

大清早的,杜羨寧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一直以來,杜燃全心全意為環保事業奔走,丟下妻女不管不顧,杜羨寧其實很介意的。正因為父親這份博愛,她鮮少感受到家庭的溫暖,過往有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她對他都是充滿怨恨的。

後來母親改嫁,被迫加入新家庭的杜羨寧也是不快樂的。身邊的同學朋友都羨慕她媽媽嫁了個有錢人,每天有豪車接送,漂亮衣鞋堆得滿屋子都是,就連被她淘汰的舊書包也是旁人爭相接手的奢侈品。然而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再簡單不過,可惜沒有誰可以滿足她。

杜羨寧覺得父親並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一段心路曆程,因為他分給這個家的時間實在少之又少,每次她恨得要死的時候,他總是遠在他方,她是怎樣傷心難過的,他通通一無所知。

高中畢業那年,考不上心儀大學的杜羨寧總是情緒低落。杜燃恰好在這時回家休整,看見女兒這狀態,就想方設法讓她參與自己的團隊活動,隨便帶她外出散散心。

在父親的慫恿下,杜羨寧最終答應了。

這是杜羨寧第一次親身體驗父親所熱愛的生活。她隨大隊來到一片漂亮的海灘,從越野車下來,她所見的是綿長的沙灘和偶爾翻湧的浪花,棲息在此處的大群海豹正吹著海風,怎麼看都是悠閒而愜意。然而待她走近,卻發現岸邊垃圾成堆,四處都是不可降解的塑料廢品、被漁民遺棄的捕魚工具以及從海上流浪至此的漂浮物,而那些又笨又萌的海豹,身上大多都纏著繞粗細不一的漁網,隨著年歲的增長,有些已經深深地勒進皮肉。

眾人分工明確,一部分人打撈清理垃圾,一部分解救這些常年受到束縛的海豹。杜羨寧好奇地跟著父親尋找目標,發現一隻被漁網纏身的海豹,他和他的同伴就開始舉著特製的捕網追捕。

迎著風奔跑是一件十分耗體力的事,杜羨寧追了小段路就開始喘氣,沒過一會兒,就已經跟他們拉開距離。↘思↘兔↘網↘

最終那隻海豹還是被追捕到了,它不斷正掙紮,還發出陣陣低嚎。

趕了上去的杜羨寧站在一旁看著,隻見纏在它身上的破網已經長出青苔,經過海水的浸泡,更是沉重如同枷鎖。

當剪刀把漁網剪開的瞬間,杜羨寧根本不忍多看,海豹那肥厚的身體已經被勒得變形,被漁網纏繞的地方早被摩攃得血肉模糊,她真不敢想象,這可憐的小家夥到底經曆了多少痛楚。

剝去所有束縛,那海豹終於能夠自由無拘地活動,它飛奔撲向海裡,不一會兒就混在海豹群裡,再也找不回來。

有人告訴她,被這些漁網困住,它們或許不會被勒死,卻會因為受到束縛而無法遊向海裡捕食,最後活活餓死。她得知以後很難過,畢竟能被解救的隻有少數,最終痛苦死去的實在太多。

經過一下午的努力,海灘上的垃圾減少了,而歡快地遊玩的海豹也變多了。杜羨寧雖然沒乾什麼,但這樣奔走也讓她精疲力儘。大家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休憩聊天,而她則跟著父親坐到岩石上看日落。

杜燃身上全是泥沙,手背上有被海豹誤傷的抓痕,鬢角的汗珠在夕陽下閃閃發光。海風溫柔地吹拂,她靠著父親的肩頭,突然理解他這些年的堅持。

自那時起,杜羨寧對父親的感情不再是純粹的討厭和怨恨。生而為人,大家都應該擁有一顆善待萬物的心,嘴上說說簡單,但付諸行動並默默堅持卻是難之又難。每次想起他累得直喘氣卻溫柔地安撫著海豹的情景,她對父親就充滿敬仰之情,雖然還是會因他忽視自己而生氣,但在無私的大愛麵前,這一切都已無關要緊。

看見女兒倏地紅了眼眶,杜燃的心裡也像被大石頭堵住一樣。他自知虧待了女兒,也虧待了這個家庭,如今細想真覺得枉為人父。他強忍著內心的酸楚,臉上還要擠出一絲笑容:“彆這樣,等下被你老公看見了,會以為我苛待你的。”

邵赫起床時,他們父女倆已經高高興興地吃著餃子,杜羨寧背對著他,並不知道他出來,反倒是杜燃,看見他便說:“小邵,快過來嘗嘗!”

一覺醒來就受到熱情招待,邵赫受寵若驚,昨晚孤枕難眠的鬱悶亦隨之消失。

不到七點,邵赫就要離開。回公司之前,他還得回家換一套乾淨平整的衣服,杜羨寧想了想,隨後決定跟他一同回去。

杜燃沒有阻止,隻對女兒說:“好好工作,彆動不動就上熱搜。”

這話雖是對杜羨寧說的,但一旁的邵赫也心虛得很。

臨走的時候,邵赫對他說:“爸,如果您方便,不妨到公司跟我談談影視城的事,要是定好了時間,我讓司機過來接您。”

杜燃卻說:“我跟寧寧這層關係,很容易影響你的判斷。其實你我都沒有錯,隻是所處的立場不同,若你因為迎合我而受到股東和合作方質疑,我會過意不去的。這事我交給鳴時去接洽吧,希望你們能找到一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平衡點,妥善地把事情給解決。”

邵赫一路上都在解讀嶽父最後那番話,車子拐進地下停車場時,他忍不住說:“我覺得你爸爸還是很深明大義的。”

不等杜羨寧開口,他又自顧自地說:“不過也是,像他這樣%e8%83%b8懷廣闊的人,就肯定有高尚的情操。”

杜羨寧一臉奇怪地看著他:“我爸的餃子是放了迷.藥嗎?怎麼吃完你就變這樣子了?”

“我是認真的。”邵赫說,“我以為你爸爸至少也跟我談點什麼條件,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杜羨寧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