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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金釵 笑佳人 4357 字 4個月前

哥,大嫂竟一口血吐到我臉上,那時我才明白,原來大嫂對大哥同樣情根深種。”

陸濯端起酒碗的手,頓在了空中。

陸濯看著兄長在草原上曬粗的手,記憶又回到了三年前:“大嫂回京之後,很快就有說有笑了,如果我沒見過她在軍營的樣子,可能也會覺得大嫂薄情。可我見過,大家都以為大哥死了,大嫂一個人待在你的營帳,整日整日不出來,她什麼都吃不下,餓得隻能躺在床上,所以她那副樣子,才能騙過西亭侯。休吉將那具屍體送過來時,大嫂堅持去看,當時便暈了過去,回京路上再也沒有露過麵,可我知道,她一路上都沒怎麼吃東西,反倒是回了京城,看著她的人多了,她才又活得像了個人。”

陸濯的手,早已放下,神色難辨地看著桌子上的酒碗。

陸涯喝了口酒,盯著他道:“我不信大嫂真的能放下大哥,便是她放下了,如果有個女人肯那麼對我,我也會將她搶回來,而不是眼睜睜看著她跟彆的男人在一起。”

說完,陸涯起身,大步離去。

第146章

阿寶陪娘親住了幾日,她又想爹爹了。

這幾日爹爹一定很忙,都沒有來見她跟娘。

“娘,咱們去國公府好不好,爹爹白天忙,晚上就有空陪咱們了。”

阿寶來到花園,找到了一個人在蕩秋千的娘親。

聽到女兒的聲音,魏嬈收回神思,看向女兒時,她眼中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柔柔笑道:“阿寶想爹爹了嗎?娘送你過去好不好?要過年了,娘準備去陪老太君,初十娘親再回來,到時候陪阿寶一起做花燈。”

前兩年,魏嬈也都是這麼過年的,女兒在國公府,她在閒莊。

阿寶想到了孤零零一個人住在閒莊的老太君,就覺得娘親確實該去陪老太君過年。

阿寶還是更喜歡在國公府過年,家裡會放很多很多鞭炮,那麼多堂哥堂弟,還有小六叔小七叔,好玩極了。

阿寶同意了娘親的安排。

魏嬈就派人去送女兒,她坐上馬車,帶上幾個侍衛出了城。

阿寶先到了國公府,小郡主下了馬車,直接往鬆月堂跑。

陸濯人在書房,練字。

聽到院子裡傳來女兒甜甜的“爹爹”,陸濯筆一頓,緩緩放下筆,收起眼中的異色,朝外走去。打開書房的門,陸濯看向走廊,女兒正朝這邊跑來,女兒身後,隻有一個嬤嬤,再無旁人。亦或者,她來了,先去給祖母請安了?

“爹爹,你今天不忙嗎?”阿寶撲了過來。

陸濯抱起女兒,笑道:“忙,爹爹要看很多書,不然就去接阿寶了。”

阿寶一聽,嘟起小嘴巴。

陸濯補償地蹭蹭女兒的腦頂,垂眸,仿佛隻是隨口提起一般:“阿寶自己來的?”

阿寶點頭:“嗯,娘去陪老太君了,初十再來接我。”

陸濯就笑了。

直到阿寶跑開去找她的小夥伴們,陸濯才掩上書房的門,咳出一口血來。

閒莊。

魏嬈下了車,沒去看老太君,徑直去了她的燕園。

“我自己待會兒。”她低聲囑咐柳芽,隨即進了內室。

柳芽守在廊簷下,偷偷拿帕子擦淚。

郡主還小,看不出來,隻有她知道,自從世子爺回來,公主的魂就離了身。

壽安君聞訊而來。

如今的壽安君,即將七十歲了,翻年三月就要賀七十大壽。

這把年紀了,壽安君沒惦記過什麼壽禮,可陸濯回來,壽安君便覺得,她已經提前收到了七十歲的壽禮,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禮物。

可她左盼右盼,都沒有盼到兩個小輩一起過來見她,反倒打聽到,外孫女與陸濯,還沒有見過。

壽安君很快就猜到了兩個孩子在彆扭什麼。

她不好去見陸濯,可壽安君想勸勸外孫女,陸濯不是那種心%e8%83%b8狹隘的人,不會因為外孫女前陣子的相看便耿耿於懷。

免了柳芽的禮,壽安君一個人走了進來,才到內室門前,便聽裡麵傳來壓抑的哭聲。

壽安君心裡一疼。

自從魏老太太過世後,閒莊才是外孫女真正的娘家,外孫女在外麵受了什麼委屈都能忍,忍不住了,便跑到這邊,大哭一場。

這是哭陸濯不肯來見她嗎?

壽安君走進去,一直走到床邊。

魏嬈知道是外祖母來了,當壽安君坐下,魏嬈便埋到了外祖母的腿上。

壽安君輕輕地整理外孫女哭亂的長發,心疼道:“哭有什麼用,你去見他,甭管他怨不怨你,原諒不原諒你,說清楚了就省著一個人胡思亂想了。”

魏嬈說不出話,隻是搖頭,半晌才壓下心頭翻滾的情緒,無力地道:“他不來找我,就證明他不會原諒我,我等了他十日,從早到晚的等,他都不肯來。”

每一日每一刻都是煎熬,魏嬈受不了了,所以她寧可躲到閒莊,躲得遠遠的,離得遠了,就不會日日夜夜地抱有希望,總覺得下一刻,就會有人跑過來告訴她,說世子爺來了。

魏嬈不怕陸濯不肯原諒他,她已經失去他三年了,再來幾年甚至一輩子,她也能習慣。

隻是,魏嬈還需要一段時間,等她徹底接受了陸濯不會再來找她了,她就又可以好好地過了,可以心如止水地與他同時出現在京城。

“傻孩子,你怎知他沒有盼著你去找他,沒有因為你不肯去而夜不能寐?”壽安君拿帕子擦掉魏嬈臉上的淚,柔聲道。

魏嬈閉上眼睛,她就是不知道,所以才不去見他,而每空等一日,魏嬈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陸濯就是不想再見她了。

“您彆說了,我就是一時難受,我陪您住幾日,很快就好了。”魏嬈依賴地靠到外祖母懷裡,靠著這世上最疼她的人,不知為何,已經十來日沒睡好的她,竟然覺得困了。

魏嬈睡著了。

壽安君默默地守在床邊,默默地看著魏嬈蒼白憔悴的臉。

剛剛她一過來,就發現外孫女瘦了,上次見麵還像開得正豔的芍藥,如今卻被驟雨打了一通。

看著看著,壽安君笑了。

還是太年輕,越愛越患得患失,越患得患失,越說明愛得刻骨難忘。

壽安君就不信這兩人能一直憋下去。

一邊是乾柴,一邊是烈火,要麼一直躲著對方,否則一旦碰上,想不燒個火光衝天都不行。

在閒莊住的半個月,魏嬈幾乎每天都要去雲霧山跑馬狩獵。

冬日獵物不多,可總有山兔、麻雀,每次狩獵回來,魏嬈都會帶回一馬背的獵物。

可能有了事做,魏嬈的氣色漸漸好轉起來。

到了初十這日,壽安君將外孫女送到馬背上,笑得像送走了凶神惡煞:“你可快走吧,再住下去,雲霧山的鳥兔都要滅絕了。”

魏嬈一身紅裝,騎在馬上,麵對老太君的打趣,魏嬈隻道三月再來,這便縱馬揚長而去。

壽安君站在閒莊門前,望著外孫女越來越遠的背影,忽然搖了搖頭。

柳嬤嬤笑道:“老太君想到了什麼?”

壽安君歎道:“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沉得住氣了。”

柳嬤嬤遙望公主,感慨道:“若是才分開一年半載,興許還忍不住,這都三年多了,再多等一兩個月,又算什麼?咱們公主,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老奴倒想瞧瞧,世子爺是真打算不要公主了,還是練就了什麼苦忍的好功夫。”

魏嬈沒有聽見二老的談話,她迎著涼涼的風,一路跑回了京城。

冬日陽光慘淡,倒不怕曬,魏嬈並沒有戴麵紗,她一進城,便吸引了路邊百姓的視線。

這段時間,百姓們可太有的聊了,都在議論陸濯回京、公主正欲改嫁的事。

當年陸濯苦追公主的那些事,百姓們可都還記得,現在陸濯回來了,他是準備重新把公主追回來,還是被氣到了打算另娶賢妻,百姓們都等著瞧呢。

“公主,世子爺回來這麼久了,您不去看看嗎?”有人起哄道。

魏嬈朝聲音來處瞥去,看到一個擺胭脂攤的四旬婦人,魏嬈隻是笑笑,並未回答。▃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魏嬈一回公主府,馬上派人去國公府接女兒。

阿寶這個新年都快玩瘋了,好在並沒有到樂不思娘的地步。

公主府一來人,阿寶便去找爹爹。

“爹爹,娘回來了,我要回去了,爹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見娘?”阿寶期待地問。

陸濯朝女兒晃晃手裡的書:“這本書爹爹還沒有看完。”

阿寶看看書,再看看笑容俊美的爹爹,忽然問:“爹爹不想娘嗎?”

陸濯一怔。

阿寶已經得到了答案,爹爹就是不想娘,看書比看娘還重要。

“爹爹不喜歡娘了嗎?”阿寶又問。

陸濯喉頭發哽,說不出話。

阿寶看著爹爹,想到這些天爹爹麵對賓客們時露出的笑容,爹爹能與一眾長輩們談笑風生,能一個人坐在書房看很久很久的書,就是沒有提過一次娘親,小小的阿寶,忽然明白了什麼。

“爹爹不喜歡娘,那我也不喜歡爹爹了,你繼續看書吧,我去陪娘。”

阿寶抹著眼淚說完,跑了。

陸濯坐在書桌前,半晌未動。

阿寶回了公主府,撲到娘親懷裡大哭了一頓,控訴爹爹隻顧看書,不肯來陪娘親。

魏嬈心裡有數,笑著哄女兒:“阿寶不哭,娘不用爹爹陪,娘這些天打了好多的兔子,還帶了一窩小兔子回來,阿寶想看嗎?”

阿寶頓時忘了壞爹爹,乖乖跟著娘親去看兔子了。

阿寶是個很容易就開心起來的小姑娘,魏嬈帶女兒進了一趟宮,給貴妃娘娘、四殿下拜年,在宮裡玩了一日,回到家裡,魏嬈開始教女兒做花燈。

阿寶學了一點畫技了,認認真真地在燈紙上作畫。

魏嬈站在旁邊,看見女兒畫的是一家三口,一對兒夫妻牽著一個小小的女娃。

“娘,爹爹還會來找咱們嗎?”

畫完了,阿寶抬起頭,委屈地問。

魏嬈抱起女兒,親了一口,道:“阿寶不怕,爹爹肯定會來找阿寶的,爹爹最喜歡阿寶了。”

阿寶知道爹爹喜歡她,她替娘親難過:“爹爹為什麼不喜歡娘?”

魏嬈想了想,貼貼女兒的額頭,笑道:“原因很複雜,等阿寶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阿寶嘟起嘴,最後抱住娘親的脖子,哼哼道:“我不管,娘最好了,爹爹不喜歡娘,那我也不喜歡爹爹。”

魏嬈失笑:“那可不行,爹爹是大英雄,阿寶要對爹爹好一點。”

阿寶歪著腦袋,眨巴眨巴眼睛,想到另一件事:“娘還喜歡爹爹嗎?”

魏嬈沒有回答,繼續陪女兒做花燈。

花燈製好,恰是正月十五。

阿寶最喜歡去街上逛了,傍晚母女倆早早吃了晚飯,披上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