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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金釵 笑佳人 4308 字 4個月前

更熾三分。

“滾。”韓遼冷冷看著柳嬤嬤道。

周慧珍則在後麵扯住了柳嬤嬤的衣裳,那雙纖細漂亮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柳嬤嬤往後斜了眼,低頭朝韓遼道:“世子來勢洶洶,是怪少夫人在娘家住得太久嗎?”

韓遼發出一聲嗤笑,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柳嬤嬤的肩膀將人甩了出去。

柳嬤嬤如破布袋子一樣摔到一方幾案上,人與幾案同時往前衝出一段距離,再一起翻倒落地。

周慧珍驚恐地看著柳嬤嬤,看著柳嬤嬤連咳了兩口血出來,儘管如此,柳嬤嬤還是在韓遼伸手抓住周慧珍的衣襟時,厲目瞪向韓遼:“大姑娘是周家嫡長女,是貴妃娘娘的血親侄女,世子真當周家無人了嗎?”

韓遼手一頓。

如果不是忌憚壽安君與元嘉帝的情分,母親早收拾了柳嬤嬤。

如今,小周氏更是成了貴妃娘娘。

看著周慧珍滿是淚水的慘白臉龐,韓遼笑了笑,忽然將周慧珍丟回了椅子上。

他是不能對周慧珍動手,可他殺死一個忤逆主子的嬤嬤,便是壽安君、小周氏一起告到皇上麵前,皇上也無法治他的罪。

韓遼更加不信,壽安君小周氏會蠢到為了一個嬤嬤去煩擾元嘉帝,不信元嘉帝會因為一個嬤嬤對韓家生出不滿。

韓遼朝柳嬤嬤走了過去。

柳嬤嬤擦擦嘴角,無畏地看著漸漸走近的韓遼。她也是女人,可她已經活了四五十年,她不怕,如果能用她的命喚醒大姑娘,如果能用她的命將大姑娘送回老太君身邊,便也值了。

柳嬤嬤嘲諷地看著韓遼。

一個憤怒到隻會打女人的男人,能有什麼出息,這樣的人家率領的龍驤軍,彆說越不過陸家的神武軍,假以時日,龍驤軍的主將之家都會換人!

柳嬤嬤打心底唾棄韓遼。

韓遼已經來到了她麵前,就在他想一腳踹過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瓷器落地的脆響。

韓遼沉著臉回頭。

周慧珍從地上撿起一片比較大塊的碎瓷,拿鋒利尖銳的一頭抵住脖子,雖然她在哭,可她的身體已經不抖了,視線模糊地對韓遼道:“你再敢動嬤嬤一下,我便自儘,我若死了,我祖母、姑母定會要你償命!”

“姑娘不可!”柳嬤嬤聲音淒厲地道!

韓遼隻是冷冷一笑,轉過來看戲一般:“那你自儘吧,你死了,我保證不動她。”

他能不了解周慧珍?爛泥軟骨頭的貨色,如果不是足夠漂亮,他根本不會娶回來。

周慧珍眼中有淚,依然看不清韓遼的臉,在韓遼輕飄飄地說出讓她去死的時候,周慧珍朱唇顫動,兩行淚再次滾落。

兩年多的朝夕相處,原來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床笫之樂,她渴望韓遼的情,韓遼隻圖她的人。

閉上眼睛,周慧珍將碎瓷尖端刺向脖子。

那肌膚比花瓣還要嬌嫩,刺目的血立即流了出來。

“不要!”柳嬤嬤哭著跑過來,一把拉下周慧珍的手,將那碎瓷搶走丟了出去。

周慧珍抹了抹脖子上的血,淚眼冷冷地看向韓遼:“世子還要賭嗎?”

韓遼眯了眯眼睛,這一刻的周慧珍,連神韻都像極了魏嬈。

冷哼一聲,韓遼怒容離去。

被他高高甩起的簾子才落下,周慧珍便軟到了柳嬤嬤懷裡。

柳嬤嬤又是哭又是笑的:“好姑娘,這才是咱們周家的好姑娘!”

第119章

韓遼不可能跟周慧珍賭命,周慧珍真死了,有壽安君、貴妃娘娘在元嘉帝麵前興風作浪,韓遼很難擺脫殺人的罪名,而且,韓遼也沒想要周慧珍的命,畢竟是同床共枕這麼久的美人,他對周慧珍多少還是有點情分的。

周慧珍要護著柳嬤嬤,韓遼也不能再動柳嬤嬤,便將腔怒火發泄在了他剛從母親身邊討來的丫鬟漣娘身上。

可憐的漣娘,第二天根本沒能下床。

韓遼倒是板著臉去了龍驤軍的軍營。

柳嬤嬤一直在留意韓遼的動靜,得知韓遼出發了,柳嬤嬤便陪著周慧珍去見西亭侯夫人了。

周慧珍低著頭向西亭侯夫人告了韓遼狀,埋怨韓遼醉酒不肯陪她起回來,埋怨韓遼趁她不在的時候又添了個通房。

因為韓遼好麵子,瞞得嚴嚴實實的,西亭侯夫人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被陸濯打了,但兒子丟下周慧珍自己回來,西亭侯夫人一清二楚。

在西亭侯夫人看來,周慧珍這都是自找的,誰讓周慧珍自己巴巴地跑回娘家,吃席的時候連男人都不知道照看?

因此,西亭侯夫人不但沒安慰周慧珍,還將周慧珍訓斥了頓。

周慧珍哭著走了。

沒多久,就有下人來稟報西亭侯夫人,說少夫人叫人備車,要回閒莊。

西亭侯夫人冷笑三聲,回就回,最後還不是要自己灰溜溜地回來?反正彆指望兒子去接她。

侯府門外,直到馬車真的出發了,裡麵並沒有人追出來,柳嬤嬤才鬆了口氣。

如今大姑娘想通了,柳嬤嬤最怕的是韓家不放人,韓遼又是個凶神惡煞,大姑娘多留在他身邊日,便多分危險,哪怕不危及性命,隻要能走,又何必白白受苦?

周慧珍呆呆地看著侯府的城牆,她這兩年多,真的活成了笑話,當初苦苦哀求祖母答應韓遼的提親,而今又要勞累祖母替她做主與韓遼和離。

柳嬤嬤放下簾子,回頭,就對上了周慧珍失魂落魄的模樣。

柳嬤嬤安慰她道:“大姑娘彆想太多,你還年輕,又有貴妃娘娘給你撐腰,先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心情,等你忘了這邊的烏七八糟,老太君肯定能給你找個樣樣都好的好郎君。”

周慧珍壓根沒想那麼遠的事情,她隻希望和離會順利,彆出什麼波折。

對周慧珍的歸家,壽安君百個讚成,親自安撫了孫女一番,翌日,壽安君就帶上柳嬤嬤與隊侍衛,大張旗鼓地進了京城,直奔西亭侯府。

今日恰逢休沐,西亭侯夫妻、韓遼都在家。

韓遼在教導幾個兒子的武藝,他雖然好美色,卻也重視家中的兒郎,韓家統領龍驤軍這麼久,兒郎的武藝絕不能荒廢。他這六個兒子,最大的嫡子韓承嗣已經十六歲了,最小的庶子才七歲,然而習武的天分與嫡庶無關,韓遼對嫡子韓承嗣並沒有太多的偏愛。

他這邊一派嚴父姿態,下人突然過來,請他去廳堂見客。

韓遼皺眉,他打了柳嬤嬤,也值得壽安君親自登門?

韓遼對壽安君並無敬重,但又必須顧忌壽安君與元嘉帝的情分。

讓兒子們繼續練武,韓遼冷著臉去了廳堂。

西亭侯、西亭侯夫人都在了,出於禮節,西亭侯請壽安君上座,壽安君也沒跟他客氣。

“宏遠到了,老太君究竟有合適找他?”

韓遼進來後,西亭侯朗聲問道,宏遠是韓遼的字。

壽安君朝柳嬤嬤使個眼色。

柳嬤嬤從懷裡拿出一份和離書,遞給西亭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和離書上寫的是一些套話,大意就是一對夫妻話不投機從此和離各過各的。

西亭侯眉頭緊鎖,邊將和離書交給坐在一旁的妻子,邊問壽安君:“他們夫妻倆過得好好的,老太君為何突然要和離?”

壽安君看眼韓遼,諷刺道:“過得好好的?昨晚世子差點要了我孫女的命,嚇得她一早逃回家中,做了晚的噩夢,難道侯夫人沒與侯爺說?”

西亭侯臉色大變,肅容問韓遼:“你可有什麼話說?”

韓遼並不否認,也不用看那張和離書,隻對壽安君說了句話:“她不想跟我過,可以,我會送她一紙休書,和離想都彆想。”

他知道周家的女人不怕改嫁,可他韓遼不是那些身世低微或短命的周家女婿,他可以先丟了周慧珍,但周慧珍彆想輕輕鬆鬆地甩開他。

西亭侯夫人站在兒子這邊,將和離書丟到桌子上,這便狠狠地列舉了周慧珍的各種不是。

壽安君雲淡風輕地聽著,等西亭侯夫人說完了,壽安君才笑道:“我孫女再有不足,也是你們韓家兩番提親巴巴地求娶過來的,侯夫人非要怪,理當反思自己的眼神,而不是找我理論。更何況,我年紀大了,教養孫女略有不周也能理解,侯夫人年輕還輕著,怎麼就教出了個蛇蠍心腸的嫡出孫女?”

西亭侯:“老太君什麼意思?”

西亭侯夫人、韓遼也都疑惑地看著她。

壽安君惋惜道:“我聽說,世子爺有位庶出的公子,七歲便有獵狼之威,可惜年少貪玩,鑽假山的時候不慎跌落下去,當天便沒了。”

那是韓遼的親兒子,曾經最疼愛的兒子,個如果能順利長大可能會勝過陸濯的習武天才,韓遼每次教導其他幾個兒子時都會想到意外身亡的愛子,可聽壽安君的意思,愛子並非死於意外,而是與嫡女韓瑩有關?

壽安君沒等韓遼問出來,直接提條件道:“隻要世子在和離書上簽字按印,我便將我掌握的線索交給世子,隨便世子查出什麼,我都隻當不知。”

韓遼目光冰冷:“我若不簽,老太君意欲何為?”

壽安君雙手握著拐杖,笑道:“那我就幫孫女婿找到真凶,還那孩子個公道。”

西亭侯夫人朝兒子使眼色,當年那孩子意外喪命,她與兒子都仔細盤查過,證明就是意外,都過去六年了,壽安君個久居閒莊的人,能查到什麼?

她孫子多,並不在意那一個。

韓遼不樣,他比母親清楚夭折的兒子有多可惜,家裡的女人們怎麼鬥都沒關係,但如果真有人在謀害他的兒子,那對方能在幾年前下手,便也能在他生出更優秀的兒子時,繼續下手,繼續折斷韓家男兒壓過神武軍的希望。

哪怕壽安君在詐他,韓遼也願意賭。

西亭侯支持兒子,如果真是孫女害死了那個孫子,他絕不留情。

下人很快端來了筆墨紙硯,韓遼冷著臉簽字按下手印。

壽安君收好和離書,站起來對韓遼道:“等我回到閒莊,自會有人將那證人送到貴府。”

在韓家家三口複雜的注視下,壽安君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自有下人收拾好周慧珍的那點陪嫁,搬到馬車上。

等壽安君回到閒莊,已經是下午。

韓遼終於等到了壽安君送來的證人,竟然是他唯一的嫡女韓瑩身邊的個大丫鬟的娘家妹妹阿梅。

被韓遼嚇,阿梅全都交待了。

六年前,韓瑩才十二歲,發現有個庶出的弟弟很受父親倚重,韓瑩擔心那個庶弟長成後會搶走親弟弟未來龍驤軍主將的地位,便想了個毒計。韓瑩先與大丫鬟阿珍商量好,然後趁外出逛鋪子的時候,偷偷將阿珍的妹妹阿梅帶回了侯府。

阿梅當年隻是個八歲的小姑娘,但她比男孩還要頑劣,爬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