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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金釵 笑佳人 4340 字 4個月前

宴席散後,三人前後走出了酒樓。

霍玦的馬車停在另一個方向,就要分路而走,霍玦先對陸濯道:“世子,嬈嬈年紀雖小,卻已經曆過生死,如果沒有習武,她可能已經死了,或許隻能纏綿病榻,但也因為習武,她性子與尋常閨秀大相徑庭,還請世子看在她心性純良的份上,多多擔待她。”

“誰要你絮叨這些?”魏嬈惱羞成怒般推了霍玦一下,推完便扭頭跑到河邊去了。

陸濯追著她的背影。

霍玦笑笑,低聲道:“外祖母說,嬈嬈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氣,外人越議論她,她越不在乎,越反其道而行之,可旁人對她好一點,她便能掏心窩子的還回去。彆看她好像嫌棄我多嘴管她,其實肯定因為哥哥對她好偷偷哭了。”

陸濯看向霍玦,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霍玦朝他拱手:“時候不早,我先告辭了。”

說完,霍玦笑著轉身,帶著長隨一步步走進了過往的百姓當中。

陸濯再看向魏嬈,河邊竟然已經沒了她的身影,陸濯皺眉,視線一掃,找到了,她不知何時跑到了旁邊那家賣燒餅的小攤前,正在與攤主買燒餅。

河風吹起她的麵紗,露出一張嬌豔如花的側臉。

那是一張容易被人非議狐狸精的臉,可此時此刻,陸濯卻想起了她在山中獵到的那隻刺蝟。

沒有人惹刺蝟,刺蝟悠哉悠哉的覓食玩耍,一旦有敵人靠近,刺蝟便蜷縮成一團,藏起它最柔軟的部分,露出一後背的尖刺。

霍玦予她關心憐惜,所以她以柔軟對之。

他屢屢冒犯魏嬈,所以,魏嬈回他的全是刺。

“公子,之前太太與您商議去宋家提親,您不是拒絕了嗎?”

另一側,霍玦的長隨想到在雅間外麵聽到的談話,疑惑地問道。

霍玦笑道:“當時思慮不周,現在覺得宋姑娘很好,回去便會托媒提親。”

長隨:“太太肯定要高興壞了。”

霍玦笑而不語。

曾經母親希望他娶周家表妹,他與外祖母都覺得不合適,回到太原後,母親就開始替他相看本地姑娘,其中母親最滿意宋姑娘。

宋姑娘確實很好,他也會對她好。

第73章

過了幾日,霍玦進完皮毛,要離開錦城了。

他來驛館辭行。

陸濯人在軍營,魏嬈在前廳招待了表哥。

不舍,但大家都大了,表哥要幫姨父分擔生意,豈能隨意在哪個地方逗留太久。

喝了一碗茶,霍玦就要啟程了,魏嬈一直將表哥送到驛館外麵。

“嬈嬈,以後彆太率性了,你的路與我們不一樣,凡事三思而後行。”

這是霍玦上車之前,送給魏嬈的最後一句話。

魏嬈明白表哥指的是她扮作男裝旁觀他做生意的事。

魏嬈依然相信一麵之後那些商人們再見到她一定不會認出來,可從陸濯的角度考慮,他有那種擔心也完全屬於情理之中,至少在兩人和離之前,她可以騎馬可以狩獵,卻不該讓陸濯承擔被人嘲笑綠王八的風險。

此事,的確是她欠妥了。

表哥離開後,魏嬈再也沒有單獨出過門了,更沒有再穿過男裝,要麼戴著麵紗在驛館的園子裡逛逛,要麼就是接受楊燕的邀請去楊家做客。

這期間,陸濯始終待在軍營。

四月終於要過完了,馬上就要端午,據趙鬆透露給碧桃的消息,五月初二新兵選拔就會結束,從初三開始放假,持續五天,初七日落前所有新兵返回軍營,初八一早,眾人啟程返京。

魏嬈的心開始無法平靜。

她大老遠地跑到錦城就是為了見母親,等了兩個月,終於要去行宮了。

現在她在錦城,距離西山行宮隻有半日騎馬的路程,她首裡也握著元嘉帝蓋璽的聖旨,萬事俱備,隻差陸濯。

他連宴請表哥的承諾都會兌現,陪她去行宮這麼大的事,應該不會反悔。

魏嬈準備了三身衣裳,一套在錦城從未穿過的男裝,來回騎馬用,兩套女裝,在行宮住的時候用。

魏嬈還去馬廄看了她的那匹棗紅色駿馬,駿馬被驛館小廝照料得很好,毛發光澤,魏嬈摸了又摸,仿佛已經坐到了馬背上,正朝行宮奔去。

初二黃昏,陸濯回了驛館。

操練一日,他全身是汗,無需吩咐,趙鬆已命人去備水了。

關上內室的門,陸濯脫掉衣袍,先站在外麵打濕巾子擦拭全身,去掉了汗味兒,這才跨進浴桶,靠著桶壁閉目養神。

他修長結實的雙臂搭在兩側,美玉般的%e8%83%b8膛腰腹在水中隱隱若現。他微紅的臉上滾動著水珠,跟著新兵暴曬了一個月,他俊美的麵龐曬黑了三分,在鎖骨處出現了一道清晰的分界線,然而這點著色並沒有減損他的俊美,反而為他增添了武將身上常見的冷峻威嚴,讓溫潤儒雅的英國公世子變得更像他的另一個身份,神武軍副將。

他就一直這麼在水中泡著,仿佛睡著了。

桶裡的水慢慢變涼,當窗外夕陽散去,夜色即將降臨,陸濯睜開眼睛,離開了浴桶。

片刻後,他一身白衣,衣冠整齊地出現在了廳堂。

趙鬆、趙柏都在等候他的吩咐。

陸濯喝了口茶,道:“備飯吧。”

趙柏馬上就去廚房吩咐了。

趙鬆看著主子,不相信主子就沒有彆的話說了。

陸濯瞥他一眼:“請少夫人過來。”

趙鬆便覺得鬆了口氣,世子爺那麼喜歡少夫人,怎麼可能真的就不理不睬了。

他溜到後院的小門前,見碧桃在院子裡站著,趙鬆朝她招了招首。

碧桃立即跑了過來。

趙鬆笑道:“世子爺回來了,請少夫人過來。”

碧桃對自家姑娘與世子爺已經不抱希望了。以前世子爺每次得罪了姑娘,都會想辦法哄姑娘原諒他,所以碧桃與柳芽才覺得這段假婚事會有變成真的的那一天。可這次,整整一個月啊,世子爺跑到軍營一趟都沒有回來,碧桃隻慶幸姑娘從來沒有動過心,不然被世子爺如此冷落,該多傷心?

若不是今日姑娘叫她留意世子爺有沒有回來,碧桃連趙鬆都不高興見。

聽完趙鬆的話,碧桃沒有多耽擱,丟下趙鬆就去內室知會主子了。

趙鬆摸摸頭,心裡就像爬進來一隻螞蟻,世子爺與少夫人一吵架,碧桃好像都不待見他了。

他不喜歡這樣,隻盼世子爺與少夫人快點和好。

魏嬈今天都在等陸濯的消息,因為明日就是兩人約好出發的日子。

陸濯一回來,魏嬈心裡就不慌了,陸濯還欠了她一件事,如果陸濯想反悔行宮之約,她就用那件事讓他兌換。

魏嬈來到前院,廚房那邊剛把陸濯的飯菜端過來,正在擺到桌子上。

看到她,陸濯笑了笑:“我回來的突然,夫人用過飯了嗎?”

他笑得這麼好看,擺飯的小丫鬟偷偷摸摸地來回打量世子爺與少夫人,這一個月,驛館的下人們幾乎都知道世子爺與少夫人吵架了,紛紛猜測兩人何時會和好呢。

魏嬈笑道:“不知世子會回來,已經吃過了。”

陸濯頷首,示意丫鬟們退下。

趙鬆、趙柏一左一右地守在外麵。

魏嬈站在廳堂中間,耐心地看著陸濯,不笑不怒不急,隻是等一個答案。

她看陸濯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隻是同行過一段時間的人,仿佛兩人之間再也沒有發生過其他的事,仿佛兩人再走完最後一程,她便會頭也不回地告辭。

陸濯垂眸道:“你早點休息,明早天不亮便出發。”

魏嬈笑了,屈膝行禮:“多謝世子。”←思←兔←在←線←閱←讀←

得到了答案,魏嬈轉身走了。

陸濯看著麵前的飯菜,半晌後才拿起筷子。

門外,趙鬆與趙柏麵麵相覷,兩句話,世子爺與少夫人一個月不見,就說了兩句話,其中一句還是無謂的應酬。

天未亮,魏嬈就起來了,碧桃昨晚得了吩咐,爬起來伺候姑娘梳頭。

“姑娘,您與世子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一去三天,我昨晚都沒睡著。”碧桃黑著兩個眼圈問,隻因昨晚姑娘突然收拾了一個小包袱,說什麼要與世子爺單獨出去遊山玩水,一個下人都不帶。

碧桃根本無法想象姑娘與世子爺同遊的畫麵,各走各的,誰也不理誰?

魏嬈笑道:“放心好了,初六晚上就回來了。”

碧桃什麼都打聽不出來,無奈放棄。

魏嬈來到前院,陸濯已經在等著了,穿了件蒼青色的錦袍,在暗淡的天色下更像白色。

兩匹駿馬已經被趙鬆牽到驛館門外。

兩人分彆上馬,魏嬈攥攥韁繩,低頭對趙鬆道:“這三日,還請你們替我照看碧桃。”

趙鬆恭聲領命。

魏嬈一夾馬腹,笑著衝了出去。

兩人到達城門的時候,城門剛開不久,守門兵已經認識陸濯了,直接放行。

出了城門,視野陡然開闊,魏嬈放慢速度,回頭對陸濯道:“煩請世子帶路。”

她並不知道如何前往西山行宮。

陸濯早已打聽清楚,策馬在前麵帶路。

飛墨跑得很快,陸濯刻意放慢了速度,免得魏嬈的駿馬跟不上。

魏嬈默默地與他保持兩個馬身的距離。

兩人從天色將明一直跑到日上枝頭,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路過一條溪流,陸濯停馬道:“休息一刻鐘。”

連續奔馳,人累馬更累,行宮半日可到,不必太著急。

魏嬈摸摸棗紅大馬的脖子,跳下馬,牽著馬去溪邊喝水。

夏日陽光灼熱,魏嬈戴了麵紗,免得被陽光曬黑,她很愛惜自己的美貌,可不想曬成陸濯那樣。

駿馬在喝水,魏嬈顛了一個多時辰,下麵並不舒服,不想再坐著,背著光在岸邊的樹蔭下走動。岸邊長了一片野草,能淹沒腳踝,草叢中開著各種顏色的小花,魏嬈經過的地方,會有螞蚱跳起來。

這讓魏嬈想到了外祖母的閒莊,她為探望母親而來,可第一次離家這麼久,魏嬈想外祖母了,也想祖母。

“凡事三思而後行。”

表哥的話突然又在耳邊響起,魏嬈腳步一頓,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水麵。

她可以快速與陸濯和離,可以離開京城去外麵遊山玩水,可祖母、外祖母都老了,她們能放心她在外麵奔波嗎?外祖母或許能理解她的想法,祖母呢,祖母偏袒維護她那麼多年,大伯母早有怨言,她若背負著一片嘲諷離京,大伯母會在祖母耳邊說什麼?她在外麵領略風土人情的時候,祖母、外祖母會不會擔心她吃不好穿不暖?

她在二老的寵愛中長大,外祖母暫且不提,這麼多年做的讓祖母最高興的一件事便是她與陸濯做了“真夫妻”,離京前她還帶著陸濯去祖母麵前演了一場戲,如果一回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