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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金釵 笑佳人 4324 字 4個月前

便是有,多半也被胡子擋住了。

“這話叫你母親聽去,又要訓你。”四爺落好子,無奈地看了一眼侄女。

小丫鬟們端了茶水來,四夫人朝陸長寧使個眼色,希望用茶水堵住陸長寧的嘴。

陸長寧喝了茶,繼續盯著四爺打量。

從陸長寧記事起,她便沒有了父親,沒有了大伯三叔,隻剩一個斷腿的四叔。

陸長寧非常喜歡四叔,這唯一長時間留在家裡的男性長輩。小時候她喜歡跑到朝暉堂找四叔,四叔在外麵陰鬱,單獨與她相處時完全不一樣,四叔會對她笑,會關心她摔跟頭有沒有摔傷,會在她抱怨母親過於嚴格時溫柔地開解她,也會在她胡鬨的時候,屢屢縱容。

後來,四叔成了親,她也漸漸長大了,不能再經常跑過來打擾四叔四嬸,可不知道為什麼,成了親的四叔越來越不愛笑了,胡子也越來越多,把自己弄得像個糟老頭。

如果不是四嬸很好,陸長寧都要懷疑四叔是不是太不滿意這門婚事,故意扮醜氣四嬸。

難得撞見今日四叔心情不錯的樣子,陸長寧靈機一動,跳到四爺背後,一邊為四爺捏肩膀一邊笑道:“四叔,你看太陽這麼好,不如你把胡子剃了,讓你俊朗無雙的臉也曬曬太陽?”

賀微雨抿唇笑,四夫人仍是臉紅紅的,卻被陸長寧的話勾起了一絲期待。

四爺怎樣她都喜歡的,可四夫人更喜歡四爺沒有胡子的樣子。

四爺胡子上麵露出來的臉被侄女的誇詞弄得也紅了些,皺起眉頭,沉著臉道:“不許胡鬨。”

陸長寧撒嬌:“哪有胡鬨了,我想四叔了,四叔你就給我看看嘛,祖母說了,今年就給我定門親事,四叔忍心讓我連親叔的樣子都記不清楚便離家嗎?”

四爺嚴肅不改,冷聲道:“喝完茶便……”

然而就在四爺開口的瞬間,魏嬈輕輕地喊了一聲“四叔”,儘管馬上就被四爺的聲音打斷了。

四爺可以訓斥侄女,對於剛嫁進門的魏嬈,關鍵時刻願意為侄子衝喜的侄媳婦,四爺不禁停了下來,疑惑地看向站在妻子身邊的侄媳婦,用眼神示意魏嬈繼續說下去。

魏嬈在女性長輩們麵前遊刃有餘,可麵對這位深居寡出性情難以琢磨的四爺,魏嬈有點緊張,否則也不會鼓了半天的勇氣,四爺一開口她就趕緊閉嘴了。

如今四爺請她說,魏嬈隻得硬著頭皮道:“四叔,前日我也聽祖母埋怨您呢,說她很久沒見過您的真容了,不如您就聽妹妹的,去剃一剃吧。”

魏嬈不是陪陸長寧起哄,而是看出四夫人的心意了,四夫人那麼好,她冒失關心四夫人也不生氣,魏嬈就站在了四夫人這一邊。

“四叔你看,連我大嫂都看不下去了,你說你要不要剃?”陸長寧使勁兒捏了一下四爺的肩膀。

四爺手握棋子,沉默片刻,看向四夫人。

四夫人垂著眼睫,朱唇輕抿,還是跟著勸了一句:“那就剃了?”

她目光如水,小心翼翼全裝在眼睛裡,怕丈夫生她的氣。

四爺見了,苦笑道:“好。”

陸長寧高興地跳了起來,催促傻愣在那裡的四夫人:“四嬸你快去拿東西,我要在旁邊看著。”

魏嬈一聽,笑著對賀微雨道:“四叔四嬸忙去了,妹妹陪我下一盤吧。”

四爺剃胡子,陸長寧可以看,她做侄媳婦的就不合適圍觀了。

陸長寧配合地將四爺推到了院子另一頭。

魏嬈坐了背對四爺的椅子上。

陽光暖融融的,魏嬈下得心不在焉,賀微雨更是明目張膽地朝四爺那邊張望,可惜四夫人親自操刀,擋住了四爺的臉。

陸長寧托著下巴坐在台階上,看四夫人羞紅著臉替四爺刮胡子。

“四嬸你行嗎?你的手好像在抖。”陸長寧擔心地問。

四夫人臉都要熟了,手心裡確實都是汗。

“讓阿石來吧。”四爺閉著眼睛道。

阿石是照顧四爺起居的小廝,被小丫鬟叫了來,阿石洗洗手,摸了一把四爺養了多年的胡子問:“爺,都剃了嗎?還是留點?”

“留什麼留,都剃了。”陸長寧做主道。

四爺再次苦笑,四夫人站在旁邊,嘴角露出了歡喜的偷笑。

阿石的動作就熟練多了,兩把剃胡刀交替使用,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哢擦哢擦,忙活了兩刻鐘,終於將四爺那一臉胡子儘數剃光了,露出半張久未見天而顯得蒼白的臉,導致上麵的臉白如美玉,下麵半張像在水裡泡久了似的,白得發虛。

雖然上下的顏色有差,可沒了胡子的四爺,就在這兩刻鐘內年輕了至少十歲,邋遢大叔重新變成了俊朗倜儻的年輕小叔。

四夫人又想看,又不敢看,明明一起過了八年,她好像又回到了初嫁的時候。

“四嬸,你臉怎麼這麼紅?”陸長寧奇怪地問,大嫂在大哥麵前都沒有這麼害羞。

四夫人被陸長寧調侃了多次,內心又激蕩著,這一羞,便快步躲去了朝暉堂的後院。

陸長寧傻了眼。

四爺咳了咳,對侄女道:“行了,趁天氣好,你們繼續去逛園子吧。”

魏嬈、賀微雨聽了,離席走過來,恭敬地向四爺行禮告退。

魏嬈趁機偷偷看了四爺幾眼,發現四爺長得很像英國公,劍眉星眸,英姿颯爽,即使坐了十幾年的輪椅仍然有一股武將的威嚴,不像陸濯,過於俊美又喜歡裝君子,一身儒雅書生氣。

“怎麼樣,四叔是不是很俊?”

離開朝暉堂,陸長寧不無自豪地問魏嬈。

魏嬈點點頭,笑道:“之前胡子太多,真沒看出來。”

賀微雨感慨道:“我也差點忘了四叔的樣子了。”

陸長寧摸摸下巴,瞅瞅魏嬈,稀奇道:“我怎麼覺得,今天的四嬸比大嫂更像一個羞答答的小媳婦,臉紅了好幾次,她又不是沒見過四叔以前的臉。”

魏嬈同樣注意到了這一點,尤其是四夫人逃跑的那一幕,哪裡像成婚多年的?

她不害羞,是因為她不喜歡陸濯,兩人是假夫妻,可四夫人與四爺……

一個不合時宜且不合禮數的荒謬念頭突然闖進了魏嬈的腦海。

殘腿的四爺,能與四夫人圓房嗎?

若不能,四夫人的種種表現就容易理解了,愛慕四爺卻少有肌膚之親,自然仍似初嫁。

第46章

魏嬈沒有與陸濯圓房,她對這方麵幾乎是一無所知,所知的那麼一點點完全來自外祖母送她小冊子時匆匆瞥見的兩眼。

就魏嬈瞥見的那兩眼而言,男人若是缺了一條腿,應該很難成事?

越是神秘的東西就越讓人好奇,回鬆月堂的路上,魏嬈腦海裡全是一些不該想的畫麵。當然,魏嬈不好意思幻想四爺、四夫人,她就試著把自己擺在女方的位置,男方的話,暫且用陸濯代替冊子上的小人好了,畢竟魏嬈頻繁接觸過的男子屈指可數。

魏嬈還想到了被外祖母拆穿謊言捏耳朵的情形,至今魏嬈都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什麼問題。

回了鬆月堂,魏嬈關上內室的門,翻箱倒櫃找出外祖母、祖母分彆送她的那兩本小冊子。

魏嬈先看外祖母送的這本。

小冊子有篇序言,魏嬈靠在床頭仔細研讀了一遍,讀完恍然大悟。

原來圓房那種事最好兩廂情願,且要耐心準備,不然會造成女方疼痛難熬。^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魏嬈隻是看序言中的警告之詞,身體都感覺到了不適,再看那些畫圖,一根根醜陋無比,簡直令人懷疑女子是否真的能從中取樂。

抱著解惑的唯一目的,魏嬈快速翻閱起來,翻著翻著,魏嬈停了下來。

這頁畫圖上的女子,坐於男子之上。

畫圖下方有一段小字,魏嬈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合上小冊子,心跳有些快。

如果四夫人與四爺真如她猜測的那般,那她已經找到了解決之法。

問題是,魏嬈怎麼確認自己的猜測,又怎麼把這個法子告訴四夫人?

詢問床笫秘辛,與關心四夫人為何落淚可完全不同,除非四夫人主動找魏嬈傾訴,魏嬈都開不了口。

傍晚陸濯回來了,換過常服直接來後院用飯。

兩人眼裡都沒有對方,各吃各的,飯後漱口,陸濯去了西屋,今晚輪到他歇在後宅。

“四爺剃了胡子,陸姑娘那麼高興,世子爺聽說了應該也會欣慰,姑娘怎麼不跟世子爺說一聲?”

伺候魏嬈梳頭時,柳芽輕聲問道。

魏嬈從鏡子裡看她:“他都不與我說話,我為何要主動與他攀談?世子高興了,對我又沒有好處。”

柳芽心虛地低下頭。

她是覺得,世子爺容貌出眾身世顯赫,英國公夫人、大夫人又都疼愛姑娘,如果姑娘能與世子爺做真夫妻,和和美美地過一輩子,不比幾年後和離改嫁重新被人議論的好?

可惜姑娘有傲骨,不想討好世子爺,世子爺又心氣高,介意姑娘的名聲不願理會姑娘。

魏嬈看眼兩個丫鬟,提前敲打道:“你們覺得世子好,沒什麼關係,但最好誰也彆揣著撮合我與世子的小心思去討好他什麼,叫我知道了,我就送你們去世子身邊伺候,再也彆回來了。”

柳芽、碧桃撲通跪了下去:“姑娘說的哪裡話,世子再好也比不過姑娘,姑娘喜歡誰,我們就喜歡誰,姑娘不待見的,我們也絕不去他麵前諂%e5%aa%9a。”

魏嬈淡笑,一邊歪頭取下耳垂上的珍珠墜子一邊漫不經心地道:“知道就好,明告訴你們,世子屢次羞辱我,就算哪天他發覺我的好,跪下來求我做他的妻子,我也不會答應,更彆提叫我先去巴結他。”

這下子,柳芽、碧桃算是徹底明白了主子的心意。

翌日陸濯離府後,魏嬈吃過早飯,去忠義堂給英國公夫人請安。

她到的時候,二夫人、三夫人也在,兩位嬸母竟然都紅著眼圈。

魏嬈吃了一驚,後日就是正月十五元宵節了,家家戶戶掛花燈猜燈謎的喜慶日子,二夫人、三夫人怎麼都哭了?

“你們都回去準備準備吧。”英國公夫人等魏嬈行了禮,歎息著對兩個兒媳婦道。

二夫人、三夫人站起來,並肩告退了。

魏嬈目送嬸母們走出門,這才坐到英國公夫人旁邊的繡凳上,憂心地看過去。

英國公夫人摸摸魏嬈的頭,悠悠道:“昨晚你祖父突然跟我說,過完十五他就要安排淙哥兒、澤哥兒去邊關曆練,三年後再回來,你二嬸、三嬸心中不舍,故而落淚,嬈嬈可彆笑話她們。”

魏嬈忙道:“孫媳不敢,隻是三弟、四弟的年紀是不是太小了點?”

英國公夫人歎道:“當年你公爹、二叔、三叔相繼戰死,四叔又殘了腿,二代再無人能戰,你祖父擔心孫輩無能,守城才十二歲就被他扔去了邊關,後來我苦苦勸說,你二弟才在京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