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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不善 瑞曲有銀票 4358 字 6個月前

地方,陸慈認命了,取匕首割了自己一片裡衣,去蘸水給齊湘墊腦門,再接住謝枝山扔過來的火鐮,卷幾根樹枝也生了一堆火,默默守著病患。

那廂,司瀅向謝枝山問起,這回福船失火的事。

據謝枝山所說,他之所以能這麼快找過來,除開那枚玉佩報了信之外,他原本已經在先行的瞭望船上。

瞭望船司瀅是聽人提過的,在福船之前出發,上頭裝著為數最多的貢品、一應禮官、以及幾位隨行官員。其作用是開道,萬一遇著風浪,可以提前知會福船改道。

至於有哪些官員,司瀅牢記啞巴準則,也就連問也沒問,竟不知謝枝山在裡頭。

她探頭朝陸慈望了一眼:“那陸大人不是不跟船麼?他怎麼也來這麼快?”

當中細節不好解釋,謝枝山便囫圇應道:“陸慈是錦衣衛首領,雖然不跟船,但這頭出了問題,他自然立馬趕過來。”

見司瀅仍是狐疑,他拿袖子包住她的脖子:“福船旁邊配有哨船,就算走火漏水,施救的功夫總還是有的。滿船錦衣衛加殿衛,怎麼可能連你們兩個姑娘都救不下去?”

說到這裡就有些鬱結:“就算陛下想不起你們,司禮監隨行的也會記起來,哪用跳船?”

司瀅在他的盤弄裡喘不過氣來。這聲聲切切,大概指摘她是莽漢吧。

可她也委屈:“有人把我們房門給鎖上了……”

動作一頓,謝枝山把她從袖子裡摳出來:“看來司禮監有內鬼,廠公得好好查一查了。”

他伸手搓過那片嫩嫩的麵頰,最後在她眼皮上親了親,又在她下巴輕佻地撓兩下:“老天還是顧著我的,幸好你這莽漢沒事。”

好些話在門齒後頭打旋,情緒雖不外顯,但他著實是捏了一把汗。不然跟著煙訊遊過來,也不至於被水裡的異物給擦傷。

司瀅沒瞧清謝枝山的神情,但被他漫不經心的態度感染,也就分心想起其它的事。

想來想去,先是狐疑起來:“這回起火……應該是有人存心?”

“大概是的。”謝枝山答得有些含糊。他腿上係著她的兜衣,滿腦子春花秋月,暫時不願想那些破事。

而正因為他這樣含糊,司瀅突然忐忑起來,抓住他手腕搖兩下:“不會是你們吧?”

謝枝山蹙起眉尖,對她這番奇思妙想不大理解:“弑君何等大罪,我有家有口的人,犯得著冒這份險?”

司瀅一驚,吊起眼皮瞥他:“你有家有口?”

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謝枝山淺咳一聲:“說錯話,彆介意。”

他洞悉她的情緒,包住她的手往%e8%83%b8口放,再挨過去,一絮絮的低聲曼語,把她拉入繾\\綣的沼澤。

氣息降落,司瀅很沒出息地沉醉了。

他外頭的袍子脫了給她,裡衣蹭散了些,%e8%a3%b8\\露的左肩盛著一泓月光,不清不楚,但美輪美奐。

謝枝山是無所謂的,反正早被看了個遍,他渾身上下都可供她的視線棲息。

司瀅呢,水流淙淙,火堆嗶啵,被迫跟他耳鬢廝磨。

分明是落難之地,卻給人以世外桃源的錯覺。

也是這老賊機敏,擅長用美色化人氣焰。這要換了彆的姑娘,不連打帶掐怎麼肯放過他?

良久,司瀅從男色裡掙紮出來:“佟太醫把那方子給我,是受你指使的吧?”

謝枝山咬她耳朵:“彆說這麼難聽,我們隻是串通一氣,兜了個圈子揭發惡行罷了。”

司瀅被這更難聽的形容震撼了下,片時扇了下眼,問:“這事給我來乾,你不怕我被貴妃娘家人記恨?”

謝枝山原本貼著她唇角的,移開來嗤一聲:“她娘家人?有用的也就丁淳了,丁淳哪樣正直的人你不清楚?況且你不出頭,怎麼到淑妃跟前掙臉?”

司瀅虛心地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萬事總要取舍,又想淑妃信任感激,又不想出麵,哪有那樣好的事?

她把謝枝山拽回來,摳他衣料上的經緯:“老夫人養得怎麼樣了?”

謝枝山說好了許多:“由人扶著,已經能在府裡轉上半圈,她好好的,你不用太記掛。”

“太後娘娘……差人去看過麼?”司瀅小心翼翼地問。

“看不看的,也無甚區彆了。”謝枝山聲音淡如水,半邊俊容被火光映著,清瘦散漫。

近天亮時,錦衣衛的人帶著船找過來了。

彼時齊湘也將好轉醒,大難不死,心猶戚戚。

司瀅扔下謝枝山跑去照顧她,安撫她確實脫了險,不必害怕。

隨著皇帝的蹤跡,一行人最後回到宮裡。

淑妃過來探視,手裡搓著佛珠,接連說了好些個阿彌陀佛:“幸好沒事,幸好平安歸來了。”

司瀅笑說:“陛下福澤深厚,有聖駕在,總會轉危為安的。”

提及皇帝,淑妃也笑著點頭:“那倒是,昨日福船開拔不久,便有加急奏報,說是河東的雨落下來了。想來陛下之赤誠直達閶闔,上天才急降甘霖,雨澤河東百姓。”

齊湘吃過藥,這會子燒也退了些,納罕地問淑妃:“娘娘不去乾清宮麼?”

“去過了。”淑妃將佛珠繞回腕上,莞然笑道:“陛下`身旁已經有人照看著,我不通醫理,也不會說什麼體貼話,杵在禦前也是占地方,便托其它姊妹受累些,替了我的那份孝敬。”

司瀅替齊湘換了條帕子,二人相視,都覺得意外。

貴妃失寵,這時候後宮上下,沒哪個比淑妃更合適照顧皇帝了,哪知這位娘娘大度至斯,已經不爭到了這樣地步。

想來是習慣將自己放在至卑之位,遠遠站著,看皇帝與後宮親近,或是看其它妃嬪向皇帝獻殷勤。

同為女人,司瀅不由替她感到一絲心酸。

這樣隱忍的愛,不是一般人能經受住的。

正說話呢,宮人抱著小皇子過來了,說是小皇子醒了不見母妃,哭鬨不休。

齊湘在榻上欠身,忙說自己帶著病氣,怕過給小皇子。

淑妃壓了壓手:“不妨事的,他已經好全了,自打停藥以後,回回哭嚎起來,那個勁兒東西六宮都能聽見回響。”

說完起身,從宮人手裡抱過兒子,朝倆姑娘露了露臉:“瞧,彥兒愛看新鮮的麵容,也親人。”

如無意外,這就該是大縉的下一任帝王了。

小皇子還是閒玩口水的月份,咿咿呀呀%e4%b9%b3聲%e4%b9%b3氣,你逗他一下,他張開嘴啵地吐個泡泡,彆提多招人喜歡。

不過這到底是皇子,不是自家兄弟或者隔壁的小輩,司瀅沒敢抱,隻戳了一根手指過去,被小皇子緊緊抓住,咧開沒牙的嘴傻樂起來。

有個奶娃娃在,氣氛總是歡快不少,幾人有說有笑,連齊湘的臉上也慢慢恢複了血色,可見情緒之於病體的重要。

這麼大點的孩子,落在他身上話題裡最樂此不疲的,就是生得像誰。

而關於這個,早前已有不少言語。

淑妃抱著兒子,帕子給他吸了吸口水:“有說眉像陛下的,有說唇兒像我的,還有人說過,彥兒肖似大行皇後。”

這話就不好接了,司瀅同齊湘麵麵相覷。

可看淑妃,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她柔聲道:“皇後娘娘去的時候,肚裡也有了皇嗣,我常想娘娘若在,這孩子或許不該打我肚子裡出來。該是娘娘在天有靈,不忍陛下孤孤單單,便讓彥兒投生到了我肚裡。所以這個孩子,是大行皇後給的福澤。”

這番話裡,有著濃濃的追思與愴痛。

都知道淑妃與大行皇後關係好,比起主母與妾的身份,二人還是從小玩到大的閨中蜜友,更是共侍一夫的,能交心的姊妹。

淑妃跟前的嬤嬤勸道:“娘娘節哀,倘使大行皇後看到您這樣難受,心頭也會不好過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皇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大抵是不喜歡這樣沒人逗趣,伸著胳膊鬨起來。

淑妃把兒子提到膝頭,勉強笑了笑:“你說得對,是我太掃興了。”

複又重新談笑起來,司瀅端著盞茶去逗小皇子。

她提起盞蓋繞著邊沿走一圈,小皇子便咯咯直樂,鼻子都笑扁了。

笑聲正好時,上回跟司瀅一起去淑妃宮裡的山子過來傳話,說楊斯年在禦前告了個狀,讓司瀅過去。

這麼個說法,滿室都愕然起來。

“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些。”淑妃側身發問。

山子蝦著腰:“掌印說謝大人雖救了司姑娘,但也把司姑娘的……濕身子看過了。姑娘家名聲重要,傳揚開來不好聽,便求陛下作主,讓謝大人娶了司姑娘,也算是給個交待。”

滿屋子視線劃過來,司瀅端著盞茶,兩眼睜得滾圓,活像雪天裡聽到鑼聲的傻麅子。

作者有話說:

嬌:彆說給個膠袋,給個麻袋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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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情投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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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茶後, 司瀅跟著山子往乾清殿去。

宮道的風直撲麵門,山子扁著嗓門提醒她:“姑娘做些個準備,這事兒吧,恐怕不大順利。”

司瀅反抓著袖子, 默默地想, 八成是皇帝老兒不肯點頭了。

走出一小段路後被人喊住, 司瀅轉身,發現淑妃跟了上來。

淑妃還帶著小皇子:“彥兒方才一直睡著,還沒來得及去禦前, 我順便帶他去請個安。”

小往幾句,一道向乾清宮去。

等進了殿裡頭, 卻發現不僅太後來了,泉書公主也在。

再看皇帝,雖然剛從漏水的船上撤回宮, 但好像沒怎麼嚇到, 又或許受了驚嚇,可河東降雨的事令他振奮好些, 總之沒再躺著見客,而是穿了鞋坐在太後旁邊。

隻是兩道眉毛湊作一處,看見小皇子的時候,才稍稍鬆開了些。

“怎麼把彥兒帶過來了?”皇帝問。

淑妃給太後與皇帝各請了安:“昨夜裡彥兒哭鬨不休,幾乎徹夜未眠,所以這趟睡了好長時辰,才醒的。他皮得坐不住,正逢臣妾聽說陛下好些了, 便想帶他來禦前走一趟, 看陛下能否哄得住他。”

昨夜皇帝遇險, 皇子哭鬨不休,很難不令人想到父子間那份藏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