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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不善 瑞曲有銀票 4301 字 6個月前

又數落道:“他也知道自己這上頭欠缺,所以隻能靠長輩安排相看,倘使有鐘意的,便以權壓人,等對方家裡摁著頭把姑娘嫁過去,他才討得著媳婦。”

司瀅驚訝:“原來陸大人這麼……卑鄙?”

謝枝山眼巴巴看上來:“不然呢?你指望這天下男人,個個都像本官這樣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摸她的腳麼?司瀅佩服這人的厚臉皮,遷就道:“我曉得,是我撿到寶了。”

“這話可是你說的。你要敢對彆的男人咽口水,我就去大理寺擊鼓告你。”伺候完姑奶奶,謝枝山站起來,嬌氣地揉了揉手腕,一幅需要人嗬護的模樣。

司瀅踩著地麵,這會兒頗有感觸。

唉,謝大人這閨怨,到底幾時能休?

她上去替他捏了捏腕子,甚至哄孩子似地吹了吹,溫言軟語,齁死人的話往他身上砸。

那幅溫存樣,仿佛剛從花柳之地摟完小公子,臨彆還要信誓旦旦,說下回來,肯定還找他。

到江郎才儘黔驢技窮了,司瀅再吐不出甜言蜜語,突然又想起件事來:“那天千秋宴,貴妃好像對齊姑娘格外留意,關心了她好幾句。”

倒不是司瀅特彆留意哪個,隻是相較於貴妃與旁人說話時的那份輕視,她對齊府姑娘似乎主動過了頭,也耐心過了頭,很難不讓人覺得有內情。

謝枝山本還沉浸於司瀅的好話裡頭,臉上已經勾染出一線桃色,聽她提起正事,便伸手描著她的眉:“齊大人官複原職,眼下已率兵去往寧州絞倭。於國他是虎將,於君他是能臣,他的女兒,就怕不是那麼容易嫁得了的。”

“什麼意思?”司瀅愣了下。

謝枝山寥寥勾了勾嘴角:“有些事目下不過猜測,到底如何,就看宮裡那位,腦子到底清明不清明了。”

這會子提起這件事,他尚有事不關已還能高高掛起的態度,遲些時候送了司瀅上馬車,人也是優雅安然的,微微揚起下巴,笑得很太平。

司瀅打下車簾,趕在日頭真正掩沒之前,回了楊府。

一晃眼又過去些時日,木葉雖未離枝,但吵人的蟬聲有消停的跡象。

知道司瀅記掛,謝府偶爾有條子遞過來。知道老太太傷勢慢慢在好轉,司瀅也沒那麼擔心了。

一程秋雨過後,夏裳換成秋裝,中秋節也越來越近,有盼節心切的,已經開始學著做月餅,畫燈的樣式了。

這天晨起,司瀅對著窗花賣了會兒呆,想起應承祝雪盼,要做盞燈給她看。

燕京城裡的貴女們,逢中秋上元製燈,拚的多是紋路與花色,雅致為主。而偏遠或是鄉野之地的人們,則就地取材,慣常做的譬如瓦子燈和稻草燈,樸素中也另有一番奇景,單是聽,也勾得祝雪盼連連說想看。

瓦子燈這時候做不了,隻能摸一捧稻草來試試。

司瀅帶著織兒坐在小板紮上,正交流著怎麼做這燈時,陡然有宮裡的人登門,說是龐貴妃請她進宮說說話。

這太突然,司瀅意外極了,畢竟那位貴妃娘娘與她,好似並無交情?

心神不寧,站起身時便不留神讓草針紮中手,登時一粒血珠冒出,隨著指紋縱流不止。

作者有話說:

嬌:看了洞玄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樣,我和老婆共同進步

其實古人有時候比咱們要懂得多,也開放得多,可以去搜一下大四川地區出土的石人接wen像,咳

損友就是嬌嬌這樣的,大意是陸慈喜歡的姑娘都當奶奶了,陸慈肯定還是個童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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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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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有召, 司瀅不得不跟著進了宮。

等到嘉肅門外,發現被貴妃召入宮的,還有齊湘。

因為彼此也不怎麼熟,加上來引路的宮嬤一直警惕地看著她們, 於是從宮門到貴妃所住的棠明宮, 二人都沒怎麼交談。

說是讓她們陪著說說話, 實際是貴妃問,她們隻有答的份。

像夫子考課,然而這位夫子, 卻不是那麼的莊正。

貴妃有自恃身份的底氣,倘使高高在上地端著, 不會有誰覺得奇怪,但她偏要扮出一幅親和模樣,可架子又收不起來, 於是虛偽過了頭, 那份和氣便有些不倫不類,而說出來的話, 也越來越令人如鯁在喉。

她雖然年紀不大,但喜歡將眼睛眯成縫去看人。而當一個人瞧不上其它人時,那種骨頭縫裡的輕視,是怎麼也難蓋住的。

譬如她問司瀅,得知自己哥哥成了閹人時是哪樣難受;再比如她問齊湘,齊總兵被誣陷入獄,甚至可能處以極刑的那段時日,又是哪樣驚懼?

分明是關切的話語, 但貴妃眼裡那份俯視性的憐憫, 令坐在下首的二女心裡越來越緊。

輕視便會怠慢, 會缺乏顧忌,會沒有分寸,會以為自己說哪樣話,在對方聽來都是合理的。

敘過一輪話,又上了些點心。

貴妃招呼二人享用,自己也拈著荷花柄的金匙,慢慢地喝了兩口玫瑰雪耳露。舉止之間,說不出的魅人風情。

喝罷拿帕子掖了掖嘴:“聽聞司姑娘與廠公相認之前,還在謝府住過好長一陣子,且在謝大人的牽線之下,認了他姑母作乾娘……”

虛停片刻,貴妃怡聲問:“都知道謝大人向來遠著女兒家,最是自持,但司姑娘卻能得他這樣上心,不知當中可有什麼淵源?”

她停頓那一下,眼風曾掃過齊湘。

用意哪般,昭然若揭。

司瀅微微傾著身:“回娘娘的話,這事與謝大人沒什麼乾係,全蒙謝老夫人抬愛,臣女才能留在謝府。”

上首,貴妃愕然怔住:“這話……怎麼說?”

司瀅答得很自然:“是謝老夫人看中了臣女,說臣女性子與她投契,本想認臣女當乾女兒的,但謝大人不樂意,覺得臣女並不合他眼緣……”

她垂眼看著磚麵,脖子屈著,有種怯怯的恭順,也流露些許委屈:“按謝大人之意,原想把臣女攆出府的,但老夫人不肯,於是他便想了折中的法子,讓臣女轉認沈夫人當乾娘。如此一來,也能留在府裡,與老夫人作個伴。”

這與從彆處聽來的太有出入,貴妃眯著眼狐疑不已,然而見司瀅一幅老實巴交的模樣,待要把話挑明些,又顧慮會做得太明顯。

正思忖,貴妃暼到齊湘望向司瀅的一眼,並於當中咂摸出驚與詫,心便安了下來。

比起非要揭露個清楚,這樣能引人臆測的留白,才是恰到好處的引導。

目的達成,貴妃嬌笑兩聲,潦草地搭了搭句嘴,便又把話頭牽到彆處去了。

隻她大概實在想不出更合適的話題,沒幾句便問及齊湘,當其父獲罪,得知自己有可能被罰入教坊司應召,是哪樣驚懼?

齊湘想也不想:“回娘娘的話,臣女一直堅信家父清白,亦篤信陛下明察秋毫,定會還家父公道,因而不曾想過會被發落教坊司,也便從未有過驚懼。”

貴妃被這話噎住,正逢殿外傳來清脆的擊節聲響,是聖駕到了。

貴妃同彆人談天不大順利,但跟皇帝說話,好聽的信手拈來。

她伸出手,笑著去引皇帝:“方才正說呢,齊姑娘提起齊總兵當初被人誣陷的事,說虧得陛下心明眼亮,才能還齊總兵清白。陛下好賢澤民且銳意圖治,有您這樣的聖主,是咱們大縉臣民的福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皇帝免了二女的禮,隨貴妃坐去上首,接過貴妃遞來的茶喝了一口,這才淡笑道:“朕說了要帶你去賞頭一茬的木槿,隻是不知你這處有客,來得不是時候了。”

“陛下這是說哪的話?”貴妃嗔道:“陛下近來忙於朝政,臣妾料您不得空,今日又正好閒得慌,便想起上回千秋宴上碰到的這二位來。當時我們小聊過一陣,彼此覺得甚是投契,臣妾便靦著臉請了她們入宮一敘……哪知這樣巧,倒碰見陛下了。”

想是習慣被一堆人伺候的,都有些旁若無人的本事,他二人兀自說話,貴妃問及皇帝今日用了些什麼,身體有沒有見好……林林總總的細語,萬般柔情綽態。

末了,又問起彥皇子的病情來。

彥皇子便是皇長子,淑妃所出,上回也被抱去過千秋宴,而且刺客出現的時候也在。

這麼大點的孩子最容易被嚇到,因而一直抱恙,反複都不見好。

聽皇帝說小皇子今天又吐奶了,貴妃浮現幾分為母的憂容,還拿帕子拭起眼淚來,一個勁地心疼孩子。

太假腥腥了,司瀅尷尬到扣腳,轉頭去看旁邊的齊湘,卻發現她盯著磚麵,眼睛閉了過分長的時間,甚至眼皮下還有滾動的跡象,好似在默默翻白眼。

收回視線,上首的帝與妃也溫存過了,這才重新與旁人說起話來。

皇帝聲氣慈軟,眉眼安和,仁不仁暫不說,起碼看起來是溫良的。

但說沒幾句,又連咳帶喘起來,貴妃連忙倚過去幫著順氣,嘴裡又怨新選到禦前伺候的兩個女官太不得力,見聖駕這麼東西奔走,竟然連件披風都沒準備。

一通數落一場伺候,貴妃歎道:“都入秋了,萬歲爺還穿著這雙絲鞋。唉,可見禦前還是要伶俐人兒,給那些個蠢相的伺候萬歲爺,沒得讓臣妾日夜懸心。”

話還沒完,淚便掉了出來。

貴妃細聲抽泣著,未幾,將視線投到齊湘身上,眼睛豁然一亮:“齊姑娘十歲來就操持宅務,把府中打理井井有條,早有賢名在外。倘使禦前能得你效力,陛下定不至於連雙秋鞋都不及換!”

豔目一轉,又滑到司瀅身上:“還有司姑娘,你會做那敷眼的藥包,想必也通些調理之術?”

“陛下,臣妾想到了!”貴妃忽而歡實起來:“不如將這二位留在宮中,安排到禦前伺候,豈不正好頂了那兩個女官的缺?”

她一本正經,手還揪住皇帝一片袖襴,噙霧的眼睛眨也不眨。

這幅模樣,大抵在皇帝眼裡是天真嬌俏的,所以皇帝輕輕擰了擰貴妃的鼻尖:“休要胡說,她二人並非宮女子,哪有留著當女官的說法?”

下首,司瀅也盯著磚麵很長時辰了。

果然是鴻門之邀,無緣無故,哪會下那麼大功夫和她們寒暄?

如皇帝所說,她二人並非采女,官吏眷戶留在宮裡,倘使跟在太後旁邊還好說,放皇帝跟前做女官,是聞所未聞的安置之法。

算不上荒唐,但聽起來很不像話。

主位之上,貴妃還在嬌聲不休,大意全為了皇帝身子著想。等將來尋到合適的女官,再予些賞賚,按封賞的儀仗,送她們出宮便可。

不多時,貴妃揚聲了:“齊姑娘司姑娘,本宮方才的提議想必你們都聽見了,不知二位如何作想?”

這是